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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朱成翊还是因为等候自己才被捉住的。若是因为自己贪念情爱,搭上了翊哥儿的命,日后就算自己真的留在了禛郎身边,也会愧疚一生的!
    “韵儿有负禛郎一腔赤诚,可奴家做不到云淡风轻看着翊哥儿赴死。”齐韵狠狠抹去眼角的泪痕,“韵儿欠禛郎的,会在完成对翊哥儿的承诺后回京补上。奴家会在云南遥祝禛郎觅得美满良缘,鸿图大展,官运亨通……”
    收拾好心情,齐韵依在梁禛身边最后腻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就要下床。梁禛也是累狠了,压根不想睁眼,“韵儿莫急,午后才走,还能再躺一会儿。”
    齐韵低头吻吻他肉嘟嘟的唇,“相公且安睡,奴家是女人,需要梳妆,可不能睡到午时。此次去荷庄不知锦衣卫哪位大人随行?”
    “罗成送你去往荷庄后便回,只严府私兵随侍即可,路程不远,犯不着兴师动众。”梁禛闭着眼嘟囔着回复。
    齐韵的心渐渐下沉,梁禛十之八九是要去捉人了,以往出门扯一匹布尚有罗成随侍到底。此次将自己送至荷庄,锦衣卫去捉朱成翊,很明显捉拿翊哥儿更为重要,锦衣卫自然需要倾城而出,自己只要有人看着不能动便行了……
    鼻头又开始发酸,齐韵咽口唾沫,强力压下心中的苦痛,“奴家知晓了,因未曾去过荷庄,奴想寻严家小姐问询问询,相公意下如何?”
    “卿卿自去问询,带上几名丫鬟,如若有事,着人寻我,我一直呆这屋里等你……”看来梁禛是要准备睡至午时了。齐韵称诺,轻轻替梁禛掖掖被子,下了床。
    ☆、与虎谋皮
    齐韵心情低落, 步伐沉重缓缓走向东院,那里有严沁芳所住的沁芳园。她一路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梁禛亦有可能不是去捉翊哥儿,不是还有一个二号目标吉达麽,前两日梁禛咬上了凤栖, 许是凤栖那里预备收网了。
    她一边劝解自己犯不着如此难过,情绪太过异常也会坏事。可心中的苦水似有自主的意识,一直汩汩往外冒,齐韵觉得自己又要大哭出声了, 引路的丫鬟止了步。
    “婢子见过齐姑娘, 严大小姐还在房内梳妆,姑娘自去便可。”齐韵听见有丫鬟谦卑恭谨地向自己说话, 她忙调整好面部表情,抬首望去,原来已至严沁芳闺房门口, 房门口立了一位身穿天青色比甲的婢子, 正低眉顺眼的请她入内。
    齐韵颔首, 默默进了房。严沁芳的闺房清雅别致,黄花梨木的柜、椅,黄润细腻, 香气泌人。藕荷色的纱帐绣着棵棵兰草,青玉色的帷幔搭配着嵌墨绿玛瑙的金挂钩。房间内挂着许道宁真迹,关山密雪图,桌台、墙角皆摆着花瓶, 里面插满千日红和木槿。
    “齐姑娘真是稀客,我说今早喜鹊为何叫个不停,原是有贵客临门,还不快给齐姑娘看茶!”甫一进门,严沁芳尖利的声音响起。齐韵知道严沁芳不喜自己,自己一个“丫鬟”哪有资格与她们这群“贵女”一路去往荷庄消夏,要不是看在梁禛面上,只怕是要立马将自己打出门了。
    齐韵今日毫无心情与她争强斗狠,她讪讪地靠着茶桌坐下,勉力扯了一个笑,“韵儿无状,登门便是要来求小姐帮忙的……可否劳烦大小姐替我相请骆小姐来此处与奴家会面?奴家有事与骆小姐相商。”
    严沁芳一愣,初时听丫鬟来报齐姑娘求见,她还以为是这爱慕虚荣的通房丫鬟为融入贵妇圈,想来自己这里提前探探路,没想到居然是来自己这里求见骆菀青。
    “你为何不直接去骆小姐房里?非来我这里绕一圈。”严沁芳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梳头的小丫鬟,示意她轻一些。小丫鬟瞬时苍白了小脸,匆匆点了点头,缩着脖子,放缓了动作。
    齐韵尴尬的咳了一声,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与骆小姐有点误会,来大小姐的房间谈,奴家心中安稳些……”
    严沁芳转头,以罗帕捂住嘴,差点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通房丫鬟倒是挺有趣,居然还知道借势,怕自己一人寻那骆小姐落了下乘,巴巴地来找自己这个主人家来做个中间人,就不怕自己伙同骆菀青一道欺负她麽?不过今日她倒并不想教训这名梁禛的通房丫鬟,今日要出发去荷庄,严沁芳也不想多生事端,平白无故耽误了行程。
