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得到的结论却是,被刺伤的伤患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因失血过多,抢救不及而亡。
这一瞬间,他感觉这个世界都静止了。
电话挂断,他却有些失魂落魄。
赵嘉儿在身后轻轻地唤他,他回身望着她,眉头紧锁,目光幽暗。
许久,他才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涩涩地说道:“他们将人送到了附近的同济医院,医院那边的人说,伤患在途中就……不治身亡了。”
啪嚓——
手中的陶瓷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汁溅了满地,漫过桌角。
赵嘉儿呆了,咬唇拼命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缓缓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捡着捡着,她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突然抱膝坐在地板上小声啜泣着。
廖书言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自行去办公区域找了扫帚和簸箕,将碎片清理干净,又将打湿的地面用干抹布擦干。
他再进来时,又给赵嘉儿用玻璃杯斟了一杯热水,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赵嘉儿缓缓抬起眼,眼眶泛红,哑着嗓子唤了一声:“言言……”
廖书言将她从地上拉起,拥着她坐在沙发上,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他和她一样,也无法接受陆嘉清突然身亡的消息。
他即使时常会在意赵嘉儿心里放不下陆嘉清,却也无法去责怪任何一个人。
若是没有陆嘉清,他也许无法在最初与她接触时,就获得她的信任与好感,更无法代替陆嘉清在她心中的位置。
更何况,他一直都喜欢这样聪敏的学生。
陆嘉清的遭遇,让他觉得惋惜又痛心。
同时,因为赵嘉儿的关系,他一直觉得自己有点趁虚而入了。
因此,赵嘉儿这一哭,他反倒不知怎样去安慰开解,实则连他自己心里也憋得慌。
电话铃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赵嘉儿被惊着了,反应过来是廖书言的手机铃声后,她从他臂弯里抬起脸,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轻轻扯着他的袖子:“言言,电话……”
廖书言想事情想得入神,听到赵嘉儿接连的催促声,这才晃过了神。
电话是同济医院办公室那边打过来的。
廖书言没有多想什么,缓缓接通了电话。
赵嘉儿不知医院再次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侧耳聆听着。
电话里的声音模模糊糊,她听不清,却看到廖书言的脸色渐渐松弛和缓了下来,语气竟也变得雀跃起来:“谢谢您特意来通知,我们在嘉言恭候大驾!”
电话挂断,赵嘉儿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言言,什么事啊?”
廖书言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被送上救护车的不是嘉清,是活跃在边境的毒贩子。”
霎时,仿若有一道光注进了心里,瞬间驱散了赵嘉儿心中的阴霾。
她仰头,讷讷地问:“嘉清没事?”
“应该没事,”廖书言的语气并不肯定,“发生在下关大桥附近的案子,警方还在调查中,目前还没有嘉清的消息。”
失去踪迹,总比失去生命好一些。
赵嘉儿的心稍稍落了下来,端起茶几上还温热的水,小小地抿了一口。
廖书言见她脸色不佳,抬手轻轻将她脸旁的头发别到耳后,靠近她耳畔说道:“嘉儿,这一回,哪儿也不要去了,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赵嘉儿偏过脑袋瞅着他幽沉晦涩的眼,心口猛地一抽,轻声应道:“好。”
解了渴,她才问道:“是不是有客人要来?”
廖书言点头,道:“刚才电话通知的是警察。因为你算是最后一个见过嘉清的人,他们有些话想问你。”
面对警察,赵嘉儿总会紧张。
听闻,她不由慌了神:“问什么啊?”
廖书言安抚道:“别担心,只是简单问一问,我都在呢。”
即使有廖书言在,牵扯到陆嘉清,她就觉得十分不安。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车在嘉言门前停下,廖书言便将身穿制服的两名警察让进了会客室。
彼此坐下来客套了几句,周姓警官开始询问,陈姓警官也开始认真记录,倒真有点录口供的意思。
因为事关到陆嘉清的踪迹,赵嘉儿不敢含糊,将与陆嘉清的这次会面事无巨细地阐述了一遍。
说到那本笔记本时,周警官向陈警官打了一个眼色,那警官便立马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血淋淋的残破笔记本。
若不是看到肮脏血迹下面熟悉的蓝色封皮,赵嘉儿几乎猜不出这被撕碎的笔记本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赵小姐认得么?”周警官一本正经地问道。
赵嘉儿默默吞了一口苦水,点了点头:“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