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嘉容都答应他夏天可以求婚了, 如果现在不表现好点, 她反悔了怎么办?
顾宜修感到很糟心。
幸好三天后战衍和许嘉言一起回上海了, 他每天在许嘉容回来之前,就叫好了外卖,本来他家附近有几家外卖都是早早魏立夏帮他考察过看好了的,口味不错东西也干净,虽然在顾宜修心中做得不如许嘉容做的好吃,但还算不错了。
这样许嘉容一下班回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顾宜修在电梯那边接她。
“吃完饭去洗澡吧。”他亲亲她的额头。
许嘉容发现顾宜修已经给她放好了洗澡水,顿时觉得最近顾宜修体贴得过分了。
等她泡完澡出来,发现顾宜修坐在客厅看电视,或许怕吵到她,声音开得很低。
在他身旁坐下,“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
顾宜修平时待在家里的时间多,除了固定的健身和工作时间,他还是经常开电视的,不像是很多人只靠着电脑和手机就能过日子了。
不过,他看电视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综艺节目,都是开到就随便看看,连电视剧都没有一个追求连贯看下去的心,基本上随便看两集都可以。唯一一直会看的,反而是新闻和财经频道一些在许嘉容听来云里雾里枯燥无聊的节目。
许嘉容觉得,他看电视更多的是排解寂寞,而不是想要获取什么娱乐。
没过多久,她就躺了下来,枕在了他的膝盖上,听着电视机里传来的低低的声音,抓着他温暖的手,慢慢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感到顾宜修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在了床上。
“顾宜修?”她迷迷糊糊地叫他。
他吻住她的唇,慢慢加深这个吻,许久才放开她,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睡吧。”
许嘉容累得很,很快进入了沉眠。
顾宜修搂着她睡下,这几天来被忽视的不爽顿时消去不少,她的体温和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都是他贪恋的东西。
眨眼许嘉容那边忙得差不多了,可以喘口气,周末又恰好是和顾飒约定的时间,不好让苏靖临和顾飒特地来跑一趟,许嘉容答应了去上海吃这顿饭的,刚好帮沈梅带点东西去给许嘉言。
毕竟怀孕了,又不在一个城市,沈梅记挂在心却很难照顾到。
这刚好许嘉容要去一趟,她这边儿准备的一些吃的穿的用的,就让一块儿带了去。
顾宜修对于这次吃饭并不是很上心。
顾飒的吸引力,他是很清楚的,他爸都这把年纪了,就是在国外流浪的时候,那些女孩子不知道他是身价不菲的知名画家,只以为是个落魄的流浪画手,都照样有人飞蛾扑火一样喜欢他,甚至愿意不顾一切跟着他私奔。
顾宜修就知道有个比利时那边儿一个非常有钱的家庭里的大小姐,那时顾飒在比利时住过很短的时间,每天就在一个广场那边画画,她和他说话聊天,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决定抛弃自己出身豪门年轻英俊的未婚夫,热烈地追求顾飒这个“什么都没有”还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贫穷画家。
不论任何金钱权势,都比不上他。
照顾飒的人品风度,他是绝对不会去勾引诱惑那些女孩儿的,他和所有人来往的时候,都是很坦荡而且真诚的,绝对不会刻意去说一些引小姑娘沉沦的暧昧话语,只是他天生有着令人如沐春风的魅力,言语幽默,气质独特,岁月的痕迹和纯稚的心灵,就好比磁石让人情不自禁受到吸引。
所以,顾宜修很不喜欢许嘉容和他往来,哪怕那是他爸爸。
这是有前车之鉴在,苏靖临的堂弟家有个独生女叫苏柏月,和顾宜修差不多的年纪,虽然苏家大部分的产业都掌握在苏靖临这一支的手里,但苏老爷子一个弟弟一个姐姐,也算得上是巨富之家的,那位……只在一次宴会上因为苏靖临的关系见过顾飒那么短短的时间,明知道那是她堂姑父,仍然疯狂地喜欢上了他,简直让顾宜修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嗯,顾宜修也长得好,但是说句实话,论魅力,居然比不上他爸,说来也是心酸得很。
比如苏柏月,见过顾宜修那么多次,除了感叹一下他长得太帅之外,就没了……他见过苏柏月那会儿的男朋友,也是个长相英俊秀气的公司小开啊,然而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被她无情抛弃了。
顾飒这个人,很迷。
至于他妈,他就更不想见了。
偷他吃的之仇,还没报呢!
