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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家人对丁正青的态度倒是包容了很多,按照他们的看法,丁正青是家里头的独生子,将来早晚丁康强的钱就都会是他的钱,他就算生活铺张一点,高调一点,人家自己爹妈都没有反对,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说丁正青这样那样的不过就是嫉妒人家有个有钱的爹,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罢了。
    至于那个丁正青的昔日同窗,唐弘业和杜鹃他们并没有找到他,听家里人说早就出去外地打工了,娶了媳妇儿之后就留在外地工作,因为路途遥远,就连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回来,工作性质还是三班倒,所以家里头父母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联系到他,平日里都是他有空的时候主动和家里面联系的。
    并且这个丁正青昔日同窗的父母也表示说,自己的儿子高中就读了一年,因为实在是无心学业,索性就辍学出去打工了,一直都没有怎么在本地,据他们了解,自家儿子也没有和丁正青有过什么往来,过去在学校里的时候自家的儿子也是巴结着丁正青,追随在他身后的角色,毕业后就更不用说,毕竟两个人的生活环境也好,甚至生活的阶层也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一个跟着父亲做生意,开着车到处吃香喝辣的招摇,另外一个疲于奔命,辗转于不同的城市打工谋生,很快原本在学校里面那一点点浅浅的交情就被磨蚀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了。
    既然如此,想来这个人对于丁正青的现状应该也不会有多少了解,隔了十年的时间,基本上也和陌生人差不多了,所以唐弘业和杜鹃便也没有强求。
    至于丁正青当年还算比较熟悉的那些小兄弟,小沈也帮忙打听了一下,大部分都和先前他们去拜访过的那一位差不多,初中毕业之后就外出打工了,有的在县里,有的在市里,也有几个远走他乡的,只有那么一两个还留在村子里生活。
    “现在我们村就是这样的,人家那些好好念书考上大学的就不用说了,没谁想回来的,不念书不考大学的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家里这边,都嫌条件不好,基本上有腿有脚脑子也好使的就都跑出去了,能不回来谁都不想在这儿窝一辈子。”小沈对他们说,“一般留下来的就两种情况比较多,一种是爹妈老了,身体不好,不让他们出去打工往远走的,还有就是自己身体不好或者是脑子有点不太好的,家里头也不敢让出去,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出去的,其他别说是小伙子了,小姑娘找对象都有条件的,必须在市里头,最差也是县城里买房子,这才肯嫁。”
    “那你是留下的还是走出去的那一拨啊?”唐弘业开玩笑似的问。
    “我当然是走出去的那一拨了!你看我像是身体有毛病或者脑袋有毛病的么?我这是最近刚丢了工作,回家来呆几天,正好这不你们就过来了么,我就被我爸叫过来帮忙了。”小沈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下子乐了出来,“说起丁正青来,还有个挺逗的事儿呢,他回来不是说要重新翻盖家里头的老房子,盖个大别墅么,然后还说什么结婚的事儿,其实长脑子的人随便听一听也知道肯定是要盖好了房子回来村子里办婚礼,结婚,结果村子里这帮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传的,到后来说来说去就变成了丁正青回来盖房子,是想要找个适合当老婆的知根知底的人结婚,我的天呐,那一阵子村子里年龄够扯证,自己觉得长得也还行的那几个小姑娘,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丁正青家周围晃来晃去,得有好几天,后来才听说人家找了个有钱的媳妇儿,老丈人家里头比他老爹还有钱,根本不可能回村子里头来找,那几个小姑娘还有被气哭了的呢,说什么丁正青竟然找对象就认钱,太让人瞧不起了,切,就好像她们几个不是一样!”
    三个人说着话的功夫,黄帅和尹湄跟着沈村长从外头回来了,黄帅和沈村长的脸色都有些阴沉,尹湄就已经不是阴沉能够形容的了,她面色苍白,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两只手在身侧攥着拳头,头发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凌乱。
    “怎么了这是?”唐弘业一看三个人这个样子,立刻知道不对劲了,他有些惊讶,毕竟他们那边是沈村长带着的,应该面子比小沈大很多,没道理他们这边总体来讲,除了盛兴旺那件事之外,别的都还算挺顺利的,沈村长他们那边反而搞得那么狼狈。
    “遇到了一点麻烦,”黄帅皱着眉头对唐弘业和杜鹃说,“我们去了一趟丁康强的堂哥丁康顺家,遇到了一些阻力,根本没有机会好好沟通就被轰出来了。”
    “这事儿我可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毕竟不是我们村的村民,平时也没有那么熟,我也没有什么面子可卖的。”沈村长大小也是个村干部,估计很久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气了,也是一肚子埋怨,“我真没想到丁康强他堂哥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想跟我们动手来着,要不是我们走得快,好家伙,还想烧热水出来泼我们呢!这都是什么人啊!”
