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被弄得没了脾气,他觉得脖子火辣辣的,那些皮肤都在发颤。于是他张开了嘴,这是默许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推搡到梳妆桌前,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地方。当时周君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从镜子里对上了雍晋的眼。
椅子碍了事,被雍晋用脚挪开了。他的力气很大,椅子一阵摇晃下,沉重地撞在了地上。周君被托着腰放在桌上,手撑在那些凌乱的东西摆件处,推倒了一片。雍晋急促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只隔着一掌的距离,喘息道:“你还没同意呢。”
这男人太过分了,故意去勾着他,钓着他。临门一脚了,却偏偏还要他主动。可周君被这一番动作撩得哪还能又理智,只又急又恨地用行动同意了,他捧着雍晋的脸,将热情用嘴唇渡了过去。
第17章
吻上那一瞬,两人都轻轻地叹息一声。软舌在嘴唇上柔柔地舔,周君吻得异常温柔。雍晋掐紧他的腰,倒是很粗暴地顶进他嘴里。他的手从周君的腰撤了下来,抓紧那从袍子里露出来的双腿,将腰身卡了进去。
周君的舌头被吸得发疼,他皱眉忍痛,却没后退,而是更热情地抓紧了手里雍晋的发,将脸贴得更近。悬空的腿不自觉地在雍晋腰侧收紧了,他不习惯这种被动的姿势,却很动情。雍晋的手从他衣摆下沿钻了进去,摸到了他内裤边。
丝绸的料子很滑,底下的皮肤更滑。雍晋要扯他的内裤边,却被从亲吻里回神的周君用手挡住了。周少爷白皙的脸颊还有情欲的红,被吮得微肿的嘴唇却吐出拒绝的话:“你说就亲一下。”
他这是有些逃避心态了,你说周少爷对雍晋没有那点儿心思,那不可能。可他总不能背叛家里,真的和雍少将搞上了床。但是亲一亲,摸一摸对于周少爷来说,只是愉悦一下,不算是背叛的。只要不是真枪实干,他还能挺直腰杆对大哥说,他和雍少将没有什么。
雍晋好半天才把手从周君的裤头上撤下来,他不高兴极了,欲求不满,求欢途中被活生生打断,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被火烧得很焦躁。于是他呼吸粗重地问:“怎么办。”
虽然周君没被脱了内裤,但是他的欲望很明显地膨胀起来,四角内裤松垮垮地兜着,像块什么也挡不住的遮羞布一样,不用看也知道湿了一块。见周君抿着嘴不出神,雍晋便将他衣襟一扯,竟然生生将那开口扯到了肚子那里,俏生生的乳头从白布里露出了一半,乳晕浅浅,像初露的小荷尖,白里一点粉。
周君被人握住了胸,他不是第一次被雍晋玩这里,但敏感始终是敏感的,他小小地抽了一口气,还得安慰一下自己,没事没事,不就是被揉一下胸。男人嘛,被摸一下胸又没什么。
直到雍晋将脸凑到他胸口,完成了上次他在雍公馆的床上,被电话打断的事情。雍晋含住了他的乳头,他也叫出了声。音调很低很沉,像是周君平日里要射的时候,那是男人的呻吟。他下边更湿了,也更硬。可雍晋没有管他那里,只重重地掐着他的大腿根,没有同他磨胯,只将嘴里咂弄乳头的声音弄得很大,也很让人羞臊。
周君也不冷落自己,他将手往下伸,却揉起了自己胯间的性器。他从未这般有感觉,只手隔着布料碰到那前端,背脊都麻了,太舒服了,舒服得他眼睛同下边一样湿。
可雍晋见不得他这般快乐,见不得他自己舒服自己,却不迟迟不同意将他那块遮羞布脱下。于是他在自己那话儿上揉搓的手被捉住了,强硬地被按在桌子上。周君指尖上有水,压在桌沿上留下水痕。周少爷不舒服了,他蹬着腿,用全身来反抗雍少将这种强权霸道的行为。
