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吗?”沈兰彻狭长的眸子含情脉脉的望着谢梓谨,本该自信满满的,可是问出了口的时候,他多少还是紧张。
不过短短的四个字,却如拂面春风撩拨了谢梓谨原本就已然怦怦乱跳的心房,温暖了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她转头瞧了瞧爷爷,耳赤面红的点头,轻声柔软的答应:“好。”
她想起来了自己被送进医院来之前沈兰彻问她的话,他期望她相信他,可是她好像还没有答应他,转头深情款款的对他说道:“我信你,我愿意。”
沈兰彻只觉得欣喜难耐,眼神里头满满装着的都是激动,不会儿被晶莹润湿,他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眉心,落下了一记轻轻的饱含爱意的吻,在她耳旁落下一句“谢谢!”
一旁的谢天鹰,看着深情脉脉的两人,只觉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叫他不忍打扰,一双苍老依旧有神的眼睛渐渐热泪盈眶。真为他的孙女儿的好归宿而感到欣慰,渐渐的,泪水迷蒙了视线,谢天鹰喜悦中上升了一丝忧愁难过,他想到了女儿,想到她那从一开始就夹杂着欺骗谎言的婚姻,满满的都是对紫沁的愧疚。
谢梓谨脸上的笑意也来越大,喜悦的心情叫她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感觉不到小腹时不时传来的阵痛,听着他那一句明显有些沙哑的“谢谢”,谢梓谨趁着他弯腰不备,一个伸手便搂上了他劲瘦的腰,满满的感动感激,无语言喻,只一双魅力四射的双眸内早已蓄满了的眼泪唰的流了一下。
该说谢谢的人是她,从来都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她即便重生了,再活一次,依旧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任何手段势力的千金小姐,即便对着那些人有着血海深仇,但她根本不会斗得过他们的,若真能斗上一斗的话,也不知道得多少年。正是因为同他的相遇,得到了他的庇护与无条件的支持……她才能够有机会将这一切继续下去。
腰肢突然被身下的人儿一环,沈兰彻身子一僵,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她,便见她猛地抬头扎入自己的脖颈间,不一会儿,同她肌肤相亲之处,开始被打湿。
如果他清醒点理性点,他这个时候应该去问她怎么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他,在提醒着他,他需要做的只是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至于为什么,他坚信小谨会告诉他的。
谢梓谨埋头在沈兰彻脖颈间,泪水如洪水泄闸般落个不停,似乎要将她重活以来压抑在内心的痛苦愤懑仇恨一次性的哭个痛快!
重生以来,她心心念念的只是复仇,去将那些个刽子手弄下地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有着爱人的能力。
却没有想到,上天终究还是厚待了她……为她送来如此完美的他,他的爱一点点渗透其中,慢慢的腐蚀了她心中那本坚不可摧的城墙,最后突然之间推倒了城墙,住进了她的心房。
她,何其有幸!
谢梓谨的手愈发的用力,想要将自己和他紧紧的黏合在一起,不要分离……
如果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那么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病房里,谁也没有说话,只谢梓谨哭泣的声音刺透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嚎啕大哭……渐渐的……转为呜咽抽泣……
谢梓谨终是舍不得的松开了沈兰彻的腰,将自己的小脸从他的脖颈处撤出,伸手抹了一把被泪水浸湿的脸庞。
沈兰彻没有在意被泪水浸湿的衣领,也不在乎脖颈处粘滋滋的感觉,他双手捧着她哭得似花猫一样的小脸,轻轻的为她擦拭,舍不得的说道:“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爱哭呢?看来以后啊,得随身携带一台抽水机了……”
“兰彻,谢谢你……谢谢你爱我,宠我,信我……”谢梓谨抽搐着身子,吸着早已红通通的翘鼻,一双泛红的眼睛被真挚与感激包裹,万般情深的望着沈兰彻,一眨不眨,动着小嘴。
沈兰彻这次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柔情的回应着她的感谢与无声的告白。
谢梓谨瞧着他那随时随地就可以吸人的碧眼,不自觉的便摇起来头,“我要谢的不是这个……”
他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她觉得她是可以告诉他的,可以跟他说的,因为藏在心里,一个人承受的滋味实在是太过的煎熬,她想要找一个可以无条件信赖的人诉说她的痛苦。
可是,这般光怪陆离的事情,在这个崇尚科学的现代社会,谁会信呢?虽然爱他,她又怎能更多奢望的期盼他是特殊的一个人呢?