    杜鹃大吃一惊,她看得出来黄帅和沈村长虽然说脸色难看,但是十有八九是被气的,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三个人里头她最担心的反而成了尹湄。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着你哪里啊?”她赶忙开口询问。
    尹湄摇摇头,苍白的脸色因为难为情而涨红起来,她把耳边的碎发往耳后顺了顺,小声说:“没有,我们走得挺快,谁也没挨打,就是跑得快,头发乱了。”
    既然对方只是叫嚣着要动粗,并没有实际上的动作,杜鹃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唐弘业一听他们说出来的原因,眉头拧的更近了,他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沈村长是外人,只负责协助他们工作,帮他们联系人去走访调查,自然轮责任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尹湄呢,虽然说是个货真价实的警察,但是看她平时的那副样子就让人很难把她跟她的职业联系到一起,再加上现在又明摆着受到了惊吓,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唐弘业这点最起码的风度还是不用人来教的。
    于是他只能把不满情绪都留给黄帅了,对方和自己年纪相仿,不是刚刚参加工作的菜鸟,犯了这样的错误反而让唐弘业感到十分恼火。
    第二十四章 住宿
    “你是怎么回事?第一天参加工作么?丁康顺和丁康强这两家人是什么关系,之前有什么样的矛盾,你不清楚么?还是你觉得其他人都想不到有必要向丁康顺了解一下情况?”唐弘业拧着眉,瞪着黄帅,“连个合适的契机都不找,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引起了对方的抵触情绪,不光你们今天吃了苦头,丁康顺家那边也已经被惊动了,如果他们家最终确定和丁正青的死没有关系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有关系,你这不是等于跑去通风报信,让对方及时做好准备嘛!”
    杜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说黄帅和尹湄是自己过去的同事,这样被唐弘业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面子上是一定不会好过的,但是她也完全能够理解唐弘业气愤的缘由,这件事的确就如他所说,假如丁康顺一家与丁正青的死没有关系,黄帅和尹湄他们等于平白无故的受了一顿委屈,如果丁康顺一家与丁正青的死的确有关,那这就等同于跑过去打草惊蛇,黄帅和尹湄这一次确实有一些冒失了,尹湄平时也没有什么能让杜鹃印象深刻的工作表现,黄帅却是实打实的可以用工作失误来形容,以杜鹃对他的了解,平时他办案子可并不是这么不过脑子的人。
    黄帅被唐弘业这么一说,也脸色微红,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一种懊恼的神色:“这事儿怪我了,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太周到,主要是当时我们走访到那附近,沈村长说从那里到丁康顺家步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挺近的,尹湄提出来说要不然过去看看吧,我就不合时宜的发挥了一下绅士风度……”
    “工作的时候是让你发挥什么绅士风度的时候?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行的人,真要是关键时刻,你这么一发挥绅士风度,有可能就把自己甚至同伴的命都搭进去了也有可能,这你不清楚么?”唐弘业对于他们冒冒失失的惊动了丁康顺的事情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尽管黄帅态度放得足够低也还是没能缓和情绪。
    黄帅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的尹湄把头使劲的低着,涨红着脸,双手下意识的绞在一起,感觉好像愧疚的快要哭出来了似的,杜鹃在一旁不着痕迹的碰了碰唐弘业的手臂,唐弘业得到了她的暗示,也注意到了尹湄的窘态,于是眉头稍微松了松,胡乱挥了两下手:“算了,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现在还是想一想怎么解决后续的问题吧。照理来说,丁康顺被惊动了,应该留意他和他家里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动向,但是这里的环境又和市里有区别,咱们几个都是面生的外来人,不管谁跑去那边转悠,都会很快就被人发现。”
    “这个我倒是能帮上忙,”沈村长在一旁原本也插不上话,这会儿听了唐弘业说的事情,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我老婆有个表妹早年嫁到丁康顺他们村去了,家住的好像离丁康顺家还不远,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今天我们去的那家离丁康顺家有多近,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让我那个表小姨子帮忙盯着点儿。”
    “那就多谢了,”唐弘业一看沈村长在邻村也算是有眼线的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主意,却也是现在唯一的选择了,“也不用特意跑去盯着,既然住得不远,都是邻居,多留意着点就够了。”