不过许嘉容对这次见面还是很重视的,毕竟是两人确定关系以来,正式和顾宜修的爸妈一起吃饭呢。不过因为不是去家里,她也不好带礼物,只是挑衣服就挑了不少时间。
见长辈嘛,穿着打扮不能太随意,总要在意一些的。
“这件好不好?”许嘉容说。
到了三月,春天稍稍冒了个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她换上白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深咖啡色的长裙,配一双难得穿的高跟鞋,再加上黑色的羊绒短外套,一条牛皮的宽腰带将她纤细的腰束起来,戴上一条许嘉言前几年送的细碎红宝石坠子的毛衣链,头发散下来,化着淡淡的妆,顿时显得明艳大方中又带着几分妩媚窈窕。
顾宜修搂住她,“太好看了,能不能换一套?”
许嘉容横了他一眼,“好了,就这样吧。”
去上海倒是没有让许嘉容开车,苏靖临很客气地派了司机来接。
果然,顾飒一出手,似乎已经搞定了苏靖临,她不再提联姻的事,对许嘉容也客气了许多,不然哪有司机来。
对此,许嘉容真是心悦诚服。
苏靖临派来的司机很少话,因为她平时是个很喜欢安静的人。
顾宜修和司机还挺熟的,以往有什么事他要回家,也大多是这个司机老张来接他。
于是,他上车了一会儿就问,“这次我爸和我妈什么时候复合的?”明明过年的时候,看苏靖临的样子应该是还没复合,虽然应该已经在别扭阶段了。
作为苏靖临的司机,哪怕他再装聋作哑,也不是真的聋哑。
老张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他,“年初五。”
顾宜修嗤笑一声,“都这么久了啊。”
这么看来,复合了差不多二十天了,算算时间,他们大概还能好个两三个月,这样,他得抓紧时间,希望来得及在两人闹翻之前求婚成功,免得两人又分手,他那个不省心作天作地的妈妈又闹什么幺蛾子。
苏靖临约的地方当然不会是普通的餐厅饭馆,许嘉容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看着这装修,就知道这地方的价格大概就一个字——贵。
服务人员热情地迎过来,领着他们上了同样金碧辉煌的电梯,停在了六层上,最后才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包厢。
明明吃饭的只有四个人,这个包厢却很大,包厢里铺着深色柔软的地毯,而且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大厅里有沙发电视,里面那间摆着的桌子中间摆着一盆明艳妍丽的鲜花,大小却是够坐下十几个人的。
苏靖临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她的打扮向来是很高雅的,今天也不例外。穿的是某个奢侈品品牌当季的高定长裙,旁边放着的那件风衣也是高奢牌子,头发还是优雅地挽起,只是妆容似乎比之前两次许嘉容见到的时候更柔和一些。
她本来就是很显年轻的女人,虽然年纪在那里,却仍然像是三十来岁的成熟女人,再加上本身长相的底子很好,在灯光下的苏靖临瞧着拥有不输年轻女孩的魅力,甚至很有几分别样的迷人。
坐在她旁边的顾飒也一样英俊潇洒,两人就算是到了这把年纪,坐在一起仍然给人一对璧人的感觉。
尤其两人眉目之间流转的默契和温柔,即便是在旁人看来,也不会怀疑他们深深爱着对方。
然而,像是顾宜修就很清楚,这种爱意,只能维持很短暂的时间。
这对夫妻十分奇葩,从年轻时一直纠缠到现在,既互相折磨又互相治愈,既契合又相悖,于是,二十几年里,就这样分分合合。
他们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连他们自己也理不清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一看到许嘉容和顾宜修进来,苏靖临挑剔的目光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她向来是个身居高位的女人,面对下属的时候,即便是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却也能因为气势而使下属吓得瑟瑟发抖。
许嘉容却并不大害怕。
嗯,自从知道自家姐姐弟弟都太不简单之后,就没有什么再能吓住她了。
“爸。”顾宜修叫了一声,顾飒露出了笑容来,正要上前来就被苏靖临拉了一把,她冷笑,“怎么,连妈都不会叫了吗?”