他的乳头从雍晋嘴里挣脱了出来,还被拉扯了一下,才弹到了乳晕上。那小玩意被吮得大了圈,同渡了层色一样,从红豆变成小枣。周君气闷地让雍晋松手,雍晋也配合地松了,却是往下拉开自己的拉链。他没有脱周君的内裤,却脱了自己的。
那周君只感受过却没看过的玩意儿,从那裤链里出来,尺寸可怖的性器色情地抵在他腿间,还被主人用手压了压,龟头隔着衣物,戳在他囊袋下方,那双臀压在书桌上,所形成的凹陷区域。
被顶住的那一刻,周君小腹抽紧了。他的脸颊滚烫,几乎不想往下看了,怕自己会忍不住。雍晋将脸埋入他的颈子里,舌头来回在他血管上舔着。像是调情一般,手掌拢着他的手,指头在他指缝上来回厮磨着,又浅浅地往指缝里插进去。
就像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一样,他们又没有真的在做。隔着衣服的暧昧情事,将那里顶出了个湿答答的凹陷。同逃避似地,周君敞着腿,抖着屁股,不出声地受着那在股缝处的厮磨。雍晋腰上的力道越发重,他不在满足在上面蹭了。
于是周君被从桌上抱了下来,他的袍子被撩到了胸膛上方,雍晋揉着他的嘴巴,让他张嘴叼住衣角。周君眼睫抖了半响,还是温顺地张了嘴。那衣服塞进他的嘴里,雍晋的手一路从他胸口摸到了大腿上。力道忽轻忽重,没多久便从他宽松的内裤边里钻了进去。
周君皱起眉,看向了雍晋,眼神好似再指责着他说话不作数。雍晋含着笑,那笑却有点坏,有些痞:“我不脱。”他只是双手都钻进了周君的内裤里,是没有脱,却握着那肉臀,肉贴肉地揉,手法下流。
察觉被骗的周少爷不干了,他趁人不备又把人推开了。他还想跑,他想着钻入浴室,还能将门反锁。也能在里面解决一下自己被撩起来的性欲,一举两得的美事。然而周小少爷哪能跑得过雍少将,跑了一半就被人逮住了,抱到了窗子边。
时间很晚了,街上几乎没了人。那窗大开着,周少爷被抱在窗沿边,被吓得身体都抖了起来。他所住的楼层一点都不矮,摔下去了他可就死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刺激!周君白着一张脸,手死死抱住雍晋的身体:“放我下去,我不要在这里。”
雍晋压着他,抵着他。那厚颜无耻的欲望在看到周君饱受惊吓的脸,更加强烈了。雍晋抱着他还没有动,他闭眼轻嗅着:“君君,闻到了花香吗?”周君哪里还有心情去闻花香,他现在乱枪打死雍晋的心都有了。
只见雍晋睁开眼,眼神意外的柔软:“好像不是花香。”他手上用力,将周少爷从窗边抱了下来,搂着人旋身换了个位置。这下雍晋腰靠着窗边,背对着窗外,看起来好似一仰就会摔下去一样。明明从危险的高处脱身,周君却更加怕了。
他下意识揪紧了雍晋的衣服,手指用力的发白,求饶道:“就不能换个位置吗。”雍晋自在地搂着他,在他鬓角上亲了亲,咕哝道:“你好香啊。”说着他再次摸上了周君睡袍,要将周君的衣服脱下。
周君青着一张脸,不肯好好配合。却听雍晋有些无所谓道:“你好像总是很怕我。”周君还未言语,便见雍晋凑到他耳边:“你只用轻轻一推,就结束了。”周君根本不敢挣扎:“你疯了吗?”雍晋:“你不推,我就要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了。”周君似笃定道:“你果然疯了。”
可这男人仍旧可恶地笑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18章
周君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眼神却渐渐迷茫起来。他用力将雍晋拉离窗子,仿若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是我?”雍晋没有出声,周君将手捧到了雍晋脸上,眼神同他动作一般缠绵地在雍晋脸上徘徊着,他轻轻地叹息道:“因为我大哥是周阎吗?”
