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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景煜看了只一会儿,脸色便不对起来,他跑出内殿,伏在铜盂旁,呕吐不止。
    透过窗棱洒下的月光中,他面色惨白,笑容阴鸷。
    “真是,恶心。”
    ***
    督主府的马车一路疾驰,到府内时,已是后半夜。
    冯宝端着一盆铜洗,置放在了床头的紫檀木案几上,铜沿边上挂着几条擦身用的巾帕。
    他双手叠在身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衍,躬身道:“夫人,督主有洁疾,以往沐浴,从来不用奴婢们伺候,这次只能劳烦夫人先替督主将就着擦一下,不然怕是睡不沉。”
    “嗯。”
    苏宓脸红着点了点头,看着冯宝出门掩上了门,才回身看向秦衍。
    他阖着双眼躺在床榻上,浓密扇羽似的睫毛在俊颜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身上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酒气,夹杂着杏子的微微苦涩,莫名地好闻。
    苏宓趴在床沿上,沿着秦衍的挺直的鼻梁一路看下去,原来他喝醉了这样安静呀。也不知道他是有多喜欢琥珀酒,自己饮了这么多。
    可是,也只有秦衍现在这样,苏宓才敢直直地盯着他瞧,这样一想,他醉上一次倒也挺好的。
    苏宓盯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好看,她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水可都要凉了。
    她赶紧坐上床沿,探身在盆里绞了一块帕子。转回身,准备开始替秦衍解衣袍。
    蟒袍玉带繁重难解,秦衍虽醉,但又似乎不想被人翻动,苏宓背上冒出了一层薄汗,手腿并用的,才好不容易帮他褪到最后,终于只剩下那件素色丝质的里衣。
    薄薄又富有垂感的丝绸,贴合着秦衍颀长紧实的身躯,惑人的弧度流畅。
    苏宓原本觉得都已经成婚了,再羞涩也不过是矫情,可到真下手要脱了,又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冯宝说他不喜欢人服侍沐浴,万一她替他全脱完了,他明日醒来会不会不高兴呀。
    想想前些日子和今日,秦衍似乎好不容易对自己有几分放心上,她可不能这时惹他生气。
    这么一想,苏宓越发觉得,不如就不脱里衣了,直接替他擦一擦,反正什么都没看,督主总不会怪她的。
    苏宓站在床前,微微屈身,手上攥着巾帕,一咬牙便沿着里衣的襟缝向内滑去。
    先是胸口,隔着巾帕,隐隐好像还能感受出秦衍上身紧致的肌理。
    苏宓脸上一边发烫着,无处安放的视线偶尔透过那缝隙,看到一抹莹白如玉,都能叫她急匆匆地别过眼去。
    上身是擦完了,那下身,苏宓想,也总得擦啊,不然督主睡着了多难受。
    苏宓抬手拭掉了额角的汗,重又绞了绞帕子。
    她虽未经人事,但也知道,男女是有些差别的。出嫁时,她曾因好奇,带着羞意问过自己娘亲,可虞青娘说叫她自己看,她到现在也不懂娘让她看什么。
    混杂着本能而又模模糊糊的知晓,苏宓拿着巾帕,伸手探了进去。
    其实与她自己也无异嘛,不就是两条腿,只是他的腿较她长了许多。
    只是,当苏宓擦完一条腿,换到另一条时,突然间仿佛碰到了什么突起的东西。
    她狐疑地用帕子蹭了蹭,初时是软的,才擦了几下,呀!怎么好似变大变肿了起来...
    苏宓心下一急,不会是她用力用过了吧,可是她擦的不重啊,替督主擦个身还能让他受伤,那等他明日醒了……不生气才怪。
    苏宓火急火燎地奔出去,找到站在院子里候着的冯宝。
    “冯宝,你去净室里打一桶冷水来”苏宓急急道,她记得冷水消肿的。
    冯宝等在这就是怕苏宓力气小,应付不过来,可消肿...?督主哪来的肿?
    他狐疑道:“夫人,可是热汤太烫了?烫伤了?”