    严沁芳左右摆摆头,认真看了看小丫鬟才完成的发髻,满意的点点头,方开口说道,“齐姑娘且稍候,我这便差人去唤菀青。”
    须臾,骆菀青来到沁芳园,“芳儿寻我所为何事?”未及入门,骆菀青愉悦宛转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努,她寻你。”严沁芳对着齐韵噘噘嘴,便坐到一旁自顾自挑起了首饰。骆菀青这才注意到坐在墙角春凳上的齐韵,今日的齐韵情绪仿佛不大好,也没梳妆,小脸气色也不好,眼底泛青,似乎没睡好。
    “寻我何事?”骆菀青大咧咧的坐下,接过婢女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
    只见齐韵揪着罗帕,扭捏了半天,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支支吾吾说道,“我想求骆小姐代替我去往荷庄……”
    一旁挑拣首饰的严沁芳愣住,她抬起头狐疑地看向齐韵,又看看骆菀青,并不开口。骆菀青也愣了一瞬,回过神后,她淡淡的开口,“我对你为何不愿去荷庄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于此事有何好处?”
    齐韵小脸苍白,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她心中早已如坠滚锅,勉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知此事最终是否会给你带来益处,我只能肯定的告诉你,此事于我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与我有害之事,于小姐你便是机会……”言至此,齐韵已然无法再说下去,她压下心中痛楚,端起茶杯,猛灌几口,便低了头不说话。
    骆菀青挑眉,这倒有趣得紧,她仔细看向齐韵,这回倒是看出来了,齐韵情绪甚是激动,她苍白的脸颊透出不正常的红,紧蹙的眉头和唇下一排牙印暗示了她现在心中的痛苦。能让齐韵如此难过的棘手事,挑起了骆菀青的极大兴趣。
    不知觉间,骆菀青心情大好,她轻抚鬓发,面带笑容,“齐姑娘莫要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本小姐与你一见如故,自会与姑娘你分忧……”
    心中实在痛快,骆菀青忍不住捻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品起来,“姑娘如此左右为难,可是有了龙门将军的消息?”
    齐韵猛然抬头,狐疑的看向骆菀青,没想到这女人还私下调查自己。她既然知道龙门卫的事,应是从自己被梁禛半夜劫回严府那处着手查出的。齐韵并不在乎骆菀青会在心里如何编排自己与吉达或宁王爷的污糟事,只要骆菀青不知道朱成翊之事便好。齐韵复又低头,并不答话。
    骆菀青见齐韵一味避而不谈,只当自己说出了齐韵最尴尬的辛秘,她摆出一副关切的表情,开口宽慰齐韵,“你乃姑娘家,被外男劫走,本非你所能掌控,姑娘不必为之耿耿于怀。只是姑娘如若想跟随龙门将军回去,菀青倒是可以相帮。”
    听得此言,齐韵露出松下一口气的表情,她轻伏上身道了一个万福,“韵儿谢过小姐。”
    ……
    守在沁芳院门口的秋田、秋荷甚是着急。一个时辰前梁大人身边的小厮汀烟便来问过了,问齐姑娘为何还不回去,当时严沁芳亲自出门来让汀烟带话与梁禛,说齐韵与自己相谈甚欢,希望留齐姑娘于自己院子用午膳。
    汀烟回去后,眼看严府一众人马上便要出发去往荷庄,汀烟又来催了,说梁大人催齐姑娘回院子。这回齐韵倒是亲自站了出来,说自己喜欢严大小姐,准备留大小姐房间,待会自大小姐房间直接出发去往荷庄。
    汀烟老大不情愿的走了,边走边不住暗示秋田秋荷再不将齐姑娘带回去,梁大人会很生气。可秋田秋荷除了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齐韵是主子,主子不挪窝,两个下人也不能将她抬走。
    现在汀烟又来了,带来了梁禛的话,齐姑娘须得马上出去前院,马车已备好,大家就要出发了。将梁禛的话带给严小姐的大丫鬟后,屋内又是半天没动静了,秋田、秋荷面面相觑,严小姐搞什么鬼?
