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出鱼肚白,这个城市就在接连不断的汽笛声中躁动起来。孟潮就像往常一样提着保温桶,前往医院看望母亲徐艾。保温桶里面盛着自己亲手做的皮蛋瘦肉粥。
打开门,病房内却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上面放着一个棕色的信封。
孟潮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拿起信封,打开后,他慌忙地抓起旁边护士的胳膊,问道:“这个病床上的人呢?”
护士一脸茫然,“怎么?你不知道吗?她昨天晚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你们疯了吗?她都病成那样了,你们还让她出院?”
孟潮咆哮着,几近丧失理智。他无法想像,徐艾被疾病折磨成那样的身体,是如何离开医院的。在这个城市里,她没有任何亲人,她又将去哪里?
“你也别怪我们,医生昨晚还在劝她,但她决心非常坚定,流着泪也要出院,劝都劝不住……”
孟潮没有听到护士后来说的什么,他捏着信,冲出了医院,在医院周边地区到处打听徐艾的消息。
手里的信纸渐渐被他浸湿,字迹变得模糊,上面写着:“潮,妈妈成为你的负担太久了!我不希望你一直生活在你父亲的胁迫之下,妈妈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生命,断送你的幸福。我走了!潮,多希望再听你叫我一次妈妈啊?”
“你好!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子,大概四十多岁,看上去很瘦,脸色蜡黄?”
孟潮口干舌燥,但还是拉着一个超市门前正在搞销售的服务员,问道。
“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儿印象,看上去挺憔悴的……”
服务员皱着眉,拼命地回忆。
“对对对!就是她。”孟潮有种直觉,服务员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徐艾,“你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服务员接着说,“她好像是往那边的水库走去了!我当时还提醒她,这么晚了,那边危险……”
孟潮突然打了个冷颤,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来。他顾不得和服务员说谢谢,朝水库跑去。
跑到水库时,孟潮的衣服已经被黏在身上,汗水一边在挥发,一边又连续不断地涌出。
水库边上不知为的什么事情,围着密密麻麻的人。
“太惨了啊!”
“是啊!我今天凌晨的时候看到她跳下去就打电话,结果还是没救成,唉!”
“你说,这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这样啊?”
“……”
人群的阵阵议论声钻入孟潮的耳朵里,孟潮艰难地移动着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锥心地痛。他的眼睛盯着地上蒙着白布的尸体,心里还有着一丝期冀,“这不会是妈妈,绝对不会!”
他颤着手拉下尸体头上的白布,哑然失声,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周围人群的喧嚣离他越来越远,四周变得很静,静到只剩下麻木。孟潮用力地按住胸口,心脏有力的波动证明他还活着……
2)
回到宿舍的未然无法忍受在与茹婷待在同一个宿舍,于是她搬到了实习的学校居住。
手机屏幕上跃动着陆星宇的来电显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十七个来电,未然冷漠地再次挂断,索性把与陆星宇和茹婷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下午未然正在给小学生上课时,不经意间瞥到站在窗前的陆星宇。外面烈日灼心,但高温似乎没有触到站在窗口的陆星宇,他捕捉到未然的目光,兴奋的朝未然招手。
未然瞧到他的反应,肚子里面仿佛憋着暑气,无法排解,讲课的热情消失大半,但她并不理睬陆星宇。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窗边的陆星宇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未然看到他得意的模样,呼吸变得急促,粗重,开始了拖堂模式。
“小朋友们,我们还有一些内容没有讲完呢!咱们要不要一次性讲完啊?”
下面的小同学们一向对平易近人的未然十分喜欢,对她拖堂的行为并没有表示不满,点着头。
外面的陆星宇听到未然的话后,知道她在刻意地避开自己,于是假意转身离开。
未然瞟到陆星宇离开,“同学们,今天老师就不耽误你们了!下节课再讲……”
刚走出教室门,未然就睨到陆星宇朝着自己走来,她继续装作没看见,朝着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
“七七,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还忙,没功夫陪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未然抱着教科书,眼睛看向别处。
“当时真是误会……”
未然长吸了一口气,“陆星宇,你不要说了,我们分手吧!”
“你开什么玩笑呢?别闹,好吗?”
陆星宇上前要抱未然。未然后退一步,拉开与陆星宇的距离。
“我没开玩笑,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叫学校的保安了!”
陆星宇楞在原地,动作顿住,“你为什么就不能……”
“我错了吗?难道不是你们有错在先,却要求我怎么怎么样?难道要我原谅你和我好姐妹之间的……微笑着再次接受你吗?”
“我说了!我和茹婷是被别人……”
未然推开陆星宇,打断了他的话,从他身边离开。
“哎!七七!”
陆星宇往前追,未然扭过头,闭着眼睛,咆哮道:“我说了分手,从此,我们两个一刀两断!”
这时,陆星宇的手机响起,他本想挂断,但看到时慕容丰的电话,只好接起。
电话的那头传来慕容丰火急火燎的咆哮声,“你做什么?公司现在面临着巨大的财政危机,你不来想办法,还有时间弄什么儿女情长……快给我滚回来!”
陆星宇看着空空的走廊,未然早已消失不见。他也顾不得未然,匆忙地回到公司。
公司里,慕容丰坐在沙发上扶着额,满面愁容,地上是被扔得七零八落的文件夹。
陆星宇推开门,慕容丰一动不动,但是讽刺挖苦的语句却从他嘴里传了出来,“你还知道回到公司啊?我还以为你忘了你的身份!”
慕容丰抬起头,“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处在危机时刻,如果这次的财政危机解决不了,我们就玩完,公司里面几百号的员工全部要等着喝西北风。”
陆星宇皱着眉,倒在沙发上,“我会想办法的。”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公司内部必须有一笔资金融入,保证资金链不断。”
慕容丰语气已经恢复平和,看着陆星宇。
“但谁会有这么多的资金?”
陆星宇脸上愁容更深,慕容丰提出的办法在他看来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不可能实现。
“d市只有一家企业能够帮我们的忙!”慕容丰脸上的愁容消失。
“谁?”
“冯小衫的父亲,冯涛,冯氏集团绝对有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