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木凶棺是背祟上记载的极度危险的几种棺材之一,想动这样的棺材必须提起一万分的小心。
当时的我几乎满脑子想的都是报仇,害死我父母和夹皮沟数百口的人是黄皮子,害死三叔的是叶亮。
我不知道叶亮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但想来这家伙命应该大的很!
不管是黄皮子还是叶亮就凭我自己肯定是无法对付,所以想要报仇我必须借助别的力量。
我围绕着槐木凶棺走了一圈之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让聂玲退后几步,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后退了几步。
槐木凶棺所在的位置是墓室的中心,在石台的前方摆放着几个瓷器贡品,我虽然对古董不了解,但估摸着应该也值不少钱。
不过钱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我直接拿起一个罐子摔在地上,随后捡起一块破碎的瓷片,向着自己的掌心用力一划。
锋利的瓷片划过掌心,浮现出一条细微的红线,紧接着开始向外流血,我忍着剧痛握紧拳头,将流出的鲜血滴在槐木凶棺上。
槐木凶棺就好似是海绵一样,鲜血滴在上面很快便被吸收,我一边用力握拳挤出鲜血,一边轻声道:“抬棺一脉叶鞘,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背祟上记载,想要背槐木凶棺必须以血为引,方能压制槐木凶棺内的怨灵。
鲜血从我右手掌心不断滴落到槐木凶棺上,大概过了一分钟之后,我估摸着流出的鲜血怎么也有小半碗了,就收手,然后双手合十,把两只手掌都涂满鲜血,而后按住槐木凶棺的两侧,大喝一声。
“起!”
当我的掌心碰触到槐木凶棺的时候,我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血液顺着右手的伤口远远不断的被槐木凶棺吸取。
不过我一点都不意外,这就是背槐木凶棺的代价,虽然槐木凶棺吸血的速度并不快,但时间长了肯定也能把我吸成干尸,所以我就招呼聂玲前面带路。
聂玲急忙点头转身就准备引路,就在我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石台上,之前被槐木凶棺压住的地方有一个图案。
那图案是圆形的,类似于盘子大小,里面是一些奇特的线条,就在我奇怪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脚下突然一震。
我背着槐木凶棺晃动了一下险些摔倒,紧接着我就听到石台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顿时涌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石台上的图案缓缓下沉,随后整个石台都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好!
我突然间反应过来,这槐木凶棺好像是特意用来镇压这石台下面的东西的。
需要用槐木凶棺镇压的东西得有多凶?
我打了个寒颤急忙催促聂玲说:“走,快走!”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石台上的缝隙依旧在不断扩大,并且从里面一阵哗啦啦锁链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听得我后背发凉,但我也不敢回头,背着棺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墓室。
离开墓室之后,聂玲就问我石台里面是什么,我说:“不管是什么,需要用槐木凶棺来镇压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背着槐木凶棺穿过了一跳狭长的墓道,聂玲带我在一道缺口处停住,这道缺口明显是认为挖掘出来的,斜通向上方。
我问聂玲这是谁挖出来的,她告诉我这是钱森下来的时候挖的。
钱森果然下来过!
我心中嘀咕了一句没有在追问,不过钱森挖掘的这条通道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行,我背着槐木凶棺肯定是进不去,没办法我只能先让聂玲进去,然后把槐木凶棺塞进去。
然后自己在钻进去,推着槐木凶棺向前走,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右手依旧没有离开槐木凶棺。
背祟上记载,与其说是用鲜血压制槐木凶棺的怨灵,不如说是献祭,以鲜血为引,将槐木凶棺内的阴灵始终保持在休眠的状态,如果我突然断掉槐木凶棺的鲜血,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狭窄的空间推着一具棺材向前走很累,尽管我有阴兵帮忙,但从通道内爬出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外加劳累让差点让我昏过去,站在地面上眼前一黑就想要向后仰。
聂玲急忙扶住我关切地问我说:“没事吧!”