    正在狐疑间,严小姐院里出来一位二等丫鬟,跑得火急火燎,“二位姐姐快去前院,齐姑娘已同我家姑娘一同赶往前院了。大姑娘身边的采莲姐姐已带人去过梁大人院子取了齐姑娘行李,你们二人不用再回去了,快些去前院伺候你家姑娘吧!”
    汀烟连带秋田、秋荷一听,如坠云雾,为何自家姑娘一声不吭就随人走了!但他们也来不及多问了,慌里慌张便往前院赶,齐姑娘为何突然就与严家姑娘如此投缘了,连自家男人都不要了。待会去了前院,可得抢个好角落缩着,梁大人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梁禛的心情特别不好,午时起床,想让齐韵陪着用午膳,却被告知齐韵要留严府小姐院内用膳。眼看分离在即,他是一刻也不想与齐韵分开,可自从早间齐韵去往严沁芳闺房后,突然便与严小姐成了闺中密友,连自己都被扔到了一边,数次相请都请不回齐韵,自己又不能冲去严沁芳闺房将人夺回来,实在憋屈的慌。
    好容易严府一众人等集合于前院,马上就要出发去往荷庄,梁禛心道,现在总能看见齐韵了吧,老早便巴巴的去候着,准备十里相送了。结果又让他失望了,开拔在即,严沁芳与齐韵还是没出来。
    梁禛按耐不住,正想站出来让人去催,又生生止住了。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追着个女人跑,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还是守备夫人王氏耐不住等,终于着了人去催。催人的小厮跑得屁颠颠的来回,二位姑娘出来了!
    梁禛只觉精神一振,伸长了脖子等着,老远便看见身着月白纱衣的齐韵,搀着严沁芳的胳膊,自远处娉娉袅袅的走来。那件自己专程自京城为她量身定制的月华裙,尤为打眼,此裙用料十幅,每幅色泽不同。因齐韵喜爱此种画裙,自己便一口气订下两套,这一套是清淡配色。采用含水分较多的粉白、嫩绿和鹅黄,先在每幅上轻描淡绘,再缝合一起,腰部打裥,每裥一色,微风吹过,裙裾飘拂,色如月之光华,衬托得齐韵愈发清丽脱俗,如仙人入尘。
    二人相携而行,边走边说,举止亲昵,齐韵连眼风都没往自己这边扫一下。梁禛心中突然生出委屈之感,只觉自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兽,快要站不住了,就要冲上前去拉住齐韵好好说上几句,看上两眼。可齐韵接下来的举动彻底扼杀了梁禛想要与她亲近的想法,已走至院门口的齐韵立定了身子,同严沁芳一道,接过身后婢子递过来的帏帽,戴在了头上……
    ☆、瞒天过海
    梁禛失望极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齐韵牵着严沁芳踏进了一架马车,马车帷幔放下, 守备夫人王氏一声令下,车队就要开拔。
    韵儿怎能如此放得下心!梁禛终于忍不住了,他几步来到齐韵所在的马车旁, 隔着马车帷幔冲车里的齐韵说话,“韵儿,我过几日便去荷庄接你,你且照顾好自己, 除了秋田、秋荷贴身伺候你, 我还安排了四个仆妇随行,到得荷庄, 李嬷嬷便会带她们去见你。韵儿勿要挂念我,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语毕,梁禛又巴巴地望着马车帷幔, 真想用目光把这厚厚的帷幔灼穿, 好好与自己的心上人一诉衷情……
    马车内的骆菀青心跳的厉害, 自院内出来,她便接收到了来自梁禛的灼热目光。她依齐韵所言,派了丫鬟去梁禛院子取来齐韵的行李, 穿上这件梁禛特意为齐韵做的月华裙。
    因隔得远,自己与齐韵身形相似,动作亦相像,在这件具有强烈齐韵特色的月华裙掩饰下, 梁禛果然又把自己当作了齐韵。待得走至近前,自己同时下的闺阁姑娘一样,及时带上了帏帽,于理于情皆说得过去,还很好地避免了被梁禛识破。
    只这梁禛表达起对她的热情与爱恋竟毫不掩饰,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便赤裸裸的溢于言表,自院内走出时,自己便慌得几乎不会走路了。
    待进得马车,有了厚厚帷幕的遮挡,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梁禛那温柔小意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骆菀青那刚落下去的心又腾然悬到了半空。
