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这人？”
艾米莉自己是认不得的，白色基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虽然这里的主要任务只是科研与囚牢，但身为一个还算能数得上号的大型收容基地，白色区的武装安保力量还是非常充裕，甚至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没有哪个基地会有如此之多的代行者，很多前线的老兵累了，或者碍于残疾必须退伍了，就会来白色科研部，做个看门的老大爷，没事还能训训心里来的棒小伙子。
这么多的人，流动性还大，艾米莉记不住每一个人自然再正常不过。正因如此，这个能让聂白都印象深刻的“王金水”同志，让艾米莉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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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水所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收容战争不下百场，很多不被允许记录在案的收容项目他都有参与过。
比如28年的时空逆转，他在另一个平行宇宙几乎做起了世界之王，镇守那边的世界线三百余年，直至聂白找到了世界线的收束方案，组织才派人把王金水王老先生给接了回来。
再回到现世后，王金水几乎老的已经不能动了。全靠着白色特产的还原药剂续命，这才又苟了下去。
自那之后，王同志正式退休，隐姓埋名与一众新兵之间，扮演起了传说级老爷爷的角色。在他的手下确实出了很多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聂白曾经就受过他的恩惠。谁承想现在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次的“末日”事件中。
“这不对啊？他怎么死的？”
艾米莉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这上面说他是被三阶段的多触者缠住身体，然后被挤碎了。”
“三阶段？”
在奥古迪姆规则的影响下，每一个因堕入欲望的泥沼而溺死的亡者都会成为他的眷属，体现在旁观者眼中，这些人似乎被诅咒了一般，在莫名其妙的疯掉之后，化身人形异物，身后长出数十根触手，变得嗜血、冲动，热衷于自相残杀，互相吞噬。
这样的扭曲模因是绝对不被允许散落到民间的最高级别的异常特性，如若不然的话，全人类的毁灭几乎是必然的结局。
“菲兹是第几段？”
“第六段，我们的五百名战士全部都融在一起了。”
“五百人啊，死了这么多。”
聂白有着困惑的挠了挠头，“我怎么记得只有二百七左右啊，怎么多出了近一倍的人。”
再又一次确认了阵亡名单后，艾米莉很是肯定道，“是五百一十四人。”
“说明书你看了吗？”聂白问道。
艾米莉没好气的剜了聂白一眼，“那东西只有你能碰，就算你授权，我也没资格去到它临近十米以内。”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这就去查查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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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书”。
智周万物，无所不包的全能说明书。
真正的全知之书。
在明确了所要探寻之物的具体信息之后，这个怪模怪样的打印机会吐出一本老式的线装说明书，里面详细记载了使用者想要了解之物的全部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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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面没说啊？”
指着刚印出来，还带着点印刷机热度的崭新书册，聂白发现这书上对于奥古迪姆的解释还是原来那一套，对王金水先生的说明也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甚至还贴心的注明了生涯记录。
出生日期——死亡日期。
“他真的死了啊？”
“你和他很熟吗？”
对于艾米莉来说，她并不觉得这个卖相普通的大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真要说的话，可能就只有幸运e这一点了。
复生实验虽然还不算完美，但在大批量的实践过后，成活率基本能达到九成九了，是王老先生还是很不幸的归入了那百分之一里面。
“算了，死了就死了吧。”
将手中的说明书放入空气熔炉中分解成最纯粹的空气后，聂白转而将目光投向大厅最内侧的复生仓，“他老人家可能只是在这边呆的无聊，跑去别处消遣去了。”倒是自己的老父亲，还有的他犯成算。
最后的玻璃罐里，聂雷安安静静的浮在彩色的培养液中，面色安详，若不是他脸上不正常的苍白，任谁看了都只会以为他是睡了过去。
“还是不行吗？”
“不行，他体内残余得余毒太多，直接转生的话，肯定会落下残疾。其实只要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但老实说，我不觉得他重新睁开眼的概率能有两成。”
“被奥古感染的那些多触者不一样转生了吗。”
“他没有记录在案，暗匣里没有他的血肉胞体，做不出完美的克隆。而且”聂白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后悔。
“而且什么？”
“算了。”
“还原剂也不行吗？”艾米莉接着问道。
“不行，不对症。”
“为什么，还原到他还没死的那会儿不就行了，还能给你爹续续命，多好。”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聂白看了艾米莉一眼，板着脸道“我父亲是冻死的。”
“啊？”
老实说艾米莉还真没注意到聂雷的死因，她看他身上也没什么外伤，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聂雷是受了奥古迪姆的蛊惑，进入了一种脑死亡的状态。
这样说其实也不错。
奥古迪姆的笑本身就带有诱人堕落的魔力，听到这声音的人会掀起心中的恶欲，又或激起人对过往遗憾的痛苦与悲伤，内疚与悔意交织的绳索会勒断受束者的脖子，这些人自杀之后一样会成为奥古迪姆的眷属，只不是不是充满暴力美学的多触者。
是什么暂且不谈，因为初生于这个世界的奥古迪姆还没发育起来，就被陈威给打的萎靡了下去，就他那一声笑来说，其实远还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聂雷是怎么死的？
艾米莉看着聂白，身为一个智械，脑中的芯片给她带去了极为夸张的运算能力，然而智商和情商是不能划等号的，在一些较为复杂的情感，又或者需要变通的问题上，艾米莉的芯片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帮助。
“不对啊，冻死的也能还原啊。”
“怎么死的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已经死了！”
还原药剂用来治疗确实很有效没错，但前提是病人至少得还活着，再多的还原剂倒在聂雷身上，也不能使他的心脏再次，最多就是将聂雷的尸体还原到婴儿时期。
再往上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就不能保证还原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有可能是聂雷的父母双亲，有可能是类人猿，也有可能是他曾经吃过的某一块肉。把自己的父亲还原成一头猪可不是聂白愿意看到的事情。
艾米莉呐呐的说不出话，她也觉得自己傻的要命。聂白本就因为巨量的人员伤亡而心有郁结，自己还这么不开眼的老戳他伤心处，“要不，你去找陈威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