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转移话题表示拒绝,那家伙就三句话不离自己是顾客的高高在上之优越感,大有她的不上道是上升到职业素养的道德问题一样。
不是,这家伙该不是看她店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故意找茬吧?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麻烦尚且不在发作范围,江伽只当遇到个话唠,十句里只听一句。
可她还能忍,在场另外的人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只听“咔嚓”一声,江伽这边两人回头,就看到那边的坏脾气单手折断了一双筷子,眼神不善的盯着男人。
“傻逼,点个菜你tm要哔哔半个小时吗?”
那男人看了看他手里的筷子,和一般小餐馆的竹筷或者一次性筷子不一样。
这里的筷子个头粗看起来也结实,成年人双手掰断不是问题,但仅凭两根手指单手折断却不是那么好办到的。
“来消费的还不能多问几句了?有客人被妨碍你们也不管管?”
话是这么说,男人的音量却是降了好几度,还指望江伽出头呢。
这种怂包鸡贼精江伽自然不会理会,男人见她不接话,又怕背后那小混混真的暴起伤人。
随便点了个菜,并交代多放葱花。江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进了厨房。
不到一会儿就出了菜,客人吃饭她们总没有陪聊义务,江伽转身欲走,就又被叫住了——
“怎么这么多葱花?不是让你不放葱吗?”油腻的公鸭嗓在这会儿听起来格外让人烦躁。
江伽不至于蠢到这么清闲的时段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会记错“不是说多放葱吗?您说这样更香,交代了两次。”
“哪里是多放?明明就是强调了不放,我说你记错了就记错了,怎么还推卸责任呢?”
江伽联想到这家伙的先前的长篇大论,无意与他纠缠,便问“那行,我重新炒一份,不加葱对吧?”
“别别!重新炒那这份怎么办?难道留着卖给别人?你们这种小餐馆这么干的多了去了,就算我不吃也不能让后面的人吃亏对不对?”
这话江伽就不能忍了“先生,我们这里是开放式厨房,隔着一扇玻璃整个传菜流程一清二楚,菜品卫生是一目了然的,说这话你可得负责任。”
男人一噎,没料到先前还好说话为什么突然强硬起来。
眼睛扫了扫厨房,确实干净又整齐,倒不像个街边小菜馆的厨房。
他挥了挥手“那算了,别说我不讲道理,食物是不能浪费的,你来,帮我把葱花全挑出来。”
江伽确定她这是被寻开心了,这要不是在自己店里,她能直接把盘子扣这人脑袋上。
不过就跟服务业的工作者一到自己的工作领域就会面带微笑一样,江伽一旦身处店里,就会自动切换最理性圆滑的那一面。
她也不将情绪放脸上,一个闲得脑子出水的怂逼而已,在找过麻烦的顾客里尚且排不上号,江伽有的是办法撵他走。
她自己心里有谱,可另外两个人却只看得到她一味忍让。
今天他们来这里的念头绝大部分是冲动意味的,还有强烈的好奇以及别的无法一时捋清的情绪。
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可自己承认与否是一回事,这个即将和他们扯上瓜葛的家伙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欺负就是另一回事了。
座椅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再度传来,身量高大修长的少年动起来像狩猎的豹,攻击还没到就清晰的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
他一把将那男人从椅子上拎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么对一个成年男子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冷冷的嗤笑一声“你怎么不干脆让她喂你得了?不吃葱对吧?知道不浪费粮食不知道不能挑食啊?来来来,到外面去我教你。”
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人带了出去,没一会儿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了拳拳到肉伴随着惨呼的动静。
江伽对肢体冲突没感觉,但她担心闹太过她家的店会受影响。
那坏脾气小子一看就像个家里能铲事,可以在很大范围内无法无天的大少爷。
可刚踏出一步,就被桃花眼拦住了。
“别管他,那家伙有分寸。”
江伽闻言,看了看他,这个人的眼睛虽然色彩迷离,仿佛无时无刻散发着吸引力,可这份华丽耀眼的光芒下,却是透着清明的。
显然是个事事通透自觉的明白人,江伽也就信了他的话,不再理会外面的事。
接着她开口道“所以呢?你们又是来干嘛的?”
第3章
本来这疑问是不会问出来的,如果不是有人挑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帮着出了头的话。
江伽从小到大是个挺能干的人,各种意义上的,有记忆以来是没有求过人的。
但既然作为群体动物,哪有不沾因果的?江伽肯定不会中二到觉得自己没受过别的帮助。
时机问题吧,虽然自己完全有能力处理,但人家先一步就顺手替你做了,这种状况虽非自己所愿,但有时候也不能不承情。
这两人从进来开始,虽然看起来全无计划,可目的性又那么明显。
要是那种一看就属无业游民的混混,江伽还会怀疑自己家最近招了谁的眼。
这种事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他们这条街竞争也不小,绝大部分是正经开店的生意人,但就是有将经营不善归咎于别人的奇葩,上个月她们隔壁的馄饨店还被携带苍蝇的食客在店里大闹呢。
结果报警调监控才发现食客本身有问题,讹诈或者竞争对手指使甚至只是单纯有人看不过眼的原因而已,大家都门儿清。
到最后都没问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俩食客一口咬定自己不小心,这种最后也就批评教育一顿顶多罚款几百块钱的事。
闹事成本如此之低,所以也不要以为做点小生意就容易。
可这两个和她同龄的少年显然一眼就能排除此列,有这长相气质和浑身的精致感,说人家闹事这不辱没人家的身价吗?