    “懂,懂,这个我明白,你是怕她在别人家周围转来转去惹人怀疑吧?没事儿,据我所知,她和他们村里的几个女的总搭伙打个小牌,指不定上谁家去玩,丁康顺的老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也在她们那一伙人里头,我回头帮你们问问,放心吧,不会搞砸了的。”沈村长摆手,示意唐弘业不用担心。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因为丁正青就是死在村子里的,所以他们的主要调查范围都会集中在村子这边,如果晚上返回去,第二天又一大早赶过来,在人力物力甚至精力上面都是极大的浪费,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村子里面住下来,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免去不必要的疲劳。
    关于住宿的问题倒并不算是什么问题,这事儿也算是托了丁康强的福,当初他承包鱼塘,顺便在鱼塘旁边弄了一个民宿,并且还因为这个发了财,于是他家所在的这个村以及周边的好几个村子里面,类似的民宿、农家乐就好像雨后春笋一样的竞相冒头,于是可供外来人住宿的地方便很好解决了,再加上村子里面出了事,警察介入,这在村子里面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唐弘业她们几个可以大大方方的住下来,不用担心被村民发现有外人在这里活动会有什么别的猜测。
    对于住处的选择问题,沈村长给他们提供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步行距离案发现场最近,沿着案发现场所在的那个位置,顺后头的小路朝半山腰方向一直走,差不多绕半个圈就到了,不过从这个地方是看不到案发现场的,还有另外一处,在另一个半山坡上,想要过来案发现场附近需要绕很多路走很远,不过却能够远远的把案发现场附近尽收眼底,除了这两个地方外,其他的就都更远更不方便了。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住在那个步行就能到达的农家乐,虽然另外一处可以清楚的看到案发现场,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案发现场毕竟不是什么景点,光是能看见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于是在沈村长的带领下,四个人入住了距离案发现场比较近的农家乐,开了两个房间,杜鹃和尹湄一间,唐弘业和黄帅一间,这个农家乐的老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丁正青出的事情,对于唐弘业他们几个人的入住他还挺开心的,表示村子里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本身就人心惶惶的,自己的农家乐最近也没有什么生意,这个时候家里头住进来几个警察,对于他和他的家人来说倒是挺安心的事情。
    “你们怎么想着在这儿开了一个农家乐呢?”杜鹃和这位看起来还挺健谈的店主攀谈起来,她方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农家乐所在的位置其实并不是特别适合做这样的经营,到了这里发现果然是很萧条的。
    老板抹了一把脸,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当时脑子一热,发昏了呗!当年看丁康强开农家乐发财了,看其他跟着他开农家乐的没发大财也发小财了,所以就心痒痒,坐不住,捉摸着我这离着丁康强那么近,这不也算是能够沾点光么!所以急急忙忙的就也跟风开起来了,开起来之后生意不好,我也回过味儿来了,人家想要沾光,那也得是离丁康强的农家乐近才算啊,离他家近有什么用!结果等我想明白了也晚了,钱都投进去了,你说没生意吧,零零碎碎的也还总有人过来,你说有生意吧,饿不死撑不着,所以我也就干脆这么半死不活的撑着吧,高低也算是个营生。”
    第二十五章 鱼塘
    这种开店的原因也真的是让人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与杜鹃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们便也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去和农家乐的老板攀谈什么,这家农家乐的老板对丁康强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说他发财之前也不是特别难相处的人,后来发了财了也没有到处抖威风,基本上算是比较低调的,后来搬走去了市里也没有大肆宣扬,村子里有一些住的比较远的,都是过了很久之后才听说他们一家人搬走的事情,丁正青可能算是家里头唯一的一个高调人士,不过对此,老板也表示理解,按照他的话说,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狂过的时候呢。
    到了农家乐安顿好,老板张罗了一桌子饭菜给他们四个人,四个人忙了一天也确实是又累又饿,终于能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吃一顿饭,也觉得非常满足。吃饱喝足之后,四个人分别回房间去休息,尹湄估计这一天下来又疲惫又受到了驱赶和惊吓,实在是精疲力尽了,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杜鹃也很累,不过她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又起身了,看尹湄睡得很沉,就轻手轻脚的溜出门去,穿过院子,就要走出农家乐大门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唐弘业也从房门里面走了出来。