沈兰彻瞧着谢梓谨摇头蹙眉,倒是有些不明白,难不成她的话还有其他的意思?
谢梓谨被困在说与不说的挣扎中……
半晌过去,她这才渐渐想明白了,事情都差不多了,她也可以慢慢的放下了,至于她所经历的这些如今跟兰彻他说或者不说的意义也并非必须的,也许有可能的时候,以后就当做一个梦闲来时分同他说道说道也就可以了。
想通的谢梓谨又自自的摇了摇头,软弱无力的喃喃自语:“没有关系了……”
见她一会儿愁眉苦展,一会儿喜笑颜开的,沈兰彻虽然想着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
“既然小谨同意了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小谨?这怀孕可不是
娶小谨?这怀孕可不是其他的事,没几个月这肚子就要显现出来跟个皮球似的,想藏也藏不住。”谢天鹰打断了两人的脉脉温情,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严肃的寻问沈兰彻。
闻言,沈兰彻也不着急的就回复,而是替谢梓谨先行捏好了被角,这才望向谢天鹰,这个老人年纪大了,两鬓花白,发丝如雪,额头、眉眼,嘴角皱纹遍布,虽被岁月磨砺,但他依旧精神矍铄,体格健朗,说话也硬朗着。
他知道谢天鹰是什么意思,即便他再怎么爱小谨,可毕竟他和小谨未婚,若是小谨已经怀孕了的这件事要是流传了出去,对小谨造成很大的影响,也会对谢家造成一定的损失。
他原本是想着带着小谨去国外结婚的,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少不乐观,可不能大意的转移,想了想,沈兰彻站起身,颔首回道:“小谨现在身体还需要休养,要是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小谨先登记结婚,等小谨身子好些了,医生觉得可以下地了,在不打扰她身体状况的前提下,再给她办一场婚礼。”
不过是区区的登记结婚一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困难。
谢天鹰竖着一对耳朵听着,对于沈兰彻的提议他多多少少还是不满意的,但是也得承认他说的没有错,小谨现在最需要的是调养好身体,给他生一个健健康康的胖孙子。
皱眉看着沈兰彻,等他说完,谢天鹰便挂起一张笑脸和声和气的问道谢梓谨:“小谨,你觉得呢?”
“我一切都听兰彻的。”谢梓谨对爷爷笑了笑,而后深情款款的望着沈兰彻对爷爷说道。
“既然小谨同意了,那就这么办。”瞧着自家孙女儿望着沈兰彻时眼睛里头全部都是小星星,谢天鹰越来越有一种孙女儿是别人的了感觉……虽然舍不得,但是谢天鹰还是为谢梓谨考虑周到了,他吭声道:“小谨现在需要休养,所以你们登记结婚一事我明儿让结婚办事处的人过来,再怎么样,在升州这点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要不然我交那么多税养他们作甚?”
“谢谢爷爷!”沈兰彻感谢的点头,其实即便谢天鹰不提这些个事,他也早已想好了,而且根本不用他所提议的这么麻烦还要人过来,本想拒绝谢天鹰的好意,但最后还是打住了没有说。
“从现在起,我可就是把我的心肝宝贝交到你的手里了,我谢家不用你写下那些个保证书,也不用你将资产都转移到我孙女儿的名下,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谢天鹰伸手碰了碰谢梓谨的头发,而后对着沈兰彻说道。
“您请说。”
“你必须保证这一辈子都呵护着小谨,爱她惜她……绝不允许欺骗背叛她。你做得到吗?”