顾宜修也冷笑,“我没有偷儿子食物的妈。”
“就拿你一点吃的,你至于吗?”苏靖临也不爽地说。
顾宜修一字一句地说:“那是你儿子赖以为生的食物!”
许嘉容:“……”
要不要这么夸张,什么叫赖以为生的食物啊。
见这对母子又要吵起来,她赶紧上前一步,“叔叔阿姨好,我带了点自己做的饼干蛋糕来——”
……毫不意外,她看到苏靖临的眼睛一亮……
果然,顾宜修和苏靖临不愧是亲生的,两人都特别喜欢吃甜食啊。
顾宜修还很不爽,“我就说嘉容你根本不用给他们特地做,要吃不会去买吗?只会抢我的。”
苏靖临瞪了他一眼,“枉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你个不孝子,让你妻子给我做点吃的都不肯?”
“现在还不是我妻子呢,你要让她现在就答应嫁给我,我就肯了。”
苏靖临:“……”
这个不要脸的儿子她不认识!
顾飒有趣地看了看苏靖临又看向许嘉容,“看来嘉容做的东西很符合靖临的口味啊。”
苏靖临的城府才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脸红心虚呢,她高冷地说,“她的手艺是还过得去。”
“过得去?”顾宜修一听又跳起来,“只是过得去你就别吃了,我巴不得呢!”
他要将许嘉容手中的袋子抢过来。
苏靖临很生气,“这是她孝顺我的,哪像你只会气我!”
许嘉容:“……”
沈梅从一开始就很担心许嘉容和苏靖临的相处,毕竟这是个强势又手段高超的婆婆。
现在许嘉容只觉得,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不像她儿子那样见面就吵,似乎就能直接刷好印象分啊。
四人好不容易才在许嘉容和顾飒的努力下落座,为了隔开这对互瞪的母子,中间坐着顾宜修和顾飒,然后许嘉容坐在顾宜修旁边,苏靖临坐在顾飒的旁边。
“我饿了。”许嘉容无奈地拉顾宜修的衣袖,“好了不要再和你妈妈吵架了。”
其实吵架也就算了,吵得这么幼稚,刚刚服务人员来问要不要出菜的时候,许嘉容感到有点丢脸啊。
不过这地方贵有贵的理由,那些服务人员都很有素质,基本并不来窥探包厢的情况,而且都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服务起来更是周到体贴。
慢慢的菜上来了,许嘉容才知道这里是吃海鲜的。
而且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果然很“贵”的海鲜。
这样的地方苏靖临是吃惯了的,顾飒平时随便极了,不管是吃昂贵奢侈的极品美食,还是便宜平民的街边小吃,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这人是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潇洒随意从来不会感到不自在的人。
顾宜修也是一样,别看他宅在家里,也没有奢侈过分的爱好,看着也挺朴素的,其实随便一件t恤都抵得上正常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从小到大,在金钱上,苏靖临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所以,他同样很习惯这种地方。
唯有许嘉容有些不自在,她对这样的环境是陌生的。
明明不是吃蟹的季节,但他们面前的仍然放着一只肥大壮硕的蒸螃蟹,更有青花底色的酱料小盘摆成了弯月形。身旁的服务员妹子大约和她差不多大,长相温柔甜美,正细声细气地问她要不要帮忙拆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