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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闵应也没想过自己的王爷爹长得这么普通,就跟个路人甲似的。
    幸亏他娘周氏的样貌好,闵应的眉眼精致大多是随了周氏。
    “父王——好”闵应扬起小脸,嘴里的话还有些磕绊。但脸上的笑甚是灿烂。
    “好,好孩子”闵长岳抚着他的脑袋,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他一直觉得闵应这孩子早慧,所以对他的关注也就比其他的儿子多些,这也是他偶尔还能往周侧妃这院子里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今日可好好吃饭,有没有调皮?”闵长岳看着闵应那忽闪忽闪注视着他的眼睛,用温和不少的语气问道。
    “应儿——吃了,娘没吃”说着,他还煞有其事的指了指坐在一旁临窗大炕上的周氏。
    端着茶的周氏有些微愣,不过转瞬之间脸上就恢复正常。看到闵应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她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挂上了无奈的笑。
    她最近这段日子并没有什么胃口,所以进食少些,没想到被自家儿子给告了状。
    闵应和他爹看向周氏时,看到的就是美人低头浅笑的情景,映着炕桌上白瓷瓶内正在盛开的几枝红梅,两人都看呆了。
    先回过神来的是闵应,他瞅了瞅闵长岳,又转身看了看他娘已经有些微微泛红的双颊,颇有脸色的退了出去。
    刚出房门,闵应就看见院门口处进来了个面生的丫鬟。
    那丫鬟脸上带着几分傲慢,说话的嗓门也没有因为这是侧妃的院子而有所收敛。
    “你让我进去,柳姨娘肚子里的小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你这小蹄子有几条烂命来赔。”一边说着还不时往正屋望去,仿佛就是为了让屋内的人听见。
    这柳姨娘,闵应也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他爹去年刚纳进王府的,还没稀罕够,如今还是荣王的心尖子。
    看那丫鬟的神色,以闵应的这几十年的阅历来看,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那柳姨娘想来向他娘示示威。顺便将王爷拐到她们院去。
    要是那柳姨娘真是有什么大碍,这丫鬟脸上不会半分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玩味一笑,闵应先酝酿了下情绪。
    紧接着,毫无预兆,闵应咧开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倒把抱着他的冬卉吓了一跳。
    “公子,四公子您怎么了?”冬卉赶忙将闵应放到地上,面带焦急的看着他。
    闵应不回话,就是一个劲儿的哭,那丫鬟的叫嚷声都被他盖了过去。
    院子里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哭的伤心的闵应,和那手忙脚乱已经急出汗的冬卉。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荣王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闵应松了口气,心想:你这要是再晚些,他可就真的嚎不动了。
    荣王身后跟着的是匆匆出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加的周氏。
    “应儿,你怎么了?”周氏上来就屈膝抱住还在抽噎的闵应,用手中的丝帕轻轻的拭着他脸上的泪痕。
    荣王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闵应,荣王虽然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但是最近他听说自己的第四子早慧,关心多些,也属正常。
    “她——”闵应指了指那正在看戏的柳姨娘丫鬟,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满脸的委屈。“害——怕”
    荣王听他虽然咬字不是很清,但是表达顺畅,不似一般的稚儿,心中对他的喜爱又添了几分。
    “她吓着应儿了?”荣王者话问的是低着头的冬卉。
    冬卉看了一眼那脸色已经微微泛白的丫鬟,点了点头。刚刚那丫鬟的声音确实刺耳的紧,怕是将小公子给吓着了。想到这里,她点头的动作坚定了几分。
    “你是柳姨娘身边的?”荣王面色不虞的看向那脸上已经半分嚣张之色都没有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荣王的脸色,肩膀抖动的幅度大了些。“奴婢是,是柳姨娘身边的丫鬟翠枝。刚刚姨娘说肚子不舒服,想要让王爷过去,陪陪……”惊觉自己失言,那丫鬟赶紧住了口。