雍晋嘴唇动了动,却被周君用拇指压住了双唇,感受着指下的湿润,周君脸上的迷茫逐渐消退,继而冷静下来。他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也很任性,几乎是异想天开了:“我们只睡这一次好吗,天亮就说再见。”
他想得很浪漫天真,希望和雍晋止于一夜情的关系。雍晋闻言眼睛却渐渐眯了起来,脸色竟浮现怒意。周君觉得对方搁在自己腰上的手很用力,把他都掐疼了。周少爷垂下眼皮喊疼,要去拨开在自己腰上的手。
谁知下一刻他被扛了起来,他的腰腹卡在雍晋坚硬的肩膀上。周君被吓懵了,还有强烈的羞怯感。他是个男人,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地被人扛起来,实在丢脸。周少爷脸色因为充血涨得通红,他被丢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都是乱的。
雍晋站在床前,不紧不慢地解扣子,脱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这一看才知道,雍晋身上有不少伤疤,有些还是贯穿伤,狰狞的疤口盘旋着,平日都被衣服给遮掩住了,半点都看不出来。周君从床上坐起,眼神片刻不离那些疤,连雍晋在说什么都没听清,好半天才茫然地抬起脸:“啊,你刚刚说了什么?”
雍晋俯腰用手掐着他的下巴,嘴上在笑,眼神却冷:“周先生真有魄力,令人佩服。”周君被说傻了,半点没理解自己的话哪儿有魄力了。雍晋脸越贴越近,声音也越发低沉:“不过可惜了,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周君微微将眼睁大了,他好像压根没明白,为什么雍晋先前还很温柔地说他香,为他死,而此刻说话虽客气,可语气下的冷硬却跟冰渣子似地扎在他身上。雍晋松开了手,他没有脱鞋,只坐到了床边。
看着还在床上愣神的周君,雍晋扬起一边眉:“过来。”周君闭紧嘴,坐在床上直直盯着雍晋,在对方第二次让他过去的时候,才慢吞吞地下了床,走到雍晋面前。他衣服被撕破了,光着脚,满脸的无所适从。
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孩子,一脸无辜,让人心疼。然而屋子里只有雍晋,这男人并不心疼他,还让他跪下。周君脸色僵住了,双手一点点地攥紧了。雍晋扶着床,面有挑衅道:“不愿意?”
周君缓缓地蹲下身子,半跪在雍晋身前。他觉得眼酸了,心也酸了。他的嘴角颤抖着,满脸负气。而雍晋好似没看见一般,扶着周君的后脑勺,缓缓往自己胯间压。
他让他张嘴,舌头放软,好好含着。射出来了他就走,至于为什么是他,不是因为周阎。周君当时被男人的性器撑满了嘴,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柔软的喉腔被顶撞的本能性收缩,眼眶里继续了不少泪。他感受到雍晋按在他后脑勺的手在不断用力,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
他也生气,恨不得咬雍晋,将人咬出血来。他想再也不想同这个人见面了,大不了躲去国外。情绪上头了什么想法都来了,满腔的愤慨,满腔的委屈。他听见雍晋喘息着说:“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一年前的酒会上,是你,先招惹我的。”话说到后边,近乎咬牙切齿。
周君委屈又莫名,眼眶红红地抬起眼。他衣衫不整地跪在雍晋身前,好像根本听不懂雍晋在说什么一样。他确实不记得了,雍晋知道。虽然早就知道的事情,却忍不住心头翻滚的恶意,就好像刚开始他知道这个人,认识到这个人就究竟是谁一样。
雍晋参与那场酒会,完全是看在友人的面子上。他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但身份使然,这么多年虽习惯了处在人群里,可还是喜欢清静。他眼光挑剔,很少会在酒会上看上谁就搂着人走,于情人的眼光上,他算得上的傲慢的,虽出入名利场,却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不是没有欲望,但是也不会将就自己。即使遇上入眼的情人,雍晋也是有些冷淡的。熬的住他的冷淡,他也会好好待她,熬不住了,雍晋也不会因此翻脸。归根究底是他对情人没有什么独占欲,因为没有,所以哪怕知道其中一些出轨了,也不会对她们做些什么,而是给予丰富的分手费后,将人送走。
