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准备先对燕京行个礼,他是府里的大公子,又是都统大人,容不得她放肆。
周姨娘刚要屈身行个礼,云溪已拽着她嚷:“姨娘,你可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笙姐姐和她的奴婢联手害死了。”
周姨娘却是平静的回她:“三小姐,平时您和笙姐儿交情不是最好的吗,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慢慢说。”由顾燕京坐在这儿,周姨娘也明显谨慎了许多。
顾燕京平时极少理会后院里的事情,他是个男人,每天有忙不完的政事,这些年她们也把今笙哄得很好,今笙也从不在哥哥面前说她们半句不是,在顾燕京瞧来,妹妹活得挺幸福、过得挺快活的。
但是,这段时间,今笙好像与他们的关系疏远了许多,并且,闹僵了。
云溪已经把事情讲了一遍给周姨娘,只说今笙把她从城墙那里的台阶上推了下来,当然是死不承认自己是故意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更不会承认是她指使了明目陷害主子,只说明目被今笙一吓唬,本来是要为她作证的,结果反咬了她一口。
今笙没搭理她,由着她胡说。
周姨娘听了便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明目,她果然是吓得不轻。
周姨娘没办法想像当时的场面,更不知道今笙是如何说话行事的,听女儿把事情讲了一遍,她也只能先赔了些笑,客气的说:“笙小姐,我料想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和云溪自幼感情便好,我瞧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倒是这贱婢不能留着了,不如打发她出府罢了。”
她说得大方,好似不与她计较了一般,话里话外还不是在说她推了云溪。
今笙且不理她,只是又继续喝了一口茶。
周姨娘忙又说:“今个是上灯节,让这等小事影响了小姐们的雅兴,多扫兴呀,笙小姐,您是不是还没有去游太湖就回来了。”
她想转移话题,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今笙暗暗冷笑。
游太湖,她对这些压根没有什么兴趣。
正在这时,外面已传来了奴婢的通报声:候爷到……
顾才华匆匆走了进来,他刚进府的时候下面的人就跑来和他汇报了小姐们的事情。
顾才华昂首阔步的进来,可今笙没想到,和顾才华一块进来的还有一位苏大人。
今笙不知道苏大人这个时间来干什么,兴许是找她哥哥的。
她没时间去管苏大人究竟干什么,在看到父亲进来的时候她人已经站了起来,对进来的顾才华行了一礼,说:“爹,您回来了,我们等您多时了。”由于苏大人是‘老师’她还是在对父亲行过礼后对着苏大人行了一礼。
周姨娘也忙行了一礼,但她不认识苏大人,见他又是个年轻人,便没有在意。
顾才华当然知道苏大人在朝中的位置,算起来,他还在苏大人的门下……在他手底下做事,为他当差。
之前在外面偶遇了苏大人,还是苏大人主动叫了他,他才相信真的是苏大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敢相信苏大人会主动叫他,还对他问了好,简直是受宠若惊了。谁不知道苏大人这个人,在内阁之中,虽然年纪不大,二十岁的,可说话却有份量,就连皇上也常听他,任谁都看得出来,此人非池中之物,那份心机、深沉,谁都看不懂,也看不透。
平日里,对于苏大人,他们这些人也只能远远的望着,虽然顾才华被封了候,但他继承的父亲的爵位,他个人是真没有什么能耐的,不然也不会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只在内阁干一些杂事。他仰仗的是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声望,他平时连和皇上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根本不能上朝参与政事。
他不明白苏大人为何会叫上他,但苏大人却说了句:刚刚与都统大人一块喝了些酒,都统大人有东西落到他这里了,他打算亲自送还给他,不介意与他一道同行吧!
没想到苏大人竟然与自己的儿子有交情,顾才华心里欣喜,他当然不介意,他立刻邀请了苏大人同去府上。
顾才华本不想在人前说自己的家务事的,他以为苏大人就是单纯的来找自己的儿子,可苏大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说了句:“府上好像有事的样子,都统大人,在城墙那里庶小姐自己滚下台阶栽赃陷害笙小姐的事情还没有了解吗?”
一件在旁人看来复杂的事情,他问得简单又粗暴。
顾燕京便回了他:“苏大人,这事正解决着。”所以他过来到底是干啥的?
“那我来得还正是时候了,说不定我还能作个证人,你们继续。”苏大人已经坐了下来,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在内阁的权势本就压了顾才华几个官级,一时之间顾才华也不好说什么的,顾燕京也便与苏大人一同坐了下来,这是要一块旁听了。
顾才华哪敢请苏大人不要旁听,他只得扫了几个孩子一眼,目光最后盯在了今笙的脸上,沉了声音问:“怎么一回事。”
周姨娘先一步抢了话说:“候爷,小姐们在一起玩耍,闹了些别扭,说是笙小姐把云溪给从城墙那里的台阶上推了下来了,我想云溪也没有伤着,定然是人比较多,你挤我,我推你,不小心给撞着的,都不是有意的,就算了。”
对于苏大人说什么庶小姐自己滚下台阶一事,周姨娘是敢怒不敢言的,这人瞧起来好大的官架,连候爷和都统大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她也不敢得罪,只能把事情往轻巧的地方说了。
顾才华听这话也就了然,还当是多大的事情,既然周姨娘说没事,算了,他当然也不会计较,何况苏大人在此,总不好让人看了去,笑话。他便说:“周姨娘说得是,多大点的事,都散了吧。”
今笙望他,苏大人的话他选择自动忽略里面的重要信息,父亲也不肯再继续问下去,只听了周姨娘一面之词,便以为这是真的。
他对周姨娘的话,还真是深信不疑呢。
还是父亲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不想让苏大人旁听?
父亲怕丑,她可不怕。
她今世活着,就是要拆穿周姨娘丑恶的嘴脸,她想假装大度,就此息事宁人,也要问她愿不愿意。
第20章 作证
今世,她有着极大的耐心与他们周旋。
尽管对父亲的表现很是失望,今笙还是忍耐着说:“父亲,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是云溪自己从台阶上滚地下去,当时有许多的人看着,她起身后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并事先收买了我的奴婢明目,明目为她作假见证,也说是看见我推了云溪下去,今天我若不为自己辩解一二,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我干的了,我的名声便被她们毁了,我拿她当妹妹,她却想要陷害我,我不过是拿严厉的话说了明目几句,她便承认是云溪小姐指使她说的假话来陷害我的,事情就是这样子,您可以再问明目。”
事到如今,明目哪里还敢再胡说,她只觉自己恐怕小命不保,只想说出实话求候爷饶她一命,便立刻回道:“候爷,真的不是奴婢想要陷害笙小姐的,云溪小姐许了我好处的,说让我以后跟着她,又赏了我十两银子,说事后还会再赏我十两,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了糊涂的事情,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明目忙把赏她的银子拿出来,是一个荷包装着的,说:“这是云溪小姐赏我的十两银子,全在这里,这荷包还是云溪小姐送我的呢。”
云溪红着眼狡辩:“爹,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明目是笙姐姐的丫头,是在她屋里的侍候的,她的奴婢说的话哪里能信,一定是她偷了我的荷包,一定是她们主仆合伙陷害我。”
事情如今,她居然还能死咬着不放,非要把黑的说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