沈兰彻瞧着谢梓谨,郑重的同谢天鹰说道:“爷爷,小谨她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
“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够记住你此时此刻说的这句话。”谢天鹰转而威胁道,“要是有一天你敢辜负了小谨……虽然你沈家比我谢家强上百倍,但我拼劲谢家之力与你斗个你死我活。”
“爷爷,您的话我都记着了!”沈兰彻没有反驳,没有跟他争辩,只是受教的点头,告诉谢天鹰他将他的话都放在心上。
谢天鹰虽然没有再说些什么,但是他放松的神色已经表达了他的满意,他又打量了一会儿沈兰彻,这才对着谢梓谨轻声道:“天色也不早了,小谨,你身体不好,多休息休息,爷爷就不打扰你了。”
第183章 对不起,我爱你
“爷爷,都这么晚了,您回去还得几个小时的。兰彻,你帮爷爷安排个住的地方……”谢梓谨见谢天鹰站起身就要走人,赶紧拉了拉沈兰彻,这么晚再让爷爷回去,她实在是不放心,但是她又不能起身,只能依赖沈兰彻了。
“不用担心,是你李叔开车,爷爷放心的很!”谢天鹰客气的拒绝了。
见爷爷如此说道,谢梓谨虽想要再说着什么,但见爷爷一脸我主意已定的样子,只得止了口,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兰彻见见谢梓谨一脸愁眉紧锁,自是知道她的担忧,他朝她点点头,安抚她别担心,随后起身,同谢天鹰说道:“爷爷,您过来花了好些个时间,这会儿回去肯定会疲惫交加。不如就照小谨说的,这附近正巧有酒店可以下榻,而且您明天若过来看小谨,也方便些,省的路途劳顿。”
“这……”谢天鹰有些迟疑,其实他是很想住下的,毕竟小谨还在医院,这么看一眼就回去,他怎会放心?他如此,也只是客气客气,想看看沈兰彻他会怎样做,是顺着他的意让他回去,还是顺着小谨的意安排他住下。
“老爷,我也觉得沈先生说的是,你这会儿回去一定会让小谨担忧……我看啊,您不如就到酒店住下,到时候来探望小谨也方便,省得再来回的跑。”谢叙何尝不知道谢天鹰的心思,见他不说话,于是替他说了话,给了他台阶下。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个老头还能不住下吗?”谢天鹰转了话锋改变刚才坚决的态度,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见沈兰彻准备跟着自己一块走人,谢天鹰手撇了撇,示意他不用送,“我身边有老叙,还有司机,而且这酒店也没有多远,你就不用亲自送我过去了,留在这儿陪着小谨就好了。”
他瞧着沈兰彻,对方虽然恭敬的起身,但是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小谨身上,眼底满满的都是不舍,不舍离开她半步,谢天鹰内心满意的点点头,毕竟他也没有准备要沈兰彻亲自送他去酒店办理住宿,毕竟若真的他陪着,他还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孙女婿的男人说话呢。没有小谨在一旁做调和,他想他们之间恐怕是要“两两相厌”了!
“爷爷……”谢梓谨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想着爷爷都答应留下来了,于是也不好再强求些什么,而且,她多多少少也是看的明白爷爷不让兰彻送大部分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既然这样,那管家爷爷,你跟爷爷注意点安全。”
“兰彻,我忘了跟你说要换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听到一道清朗的男音从门外传来。
司阡回了办公室后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没有交代清楚一样,想了老大半天的才终于想起来是什么事情,于是打转回了病房,瞧着房门开着,他也没有另作他想,过了小客厅,推了半掩的病房门,却是叫里头的两个老人家给弄的有些发愣,怎么他才离开没有多久,就多出来俩人?
“这两位是?”司阡珏打量了一番二人,这才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道沈兰彻。
“爷爷,和管家。”沈兰彻简洁明了的告知了司阡珏,谢天鹰和谢叙的身份,转而脸色温和的朝着谢天鹰介绍到,“这位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司阡珏。爷爷您可以叫他小司。”
“谢爷爷!”司阡珏有些怪愣的看着沈兰彻十分羡慕的两种态度,就算这位老人家是谢梓谨的爷爷,也用不着这么差别的对待吧!