江伽觉得自己也不能免俗。
本来如果他们吃完饭就走,这份疑惑也就会随之消散,谁会一直琢磨自己被多看了两眼是什么原因?
可意外的发酵让这份疑惑陡然就升级了,都已经到这一步,江伽也就索性问了出来。
桃花眼闻言却是意外,眼睛都因为讶异睁大了几分“嗯?这么明显吗?”
江伽用一种‘你认真的?’的表情看着他“难不成你还觉得你们特别低调?”
“对啊!”他理所当然到,无辜的眨巴两下眼睛,明白通透的人设瞬间崩塌“不是普通的像一般客人一样走进来吗?”
说着他那双桃花眼一弯,露出一个戏谑迷人的微笑“难道每一个对你稍加关注的人都会被这么盘问吗?”
“如果这样算的话,这不该是你自己的责任吗?”他从她长长的马尾中勾出一缕头发“因为男性的眼光追逐美丽的女性是生物本能啊。”
江伽这会儿脑子有点方,短短三句话让她对这家伙的人设推翻重建了三次。
第一句她觉得这人虽然聪明,但恐怕有点缺乏一般意义上的常识,这其实不奇怪,每个阶层有其对应的价值观,这家伙对于普通的理解可能跟她不一样。
理解理解!
第二句对于他的倒打一耙,江伽也不见得恼怒,她虽然这么好奇的一下子就问出来了,但这本身就是个尴尬的话题,人家不想回答打太极江伽也识趣不会再问。
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这家伙突然就急转弯让人措手不及。
她一个忙了一中午,出了一身汗刚刚被空调吹干又炒了几锅菜,整个灰头土脸的传菜小妹。
他是怎么若无其事的对她说出那一番话的?还勾头发,她每天晚上回家洗头之前,自己的头发自己都不会摸的——嫌油烟味重。
可想而知这种类似的话对于桃花眼来说是多么轻车熟路,恐怕这种自然而然的撩拨在人家眼里根本只是稀松平常的说话方式吧?
就像有些人天生嘴甜,和人交流下意识的就会赞美,或者有人天生嘴欠,普通一句话就是能避开所有正常表现形式,以让人不悦的方式说出来。
可即便如此,还是感觉“好轻浮!”
最后三个字江伽无意识的脱口而出,然后就看到桃花眼表情和动作一僵,颇有些说完话才发现说错话的懊恼之感。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虽然桃花眼符合教科书式浪漫情节的所以硬件,无奈客观场景不配合啊,反而有种让人窒息的尴尬。
这时候坏脾气收拾完人从外面进来,看到这场面顿时脸色就变了。
他身上还残留着施加暴力之后的戾气,大步走过来,一把打开桃花眼勾住江伽那缕头发的手。
不可置信的瞪着桃花眼到“你疯了?居然对她出手。”
“我不是,我没有……”桃花眼百口莫辩。
“闭嘴吧你,我才不管你怎么想。”坏脾气不耐烦到“你要早说你这么无聊,我疯了才会跟你过来。”
桃花眼显然也不是个任人自说自话的,他眼睛一挑“跟我过来?这么说不对吧?谁昨晚听了老爷子的话回房间掀桌子跟我说要见识见识的?难道不是我被你拉来的吗?”
坏脾气一噎,想了想好像一开始说这话的好像是自己,可嘴上犹不认输道“说的就跟离了你我没法出门一样,才过中午就催着我出来,你可真不情愿。”
得,两个谁都别说谁,被好奇心驱使的家伙半斤八两。
两人突然觉得没意思,一个抱着不善偏激的心情来的,最后却发展为反倒为她解决麻烦,跟傻的一样。
另一个觉得这孩子不按套路出牌,客场作战已经不是影响发挥的问题了,简直是在陌生的空间被牵着鼻子走。
两人讪讪的对视一眼,不禁想到老大之所以一开始就拒绝跟他们一起,就是早料到了现在的状况?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有种铩羽而归的颓败感。
“等等!”转身准备离开的两人被江伽叫住了。
回过头,看见她对他们伸出一只手,眼神坦荡又理所当然。
两人一怔,随即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波动。
她是在感谢他们替她解决麻烦吗?这家伙虽然灰头土脸的,可心思意外的坦荡直白呢?
坏脾气的表情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生硬了,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正要说不用谢,就听她到“你把手给我干什么?饭钱呢?承惠40元。”
坏脾气只觉得自己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手劲一重捏折自己手里这只烫手的爪子。
他回头瞪了眼在偷笑得直不起腰的桃花眼“说你呢,给钱!”
桃花眼边笑边摸了摸口袋,然后表情一僵“我,我没带钱。”
“你,这年头谁带钱?”坏脾气觉得他哥恐怕是在耍他“手机呢?”
“就是手机也在车里我才这么说。”桃花眼看着他弟弟“我记得你也没带。”
这特么就尴尬了,迎着那丫头‘长得人模狗样居然吃东西不带钱’的微妙鄙夷眼神,两人觉得自己今天是出门忘了带脑子才会把脸送上门丢给人看?
两人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窘迫?先欠着或者下次再给这种话这个时候都羞于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