    唐弘业也看到了杜鹃,他脚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大步流星的来到杜鹃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去?”走到杜鹃身旁,他开口询问道。
    “我想去之前让丁康强发了财的那个鱼塘周围看一看。”杜鹃回答,然后又好气的问唐弘业,“天都要黑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还知道天都要黑了?这周围黑灯瞎火的,要出去也不知道叫个同伴,你就一点都不害怕?你怎么跟正常的女孩子就那么两股劲儿呢!”唐弘业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先把杜鹃责备了几句,然后才略带一点不情愿地说,“一起走吧。”
    “你原本就是准备去那个鱼塘附近转转看看么?”杜鹃惊讶的问看唐弘业点了头,便无声的笑了,虽然说两个人从小到大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但是从上了大学以后,就没有太多一起打交道,共同处理什么事情的机会了,毕了业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就更是如此,现在两个人这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去丁康强过去承包的鱼塘周围看一看,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默契了吧。
    两个人并肩走出农家乐的大门,这个时间换成其他人家,估计早就给大门落了锁,好在他们是在一家农家乐,虽说生意不怎么兴隆,却也改变不了其根本的属性,所以老板一般都会很晚很晚才锁大门,之前已经和他们沟通过了。
    白天杜鹃他们向小沈了解过丁康强当初承包的那个鱼塘所在的方向和路线,那里距离农家乐不算远也不算近,就是路线比较绕,天黑了也没有什么小路近路可以走,所以会比白天更远一点,并且中途还会路过丁康强家的老房子。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安安静静的走路,村子里的小路本身就有点坑洼不平,到了晚上一片漆黑,走起路来也有点深一脚浅一脚,太阳彻底落山了之后,乡里没有那么多的汽车尾气污染,温度也比市里面要凉爽不少,甚至夜风当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寒意,杜鹃觉得有一点点冷,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只可惜身上的t恤根本没有领子,所以那个动作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她又用手悄悄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驱散皮肤表面的凉意。
    “你要是冷,趁着还没走多远赶紧回去加衣服。”唐弘业看也不看她的开口说,很显然方才杜鹃的小动作他是看到了的,“抓紧时间。”
    “我不冷,走吧。”杜鹃觉得走快一点就能够暖起来,不愿意再折返回去,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如果自己折返回去添衣服,唐弘业肯定会觉得自己很麻烦,虽然说这样有点小逞强,但是作为一个姑娘家,谁会喜欢在自己有好感的异性眼中看到那种不耐烦的眼光呢。
    唐弘业听她这么说,脚步也加快起来,便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加速跟了上去,两个人继续朝前走,没过一会儿就经过了丁康强家的老房子,也就是丁正青遇害的案发现场,这里的警戒线还没有没拿掉,房子大门上面贴着封条,院子里面黑洞洞的,院子深处的老房子也在黑夜的阴影下仿佛快要消失了一样。
    “你是不是也觉得丁正青的遇害,有可能并不是针对丁正青本人,而是为了报复丁康强才故意对他的独生子下手的?”看到丁康强的老房子,杜鹃开口问唐弘业,她说出来的自然是她自己的看法,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怀疑,她才想要去当初的那个鱼塘周围看看那里的环境,唐弘业也是主动跑出来想要去鱼塘周围看一看,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恰好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罢了,要么尽快确定,要么尽快排除,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什么都不‘觉得’。”唐弘业瞥了杜鹃一眼,似乎觉得她的说法过于武断,听起来不够严谨客观,“还没定性的事儿,那能把话说得那么死。”
    “你说的我明白,我就是觉得咱们两个很熟,所以说话的时候就随意了一点,你要是介意的话,以后我注意。”杜鹃耸了耸肩,对于唐弘业的这种挑剔并不是特别在意,虽然说不能排除唐弘业故意跟自己别扭的可能性,但是归根结底做事严谨一些也并不是什么错事,相反还是应该被提倡的,于是她便很诚恳的表了个态,然后改口问,“所以说你也是有这方面的怀疑,对么?”
