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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受伤了。”
    “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被坏人打伤了。”
    “……”
    苏叶想吐血了,这样的对话要人怎么往下接。
    为什么你会被打伤?
    因为他们是坏人。
    为什么坏人要打伤你?
    因为他们是坏人。
    为什么……
    如果她再这样问下去,肯定会陷入无限循环之中。
    “我可以相信你吗?”问完苏叶自己都觉得可笑。
    白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噗呲笑了出声,也没回答可不可以。
    这一笑,苏叶看呆了。妖孽啊,世间竟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迷失在这美色之下,苏叶脱口而出问:“跟你走有肉吃吗?”
    笑过之后,白敛心中随即涌起酸楚感,不由的放柔了声音,道:“若我回来带你走,定让你顿顿有肉吃。”
    顿顿有肉吃……苏叶不由的吞了下口水。就冲这个,火坑也认了。
    “嗯。”苏叶用力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时间回到第二天早晨。
    一、二、三,记忆搜索完毕,但还是没记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苏叶,今天怎么睡那么晚?快起来清理积雪。”在苏叶努力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一中年坤道带了点怒容走进来。
    苏叶吓的赶紧从床上滚下来,麻利穿上鞋子,应道:“我这就去清理。”
    老天爷,你昨夜又下了一宿大雪,真是折煞我苏叶。
    呜呜,白敛,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可要记得回来找我呀。
    春天到了,雪渐渐化了,苏叶不用每天早中晚地清理积雪。但是,白敛还没来找她。
    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院子里的树叶从零星飘落到只剩下树杈。苏叶每天盼啊盼啊,春天的时候告诉自己,在炎热的夏天前来接自己,自己还是会跟他走的;夏天的时候告诉自己,在秋天之前来接自己,自己还是会跟他走的。
    深秋已至,眼看严冬就要到了,白敛还是没来找她……春来又秋去,眨眼七年过去了,苏叶已经没再指望那个叫白敛的人会来找她。虽然在每次被使唤的时候,她仍旧会在心里默默诅咒那个人。
    不过,最艰难的日子即将过去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也渐渐看到了曙光。
    她,苏叶,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及笄。有次听到集市买菜的周大妈说,女孩子及笄后就是大人了,可以嫁人了。
    苏叶听了心里冷笑不已,道观的师父怎么可能把她嫁人,只会让她一辈子待在这道观里。这几年她一直在偷偷攒钱,不过慈安道观的香火实在太不旺盛了,不仅每天白粥咸菜馒头苦熬,她费尽心思攒了七年,竟然都还不够一两银子。也曾想拿点东西去典当。可她能拿什么?那一身破道袍?不用想也知道行不通。
    话说大凉这几年的天气真是诡异,不是连下大雪就是连续干旱。如今才五月,可却比往年的七八月分还要热上几分。苏叶望了眼空中那火辣辣的太阳,禁不住直抹汗。这么热的天,她却还要上山去摘野菜,好苦啊。不过想到可以把摘到的野菜卖掉部分换钱,她还是顶着头皮干了。她这一两银子,几乎大半都是这么攒起来的,不容易啊。
    大凉的这位皇帝也太没作为了,登基七年多,一点政绩都没干出来,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再这样下去,要叛变了。
    苏叶利索地挖着野菜,大声抱怨着。炎炎夏日,正值中午,荒山野岭,想也知道周围不可能有人,她才不怕这些话会被人听到,除非见鬼了。
    “小道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讲皇上的坏话。”一男人的训斥声凭空响起,吓的苏叶哇哇大叫。
    “妈呀,真见鬼了?”苏叶抱紧菜篮子,左望望右望望,想看看到底是谁。但是,放眼四周,真没人啊。
    “小道姑,你刚刚说皇帝无所作为,百姓水深火热,可知这是大逆不道之话?”
    这下苏叶终于看到人了,一年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从不远处的树顶一跃而下,缓缓向她走来。衣着华丽不已,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点头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那破麻布,苏叶暗暗愤愤不平。这就是赤|裸|裸的贫富差距。
    “我并无对皇帝不敬之意,只不过是说事实。”苏叶轻声说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那你倒说说百姓怎么水深火热了?”
    男子走到离苏叶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近看之下,才发现这男子长得异常英俊,眉目间英气十足。这大凉真是人杰地灵啊,男人都长得很好看。
    “且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就拿我自己,我虽是道姑,可也是大凉的百姓。若日子过的好,还用冒着酷暑来山上挖野菜吗?”苏叶说完,指了指四周,道:“你看看四周,别说野菜,连草根都快被挖光了。日子若过的好,会这样吗?”