“还好!”我强撑着让自己不至于昏迷,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我们正身在一片山林之中,月亮高悬在夜空,耳边依稀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
夹皮沟附近有水声的地方就那么一处,那就是羊角峡,但问题是羊角峡距离夹皮沟足有五六里那么远。
夹皮沟下面的这座古墓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大不少。
不过我也来不及去考虑其他的事情,把槐木凶棺背上就向着夹皮沟的方向走去。
虽然离开夹皮沟已经有半年了,但小时候盛夏时节,我和狗子他们几个没少偷跑到羊角峡洗澡,所以路肯定不会走错。
五六里的山路,我背着槐木凶棺来到夹皮沟外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失血过多导致我眼前发黑,甚至于我自己都不敢肯定下一步会不会昏倒。
夹皮沟内有叶亮的马仔驻扎,所以我并没有背着槐木凶棺进村,而是选择进入了夹皮沟前面的柳林之中,也就是当晚我和钱森躲了一晚上的地方。
进入柳林之后,我有些虚弱的让聂玲帮我弄些柳枝铺在地面上,然后把槐木凶棺放在上面。
柳树又被成为阴木,有遮挡鬼眼阻挡阴灵的作用。
放下槐木凶棺之后,我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上,眼前一黑直接就昏了过去,等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苏醒之后我第一时间看向槐木凶棺,发现它正静静地待在柳枝上,这才松了口气。
我看右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应该是聂玲做的,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心中不禁想,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叶鞘这辈子就认准你了。
因为我们是跟着叶亮进山的,所以并没有时间准备食物,从昨天开始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再加上失血过多,我饿的实在是够呛。
就在我寻思应该去什么地方找些东西吃的时候,聂玲揉着眼睛抬头看着我,说:“醒了!”
“嗯!”我说:“起来吧,我带你去找点吃的!”
我出生在夹皮沟,对这里的一切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带着聂玲并没有进村,而是深入柳林。
穿过柳林之后是一片平原,本来这地方种着足以养活夹皮沟数百口的粮食,不过半年没人搭理已经荒废了,我带着聂玲在杂草丛生的菜园里摘了几根黄瓜一边吃,一边问她夹皮沟有没有什么动静。
第二十章 朝天棺
聂玲告诉我叶亮的那帮人还在夹皮沟,至于叶亮在不在她就不知道了,而且早上的时候有两个人离开村子离开了。
我想叶亮这家伙既然敢到夹皮沟,肯定有些手段,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在里面,简单地填饱肚子之后,我在菜园里找了一把生锈的铁锹回到柳林,然后就开始挖坑。
聂玲问我在做什么,我抬头看了一眼夹皮沟的方向说:“报仇!”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几乎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简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并不是说我报仇是错误的,换做现在我会选择其他的方式,而不会脑子一热就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解决不了的死局。
背祟之中记载过一个故事,说明朝中期,有一位富甲一方的乡绅找到一名抬棺匠,请他背棺移冢。
所谓背棺移冢用土话来说就是迁坟,问题是迁坟这种事情并何须要抬棺匠出手,所以那名抬棺匠就很干脆地拒绝了乡绅,但没想到这名乡绅为了逼迫抬棺匠就烦,就抓走了他的妻儿。
无奈之下抬棺匠只能帮他背棺,很显然乡绅要求抬棺匠出手肯定是有些问题,但他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最终有惊无险,不过事成之后,因为一些意外,抬棺匠的妻儿还是出事了,抬棺匠虽然愤怒,但乡绅毕竟人多势众,所以他表面什么都没说,离开之后进山找到了一具凶棺,趁夜埋进了乡绅的祖坟。
凭借着凶棺的煞气,乡绅短短数年间家财散尽,后半生过的及其凄惨。
抬棺匠虽然不如道士有捉鬼辟邪的本事,但能传承千年自然有自保的本事。
叶亮和我是一个祖坟,我肯定不会吧槐木凶棺埋进祖坟,那样连我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
在背出槐木凶棺之前我就计划好了,要借助柳林阴木的属性释放槐木凶棺数百年的阴灵。
数百年的黄皮子虽然厉害,但我并不认为这家伙能对付得了槐木凶棺内的凶物。
在柳林之中挖了一个深坑,我把槐木凶棺头朝上埋进去,并且在地面上露出了一截。
聂玲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就有些奇怪地说:“法葬?”
