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坟山上的热闹一点也不比村里少。
顽童稚子、青葱少年、风霜壮年、苍苍老者。
也许每年到这个时候,家族中所有男丁都聚到一起,那心里久违的亲热才会显露出来。
弟、哥、叔、伯、爷、祖,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些称呼汇集到一起,才能体现一个家族的繁荣和凝聚。
陈青云远眺的目光看着爹娘和大哥的坟头,那里的草似乎又绿了一些。
他家是自他爷爷那一辈迁徙而来的,虽说同样是姓陈,可曾听他娘说过,他的曾祖父是从保定府逃难来的。
也许正因为跟陈家村的祖辈有着隔阂,所以当年他爹才会想要彻底融进来,常年为村里的事情奔波。
杀鸡祭拜,沾染着鸡毛的墓碑昭示着尚有亲族。
艳阳高照,年轻人全都开始除草,烧纸,敬香。
陈青云随着族老和里正站在高出俯视,陆陆续续地聊着,从以前的旧事,到现在的打算。
陈青云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仿佛温和如初,然而那深幽的眼眸却凉意四起。
如同当年他爹内心毫无着落的归宿感,如今的族老和里正,更多的是担忧他一跃龙门,与陈家村再无牵扯。
“我听你婶娘说了,你嫂嫂现在管着书院大厨房的采买。”
“她的厨艺很好吗?这个以前到是没有听你娘提起过?”
族老询问道,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寡妇会在云鹤书院站稳脚跟,而且还揽了这么大的差事?
“听说今天是青山家的掌勺,一会回去就知道了!”
“我到是听说她想让村里给送些蔬菜?”
里正轻笑道,看起来很有兴趣。
陈青云知道族老和里正是存着试探的心思,想在他这里讨一个准话。
毕竟在他们看来,他才是陈家最有发言权的人。
“嫂嫂的手艺很好,学子们都很喜欢。”
“书院的大厨房一律大小事物都是她在总管,她是想照拂村里几分。”
“昨晚她还在跟我商量,想收几个徒弟。”
族老和里正听到陈青云的叙述,眼眸不知不觉亮了起来。
能够跟云鹤书院沾边,从那里面学出来的话,想找一份活计也不难。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想到,小寡妇能有这样一份心胸,不计前嫌,愿意照拂村里?
“咱们村还有许多的荒地,种些蔬菜不难。”
“这个收徒的事情,我们今晚回去合计一下,看看谁家愿意送孩子去。”
族老和里正对视一眼,转动的眼眸已经有了主意。
陈青云知道,里正和族老家的小孙子都送去学堂的,不可能去。
只有那些上不起学堂的孩子,然而这个得考察人品,横竖他会给嫂嫂把关,这个到是不急。
“大爷爷,二爷爷,青云叔叔,不好了,不好了,那个青山婶婶跟那个树根婶婶打起来了。”
两个小孩跑得一头是汗,面色仓惶,陈青云目光一冷,连忙上前。
族老和里正对视一眼,慌忙跟去,踉跄的步伐带着一股愤慨,在祭祖这一天闹起来的,不论是谁,都很不像话。
而陈树根的婆娘是出了名的泼妇,连清明祭祖都不知收敛,着实可恨。
“我去跟青山家的商量,跟树根家的道个歉。你去跟树根家的说,她再闹的话,去书院卖菜的事情就跟她家没有关系了!”
族老夫人皱着眉头道,这村里还有很多外姓人呢?
这么一闹,大家都出来看笑话了。
里正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当即两人分开劝解。
虽然知晓李心慧今非昔比,可族老夫人心里觉得,她太冲动了,就不应该动手惹那个泼妇。
轻叹一声,族老夫人上前拉过李心慧道:“你打了她,她气不过还不赖着你不依不饶?”
“我让你二婶婶过去劝几句,你听我的,给她道个歉。”
李心慧瞥了一眼那个躺着的女人,肥硕的身体沾染了泥土灰屑,像是猪圈里打滚闹食的肥猪。
“这事您别管,她造谣生事,胡乱辱骂,我打不打她,这件事都不会善了!”