    男子脸色凝重看着远方,道:“你又知百姓挖回去是用来吃?”
    苏叶怒了,道:“你当百姓日子太闲,跑上山来挖野菜回去喂猪吗?”
    这位只怕又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以为人都不会肚子饿。真是的,长得帅又如何,不知人间疾苦,差!
    男子听到她这句话轻笑了声,道:“你是哪家道观的?”
    “这方圆几十里,除了城东的慈安道观外,还有别的吗?”苏叶问。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长这么大去到最远的地方就是城外这座山头了。
    “慈安道观。”男子重复念了下,抬起头,意味深长说道:“没想到慈安道观出了你这样一位道姑。”
    “我怎样了?”苏叶不悦瞪了他一眼。
    “忧国忧民啊。”男子说完,笑着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叶觉得莫名其妙,这位富家公子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望了望天色,哎,不早了,找了半个山头,才挖到这么点野菜,方才又被那男子耽搁了下,看来今天是别想私下卖一点了。苏叶无奈地拎起篮子,迎着夕阳回道观。
    日子就这么静静地过着,看着米缸里的米一点点变少,整个慈安道观都处于恐慌之中。待真没粮食吃了,这可如何是好?但这样的恐慌却在某日的清晨被打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两年回来填坑,修改下之前不可理的地方。2018年5月27日。
    第3章 惊从天降
    苏叶永远都记得,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她们刚打完坐,就有一队人浩浩荡荡走进道观。为首的是位宦官,只见他双手恭敬地托着什么东西,进来后,立刻让她们跪下接旨。
    苏叶记不得圣旨的具体内容,咬文嚼字的。但她还是听懂了那句:有女苏叶,温驯纯良,乃天女之命。听到这的时候,苏叶差点暴走,她乃一介孤儿,怎么摇身一变成天女了?而且还是待嫁入皇家的天女?
    那日之后,慈安道观突然人丁兴旺起来——皇帝派了近百个守卫守护在四周→_→。慈安道观,也因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摆脱了断粮的恐慌,而她,穿了九年破麻布的苏叶,终于穿上了锦衣玉帛,睡上了软榻,且有了专门伺候的丫鬟。纳闷的是师父们也没笑掉大牙,反而满脸忧愁。想到这颇欣慰,好歹是把自己养大的人,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伺候苏叶的丫鬟们整天在她耳边说,上天对大兴真不薄,在民不聊生之际,竟然赐个了他们一个天女。偶尔听到守卫们谈论,外面的百姓在听到慈安道观住了个天女之后,欢喜的不得了,觉得苍天终于开始眷顾大兴了,大兴从此就要繁荣昌盛起来了。
    好吧,貌似对于突然蹦出的天女这身份,除了苏叶本人及那些荣辱不惊的道长们,全世界都欢天喜地。大家都那么欢喜,她是真的开心不起来啊。只因圣旨最后提到,待她及笄后,折日进宫,纳为帝妃。
    帝妃,别人对这身份估计向往不已,可她的理想是走出去看看这大千世界。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啊!
