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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旋眼神无神,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涂绵绵不说话。
    “别紧张,他睡着了。”
    “……哦。”
    “你可以叫我九尾,阿九,狐,叫什么都随便。”九尾狐斜倚在墙边,音色慵懒。
    “我明白了。”
    涂绵绵耐心等待片刻,和南山君大眼瞪小眼,良久,她问:“……不会就这么两个妖怪吧。”
    “还有一个赤鱬不知道跑哪去了。”
    “赤鱬?”
    “见了就知道了。”九尾的语气有些看好戏的神秘。
    “好吧,既然妖怪少,我们起步也容易一些。”涂绵绵坐在凳子上,“你们俩擅长做什么?”
    “阿旋就是……发呆吧。睡很久,吃很少,可以坐个几天几夜一动不动。九尾呢?”
    “吃人。”
    涂绵绵:“???”
    九尾吃吃笑了:“长得好看,会收拾打扮,会化妆。”
    “九尾可以摘掉面具,但会幻化成另一张脸。”南山君说出了涂绵绵纠结的问题,“他不喜欢露真面目。”
    “好的这下没问题了。”
    涂绵绵敲板决定:“九尾暂定美妆up主,至于阿旋……嗯……他可以坐在屏幕前发呆睡觉,试一试助眠直播。剩下一个见了再定。暂时就是这样。”
    南山君面无表情地啪啪啪鼓掌。还顺手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应援牌,上面写着“涂涂最棒”。
    涂绵绵:“……”
    突然,方才还懒洋洋的九尾站直了身体,指尖轻轻相抵,拢在宽袖里。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望向门外:“有人来了。”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门被推开。
    来者约莫有十六七岁,凌厉的凤眼,面容俊美,气势逼人。他的黑发被盘成发髻,头戴冕冠,一袭金色滚边长袍,绣着精致而繁复的百鸟朝凤。他的唇紧抿成一条线,就那么挺拔地站在门口,像极了少年登基的年轻皇帝,稚嫩,却凌厉,高不可攀。
    “他是?”
    “凤皇。人世间的祥瑞。”
    原来是凤皇。怪不得如此华贵清俊,仿佛浑身被祥云包围。
    “你们这些庶民。”凤皇打量够了,总算开口了。他仰着精致的下巴,用鼻孔盯着他们,“见了我还不跪下?”
    涂绵绵:“??”
    “瞧瞧这座破房子,是本皇待的地方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房子再打扫一遍?那个两蹄人类,看你比较顺眼,以后你就是我的奴才了,快快把本皇搀进去!”
    涂绵绵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叫她,手指指向自己:“我?”
    “再问就砍头!全部砍头!”
    他公鸭嗓子一叫就破了音,相当嚣张神经质:“你们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们都倒霉嗷!”
    南山君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翻,踏在凤皇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方才还矜贵无比的凤皇像个黄色的大肉虫在地上疯狂扭动,冕冠掉在一边,洒了一地珠子,尽管如此求生欲依旧等于零,继续不放弃地向涂绵绵呼救。
    “小奴才!救驾!快来救驾!救了本皇就封你当大奴才!”
    一点都不想升官的奴才涂绵绵面无表情:“……还是打死他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皇:怎么感觉有很多两脚兽都在看我?跪下!都跪下!
    涂绵绵:emmmmm貌似你现在也是两脚兽吧。
    凤皇(炸毛):闭嘴!
    哈哈哈男主不是南山君啦,请看文案(划重点)是未出场的饕餮大佬~
    ☆、第一桶金
    自恋又傲娇等于没得治。人模人样的凤皇叫嚣到嗓子都干了也没人去救他,最后总算识相地意识到眼前的事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中二少年终于和这个世界和解:“……好的,我不叫了,你放开我。”
    “不早说,我的脚也怪累的。”南山君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
    涂绵绵:“……”
    凤皇当然是不愿意直播的,但他沉睡了上千年,压根也不知道直播是什么东西。涂绵绵哄骗他时代变化太快,皇帝上朝都是通过屏幕传达意见,让他对着屏幕直播。
    凤皇一开始将信将疑,当涂绵绵随便打开一个新闻,让他看到了下面一溜的和谐评论时,凤皇顿时高兴了。
    除了没有小奴才使唤,目前来说一切都不算太坏。
    他们短暂交谈结束之后,凤皇“摆驾回宫”,说什么龙体抱恙,要去歇息着了,还让他们退下去。涂绵绵在这个刺头的名字上画了个星号,以后都是重点整治对象。
    目前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启动资金只剩下了623.5元,想要经营一个公司,没有个上百万怎么能说得过去。涂绵绵现场写了一张欠条,让南山君签字画押。
    内容大概有以下几点:
    涂绵绵将会用自己的存款,约五十万元投入运营,后期盈利后按比例和利率偿还。
    这五十万只能用来公司建设,任何神/妖不得用于个人用途,违者罚款十倍,并要征求所有人的原谅。期间发生任何斗殴概不帮忙。
    南山君除了用自己的工资,不得为应援支付哪怕一毛钱,欠款自还。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淡定地签字:“放心,我退圈了,这个爱豆让我很失望。”
    “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们顺利签了几项合同之后,算算时间,天色近傍晚,涂绵绵得回家了,否则涂婆婆该着急了。
    涂绵绵跟他们约好第二天早晨来报道,正好需要南山君给她腾出一间新的房间,便于上下班。
    南山君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巴掌大小的手镯,翠玉的青,如树妖的冰肌玉骨,又有缠绵的黑线在其中游走。
    “戴上吧。”
    “这是?”