“并不是!”我用铁锹把棺材四周的土拍实,说:“朝天棺!”
“会发生什么?”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等着看看就知道了!”我并没有对聂玲说谎,而是真的不知道,甚至于我现在做的背祟上都没有记载,当时的我几乎是脑子一热,把背祟上记载的两种引煞的法门结合在了一起。
槐木凶棺本就是蕴含怨灵,在搭配阴木聚煞的阵法,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把凶棺四周的土踩实之后,我又爬上柳树用铁锹砍下了不少手腕粗的柳枝,然后按照背祟之中聚煞的法门插在朝天棺的四周,当我弄完这一切之后,槐木凶棺露出地面的部分几乎都被柳木遮挡了。
然后我想了一下,又把生锈的铁锹放在凶棺的顶部,正冲向夹皮沟的位置,然后揭开已经结疤伤口,用力挤出鲜血所有的柳木上都滴了几滴。
做完这一切之后,聂玲看到站在那里旁边不动了,就问我说:“现在就可以了?”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差不多了,接下来等着看就行了!”
我拉着聂玲离开了柳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希望我们被槐木凶棺当成目标,不过奇怪的是一只等到天色临近黄昏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于之前离开夹皮沟的两个人背着两个大包回来路过柳林都没有发生异常,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的时候,聂玲突然拉了我一下,指了指柳林。
柳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在落日的余晖下,这层雾气泛着诡异的血红色,与此同时,夹皮沟内的戊戌钟声大作。
想到叶亮说戊戌钟专门克制阴邪恶灵,我不禁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戊戌钟厉害,还是我的槐木凶棺煞气重!”
戊戌钟声大作的同时,笼罩着柳林的雾气逐渐在柳林上方形成一个棺材的形状,从我们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雾气形成棺材的轮廓,而且在棺材的顶部还依稀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道身影好像是坐在棺材上,右手托着下巴,目视着夹皮沟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柳林内飞出了一大群麻雀想要逃离柳林,但刚刚越过雾气的范围便直挺挺的落到了柳林里。
看到这一幕聂玲不禁微微皱眉,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当时的我看着柳林上空模糊的棺材形状,冷笑道:“整个夹皮沟数百口都死绝了,现在才不过死了几只麻雀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的精神几乎是病态的,极端到我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甚至于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很难相信自己当时竟然会那么极端。
“可是……”
“没有可是!”我直接打断了聂玲的话,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不是说,你是夹皮沟的媳妇?我这是在为夹皮沟数百口无辜惨死的生命报仇!”
她静静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最终低头什么都没说,而我则是继续盯着柳林上的雾气形成的凶棺。
夹皮沟内戊戌钟声一直不停,我可以想象里面的那些人几乎在寻找问题的根源,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找到,因为随着夜幕降临,柳林内的雾气开始向着夹皮沟蔓延。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之后,叶亮带着一群人从夹皮沟内走了出来,目视着柳林的方向。
看到叶亮,我心说这家伙命还真大,真的活着出来了。
因为我们所在的位置和他比较远,而且还是在暗中,他并没有发现我们,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但一群人盯着柳林看了一分钟之后,便有两个人向着柳林的方向走去。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槐木凶棺不会让他们轻易接近柳林,但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并未受到任何的阻挡,径直的钻进了柳林,但却再也没有出来。
不得不说叶亮比我要沉稳很多,换做是我肯定会在派遣两个人进去看看,但他并没有,而是直接招呼人返回了夹皮沟抬出了戊戌钟。
叮咚作响的戊戌钟出现之后,虚幻棺材上方那个模糊的身影若似轻轻抬头,恰巧在那一瞬间,一片乌云遮挡了月亮,我的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