谢天鹰点点头,也就算打了招呼了。
司阡珏颔首回应,余光瞧见谢梓谨已经醒了,于是客气道:“谢小姐,你醒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再一瞧,营养液已经被换了上去。看来还真是他想的太多。
“还好。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谢梓谨莞尔一笑,如果不是司阡珏,她想这孩子可能没有这么容易保得下来。
“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沈兰彻见谢梓谨对着不是自己的男人笑,虽然明知道她只是客气,但是还是看着碍眼,说着话也冷声冷气的,一切理所应当的。
谢梓谨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视线,瞧向沈兰彻,眼里净是娇嗔之意。
沈兰彻看的满意了,这才对着司阡珏说道:“你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替我送一下爷爷和谢管家,替他们安排下榻事宜。”
“爷爷,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交待他去办就是了。”
司阡珏先是一愣,讳深莫测的望着沈兰彻,跟谢梓谨在一起的是他,需要讨好谢老爷子的是他,可是为什么鞍前马后、辛苦操劳的却是他?虽是心中嘟囔着不甘心的数落着,转过头却是一脸和气的对谢天鹰和谢叙说道:“谢老爷子,这边请,我替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那小谨,你好好休息,爷爷就先走了。”谢天鹰这回倒是不再推辞,他看了看谢梓谨,跟她慈祥的说道,转身便同司阡珏离开了病房。
沈兰彻见人都走了,于是走上前将房门关了,转身回道谢梓谨身边,落在软椅上,定定的望着她。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有些凌乱,她的脸色依旧不好,唇色几无丝毫血色。其中有几根头发散落飘在了她的嘴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碰上发丝,轻轻拨开至一边,他温和的询问道:“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谢梓谨轻轻的摇摇头,她睡了好久了都,现在醒过来没多久,
,现在醒过来没多久,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她伸手递向他,待他握住,“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我不困。”沈兰彻亦是摇摇头,握着她的双手攥得更加的紧了些,她不知道当她出血疼痛的时候,他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半空,当他送她到医院她昏迷了的时候,他脚下颤颤巍巍,几乎站都站不稳,他从来没有那么的怕过,怕她会在他的怀中消散……
“我陪你说说话。”
“嗯,好。”谢梓谨愉悦的点点头。
他的手始终一贯的冰冷,只是,这次却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他的手心有些濡湿的感觉,他是为她而担心的手心冒汗吗?该是的吧!
如此一想,一张苍白的小脸微笑愈发的浓深……
可是,他冰凉的手让她想到了他的身子,虽然房间的空调开着,但是整个房间的温度并不高,而他只薄薄的外套穿在身,现在已经夜深,温度也凉了些,就这么坐着,还是会冷的。
好看的蛾眉微蹙,随即将小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身子稍稍往床的那一侧挪了挪,虽然是在医院,是在病房,但是她睡的这张床却不是单人床,而是宽敞的双人床,她将一半的床位空了出来。
“兰彻,你陪我一起,我不喜欢一个人,好不好?”谢梓谨将床位空了出来,这才看向沈兰彻,有些羞涩的同他说道。
一则她想让他暖和,二则她是真的不习惯他不在身边。
“这……我等会儿到一旁的沙发睡一会儿,就行了。”要是平常,沈兰彻是绝不可能会拒绝她的邀请的,但是这关键时期,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压着她,伤着她……望了望空出来的床位和枕头,沈兰彻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谢梓谨见他脸色艰难的拒绝自己,有些小小的不开心,瞧着他往自己肚子处望去,她倒也知道他是在忧虑什么了。她傻傻的笑了笑,谢梓谨对他伸出手,祈求的目光直勾勾的往他身上射去:“兰彻,没有关系的,我相信你不会伤着宝宝,也不会伤着我的。没有你陪在身边,我会睡不踏实的。”
“这……”见小谨一脸祈盼,而且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在咆哮着,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陪在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她的柔软温暖,沈兰彻最终还是向她妥协了,他严肃的对她说道,“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得跟我说,知道没?”
“知道,知道……”谢梓谨见他点头用意,高兴的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见,见他吩咐只顾着点头,“你快点。”说着,她伸手将被角给掀了,方便他一同双床。
沈兰彻没有脱鞋,只是靠身在床头,将被子搭在腰腹间。他考虑好了,等小谨她睡着了,他就离开,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谢梓谨自是没有他那么多的想法,见他靠在自己的身边,于是挪着身子朝他靠了靠,甚至试图想要起身,靠在他的怀中。
沈兰彻发觉了,严肃道:“别乱动。”
她身子不好,他真怕她这么大幅度的一动,动出个什么好歹来。
柔软的身子骨立时听话的一动不动,沈兰彻低头望去,却是瞧着谢梓谨格外委屈的耷拉着小脸望着自己,小嘴儿上翘得甚至都可以挂上油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