李心慧冷笑,人言可畏暗四个字,可不是随意可以揉弄的。
在这世间上,凡是想欺负她的人,她总要让欺负的人知道,何为代价?
族老夫人见说不动李心慧,心里一紧,总有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而另外一边,里正夫人告知陈树根媳妇书院采买的事情以后,只听她当即叫嚣道:“那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小娼妇到处勾引男人,那齐院长有四十好几了吧,在床上怎么就没有把她弄死?”
“下作的烂货,老娘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被人这样打过呢?等我男人来,看不把她撕了!”
里正夫人的脸沉了下去。
只见她用力推了一把陈树根家的婆娘,没好气道:“没眼见的东西,我还能骗你不成?”
“青山家的现在是书院的厨房管事,采买一一律经她的手。你现在撒泼耍狠,毁了这长久的生意进项,小心树根回来打死你!”
开心一刻陈树根家的泼妇:死猪不怕开水烫,老娘就不起来咋地?
心慧:休要猖狂,等会真的要变死猪了!
三爷:支持心慧!
全村村民:支持,我们要吃猪肉!
陈树根家的泼妇:擦,我已经起来了!
青云:呵呵,我来了,你起来了也得躺回去!
众村民:烧水,磨刀,杀猪凳。
三爷:诸位别慌,杀了才来删减!
陈树根家的泼妇:作者,老娘跟你誓不两立
第62章 青云出头
陈树根的婆娘本来就气愤难平,再听里正夫人这扫颜面的威胁,当即抓了一把泥巴狠狠地甩向了李心慧。
“那样脏的贱货,我才不去跟她做什么生意?”
“打量人家齐夫人是个傻的,只怕到不了年底就该把她撵回来了。”
“到时候我到要看看,这个小烂货是怎么沉塘的?”
李心慧闪身避开那些泥巴,站在她身边的里正夫人和族老夫人没有防备,被仍了个正着。
里正夫人气愤地抬首,对着陈树根的婆娘道:“你以为是在集市卖猪呢,这么大个人了还遍地打滚?”
族老夫人冷笑着摇了摇头后站到一边去,索性对着陈树根的婆娘道:“这件事本就是你挑的头,就算青山家的打你了,也是你自找的!”
陈树根的婆娘恶狠狠地瞪着李心慧,冷笑道:“她把我打成这样,难不成就算了?”
“想要我起来,除非她给我下跪求我,赔我二两银子的汤药钱!”
族老夫人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可她还是想跟李心慧商量一下,多少赔点好结束这场闹剧。
“你看”
族老夫人试探道,没有说多少!
李心慧冷冷地瞥了一眼准备在地上睡出一个坑的女人,掷地有声道:“除非我死!”
“渍渍”
许多村妇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觉得李心慧就是一个疯子。
族老夫人往后退了退,不再言语。
舆论的狂风再一次吹了起来,全都围绕着李心慧猜测谩骂。
“什么人啊?户籍还在陈家村呢就敢这么横?”
“有这样一个嫂嫂,陈秀才还考个屁啊,名声都毁了?”
“树根嫂算倒霉了,看这个样子,横遇到疯的。”
族老很快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赶回来。
结果一进村,发现村里的外姓人全都围着看热闹。
陈家女眷将小寡妇围起来,不是在谩骂,就是在讥讽。
陈树根的婆娘躺在中间一边哼哼,一边大骂,跟杀猪的嚎叫一样。
“怎么回事?”族老呵斥一声,满面寒霜。
族老夫人迎上前去,几句话就说了前因后果。
族老凌厉的目光看向地上的泼妇,冷声道:“满嘴污言秽语,陈家村还从未出过你这般不要脸面的泼妇!”
陈树根的媳妇闻言,忍不住嚎啕大哭道:“族老骂我做什么?那小寡妇在外面勾引男人,不清不楚的。”
“她还打我几个耳光,还踹我一脚,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话,我死也不起来!”
虽然愤恨陈树根家的招惹是非,可族老也同样不喜李心慧动手打人的事实。
只见族老凌厉的视线撇向李心慧,冷声道:“碎嘴的泼妇而已,何必动手?”
李心慧闻言,正视着族老的目光道:“那得先问她为何满嘴喷粪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