    慈安道观自从出了个天女后,一改往日的冷清,百姓争相前来敬拜,一睹天女真容。
    ‘自从上天赐给我们,持续两月干旱的大兴也下雨了。’,什么‘城西突然挖出了吉祥石’,甚至老王家许久不下蛋的母鸡终于下蛋了这等事都归功到苏叶身上,苏叶每次听到这些,都需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哭。这真的是太荒谬了。
    怀着复杂的情绪度过了夏秋两个季节,眼看冬天就要来临了。大兴的冬天年年大雪纷飞,苏叶就盼着今年雪下的更恶劣些,这样也许百姓就会怀疑她这个所谓的天女是糊弄人的。
    只是,冬天过去大半后,苏叶真觉得自己被老天爷戏弄了。今年的冬天,竟然就下了两三场雪……百姓欢呼啊,举国都在期盼天女被封为妃的那一天。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无数个夜晚,苏叶捶胸无语问苍天。天女这个身份,如何才能甩掉?难,很难。认识到这点后,苏叶想了无数个逃跑的方法,其中也尝试过无数次(因为都失败了,在此就不细说是什么方法了,提起来都是泪啊),都被那狗皇帝派来看守她的守卫逮住了。守卫最后只差没抱住她大腿,跪求她放他们一条生路。每次看到她爬窗,翻墙,都吓的泪眼汪汪。
    一开春,皇帝便立刻发了圣旨昭告天下,将在六月初八举行大婚仪式,迎接天女进宫。苏叶彷如看到催命符般,整个人顿时没了生气。为什么要举行大婚仪式?又不是纳后!眼看六月初八就要到了,苏叶急的团团转,害怕穿越后的人生从此要在宫斗中度过。
    “天女,您这是要干嘛?”碧水从厨房端了盘糕点回来,发现苏叶又在翻窗了,吓的惊呼起来。虽然近半年来,这样的事她经常做,可每次还是把大伙吓的魂飞魄散。苏叶真要有个什么闪失,她们全部人都不够掉脑袋啊。
    苏叶见又被逮个正着,慢吞吞从窗户上爬下来,脸不红起步床拿起一块糕点,道:“有点闷,想看看外面而已。”
    碧水快哭了,道:“天……”才说了第一个字,被苏叶一瞪赶忙把剩下的那个‘女’字吞了进去,改口道:“姑娘,明天宫里就有人来接你了,再忍多一天吧。”
    苏叶听到这就话更加不爽,一口吞了那个点心,心里暗暗伤感道:就是因为明天就有人来接,所以才更加要抓紧时间逃啊。离开慈安道观的话,就更加难逃跑了。不过从这几个月屡战屡败的情况来分析,她能成功抬走的几率是零。唉,苏叶叹了口气,一脸哀怨望着窗外的天空。
    天蓝蓝,水清清,却一切都与她苏叶无关了。这悲催的人生,她难道真要在皇宫里关一辈子吗?
    在苏叶沉浸于自己悲剧人生想象中的时候,碧月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道:“姑娘,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这些日子的相处,苏叶跟碧水碧月她们也有了些感情,见碧月那么激动,她也猜到来人肯定不简单。
    “来接姑娘的人来了。”
    苏叶听到,立刻跳了起来,大叫道:“不是明天才来人吗?怎么今天就来了?”还想说等晚上月黑风高好跑路,天要亡她也。
    “我也不知道,说好是明天到的,不知怎么今天就来了。”碧月也一脸惘然。
    就在她们说这话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白敛奉圣前来接姑娘。”脚步声止,一男声立刻响起。
    “白敛?”苏叶听到这名字立刻跳起来,想冲到门口,尘封七年的记忆一下子冒出来。是那个白敛吗?
    调整了下心绪,苏叶挥了挥手,道:“开门让他进来。”
    碧月闻言,立刻麻利跑去打开门,对着屋外的人行了个礼。
    苏叶两眼直视着门的方向,想好好看清楚来人是不是那位故人。
    迎面走来那个男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眉目间英气十足。
    是他,苏叶一眼认出,这个白敛就是七年前自己所救的那个人。七年过去,少了份当初的稚气,多了几分英气。
    白敛见她直盯着自己瞧,一脸从容,无丝毫情绪波动,行了个礼,道:“属下给姑娘请安。”
    他来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苏叶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心里有许多问题想问,却统统如鲠在喉。半响才讷讷问了句:“选的良辰吉日不是明天吗?皇上怎么今天就派人过来了?”
    “日子仍旧是明天,不过皇上听说姑娘这段日子比较闹腾”白敛说到这顿住了,一会才接下去说道:“便让属下提早一天来,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
    “哪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反正,慈安道观一穷二白,又不会给我准备嫁妆。”苏叶抿了口茶舒缓情绪,不想去接受她爬窗翻墙这些事迹传到皇帝耳朵里这个事实。
    当夜,苏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是因为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二是念着那个白敛,纠结着要不要理直气壮去质问他为何言而无信?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眼看都三更了。
    苏叶叹了口气,干脆起床,推开窗,打算最后感受下自由的星空。哪知一推开窗,却发现白敛正站在院子中。
    这人还真尽责,熬夜守着。
    “白敛。”苏叶鼓起勇气,朝着那背影喊了声。
    白敛听到声音,定住了,转过身,问道:“姑娘怎么还不休息?”
    “我睡不着。”顾不了那么多,苏叶挥手示意他靠近。
    白敛走到窗户边,“那姑娘为何不睡?”
    “想起以前一些事。”苏叶瞥了他一眼,想看他听这话作何反应。
    没如她愿,白敛就只是安静站着,不好奇,也没说话。无奈,苏叶只能自己接下去说道:“以前我救过一个人,那人说以后会来带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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