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外面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但是可以通过体感温度,这里大概是房子的地下室。潮湿而阴冷的地下室给你带了的不仅仅是体表所能感受到的冷,更是,黑暗带给你未知一切的恐惧。覆盖在体表的毛发以肉眼可观的速度开始竖立起来。你的神经正在疯狂地叫嚣着,刺激着你。你的心跳开始加快。你突然想起了什么,但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动起来腿。大概是人从远古时期残留在体内的力量。与其说是力量,还不如说是对于生的渴望,对死亡的畏惧所带来的直觉。
肾上腺素在此刻似乎已经发挥到最大功率。你的机体似乎不知道累一样,你的腿被你的大脑没有任何理由地指挥。你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但在眼下,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在这种没有思绪的事上。
对的,活着。
你想活着。你还有婚纱没有穿,你的未婚夫还没有和你步入红毯。你还没有看到自己养了三年的百合开花……
你
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你告诉自己
想要活下去,就得跑。不断地跑。你一面给自己暗示,一面跑着。
你靠着墙,上路楼梯。
楼梯是木制的。经年失修的楼梯被你踩的吱吱作响。你的脚裹上了一层厚薄不匀湿润的泥沙。那是这里久无人拜访的证明。你很想停下来把脚稍微弄干净点,正当你停下来准备休息片刻时,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窜进脊髓。你的脚板敏锐地告诉你,人来了。
皮鞋踩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与你赤脚踩完全不一样。皮鞋哒哒的声音和着楼梯因受力而被迫弯曲的声音像催命符刺激你薄弱的神经。你像一只惊弓之鸟,在恐惧中拼命飞翔。
大腿肌肉群们非常尽职在支撑你的躯体。这一霎那,你的大脑仿佛缺氧一般无法思考,你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呼吸变得急促。脸部的肌肉变得失控起来。你想,大概这个时候你的脸已经狰狞起来了,并朝着狂化的地步不断深入。
你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笼中鸟,在监视下飞出牢笼,殊不知,牢笼的外面是一个更大的牢笼。
“哒……哒……”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步一步地撕裂你的神经。你拼命想要要扭动你的身体,然而,在极度的恐惧下,你的腿就像柱子一样,与木梯融为一体。
你绝望地倚靠在墙壁,试图通过你手臂的支撑力和手指的抓握力来使你的身体移动起来。
粗糙的墙面磨的你的手指脱了皮,里子里的肉破开了皮展露在空气中。你笃定你的手指已经出了血。当然,肯定不少。全身的重量全部挤压在你的手指上。你大口呼吸,试图挤压你的肺让你平静下来。疼痛从十指瞬间让你清醒了不少,在生死之间,这点疼痛并不算什么。你稍稍站立起来,凭着墙弯腰站立了起来。你能听见气流流动的声音,你的呼吸声,以及你的心跳声,还有那让你心跳不断加速的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变得寂静而诡秘。
你一步步向楼梯上爬。伴随着钻心般的疼痛,你的神经在紧绷,时时关注着外界的一切变化。
“哒……哒……”
戛然而止
你侧耳细听
皮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阿澜,门不在这里哦。”
心跳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