付嘉勋进去后,刘阿姨脸色煞白大口地喘着粗气。
夏妍吃力地扶着刘阿姨,“妈,你不舒服吗?要不我扶你去旁边休息休息!”
刘阿姨低头看着自己断了的右手小拇指,内心的痛苦如波浪翻滚般涌上来。
桌上摆着白色的茶盏,杯中浮起成丝成缕的腾腾热气,夏妍静静地坐在刘阿姨的旁边,刘阿姨扶着额,紧皱着眉头。
时间在两人之间像是电量耗尽的手表,停止了走动。
夏妍站起身,面向窗户,窗户外面是一个小花园,各种各样鲜花盛开,隔着窗子传来隐隐约约的蜜蜂嗡嗡声。但是夏妍的内心却没有因为这令人陶醉的风景而内心平静下来。
她把手放在窗上,一股凉意在指肚蔓延开来,她的嘴唇抖动着,打破了长时间的静默,“妈,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人是…他和我是仇人,如果他知道、是……,如果知道他的父亲因为你而被夏承德失手杀害,他、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夏妍思路混乱,她的五指紧紧的按压在玻璃上。
刘阿姨起身,抱住夏妍的双肩,“今天我听到他的名字心中就十分熟悉,但想着可能是同名同姓。没想到,他就是你付叔叔的儿子。”
“妈,我该怎么办?”
“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如果……”
刘阿姨捂着脸哽咽起来,夏妍忍住内心的痛苦,皱着眉,反抱着刘阿姨。
“妈!你告诉我,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应该能知道完整的事情过程,而不仅仅是知道夏承德害了付叔叔,不然我没有办法再面对嘉勋。”
她恢复了一些理性,把刘阿姨送回座椅上,把杯子推到她的面前。
“我和你付叔叔青梅竹马,互相之间暗生情愫,奈何你外公不认同,强行把我嫁给夏承德。夏承德婚后对我动辄打骂,你付叔叔虽然结婚了,但仍对我关心备至。”
刘阿姨回忆起来,仿佛付博就坐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神蒙着一层水雾,看着正前方。语气哽咽,接着说:“我实在忍受不了提出和他离婚,他恼羞成怒,朝我扑过来,咬下我的右手小拇指的一截并吞下。”
刘阿姨下意识地摸摸右手小拇指,眼睛中透出一股恐惧,她禁不住颤栗,“你付叔叔为了保护我,被他失手杀死……发生那件事情后,嘉勋的妈妈就带他离开了。小时候你们经常在一起玩耍,过了这么多年,难怪你们现在互不相识。但我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走在一起……”
“哐当~”
夏妍转过头,看到扶着墙壁的付嘉勋。他手里的锦盒从手中滑落,碰撞瓷砖,发出一声闷响。
付嘉勋的眼神与夏妍碰撞,他有一瞬间是想冲上前,质疑他所听到的。但他没有勇气,他看看泪流满面的刘阿姨,张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来。
夏妍与付嘉勋之间相隔四五米之远,但她觉得两人之间横着一条横沟,她因愧疚不怯于向前,他因愤怒和崩溃不愿上前。
付嘉勋站直,转身。
“嘉勋……”
刘阿姨叫住付嘉勋,付嘉勋停下,脚底摩擦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那件事情你要怨就怨恨我吧!这和妍妍没关系!”
付嘉勋握成拳头的手紧了又紧,他咬咬牙,胸口起起伏伏,在原地停留半分钟后,离开。
夏妍走到付嘉勋原本站的位置,地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锦盒。她蹲下,捡起来,把它抱在胸前,泣不成声。
“妍妍,是妈对不起你!”
夏妍摇着头,抱住刘阿姨。
“我们两个完了!”
2)
宴会开始,刘阿姨坐在主桌上,脸上却没有丝毫欢愉的表情,她抿着嘴,明显在强颜欢笑。
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未然几人刚开始还比较矜持,后来与同桌上的其他人熟络之后,恢复了原本舒适的状态。
“哎!怎么不见付嘉勋的身影?”
茹婷突然察觉到不见付嘉勋的身影,拍着身边的未然问道。
未然左右张望着,“对啊!还真是不见付嘉勋,还有,夏妍也不见了!”
“哎呀!快吃吧!”任嘉斐往未然和茹婷的碗里夹进一块红烧肉,“他们两个是不定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去哪个安静的角落里谈情说爱呢!”
“也是,研姐平时就喜欢安静的环境,这样的环境她也不喜欢。”
茹婷看看盘里的红烧肉,又看看任嘉斐盘里的红烧肉,眯着眼睛,“任嘉斐,你不是说减肥吗?”
“哎呀!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时有肉今时吃嘛!减肥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任嘉斐说完一口把一个红烧肉填进嘴巴里面,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星仔把一张纸巾递给任嘉斐,看向未然和茹婷,“谁又让我家嘉斐减肥的,不许减,她不胖不瘦,正好可爱。”
“哎呀呀!出来吃个饭你们也要撒狗粮。”未然揶揄道。
“嗯哼嗯!”任嘉斐摇头晃脑,“你奈我何?”
“无奈,我们无奈,好不好?吃肉吧你,堵住你的嘴。”
3)
送完来宾后,刘阿姨疲惫不堪。她转身正要离开,发现树下一个人影在朝自己招手,她定睛一看,是夏承德。
刘阿姨满怀愤怒,冲到夏承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你还敢来,你知道因为你,把妍妍害得多惨!”
“我也不想来啊!可是最近这手头……”夏承德两手一摊,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保证,这次你再给我点儿钱,我保证从你们娘俩的生活中消失……”
“没钱!”
“呲!”夏承德的从牙缝儿中吐出一口气,“没钱?没钱你还开生日宴会,”他指着饭店,“这是没钱?”
刘阿姨怒火中烧,“钱、钱,自从你出狱后,我给了你多少钱了?但是你的赌博是个无底洞,我把我所有的资产全部给你也填不满的。”
“我发誓,我保证,这次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夏承德坚定的说道。
刘阿姨冷眼斜视他,“不可能,你再也没办法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夏承德的右腿蹭着地,像是一只摇摇晃晃的鸭子,挪到刘阿姨面前,堵住她前进的路,“你不给我我也有办法,”他的眼睛一眯,“妍妍……”
“不许你叫她,自从她出生后,你什么时候做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哼!”夏承德不屑,“她是不是我的孩子还不一定呢!”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刺耳,风吹过鱼鳞般密集的树叶。
“你混蛋!”
刘阿姨怒不可遏,她被气的浑身发抖,愤而离去。
“你早晚会心甘情愿地把钱送到我面前的。”
夏承德用舌头顶顶发麻的脸部,朝着刘阿姨的背影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