其实他实在算得上大方体贴的情人了,他不承认他是谁的爱人。爱人要做的事太多,而雍晋总是不想费心。现实中要让他费心的东西太多,位高权重者最忌讳感情用事,他手中拿捏过不少人的弱处,更明白这东西的致命性。
遇上周君是意外,这意外带来另外一个他猝不及防的意外。他不喜酒会,虽想走可还有事要同友人交代。于是他出了宴席,在车里等人。雍晋坐在车后座沉默抽烟,车窗半开,他喝了些酒,精神有点松懈与疲惫。正松开领结,让自己透透气时,另一方车门打开了,有人坐了进来。
那人喝的半醉不醒,一身暗红西装。醉酒的人迷迷糊糊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抵在自己脑门前,还笑嘻嘻地咕哝着别闹。雍晋与路边灯光看清了车里的人,面目眼熟,好像在宴席上见过。然而他半点儿也没放松,想他死的人很多。
小陈在前方回头,小声道:“对不住少将,我还以为…… ”少将没有说清楚等的人是谁,小陈以为来人是少将等候的人,也就没有下车阻拦。于是堂堂雍少将的车子,就被一位陌生人轻易的上了。那陌生人还很是厚颜无耻,嘴里喊着姑娘的名字,愣是没管少将抵在他太阳穴上,随时能要了他的命的枪支,竟然把手搂到了雍少将的腰上。
非但如此,那人还将手摸进了上衣口袋里。这下连小陈的枪都摸出来了,车里的气氛非常紧张,一切都那么一触即发。而那个人,却掏出了一个打火机。银色镶狮子头的打火机,在那个人手指里利落地钻了一圈。
踢达,打火机亮了,火苗蹿了出来。雍晋在那抹亮光出现时,瞳孔稍稍收缩了一下。他心跳难得加快了,紧紧盯着眼前这人。许是因为危机感,又或者是从未被陌生人如此贴近的恼怒。都是些不好的情绪,在这有些狼狈的情况下,他看到这火光旁显现出来的脸。
狭长的眼,灰蓝的瞳孔,比脸颊更为红润的嘴唇。暗处点起的明亮,风摇曳着火光。是男人的脸,雍晋心里头浮现出这句话,是一张有着漂亮眼睛的脸。
雍晋听到这人闷声一笑:“真是一位美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人好似才发现被人用枪抵住了脑袋,有些漫不经心地轻叹道:“你要是不开,我就要做你不情愿做的事了。”雍晋眉毛一点点蹙紧了,他从来没对男人感兴趣过,也没男人敢轻薄他。
只听这人又调情般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上前吻住了雍晋。雍晋浑身都僵住了,他从不接吻,因他性格冷淡,也因他的洁癖,更何况没有人敢强吻他。没想到人生第一次被人轻薄,被人吻,是在这车里,是位男人。
第19章
男人的唇还残余葡萄酒的甜意,不止是唇贴唇的磨。还放肆极了将舌头顶了进来,雍晋好似傻了,睁着一双眼,浑身僵硬,动也不动。小陈已经识相地将身体转回前方没有再看,他只听后面醉酒的人在让雍少将张嘴,言辞轻佻,不时轻笑。
雍晋回神后,才感觉到嘴上被人吮吸的力道。他抬手猛推,那人软绵绵地往后倒,竟然又睡了过去。雍晋将手帕拿出,捂在嘴上,脸色诡异极了。好半晌他才沉声吩咐:“小陈,将他丢下车。”
小陈领命下车,将人从车后座中拖出,倒也没真扔在地上,只四顾看看,将人置在商铺的台阶上,依靠着墙面。雍少将也下了车,一眼也没往那人方向看,只向小陈要烟,于黑夜中吞吐阵阵白烟。只是香烟味道虽然浓郁,但嘴唇上的葡萄酒味迟迟不散。
友人急忙赶来,因太过匆匆,额上梳好的油头散落几根,出了层薄汗。雍晋心头不悦,但看他这般,倒也不想同他生气,只说了事,就让人回去。友人走前,靠在墙角的人却发出了些动静。那人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大概是摔着了,趴在地上低声喊疼。
友人是宴会的主人,那人是宴会的客人。于是定晴一看,哎呀一声:“那不是周少爷吗!”雍晋冷着一张脸,见友人想去找人将这周少爷扶回去,难得出声干涉:“等等我会送他回去。”友人虽不知雍晋何时与那周少爷相熟的,但也没问太多,这便走了。
雍晋当然不会送人回去,他冷着脸上车,吩咐小陈开车,看也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车子开了几分钟,小陈却听后方少将开腔道:“回去。”他跟少将多年,当然明白回哪,于是开回原处,那位周少爷还在地上趴着。
没有指令,小陈也不敢下车贸然去扶。只见雍晋缓慢将车窗打开,又抽了根烟后,竟亲自开门下了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陈也只能看见自己所看到的。
