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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早没做声。
    卫骁勾唇,说:“口嫌体直,傲娇。”
    迟早气得想掐死他,这人怎么这样的啊,又坏又痞,还贱兮兮的。
    卫骁又接着哄她:“你就傲娇着吧,还挺可爱的,让人想抱,还想亲。早早,你超可爱的。”
    迟早:“……”
    真的,不想跟他对话。
    每次正儿八经跟他说点什么,最后都会变成甜言蜜语以及谈情说爱。
    他俩,压根谈不成正事,卫骁实在是太混蛋了。
    这还是因为打电话他看不到摸不到她的关系,要是她在他面前,这会儿,已经被按在怀里各种揉捏了。
    迟早只好拼命往正事上扯:“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跟我提前商量好。”
    卫骁看着车窗外的霓虹丽影,心底一片温柔,他淡笑:“商量好了,你会准许我公开吗?”
    迟早给噎得半晌无语,她未婚先孕,哪里敢公开,巴不得没人知道这事儿。
    卫骁心情好到就像是有人在他心头放烟花,他语调柔和极了:“早早,我知道我现在在你那里,信誉度已经是负数了。你这人小气又记仇,但凡得罪了你一点你都要斤斤计较许久。我知道你信不过我,老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了,但是,我对你,从来没变过。我宣布结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现在全世界都相信我会结婚了,你总该信了吧!”
    现在全世界都相信我会结婚了,你总该信了吧!
    迟早捂着嘴,没做声。
    孕妇这种东西真是讨厌。
    时不时就想哭。
    她明明已经哭过一次了,明明死死隐忍着,但眼眶泛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想要落下来。
    她知道,她从来都不够坚强,从来不够冷酷,也从来不够无情。
    她爱惨了卫骁。
    她的骁哥。
    卫骁良久没听到动静,内心无比焦灼,他连名带姓地喊她,认认真真地问:“迟早,你信了没?”
    卫骁想想法挺简单,他知道跟迟早分过一次手,有了许多隔阂,迟早已经不信他,也不像以往那样黏他了。
    他公开宣布结婚,却不说对方的名字,就是想让迟早重新信任他,他想跟迟早回到最初。
    迟早好半天,吸了吸鼻子,才平定好自己起伏的情绪,“嗯”了一声,应道:“信。”
    一个字,带着婉转的哭腔,却也清澈,掷地有声。
    卫骁那颗一个月前从她说“分手”开始就被拧紧的心终于被松了绑,他有一种轻松甜蜜的感觉,他知道,属于他的迟早又回来了。
    可他仍是止不住心疼,语气都重了起来:“哭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一哭,他就心疼。
    舍不得。
    偏偏他这么一开口安慰,她哭得更凶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电话那边的迟早,哭得多么凶,足够令他肝肠寸断。
    迟早真的,特别爱哭,弄疼了哭,委屈了哭,感动了哭,难受了哭……
    床上哭,床下哭。
    娇气到不行。
    难怪莎士比亚说,女人是水做的。
    他家早早,真的是泪水做的,小哭包一个。
    她每次哭,他的心都被攒得紧紧的。
    有些时候床上忍得难受,看着她哭,他妈的他哪里还敢啊,立马鸣金收兵。
    卫骁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憋屈的,他这辈子,就这么栽在这个小哭包手里了,她那些小性子一使,他便英雄气短,他觉得自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偏偏还甘之如饴。
    迟早一面擦眼泪,一面用那带着哭腔的口吻糯糯地道:“你别说话,等我一会儿,我就不会哭了。”
    她哭的时候听不得安慰,一安慰,更想哭。
    卫骁不懂这些,却只能耐心等待着。
    迟早好半天,才镇定了下来,她语气平静地道:“好了。”
    卫骁知道他俩已然和好如初,自是不会再说那些让迟早想哭的话题,他笑着说一些轻松地话题:“知道我现在最想干嘛吗?”
    迟早疑惑不解:“嗯?”
    卫骁把手机拿了下来,放到唇边,然后“吧唧”了一口。
    迟早立马破涕为笑。
    他俩长期异地,大部分时候,他在北京,她在杭州。
    异地,想得厉害,见面的机会少,只能打电话,有时候电话打到一半,又或者电话打完,就会“吧唧”一口,按照卫骁的话来说,这叫做“隔空打个啵”。
    明明压根没亲到,但是真的会比亲到了还甜。
    迟早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也拿着手机,狠狠“吧唧”一口,语调又娇又软还带着点嗲,温顺可爱得不行:“隔空给在台北的骁哥一个么么哒。”
    卫骁一颗糙爷们心,立马化了。
    他低低笑了开来,低低喊她:“早早。”
    迟早的心情的确不错,语调都轻快了许多:“嗯?”
