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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康坊分南、中、北三曲,其中南、中曲多是出名的红牌艺妓,而北曲则是些低贱娼妓,一间破落草屋子可能就是交易场所,通常交易价钱不过就十几文钱,有的甚至是以物易物,给些大米、鸡蛋、布匹等。
    南、中曲的名牌艺妓就不同了,随便耍耍就要一两贯钱。一贯钱等于五百文钱。
    所以,刘畅会沦落到什么地步,也能略估一二了。
    杨昭七略微担心道:“三娘,要不还是算了吧,卖到那里去,可是毁了啊。”
    “这是他选的路,现在不走,迟早也会走上。在这些烟花巷里勾心争艳是常事,但害人之事三娘我是最不苟同。徐三家的规矩三娘说了算。”
    杨昭七不好再说什么,没有吭声。
    “小七啊,明天就到上元节了,你到时准备准备,出来陪下人吧。”徐三娘冷不丁地说道。
    杨昭七心咯噔一下,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关啊。
    陪……
    她不情愿地唔了一声。
    徐三娘继续说道:“其实呢,昨天李大人又来了,差点就要闯入你房里,是一位姓崔的大人给拦下的。有人放了信儿说,明天崔大人会来。崔大人曾指明了要你出来与他会面,所以…所以三娘就盼你能出来见见,就是见一见罢,你看……”
    “是,三娘,我会出来的。”
    徐三娘许是未料到“他”会这么爽快答应,脸上满是喜悦道:“崔大人是国师府的贵人。能来到徐三家可是大幸,所以,小七你要好好招待人家。”
    “是,三娘。”杨昭七乖巧地点头。
    徐三娘对如此配合的杨昭七倍感欣慰。
    ……
    ……
    ……
    ……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唐·苏味道《正月十五夜》
    一年一度的正月十五上元节来了。
    三百六十五天之中,只有三天是金吾卫不巡逻宵禁的。
    那便是正月十五以及其前后两天。长安城将连着三天三夜不停歇,通宵达旦。
    城内张灯结彩,街上人头攒动。
    最是显出盛唐之貌。
    无论是男女老少,王侯将相亦或平民百姓都能在这三天走街串巷,与天子共同庆祝节日。
    杨昭七就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起了个大早,心中微微激动,竟能在有生之年过一过唐朝的上元节,要是哪天穿回去了,那又是吹嘘的本钱呢。
    只是,想到晚上要和那什么崔大人会面就瑟瑟发抖,万一人家逼良为娼可咋办!
    本来,她一早起床就是图谋着要出去到那街市上逛一逛,耍一耍。结果被徐三娘告知禁了她的足。
    因为,崔大人马上要来了,她要随时等候。
    杨昭七坐几案边,拖着腮帮子,端了张苦瓜脸。
    玉儿见“他”闷闷不乐,便上前关心道:“昭七小倌,今天是怎么了?上元节正是好时节,怎么不开心?”
    “因为……我不能出去。一会儿还要见人啊。”她看着床上睡得死死的噜噜,更加郁结了。她也要像那家伙一样睡到日上三竿!那才是她曾经美美的休假生活该有的模样!
    “见人其实也比闷在房间里的好,倒还能玩一玩。”玉儿说道。
    “那有什么好玩的。”杨昭七哼哼。
    没什么好玩,那就……那就逗猫好了。就是不让它过得逍遥快活!
    她想了想,拿起一支毛笔,来到床边上。
    毛笔的笔头朝下,对着噜噜的脸颊搔痒痒,噜噜头猛地缩了一缩,脸部肌肉紧绷,半张开一只眼。
    那只眼看着毛笔从左边晃到右边,又从右边晃到左边,看了几个回合下来,大概是看倦了,又闭上了眼。
    闭上了眼?竟然不为所动?杨昭七拧眉。
    她不是一个爱养宠物的人,主要是手气不好和黑历史太多。
    养鸭子给手误锤死了,养鸟给喂太多撑死了,养兔子给老鼠咬死了,养仓鼠没做好卫生病死了……以至娘老子再也不给她养小动物。
    现在想来,倒是有了个理儿,还是可能和她的阴命有关啊,不止是克人还克小动物。
    她见别人养猫,都爱捣鼓一根和毛笔形似的逗猫棒,那猫咪见了,可兴奋得跟娘胎里就没打算长脑子的二哈一样,将平日里的高贵身段丢得一干二净。
    可是,瞅瞅噜噜,瞅瞅这家伙,它还是一只正常的猫咪吗?
    玉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一脸诧异地看着杨昭七。
    “昭七小倌……这是在干什么?”
    “逗猫啊。”
    “毛笔原来还有这种作用么?”
    “对啊。”
    “玉儿又懂多了一点呢!”她捂着脸颊欣喜道。
    “是呀,多跟哥哥学着点哈。”
    既然它不为所动,那她再使出一招。
    杨昭七想起了穿越前时下很火的一首歌,叫“学猫叫”。
    嘿,嘿。
    不醒是吧,睡懒觉是吧,那就把她的娇嗓当成起床铃声好了。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哟喵喵喵喵喵……”她依傍着仅存的一点记忆,手舞足蹈地比划她曾在视频里看过的动作。要是现在能有手机,她一定学得更活灵活现。
    可惜是魂穿,啥也没带来,就带了脑子。
    噜噜顿时跟吃了蒜头一样炸醒了,身上的黑毛根根竖起,两眼瞪得溜圆。眼神中满是惊惧,盯着杨昭七,怒吼一声:“喵嗷!”
    玉儿更是如一座雕像站立在一旁,目瞪口呆。
    原来,歌还能这样唱啊。
    在玉儿的认知里,只有类似《洞仙歌·今宵恩义》、《渔歌子·五陵渺渺》的民歌,年代更久远一点的是《上邪》、《西洲曲》,但是她不会唱,都是听其他小倌们说的。
    昭七小倌……如今真是越来越痴狂了。原本就让人看不懂,现在更让人看不懂。
    玉儿感觉自己似乎站在云雾之中,啥也看不见。
    她晃了晃脑袋,想起来一会儿崔大人要来了,便提醒:“昭七小倌,一会儿再逗猫吧。玉儿先帮你梳妆打扮下。”
    “好啊。”
    梳妆台前,赧然坐着一位美如玉的人。
    上完胭脂,再点了朱唇,本就漂亮的杨昭七显得更娇俏了。
    男倌虽然也是男儿,但与外面的男子不同,男倌多会像女子一样傅粉施朱,淡扫蛾眉。
    干这一行,首要的条件当然是拾掇干净,装扮体面,令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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