    杜鹃的反应这么平和,唐弘业也不好意思再不回答她的提问,于是便点了点头,说:“假如是针对丁康强的报复,那最初鱼塘里面的鱼一夜之间都死光了,之后家里面的狗也被人泼了石?酸弄死,对方想要做的可能也不止是把丁康强给吓走,离开村子去别处谋生这么简单,这么做的人并不是单纯嫌丁康强阻碍了自己的生财之道,而是对丁康强怀有某种仇恨情绪,所以用这样的手段就是想要让丁康强受到惊吓,受到打击,这个幕后黑手应该是比较享受丁康强受到惊吓和打击之后的那种反应,或许当初丁康强举家搬走根本就出乎了那个幕后黑手的意料,所以对方的最终目的并没有实现,这一次隔了时间,丁正青回来反而给了那个蛰伏许久的人一个实现当年计划的机会。所以我打算去鱼塘周围看一看,吃饭的时候我问过农家乐的老板了,那个鱼塘在丁康强外兑了之后,主体和周遭都没有明显变化,无非就是旁边的农家乐进行了一点小规模的修缮,我只是想要去看一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
    第二十六章 封条
    杜鹃的想法和唐弘业可以说是不谋而合,她从昨天走访过了丁康强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按照丁正青遇害的方式,死亡结果里面或多或少的也有一些运气不好的成分,犯罪嫌疑人的实际做法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丁正青的死,所以说从最开始策划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到底是想要杀死丁正青,还是单纯的恐吓他折磨他,这还真的不太好说,当然这其中也不能排除犯罪嫌疑人想当然的认为可以用一群大老鼠来杀死丁正青的可能性,毕竟知识水平的不同,思维方式的差异,这都决定了每个人的办事方法会有很大的区别。
    丁正青在当年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才十六七岁,还是个高中生,虽然听小沈说起那时候丁正青在学校里面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一个挺张扬的人,但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少年,再怎么因为张扬而得罪了人,与人结怨,也很难造成这种沉寂了十年仍旧恨之入骨,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的程度,毕竟学生时代的矛盾产生的可能很容易,化解的也不难,极少有人会以为那个时代的互相看不顺眼,就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的去策划一场十年后的谋杀案。
    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虽然说过程必然是痛苦的,但是死去的人,一旦死掉了,就终结了所有的痛苦,死亡的结果对于死者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休止符,所有的感受都会归于虚无,然而对于死者的亲友来说,却恰恰相反,被害人的死亡是他们亲友痛苦的开端,在未来的人生当中,他的至亲都要一直背负着这份痛苦,经受着反反复复的精神折磨,这才是最难熬,最令人感到崩溃的。
    也就是说,虽然丁正青也经历了一些苦头,但是实际上因为这件事情而需要长时间承受痛苦折磨的人确实丁康强,毕竟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当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以算得上是最令人感到悲恸的事情之一了。
    那么说对方这么对丁正青下手实际上是为了折磨和报复丁康强这样的一种假设,看起来就也多了许多的合理性。
    由于村子里面的人口结构比较简单,都是常住村民,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假如真的有外人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所以针对丁康强暗中下黑手的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同村的村民,或者是比较方便走动的邻村村民,丁康强的老房子他们在案发第一天就有看到过,想要用石?酸泼一只狗并没有太大的难度,但是鱼塘那边还有丁康强的农家乐,想要投【hx】du弄死所有的鱼,操作难度与鱼塘那边的环境有很大关联,难度系数越大,相关熟人作案的几率就越大。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绕到了丁康强过去承包的鱼塘和农家乐跟前,这里在丁康强离开之后的十年多时间里已经换了三任老板,但是经营的始终半死不活,生意并不是很好,杜鹃和唐弘业来到农家乐大门口的时候,面前的这栋二层小楼就只有一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十有八九是经营者自己看店的住处,其他房间黑洞洞的,不像是有客人留宿的样子。
    鱼塘就在农家乐的大门口,周围用一圈铁栅栏圈了起来,有一扇门用铁链和锁头牢牢锁住,栅栏里面鱼塘旁边有一些钓鱼椅和太阳伞之类的东西。
    “这个铁栅栏就是丁康强在出事之后装的,原本这里什么都没有,出了事情之后,丁康强以为是竞争对手故意使坏,就装了栅栏,没想到后来又出了后续的问题。”唐弘业一边对杜鹃说,一边朝四周看一看。
