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叩门灵石’？进你们凌云宗难道不是靠的灵根测试？”
“他们说的，应该是凌云宗的外门弟子。”外门弟子相当于杂役弟子，便是没有没有灵根的人，只要好处给的够，宗门也是会收的。江子恒曾经听百里墨说过这事，只是江子恒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风狼尸体，这‘叩门灵石’是不是收的多了些？
风狼是一阶灵兽中巅峰的存在，相当于人修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江子恒打量了阵法外的这三个人，暗自评估，能杀死两头成年的风狼，照理，进入凌云宗外门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作为亲传弟子，江子恒等人说起外门弟子的时候，都将他们归结为杂役弟子。其实真正说起来，还是有些差别的，外门之中，也分普通弟子和杂役弟子。普通弟子正如沈随心所言，是要统一测试灵根后，收入宗门的，一般是四灵根和五灵根的资质，终身大约只能止步于炼气期，无法成功筑基。这些人因为有灵根，能够学习一些基本功法，可以做一些饲养灵兽、种植灵植的事。
至于杂役弟子，那做的事，就真的十分繁杂了。江子恒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们有些是在宗门负责不能辟谷的弟子们的吃食，有些时间待的久的，则是去宗门在坊市的铺子帮忙。不论是哪一种，宗门都有定期发放灵石和聚灵丹等修炼必要的一些东西，虽然数量不多，不过聊胜于无。
江子恒曾经听百里墨说过，外门杂役弟子颇多，即便要花上十五个下品灵石的代价，也多的是人要进凌云宗外门。江子恒想，这应该大约是因为那每隔五年的外门弟子选拔。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想要进凌云宗内门的话，至少也是要三灵根资质以上的，可若是外门弟子通过了内门专门针对外门弟子开设的那场宗内选拔，那么便是那人是杂役弟子，只要有能力通过，也是能够进入内门的，只是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存在。因为外门弟子便是侥幸进去了内门，除了宗门修炼资源发放变多之外，其它的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善，比如那人本身的灵根和吸收灵气的速度
江子恒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想要进凌云宗的外门，即便身为杂役弟子也愿意，大多数人却并非是存着妄想，有着不切实际的上进心。大多数人想从外门选拔进入内门，不是因为别的，正是为了那因为身份改变而多出来的修炼资源。
第四十八章修仙界的残酷
凌云宗作为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身为凌云宗的弟子，即便是外门的，也算背靠大树，不易被旁人欺侮。当今世道，修仙资源匮乏，普通人家就算家中出了有灵根的孩子，就算资质不俗，可若不是被宗门大能特别看重，真正修炼起来，那些宗门发放的资源根本不足以满足他们平常的修炼所需。没有灵石等的辅助修炼，他们晋阶便十分困难，便要拨出大量的修炼时间去宗门外历练，做任务，赚取灵石，换取所需的修炼资源。这么一来，修炼速度更是降低了。
外门之中有很多人，他们自己是没有灵根的，他们之所以入凌云宗做杂役弟子，是为了身边有灵根的亲人。但凡凌云宗弟子，不论内门还是外门，在宗门设立的铺子凭弟子令购买丹药等修炼资源，都是可以比非凌云宗修士少付些许灵珠，甚至灵石的，那是宗门对门下弟子的照拂。杂役弟子每月都能领取宗门发放的灵石和聚灵丹，在宗门待的久了，还能累积宗门贡献值，也能换取相应的修炼资源。这些灵石长年累月地累积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若是没有任何亲人需要供养，平日里买一些蕴含温和灵气的灵兽肉食用，也能延年益寿。
“那风狼幼崽，能值多少灵石？”沈随心的话，让江子恒回过了神。
“这样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最易驯服，应该能值四十个下品灵石左右。至于那两只也在四十灵石左右。”这么算起来，这风狼一家恐怕最多只能卖出八十下品灵石的价格，那个女修说‘凑够’，江子恒能想出的唯一可能性是，现在进入外门的‘叩门灵石’从原先的十五个，涨到了现在的三十个。外门普通弟子听说一月只能拿到一个下品灵石和一枚低阶聚灵丹，至于杂役弟子，两个月才有这么多。
江子恒又再看了眼面前的两男一女，他们分明是有修为的，有修为就该有灵根，照理是能直接通过测灵根的方式进入外门的，却为何还要准备‘叩门灵石’呢？江子恒暗自下了决定，回宗门之后要去外门看一看情况，看看外门是否如他所想，即使灵根条件满足了宗门规定，也要支付一定数量的灵石才能被纳进宗门。
江子恒看着沈随心，不知自己是否庆幸，刚才那几人似乎不敌的时候，沈随心没有让他出去帮忙。这会儿，也没着急离开法阵，给他们送疗伤的丹药。虽然，那些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举手之劳。江子恒其实想慢慢地通过一些事，告诉沈随心，在修仙界，不是所有的善意都能得到回报的。比如他们若是在他们三人杀死那两只风狼之前出去，他们口头大约是会感谢他们的，可实际上，却大约会以为他们是为了抢夺那风狼的尸体。若是现在出去，不但会被认为是要抢夺尸体，恐怕还会被认为是要趁人之危的。可沈随心什么都没说，突然间，江子恒想知道，沈随心是怎么想的。