    “不舒服就请大夫,本王会医术不成?至于让本王去陪陪她?她好大的面子。”荣王的面色沉的都能滴出水,话里的不耐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得出来。
    荣王这个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他堂堂一个王爷,自由还由不得一个姨娘来插手。
    此时的闵应早就止了泪,但还是抽噎个不停。让他假哭他实在做不来,只能来真的。
    一边抽噎着,他还过去拽了拽荣王的衣角。“父王,你莫要动怒。”这句话他说的甚是流利,倒把荣王的怒火冲淡了几分。
    “好,父王不生气,来人,将这丫鬟带出去,让她去马厩伺候马吧”直接将人赶去了马厩,荣王抚了抚闵应的头,转身进了屋。
    周氏还在吩咐冬卉要给闵应找大夫瞧瞧,闵应已经用小小的身躯推着他娘周氏进屋。
    “娘,进屋,冷”闵应尽量不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尽量两个字,他就知道刚刚突然的说话流利就是巧合。
    周氏刚刚在内室,穿的不甚多,现下回过神来,确实是冷的紧。就点了点头,同样抚了抚闵应府脑袋,嘱咐好冬卉好好照看,遂进了屋。
    当天夜里,柳氏的院子灯火通明。
    “咬人的狗不叫,那周氏平时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真是让人气恼!”柳姨娘将桌上刚换上的茶具一推,又碎了满地。
    外面伺候的婆子闻声,眼皮不住狠狠的跳了几下,这都已经是第三套了,这柳姨娘再摔下去,她都不敢去仓房领了。
    “姨娘,身子要紧,您腹中还有小公子呢。”圆桌旁站着伺候的丫鬟样貌比起白天的那个翠枝要差上一些,她名叫翠竹,与翠枝两人同是柳姨娘的贴身丫鬟。
    她脸上带着几分关切,将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炖盅放在一片狼藉的桌上。
    “对,不就是孩子吗?谁没有似的”像是想起什么,柳姨娘低头嗤笑了一声,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周氏不就是仗着自己生了四公子,到时候自己的儿子一出生,肯定更受王爷的宠爱。
    “王爷今日还去了哪里?除了周氏的院子”一边转着腕上的红玛瑙镯子,柳姨娘抬头问道。
    “听说是午时之前一直待在锦姨娘的院子里”翠枝江炖盅里的红枣枸杞乳鸽汤盛青瓷小碗里,递到柳姨娘的手上。
    “又是那老女人”柳氏的脸上已经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这锦姨娘是已故王妃的贴身婢女,后来王妃薨了,她被荣王抬了姨娘。自己主子没了,还能想着爬上王爷的床,想来也是个心机深沉的。
    而且那锦姨娘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听说过了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五,真不知道王爷是看中她什么了。
    “每日王爷都要去她那半日,她主子是王妃,她也想当王妃不成?”语气里净是不屑。柳氏的出身不高,这一直是她的痛脚,也是她最忌讳的地方。
    但是当她得知那一直荣宠不衰的锦姨娘竟让是奴籍出身,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终于可以通过贬低她,来纾解心中的不平。
    “姨娘又不是不知,王爷去她那儿,纯碎是为了二公子,二公子一直深受王爷喜爱。王爷也一直对其寄予厚望,并不是为了那人老珠黄的锦姨娘”这个时候,只有顺着柳姨娘的话,才会有好果子吃,翠竹伺候了这么久,这点眼力价儿还是有的。
    “又是孩子,儿啊,你可要给为娘争气。娘以后的日子可就靠你了”说着,柳姨娘放下手中的青瓷小碗,满脸慈爱的抚着凸起的腹部。
    “姨娘,这汤要趁热喝才好”
    “嗯”应完,柳姨娘又端起了碗,用调羹小口小口的往嘴中送去。
    翠竹看到那碗汤见了底,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3.第三章
    “你——吃”将手上的橘子递到冬卉手里,闵应腼腆的笑了笑。刚刚应该是吓着她了,看她那张还泛着白的脸就知道。
    “谢谢四公子”冬卉感动的接过闵应双手捧着的橘子,这橘子是从淮南运过来的,金贵的很,还是上次闵应的外祖周明达派人送来的。
    “书,书——”闵应指了指炕桌上的书,已经抱着自己的布老虎端坐好。
    冬卉自小跟着周氏,周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这贴身的婢女当然得是能识文断字的。
    自从冬卉来了之后,闵应就老拉着她给他念书听。这书是周氏房里书架上的,名叫《大梁杂记》,应该是本介绍大梁风土人情的书。