    依她们之前的设想,拖到最后出门,王夫人已然等得不耐,定会着急开拔,梁禛便再无机会近身相看或说话了。没想到这梁禛被忽略太久,竟然不顾队伍开拔,众目睽睽之下便追过来隔着帷幔也要说上几句。
    静默良久,骆菀青只觉汗水自额角滑至了脖颈,帷幔轻颤,难道梁禛要揭开马车帷幔相看麽?骆菀青一个激灵,捏着嗓子,学那齐韵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倒也有了几分相似。
    梁禛等候多时,正暗自琢磨着是否自己于何处冷落了齐韵,导致此时她如此冷眼相待。突然自马车内传出齐韵低低的一声“嗯”,梁禛立时高兴了起来,心上人没埋怨自己便好,许是离别在即情绪不佳而已。
    于是梁禛张嘴,待要再说几句安慰的情话,车内的严沁芳发言了,“梁大人与齐姑娘日夜相对尚不能满足,如此离开一小段时日便受不了了,还未出门便又开始卿卿我我,可是想要嫉妒死我们一干人麽?”
    言罢严沁芳捂嘴吃吃笑起来,马车外一干丫鬟婆子也人人一副忍笑的模样。梁禛立在马车外看着身边一众女眷,饶是脸皮再厚,终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急急又冲马车低语一句,“禛便不再相送,韵儿千万照顾好自己。”听得车内又传出一声低低的“嗯”,方放心转身回到严府门口。
    ……
    严府东院,沁芳园内,齐韵揪着罗帕,双目微肿,望着桌上的茶点发呆。直到严沁芳的婢子采荷来到屋内,采荷向齐韵躬身福了福,“齐姑娘,大姑娘与骆小姐已顺利出发前往荷庄了。姑娘且耐心等待,听西园的锦衣卫说,他们再过一个时辰便会开拔。”
    齐韵转过身来,冲采荷和煦一笑,“多谢采荷姑娘,劳烦采荷姑娘亦知会一下陈统领,我便在此再叨扰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后,塞满严府的数十名锦衣卫在梁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西南方向的古蜀道口进发。又过了一盏茶时间,骆璋所辖私卫统领陈冉率部署数十名,亦赶往西南方向,有三名女子轻骑随部前行。其中一名歌姬,云鬓花颜,薄纱遮面,清肤玉骨,衣袂飘飘。
    “姑娘,咱们行追踪之事,非得轻骑,却是辛苦姑娘了。”陈冉对着歌姬,甚是谦恭有礼。
    “陈统领有礼,韵为个人之事劳动各位将军,已然感恩在心,说辛苦诸位的该是小女子。”歌姬却是温婉贤淑,正是齐韵。一行人不敢跟太紧,亦不敢落太远,略作盘梗,便朝着锦衣卫离去的方向追去。
    ……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经过一夜一昼的急行军,梁禛率部急行在通往七盘山的山路上。
    马蹄声疾,一名小校策马追至梁禛身旁耳语数句,梁禛沉了脸,他抬手示意部众就地扎营,又唤来小校,吩咐一番后任小校退去。
    梁禛下马,抬首看见满天红霞,明日便能抵达七盘山了,心下略宽,但想起小校适才所报,心中又疑窦顿生。
    探马回报,锦衣卫身后约一里地外跟来一队人马,看旗号应是云南巡抚骆璋的侍卫。此将姓陈,随行轻骑数十骑,却有数名军伎随行,行军路线亦为古蜀道方向。梁禛决定就地扎营,等候陈统领先行,顺便也了解一下陈统领此行目的地及任务,毕竟捉拿朱成翊干系重大,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不多时,梁禛果然等到了陈冉,他踱步向前,抱拳一揖,朗声道,“陈统领是要去往何处公干?禛亦正好于此地扎寨,统领如若不嫌弃,可一同于此地安营,明日咱们可一同出发。”
    陈冉下马,大步迎上,抱拳回了一礼,“卑职领了骆小姐的令,将一名歌姬送与蜀王,途径此处,未料遇上梁大人。”
    “骆小姐?”梁禛奇道。
    “正是,骆小姐吩咐卑职速速将此歌姬送与蜀王殿下,卑职星夜兼程方赶到此处。”言罢,抬起左手用手中的剑柄虚虚指了指身后。
    梁禛望向陈冉身后,果然见三位帏帽蒙面的女子,其中一位身着时下歌姬常穿的月白色苏绣诃子,外罩藕荷色纱衣,削肩细腰,身形袅娜,果然是位美人。
    梁禛颔首,转向陈苒,“统领可要扎营在此?”