    丁康强过去经营的这个鱼塘周围很近的距离范围内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人家,只有一条小路从村子里的主路岔过来不过这里的视野还是比较开阔的,视线可及就有不少户村民的房子,那边应该也能很轻松的看清楚这边的情况,再加上原本鱼塘旁边并没有什么栅栏之类的遮挡物,一侧是农家乐,一侧是同村其他村民的房屋,这周围的情况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外来的人想要顺顺利利的动手,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这样一来,村子里的人做手脚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并且对方与丁康强家的关系至少也不能太过紧张,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在丁康强家的鱼塘附近转悠,转天鱼塘就出了事,那可就等同于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当年丁康强也是试图追究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造成了他那么多的经济损失,毕竟在当时他可是一点离开的意愿都没有,也不可能愿意平白无故、不清不楚的就损失那么多的钱,但是他的鱼塘旁边又没有监控,也没有人注意到什么可疑人物,那件事情折腾了一圈到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丁康强认倒霉。
    两个人在鱼塘周围转了转,心里面都有着自己对于当年那件事的琢磨,这里一片漆黑,看一看就可以了,不需要逗留太久,于是两个人又往回走,准备回去农家乐那边休息,这边的夜里带着明显的凉意,杜鹃最初走动的时候至少觉得微微的有点凉,在鱼塘旁边停下来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已经有点冷了。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自然还是原路返回,没用多久就又一次经过了丁康强家的老房子,杜鹃肩并肩的走在唐弘业身旁,从丁康强的老房子门口经过,忽然她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转身又走了回去,同时还拿出手点来,朝丁康强家的大门照了过去,这一照,便让她吃了一惊,不过杜鹃立刻就冷静下来,她把手机上的手电关掉,转身朝不远处站定下来等着自己的唐弘业招了招手。
    唐弘业看到杜鹃不做声地冲自己摆手,便也走回去,询问的看着杜鹃的脸。
    “你看。”杜鹃轻声对唐弘业说,顺便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那扇门,“这门上头的封条被人给撕破了……”
    第二十七章 车
    唐弘业一看,还真是,他们之前经过的时候门上面的封条还贴着好好的,这是两个人的亲眼所见,现在才隔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门上面的封条就已经被人给扯掉了,只有少部分还粘在门上面,其余的方才杜鹃用手电照了一下的时候,依稀看到地上有一些碎片,估计是被人扯下来之后撕碎了扔在了地上。
    两个人的面色都凝重下来,杜鹃早已经把手机上的手电功能给关闭了,手机也塞进了口袋里,现在的情景是非常明显的,有人来过了案发现场,撕掉封条绝对不会是为了图好玩,并且从那封条被扔在地上还撕的很碎的状态来看,对方的情绪应该也不是特别平静的,那么这个人跑到案发现场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闯进去,闯进去又能得到什么呢?毕竟那里他们都已经彻底的进行过搜查,所有丁正青的个人物品都被带了回去,准备等到案件处理完之后再统一返还给丁正青的家属,这个老房子里除了这十来年就一直被扔在这里没人过问的陈旧物件儿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说是想要过来毁灭什么之前被警方忽略掉的证据线索,也不大现实,毕竟这封条明晃晃的贴在门上,忽然之间就被人撕掉了,就算当天晚上杜鹃和唐弘业没有恰巧经过发现这件事,到了第二天,天亮之后,也早晚会被人发现的,如果真的是想要潜进去毁灭证据,一定会选择更为隐秘不被人发现的方式进入,没道理做这种明晃晃的事情,引火烧身。
    那么对方到底什么目的,现在是不是还藏在丁康强的老房子里面,这个谁也说不准,所以杜鹃和唐弘业两个人都不得不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应对有可能会发生的突发情况,甚至是突然袭击。
    丁康强家的大门虽然是锁着的,但是两扇门如果使劲儿推的话,中间的缝隙可以让一个身材瘦小的女性轻松通过,身材壮实高大一点的男性挤一挤倒也可以勉强钻进去,杜鹃比唐弘业要娇小纤细一些,所以她几乎没有多做考虑的就自动自发认为应该是她先钻进去看看,如果有需要,唐弘业再进去接应,或者干脆把黄帅和尹湄都叫过来控制局面,这样的安排似乎更合理一些,于是便径直走在前面,侧着身准备从那两扇门中间的缝隙钻过去,就在她刚刚做出钻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钻过去,人就被唐弘业从后面一把拉了回来,杜鹃错愕的回头,看到唐弘业瞪了她一眼,脸色不大高兴的撂下一句话,让她在外面等着看情况,然后便有点吃力的钻了进去。