“随心？”
“嗯？”
“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随心不是不想说，只是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最想做的，其实是谢谢江子恒，在这样的，她根本不了解的修仙界中，护着他们母子。只是，沈随心以为，她最近开始，不那么坦率了，特别是在面对江子恒的时候。至于是因为什么，沈随心并不想深究。
“他们就是所谓的散修吧？他们这样的情况，在这万兽山该如何过夜？”
“你想帮他们？”
沈随心摇了摇头，她和天天自身尚且难保，要靠着江子恒和小龙。又如何能再给他们添麻烦，更何况，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们。即便会被说成冷漠，她也不愿意做可能引狼入室的那个人。”我只是好奇，若不是凌云宗弟子，要如何在这万兽山过夜。”
“一般来说”江子恒正要开口，顿了会儿，急忙要去捂沈随心的眼睛，沈随心却推开了他的手，”不我要看。”
沈随心知道，修仙界没有一众凡人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充满了血腥和杀戮，但亲眼所见，依旧受了不小的冲击。
待两只风狼都被杀死之后，那三人在原地坐了一小会儿，说了几句话，恢复了些力气之后，他们收起了风狼的尸体。两个男修收拾被风狼的血浸染了的地面，而那个女修，抱着风狼幼崽正逗弄着。
沈随心看着那个女修抱着风狼幼崽跑到了其中一个男修跟前，她说，”小风，你看这狼崽子可爱吗？不如，你抱抱它？”说完，就要把狼崽子塞到那个叫小风的男修手中。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个男修用刚刚沾染了风狼血迹的武器从背后对准了小风的要害处。
沈随心以为，时间或许静止在了那一刻。那个小风，本来仿若已经力竭的小风，以刁钻的姿势转身，然后，将身后那个修士本来准备送入他身体的长剑，反送回了他身上。那修士低头，看着胸前已然没入的剑身，看着那伤口飞快溢出的鲜血，猛地喷出一口血之后，仰身倒下。
小风随后转过了头，看了眼面前呆傻的女修，笑问：”为什么？”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
“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的。灵石就这么多，哪里够三个人分的。你不是根本不想进凌云宗吗？你不想，我和小南想，做梦都想。”
“谁说我不想的？”
“你想？你要是想，当年你灵根测试合格了之后，你为什么不进内门？为什么要跟我们抢这外门的位置？”
沈随心看着，小风低下了头，嘴角带了苦涩的笑，”还能为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们待在一块儿。”
第四十九章不见
沈随心一直以为，她曾经待过的欢喜宗已经是修仙界最龌蹉的一个地方了，可这些日子以来，她慢慢发现，她所了解的修仙界，只是冰山一角，很小很小的一个角。
天天上半身靠在她身上，下半身架在小龙身上，睡的正香。偶尔咕哝两句，沈随心拍上一拍，他便能继续睡的香甜。
“子恒，你能替我，照顾天天吗？”沈随心看着江子恒问道。
“随心”江子恒想说，他可以照顾，却大约无法照顾一辈子。这条仙途之上，最后的最后，每个人能依靠的都只有自己而已。
“不用太久，就照顾到天天长大，或者他能够自保的时候。可以吗？”
江子恒点了点头，”你放心，既然是我把你和天天带回凌云宗的，自然会”
“谢谢。”而后，沈随心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轻声抱怨，”怎么咱们最近，遇上的都是这样的人。”沈随心抬头想要看看外头的情况，却只能看见已经从透明变成白色的阵法屏障，那是江子恒不愿意她再看到更多，所以更改了阵法。
“其实”江子恒想要解释，其实修仙界也不全是他们最近遇上的这样那样的自私自利，罔顾人命的修士。
“我知道，修士也是人，也是有好有坏的。这是不可避免的。”沈随心轻轻地握住了天天的小手，”大约我和天天的好运，全部，都用来遇上子恒你了。”
“睡一会儿吧，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呢。”
第二天出了阵法，沈随心只能看到地面上已经渗入地面的血迹，却再看不到那三人的踪影。
天天看了许久沈随心，而后悄悄地拉了拉江子恒的衣服，”叔叔。”
“嗯？怎么了？”
“你惹娘亲不高兴了吗？”天天明明记得，昨天他睡着之前，娘亲的心情都还是不错的。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天天摇了摇头，又去找小龙去了。
沈随心昨天和江子恒说了不少的话，今天，却累的不想说话了。江子恒本来是想直接背着沈随心走的，沈随心却只想自己先走走，若是实在走不动了，再依靠他。她只是想将天天托付给他，至于她自己，她虽然不想逞强，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接受江子恒那似乎无偿的帮助。沈随心很清楚，江子恒不欠她什么。不论是她，还是天天，都不可能一辈子依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