    卫骁又笑了起来,窗外霓虹丽影在他眼底流转,他双眼比外头霓虹灯光都要明亮,他道:“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什么吗?”
    迟早顺势问道:“什么?”
    卫骁自己都觉得很好笑:“告诉你哦,我现在居然想到初中学的一首诗歌,余光中的那首《乡愁》。”
    余光中的《乡愁》是初中必背课文,迟早烂熟于心,这会儿立马背了起来:“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卫骁这样的糙老爷们居然有了乡愁,是因为想她吗?
    迟早心情愉快地想着。
    卫骁嗓音愈发沙哑了起来:“我就觉得,我们现在,隔了一弯海峡,我现在在这边,而我的新娘在海峡另一边。”
    迟早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可听他难得这么文绉绉,就忍不住地擦眼泪。
    她跟他,隔着一弯海峡,彼此思念。
    卫骁叹息一声,语调温柔极了:“早早,我想回家了。”
    迟早的泪水突然决堤,莫名其妙的,真的。
    但大抵,他真的触到了她的心弦。
    他们的确有家,他们一起构建的家。
    他们已经有了房子,也有了孩子,还会结婚,会一起要个宝宝,他们会拥有一个家的。
    卫骁接着说:“我心安处是故乡,早早,我的故乡,在你心上。所以,早早,让我重新回到你心上吧!”
    迟早眼泪汪汪,她各种吸鼻子,然后奶声奶气地喊:“骁哥……”
    卫骁“嗯”了一声。
    迟早心底无尽的委屈涌动着:“我真的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陪伴,你今年那么忙,都不理我了,我当然会觉得你不喜欢我了。”
    卫骁心脏一绞,道:“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迟早低低地道:“骁哥,以后多陪陪我好不好,也不用很多时间的,每天打个电话就够了的,我虽然很想你一直陪着我,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可以忙工作拼事业,但你忙工作拼事业的时候也要顺便想想我的。”
    迟早的要求真不高,可他连这个都疏忽了。
    卫骁听着她那娇娇软软又可怜巴巴的语气,心底愧疚极了:“对不起,早早,以后我一定做到。”
    迟早想到这个就很气:“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你忙起来了居然都想不到我了,情何以堪。”
    卫骁心肠变得异常柔软:“是我的错。”
    迟早控诉道:“你明知道我就是个缺爱的小孩,你知道你只要爱我我就会给你一切的。”
    卫骁心脏给针扎了似的疼,却又有着无限的宠溺跟温柔,其间又隐藏着几许偏执和疯狂,他语调来了点肃杀跟戾气,他道:“迟早,我会往死里爱你的。”
    他是真的爱惨了她。
    拼命工作也不过是为了给她最好的生活。
    只是,本末倒置,误入歧途,又有所疏忽,一心钻钱眼里了,于是,忘了最初的心。
    不过以后不会了,他会更成熟一些,也会把她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不论做什么选择,都提前想想她。
    “太子爷,酒店到了。”那边,周奕泊好车,低声提醒道。
    卫骁并没下车,而是静坐在狭窄车厢内,然后望着外头黑沉沉的夜。
    无数的决断,也不过是一念。
    卫骁告诉自己,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是个大人,有老婆跟孩子,你得成熟,你得稳重,你得扛起这个家。
    卫骁没有再说话了,迟早也没吭声。
    如此安静,但却并不尴尬。
    电话就这么一直通着,任由无言的温柔在两人之间流淌。
    现在的卫骁其实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但他只想和迟早打电话,他俩之间是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打电话然后舍不得挂断。
    其实每天打电话,说过的话题真的重复一遍又一遍,可还是忍不住接着打下一通然后继续一遍遍的重复,哪怕谈论的话题毫无意义可言,你就是忍不住和她通电话。
    就因为电话那头是她,所以,便是意义的所在,你甚至希望这个电话永不挂断。
    太爱了,真的。
    卫骁发誓,他真的爱惨了她。
    赌上全部前程,换回了她的心。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算这笔账的,但于卫骁而言,他真的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他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迟早从来都是个早睡早起的乖宝宝,压根不熬夜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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