    “多谢梁大人美意,蜀王等的急,冉需尽快赶往蜀地,今夜争取赶到七盘村住宿,路上便不再耽搁了。冉这便告辞!”言罢,陈冉拱手与梁禛道别,复又领着部众及那歌姬策马继续前行。
    梁禛负手立在道旁,看着陈冉部众缓缓穿过己方营帐,但见那歌姬于马上徐徐靠近,纤腰款摆间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梁禛挑眉看向马上那歌姬,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素手两纤纤,体似燕藏柳,心中那怪异的熟悉感愈甚。他复又看向帏帽下的那张脸,可惜这歌姬的帏帽甚厚,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什么都看不见。
    马背上的齐韵不错眼的望着梁禛,她看他与陈冉笑语晏晏,举手投足间,胸中自有丘壑。此次行动梁禛准备得颇为周全,自己被他送往了荷庄,去掉了阻碍,轻装上阵的梁禛气势昂扬地去往七盘关方向,不是去捉朱成翊又是谁!
    虽然再一次猜破了梁禛的小把戏,齐韵却第一次的高兴不起来,不仅没有得胜的喜悦,心中氤氲的却是化不开的不舍。
    看梁禛意气风发,志在必得的神态,齐韵为自己即将对他开展的拆台行为感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眼看梁禛立在路旁,距自己越来越近,许是心中有鬼,齐韵浑身都觉紧张,一想到此番事了,自己或许再也无法见到眼前这个男人了,浓墨重彩的悲哀与眷恋又猝然涌上心头。
    她痴痴地望着梁禛,恋恋不舍的目光透过帏帽贪婪的落在梁禛的脸上、身上,不知觉间已泪盈于睫。
    许是情绪过于不正常,梁禛发觉走至身旁的歌姬动作极不自然,心中的怪异之感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鉴于当众抢人歌姬实在不妥,他试探性的低唤了一声,“这位姑娘请留步……”
    齐韵倏地绷直了腰背,连眼泪都被骇了回去。见此情景,梁禛愈发肯定眼前这位歌姬确有不妥,他快步来到齐韵马前,伸出握着绣春刀的右手指向齐韵,“烦请这位姑娘脱下帏帽。”
    齐韵心跳如鼓,脑子里飞速运转,怎么办!此番如若不能脱身,翊哥儿可就没命了……
    良久的静默,齐韵依旧一动不动。梁禛耐性告罄,就要伸出手将齐韵拖下马来,耳畔响起随行婢女的声音,“梁大人,此乃蜀王殿下看中的歌姬,此处外男众多,不便露面,望大人体谅。”
    梁禛冷目,“如若无事,本官何至于偏要为难尔等!此女不妥,为我锦衣卫军务安全计,本官须得检查所有有嫌疑之人。脱下帏帽!”梁禛声音冰冷,语气中怒意已现,他拽住齐韵的缰绳,绣春刀柄再度指向齐韵,眼见就要发作。
    一声雄浑的男低音突然响起,“梁大人!”
    梁禛转头,身旁马蹄声起,早已走至队伍最前方的陈冉策马再度返转,他飞快地赶到歌姬身旁,面带微笑,只手重重的按住了梁禛对着这名歌姬高高举起的手中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耿直girl,这几天我有个疑问萦绕心头,为什么写肉的那章点击会多一些?是因为有人看了很多遍吗?……认真脸……
    既然如此下一场肉戏我先预告一下,这样可以相应带动前一章的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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