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样就很好。”南望自我催眠的时候,程修谨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南望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要问他再说一遍,就听见男人清朗的声音,“我是说,咱们刚好顺路。”
她觉着自己遇上程修谨以后,理解能力、表达能力和听力都变得越来越差了。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废话啊?
程修谨看了一脸憋屈的南望一眼,也不再逗她了,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一句,“我在这儿有一套公寓。”
嗯,不用他说她也知道,整个江畔公寓都是成悦下面一个地产公司开发的。他要是乐意,整个几栋公寓都是他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公寓附近,南望没留神,叫他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这才惊讶地问起来,“你怎么开到下边来了?”莫非就因为是他家开发的楼盘,他就可以随便停车了?
“我不是说了,我在这儿有一套公寓。”
程修谨找准了一个电梯附近的车位停好了车,竟然真的揭开安全带下来了。南望懵懵地跟着他进了电梯,就见他抬手摁了一个“16”。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住在16层?
南望还在想着程修谨到底还了解她多少,就听见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门。程修谨毫不犹豫地踏出了电梯,直接朝着电梯右侧拐了过去。正是她住的那个方向。
眼看着就要到南望的公寓门口了,南望开始在心里七上八下地合计着程修谨到底是要做什么,她到底应不应该请程修谨进去坐坐,就见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放慢了脚步,偏过头来,侧脸线条美好。
男人温声说道:“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南望,我是你的新邻居?”
新……
新邻居……
南望差点没刹住车撞到程修谨身上,听到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话,猛地一愣,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见他在一扇门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钉在门边的门牌号,朝她露出一个微笑,“1603,我住在这里。”
南望扭头看了一下自己家“1602”的门牌号,终于想起来,这些天确实看到有人出入对面那户打扫卫生,前两天还有人过来换了锁搬家具什么的,可是一直都没有见到过业主本人。没想到她一直以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隔壁邻居,竟然就是程修谨。
发愣的时候,那人已经按了指纹打开了房门,态度很是坦荡,语气甚是温和,问道:“进来坐坐?”
南望条件反射般地摇了摇头。
程修谨也没在意她这个避之不及的态度,一只手撑着门,站在门口看她。南望这才想起来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的密码锁按了一串数字,大门“嘀”地一声打开的同时,南望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南望,再见。”
南望讪讪地转过身去摆摆手,“再见。”
话音刚落,对面便响起了关门声。
南望也进了屋,关上门丢掉包,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摆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接受了“程修谨就住在她家对面”这件事,这才突然想起来一件彻底被她忘到了脑后的事情——
程修谨在楼下等她的时候不是说要把口红还给她吗?
那口红呢?
14、chapter14 ...
南望心里这样想,可并没打算真的去找程修谨问问明白。
一只口红而已,又不是什么珍稀绝版的限量款,要不是那时候觉得驳了程修谨的面子不好,南望就直接在微信上回复他不要了。只不过就连她都并不放在心上的一只口红,也不知道程修谨怎么那么执着,不但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微信,还又免费做了一把车夫。
这么认真的程修谨,好像有点格外的可爱。
南望索性踢了拖鞋直接蜷进了沙发,摸起手机打开微信,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程修谨的名字,手指尖稍稍犹豫了一下,点了进去。
难得南望这么有兴趣主动地想要去了解一个人,自然不希望得到令她不满意的结果,比如对方将她屏蔽了,或者这压根就是一个完全公开的工作号。毕竟就连她们公司的高管至少有一个和工作完全分开的私人号码,像程修谨这样真正意义上的豪门大少,想必会更加注重自己的隐私。
然而等南望一点进去,就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程修谨的朋友圈封面是一张旅行照片,应该是出自他手,大概是站在海边悬崖向下俯拍的角度,南望认出来刚哈是她前两年去过的某地“最美海岸线”,不禁啧啧了几声。她去的时候大概和照片上的季节差不多,只不过没有程修谨站的这么高,当时也拍了不少照片,却没有一张是这个角度。
他的微信头像也一脉相承,是一张海边日落的照片,金红色的夕阳和映出一道粼粼波光的海面交相辉映,左下角是一个单手比心的逆光剪影。
南望有点好奇地放大他的微信头像,却没认出来那究竟是不是他的手,歪着头研究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触电一样丢开了手机。
程修谨的微信头像上那只手是谁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午后的阳光有点暖,南望客厅里只挡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帘。金色的光线透过薄纱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叫人心声困倦。南望窝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客厅里的光线也变得十分昏暗,南望眨了好几次眼睛才面前恢复了视物的能力,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确定门口不缓不急三下一组的敲门声并不是幻觉。
换句话说,她应该是被这持续的敲门声吵醒的。
南望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跳下来往门口走,刚站稳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不大舒服,微微动了一下,原来是落枕了。大约是下午睡着的时候姿势太敷衍了。
她是没想到自己还能睡着,更没想到能一觉睡到傍晚的,看来生病以后身体确实是比平时要虚弱许多。又或者这段时间生活里超出她掌控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叫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儿终于到了极限吧……南望是一个相对来说喜欢稳定可预测生活的人。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南望在m市朋友不多,从前的同学在上大学以后渐渐也都断了联系,除了一个隋安若,她还真想不到还有谁能来敲她家的门。南望抓了一下因为在沙发上蹭来蹭去有点起静电而微微有些蓬松的长发,打开门镜往外看了一眼,立刻“啪”地一下扣上了门镜。
穿着一件纯白色粗线毛衣、手上端着一个不明圆形物体站在门外的那个好看男人,长得有点眼熟。
南望花了一秒钟时间用来清醒,紧接着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客厅里,手忙脚乱地将丢在沙发、茶几、地板上的杂物一股脑地堆到了窗台处的榻榻米上,“刷拉”一声拉上了窗帘,插着腰环视了一圈好像还能看得过去了,这才重新回到了门口,打开房门的前一秒另一只手摁下了吊灯的开关。
“嗨。”南望一只手扶着房门,勉强露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显然是被突然之间拉开的房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圈,先是一蹙眉,“你刚睡醒?”
嗯?
南望不知道程修谨是怎么看出她刚睡醒的,她又没穿着睡衣,见后者朝她的脚扬了扬下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忘了穿鞋,现在正赤着脚站在门口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