    虽说唐弘业在刑警队里面并不算是那种五大三粗的肌肉男,身材结实匀称,但是因为身高摆在那里,男人的骨骼也难免要粗大一些,所以钻那两扇门中间的缝隙对他来说还真的是有点勉强。杜鹃在一旁看着他一点一点钻进去,心里面有些无奈,假如换成自己进去,恐怕就要容易很多了,但是唐弘业方才阻拦的那么坚决,这种情形下,两个人都需要尽量保持安静,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绷紧了神经等在那里,随时准备根据唐弘业那边的情况做出反应。
    丁康强老家所在的这个村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景象,没有什么路灯之类的公共设施,到了夜里便是一片漆黑,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有些过了,但也只是借着月光能够看到朦朦胧胧的影子罢了。杜鹃聚精会神的盯着院子里,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始终聚焦在唐弘业那个逐渐快要融入夜色当中去的身影上头,随时准备着有什么情况发生便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结果院子里面的黑暗当中就始终是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了一会儿,唐弘业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杜鹃摇摇头,说:“里面没有人。”
    他是用正常音量对杜鹃说的话,杜鹃明白这是里面的确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才把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看着唐弘业费力的从门缝里面挤出来。
    “刚才你让我进去就好了,不会这么费劲儿。”她伸手去拉唐弘业,想让他出来的轻松一点。
    唐弘业并没有回应杜鹃伸过来的手,还是靠自己的努力挤了出来,同时也因为杜鹃的那句话而再一次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人,总这样有意思么?是,你厉害,你强,你谁说女子不如男!我有否认过么?你需要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抢就什么事都要抢在前头,根本不考虑里面会不会有危险么?假如里面不止一个人呢?你是跑得快还是体力上面有优势?”
    唐弘业的话说了一半,杜鹃没有打断他,他自己倒是一脸懊恼的停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跑得快不快这个另说,单纯从体力上来讲,杜鹃和他比起来也并不完全是处于劣势,这姑娘天生怪力这件事别人刚认识她没多久的,或许不知道,搞不好还会被她的外貌迷惑,以为她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就好像若干年前那个傻乎乎的自己一样,但是现在唐弘业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孩儿,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力士,方才自己的指责也不是那么能站住脚的。
    这么一想,唐弘业不仅感到更加懊恼了,他胡乱摆摆手,说了一半的话也撂在那里没打算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朝他们留宿的那个农家乐方向走去。
    杜鹃被唐弘业这么说了一顿,也有点觉得委屈,不过转念想一想,他的语气和态度确实是不大让人喜欢的,但是仔细想一想说的那些话,归根结底也是怕自己先进去,里面万一有什么情况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
    这么一想,杜鹃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点,不觉得那么沮丧了。
    不过平复了一点不代表杜鹃一点都不介意唐弘业方才的态度,所以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免得越说越不投机,非但不能有效沟通,反而还会引发更大的争吵和矛盾,索性就不开口了,默默走路,唐弘业也是一样,两个人回到农家乐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各自回了房间去。
    杜鹃回到自己那个房间的时候,尹湄还在睡着,看起来似乎睡得不是特别安稳,所以杜鹃便蹑手蹑脚的赶紧躺下,她自己也确实很累了,所以衣服都没有换就一下子睡了过去,感觉好像才刚刚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杜鹃坐起身来,差不多过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她扭头看了看旁边另外一张床上的尹湄,尹湄也被惊醒了,正惊魂未定的看着屋门。
    “谁啊?”杜鹃知道指望尹湄开口是不现实的,便主动开口询问。
    “杜鹃,是我,黄帅。”门外传来了黄帅的声音,“唐弘业让我过来叫你们一声,刚才小沈过来通知我们,说丁康强家的老房子那里来了一辆车,好像是来找人的,唐弘业已经先过去了,我也这就过去,你们赶紧收拾一下也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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