    “用招摇山上的迷榖花和玉石制成,戴上了就永远不会迷路。”
    涂绵绵接过手镯戴上,青黑色的玉镯神奇地贴在她的手腕上,最后变成了一道蜿蜒的刺青般的花纹,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极为好看。
    她摸了摸花纹,没有丝毫的疼痛或是异物感。
    “回去吧,明天记得早点来上班。”踏出大门,已然暮色沉沉,大地沉静下来,几只青色的独角牛依旧警惕地来回张望,鼻孔喷着气,只是看到涂绵绵出来,一个个纷纷让开了路。
    “向前走就好,不用回头,几步就出去了。”
    动画里的千寻也是这么被白龙交代的。
    二十多岁的人,老大不小,居然还能接触到如此魔幻的事情。涂绵绵抬头望向那棵看不到尽头的参天大树,心情有些复杂。她听从着南山君的教导,一步步向前走。
    两旁的树林渐渐模糊,独角牛们的喘气声消失不见,大片大片的绿意葱然在模糊的目光中,变成了一片片的荒地。
    涂绵绵站在原地。
    不远处是熟悉的村落。有人吆喝着叫自家的小孩吃饭,一道道炊烟正冉冉升起。那棵参天大树也没了踪迹,唯有一栋黑漆漆的砖房孤零零地留在正中央,眼看就能塌了。
    涂绵绵下意识摸了摸耳机线,却不知道早已掉到了别处。伴着晚风,她往回走,心里却在想着家里的《山海经》放在了哪个地方。
    “丫头,你收的房租呢?”涂婆婆一边乘凉一边问道。
    涂绵绵:“……”她居然把房租给忘了。
    她撒了个小谎:“人家给我支付宝转账。”
    “那就好。”
    涂绵绵坐在小马扎上,纠结片刻,抬起头:“婆婆,我找了份工作。”
    “好啊好啊,是好事。什么工作?”
    “给一个小公司当算账的。离我们家不远。”
    “好好好,只要你肯干,什么都好。”涂婆婆欣慰地点点头,“这么快就缓过了劲,好样的。”
    “唔。”
    涂绵绵扯开话题:“对了,家里的书都放到哪儿去了,我想翻翻。”
    “书啊……”
    于是,涂绵绵从垫桌子的一个小脚下找出了那本《山海经》,认认真真挑灯夜读到半夜,导致她第二天差点儿没能起来。
    她打着哈欠,抱着书一路走一路翻,就在低头认真思索的片刻,耳旁又响起了熟悉的树林婆娑的声响。抬起头,参天大树近在咫尺。
    “早。”九尾抱着一条狗坐在门口晒太阳。
    “早。”
    涂绵绵点头示意:“进来吧,我们得开个会。”
    嫌弃床板太硌的凤皇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怨念满满,又嫌弃没有准备他爱吃的小点心,一直无休止地闹腾。南山君差点儿又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以涂绵绵为中心开了个小会议,交代他们应该怎么说怎么做,她甚至给每个妖怪打好草稿,让他们在此基础上发挥。
    晚上八点钟,准时开播。
    涂绵绵不担心九尾,也不担心旋龟,唯有凤皇这个不可控因素,叮嘱好了南山君拿着鞭子站在电脑后面。
    没有广告费预热,只能期待他们今晚的表现能够出彩一些,好让涂绵绵有理由买个热搜冲冲热度。
    九尾就位。
    旋龟就位。
    凤皇……勉强就位。
    镜头打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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