    但是书上的字是繁体字,闵应有很多字都是猜的。而且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听书和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看书,还是前者不太会引人注目一些。
    刚念了几页,闵应就抱着布老虎靠在迎枕上睡着了。
    将手中的书放下,冬卉小心翼翼的将其抱到床上,轻柔的盖上被子。
    闵应一觉睡得长,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应该是子时左右,平时他这个时辰都要起夜。可是等了良久,还是不见冬卉,他心里存了几分疑惑。
    屋里掌了灯,但是却没人。
    闵应唤了两声冬卉,没人应声。又唤钱嬷嬷,也没回应。
    闵应只得小心的侧身从床上爬下,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闵应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笨拙的将鞋子套上。
    出了门,只看到一名身着鹅黄色比甲的洒扫丫鬟在回廊旁站着。
    “四公子,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冷。”看到站在门口的闵应,那丫鬟赶紧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若是让四公子受了凉,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冬——”闵应满脸疑惑的看着那黄衣丫鬟,怎么他一觉起来,这人都不见了。
    “四公子是要找冬卉姐姐?”那黄衣丫鬟试探着问道,她一直听说四公子早慧,但是她只是个粗使丫鬟,平时哪有机会与他接触,所以一直是半信半疑。
    看到闵应点了点头,那黄衣丫鬟心中大骇。但是随即想到主子的吩咐,就躬身将闵应抱进了屋。“冬卉姐姐有事被人叫走了,今夜是女婢伺候公子,公子可是要小解?”
    那婢女的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自然,闵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继续回床上休息,闵应的眼睛虽然合着,但是脑袋里却清醒的很,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蹊跷。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闵应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高高的挂起。
    伺候闵应穿衣盥洗的还是昨晚那个黄衣丫鬟,那丫鬟看闵应不哭不闹的,才将心里的大石放下。
    今日吃的是蛋羹,钱嬷嬷并没有来喂奶。那丫鬟一勺一勺的喂给闵应,闵应抿着嘴不停的摇着小脑袋,一口也没吃。这丫鬟他不熟悉,他才不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呢。
    闵应还记得上一个丫鬟的事,所以防备心较先前重了不少。
    用手推拒着不停凑过来的小匙,“冬——”冬卉还没回来,这是闵应最疑惑的事。什么事,办一夜还没办完。
    那丫鬟看闵应一副不给他找着冬卉就不吃饭的架势,只得苦笑着劝了两句,但是不顶用。
    那黄衣丫鬟只得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的与闵应说了一遍,说深了她怕他会听不懂。
    在昨日闵应睡觉时,王府里出了档子大事。
    柳姨娘的孩子差点掉了,听说现在不光府里的府医,连保安堂的许大夫也被请进了府。
    如今都在柳姨娘的院子里呢。
    那关冬卉她们什么事,闵应有些不解。
    像是读懂了他脸上的疑惑,黄衣丫鬟接着道,“柳姨娘的情况还凶险着,结果从她的补汤里发现了藏红花。而这藏红花有人指认说是冬卉姐姐放的。”
    这不是他该懂得的事,闵应故意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
    陷害冬卉,而冬卉是周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这不就是在变相的说周氏是这件事情的主谋?
    还真是防不胜防,闵应握紧了五指,脸上还是要装出一副茫然之色。
    “娘,找娘”如今得先去周氏那儿去看看,这幕后之人只怕是想来个一石二鸟。闵应的眉头紧皱。
    果然,等闵应到周氏那儿的时候,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有他爹荣王,其右下首坐着的那位应该是闵应没见过几次的栗侧妃,栗侧妃再下首则是如今王府里最为得宠的锦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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