少将缓步走向那人,将人从地上拉起。也不知那周少爷是否醒了,少将一时半会没回车上,小陈再去看时,竟见那两人原地拉扯一会,竟然又吻了起来。这回少将好似还是被迫的,因为少将一双手扶着周少爷的腰,可周少爷的手却死死搂住雍少将的脖颈。
小陈不敢再看,只目视前方,只待雍少将将人带回车上,他也没敢回头。只隐隐听到吮吸声不断,大多都是雍少将说别过来,别动了,可听衣服窸窸窣窣,接吻声便再度传来。雍少将中途抽空说去别野,不回公馆。
作为尽职的副官,小陈耳观鼻,鼻观心,将少将和周少爷送去别野后。他询问过需要将人扶上去,遭到拒绝后,便坐在车里目送着少将将人带上去了。少将没有扶,只有些粗暴地拉着那人的衣襟。可没走两步,就被周少爷双手搂住了腰,只见周少爷不断地对少将动手动脚。小陈坐在车里心情复杂,看着周少爷嬉笑的脸,心想:这位周少爷……还真是不要脸极了。
等后来那位周少爷再出现以后,就是一年后了。副官小陈并不确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两人再没后文。只是后来雍少将出席那些酒会的次数变多了,且每次回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久而久之,就变回先前冷淡模样,再不怎么赴宴了。
雍晋和周君之间的纠葛,怕是小陈都知道的比周君这位当事人多。雍晋抛下那句一年前的话后,便粗暴地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口腔蹂躏得生疼。终于射出时,周君含着那满口浊液,满脸通红地往后坐。
他的嘴角已经麻了,胡乱地寻了张手帕将东西吐在了帕上。雍少爷面无表情地起身穿衣,动作优雅地扣上腕扣。周君抬起一双微红的眼,他想要解释,想要说法。他听不懂一年前的宴会怎么了,一年前他参与的宴会太多太多。
大多都是醉得人事不知,还有一次在公园处醒来,身上钱财被盗得一干二净。雍少将现在倒打一耙,说是他先招惹的,这让周君即感到委屈,又有些心慌。他该不会真对雍晋做过什么吧,可他再醉也不会将男人错认成女人。
更何况是雍晋这样的男人,想到这他望向从说出那句话后,就再没开腔的雍晋。男人嘴角紧绷,连眼神都透着几分冷冽。月光没让脸部轮廓柔和半分,雍晋背光而立,侧着脸,同不想再看他一样。皮鞋碾在地毯,他踏过他,没有留下半句解释,这便走了。
周君还坐在地上,越想越气,越气越恼。怒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嘴里还都是那男人的味道。他咬牙从床头柜下摸出一瓶红酒,咚咚灌下半壶。放下酒瓶他抹了抹嘴,他真想不起来了,一年前是怎么了。
而且他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将男人错认女人,可对雍少将却未必。他深知这男人对他的吸引力。那时狼狈如斯,偷情被男主人公抓到。窗前窗下,雍晋带着怒意和那双如有燃火的眼。如果不是小命要紧,如果不是他深知不能被抓到。只怕他还真的跑不动,会因为雍少将,而傻在原地。
他将一阵瓶葡萄酒都牛饮一空,打了个酒嗝。周君这才扶着地起身,迈着踉跄的步子跑到窗口往下看。虽然他心知雍晋早已走了,却还是忍不住奔到窗前,大骂一声混蛋,谁稀罕你。
声音刚落,他便哑了。一双醉眼瞪大了,连酒意同怒火都被吓了回去。雍晋还没走,只靠在那车子外抽了许多烟。楼上那声怒骂成功让雍少将抬头望去,正好与周君探出的脑袋对上。周君只觉得脸颊滚烫,夜风轻抚也没法将那温度消下去。
他张了张嘴,错愕无言。他觉得他该看不见的,却不知为何,他能感受到雍晋身上有股劲一下便消下去了。像是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东西一样,周君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因为抓不住,摸不清,他烦躁不安极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人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这下是真的走了,车子沿着街道直行,拐弯,跟再也抓不住一样,彻底地走了。
第20章
不该跑下去的,他想。可等回神,他已光着一只脚,跑下了两层楼。一脚的黑灰,楼道的小窗口像个黑黝黝的洞,只落了一小块光在他脚背上。周君扶着墙看着脚背上的光,愣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他转着身子,这又回去了。
扶着墙一阶阶地上,记忆一格格的放。他想他从哪知道雍晋的,大概是哪个酒会上,他端着酒杯,同旁人说笑时,别人遥遥朝雍晋一指,像是说个秘密一般轻轻同他说,那位啊,雍都督的长子,雍晋。
也许当时他听了那声介绍,就将雍晋的名字翻来覆去地嚼在口中。也看了那人好几眼,却没有上心。就好比看到幅名贵的画,任凭画师在纸上留下惊心动魄的那一笔,多么美丽,却也欣赏地看多几眼,悄悄地搁在心头,只待日后重遇,那画携卷着浓厚的惊艳撞进眼里,才知其中厉害。
回到家中,他将脚洗净了,给自己涂药。沙发旁边的灯还未关,雍晋翻了几页的书搁在上头,他沉默地坐在雍晋坐过的位置,上头好似还残余了些余温。将书合上归位,将灯关闭,拢上窗子。像那人没来过一样,他回到床上,不再想了。
梦很长,也很细碎。梦里雍晋将他推下窗口,他从高处坠楼,却不只是他,雍晋陪着他一起。风声凛冽中他听见那人笑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们不停地落,不停地落,却没在地上炸成一朵血红的花,而是落进了那熟悉的车里。
雍晋握着他的脚踝,手里像着了火般烫着他的踝骨:“是你先招惹我的。”于是他将雍晋压在身下,梦里的雍少将不再强势,不再冷硬。只安静地任由他拧开了自己的纽扣,露出光滑的胸膛,块块垒砌的腹肌。周君眼神有丝迷茫,这皮肉太过干净,该有疤才是。
他手抚在那皮肉上,触感让他低声叹息着。他垂下眼,仿若膜拜般吻着,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气息。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落入层层白色床单里,像是被许多布料笼住了脸,只隐隐有光从布料的缝隙中钻到他的脸上,照着他的眼。
周君在梦里踢着腿,很慌很疼。是了,是疼,像是有什么东西不管他的意愿,强行撬开了他的身体,如火热的蛇,紧紧纠缠着,一点点嵌入那最隐私的深处。周君觉得自己当时在哭,不断地哭。布料被一层层掀开,就像是无数的窗子被打开,让他觑见最深处的那张脸。
还是雍晋,是情欲的脸,蹙眉抿唇,眼睑泛红。那滴汗在额间落到他的脸颊旁,和他的泪混在一块,在脸上斑驳着滑至颈肩。他看着雍晋展现了从未又过的柔情,在他额角眉眼亲吻,低声说:“别哭,我不弄了。”
失重感传遍全身,周君在自己床上猛地清醒。浓烈的太阳从窗帘里投在地毯上,街道上喧嚣的声音在房中跳跃着。卧室外是阿妈的脚步声,天已大亮。周君恍恍惚惚,好似还未从那旖旎的梦中抽身而出。
他喉间干涩,下体湿黏一片,寸寸吐息都是烫的。深沉的头痛如锤般撞着他的脑袋,让他哑着声喊阿妈进房。他确实发烧了,他少有生病,上一次大病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还是这个季节,烧得浑浑噩噩,人事不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日日做梦,还是春梦,几场下来周君的病更重了,躺在床上重感冒的周少爷不自觉地就娇气了。拉着阿妈的手,湿润双眼,翁声翁气地叮嘱阿妈一定要发现他什么时候不行了,及时送去医院。药准备齐全了吗,被子要不要加厚。
他要给阿妈加钱,让阿妈留下来过夜,免得半夜起来想喝口水都要晕倒在厨房。阿妈也算是侍奉过许多家的了,她深知男人感冒即绝症的德行,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雇主的加钱,女儿坐月子,她要回去照顾外孙,实在留不住。
周少爷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病卧在床,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人生病易空虚,空虚就容易乱想。想得最多的还是那让他做春梦的罪魁祸首。祸首那晚果然一走了之,再没找他。周君在床上头疼又难受,心里翻来覆去地将人骂。
却不知罪魁祸首其实来过几趟,只是在楼下停车,抽了几根烟这又走了。这天周君好不容易好了些了,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他端着咖啡推开窗想看夜景,一眼可见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周君眼睛微睁,匆匆跑回房间里拿出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