    “不是的,是督主身上被我擦肿了,我想替他敷一敷。”苏宓担心道。
    冯宝一听也着急起来,立刻不停地奔去捧了一盆凉水,“夫人,可要奴婢帮手。”
    苏宓摇了摇头,“我可以的。”
    她端着水盆跑进来内室,换了一条巾帕,在冷水里浸了一下,就兴冲冲继续伸进秦衍身.下。
    大概是要多敷一会吧,她想,或者揉一揉?她儿时爬树摔了,虞氏就是这样替她揉伤口的。
    可是怎么越来越肿了,像个硬石块一般,苏宓戳了戳,心里愈加急躁。
    要不然还是用温水?
    ...
    秦衍还是第一次饮那么多酒,既然说了不够,那自然是要饮尽的。
    苏宓自己不知,她醉起来那媚态遮掩都遮掩不住,他怎么可能允许别的人看。索性将酒樽饮尽了,断了她的念想。
    恍惚之间,他似乎已经回到了府里,听到了关门声。
    头有些沉,身下被什么滑腻凝脂擦过,不知轻重地随意肆弄。
    方才还是温热之感,突然就变了凉意,冷热交替之间,全身的血液似乎往一处灌去,令人难忍。
    冯宝自来是不敢碰他的,所以这便是他的幻觉?隐隐约约地,他听到了苏宓的声音,呵,果然是因为酒,洞房生起欲念那次,他也饮了酒。
    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醒,大概是因为借着酒意,他的无法自持,也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苏宓见秦衍眉头时而皱起,又时而松开,手下力度也跟着变缓变疾。
    渐渐,苏宓觉得帕子有些湿漉,怎么会越擦越脏。苏宓只得去换洗了一条,可再擦,还是有些水渍,就好像,好像从那哪处冒出来一般。
    嫁为人妇,连个擦身都做不好,那秦衍怕是会嫌弃她了,苏宓心想,不行,一定要干净为止。
    ...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秦衍薄唇溢出一声奇异的轻吟,低沉喑哑,惑人心魄。
    一股暖.液倏地缠上苏宓的手上,苏宓惊奇地发现,那处似乎渐渐消肿了。
    她舒了口气,嘴角终于扬起,擦干净了啊!
    苏宓收回帕子,那些粘腻之物,尽数到了她的帕子和手上,她庆幸道:还好尚未沾到里衣,不然若是替他换一件,他明天该是不高兴了。
    ***
    翌日,秦衍睁开双眸,入目便是内室里的素色帐缦。
    身上干燥舒服,看来昨晚的的确是梦境了,可笑,他竟然会做那等不堪的梦。
    冯宝在外头听到动静,端着一盆清水进来,并着牙具青盐。
    秦衍洗漱完毕,身上淡淡的酒气令他皱起了眉头。
    “备水。”
    “已备好了,督主。”冯宝也预着纵然昨晚夫人与他擦过,今早总还是要洗一次,是以一早就已经备好了。
    “苏宓呢?”
    冯宝笑道:“夫人昨晚替督主擦.身擦的辛苦,又怕扰了督主,去隔壁睡了,方才春梅端了盆水进去,怕也是才醒呢。”
    “你说什么?”秦衍闻言心下一凛,骤然抬头。
    冯宝看到秦衍的脸色一变,以为秦衍要怪罪苏宓,他颤颤道,“督,督主,夫人昨晚很是辛苦的,说是,您身上还有一处肿了,她来回取了凉水替您消肿呢。”
    冯宝期期艾艾地说完,不敢抬头看向秦衍。
    只听得他声音冷冽,隐隐带着像是怒意又像是其他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
    “给我叫苏宓过来。”
    冯宝被一吓,低着头就跑出了门口,他心道,哎,督主真是难伺候,怎么夫人那么辛苦督主还生气啊。
    苏宓是打着呵欠进门的,昨晚折腾地太晚了,怕秦衍睡得不舒服,她便睡到了隔壁,方才才醒,还想睡一个回笼觉,就被冯宝给喊过来了。
    她看着秦衍红白不定的脸色,不明所以,“督主喊我是有事么?”
    秦衍强自压低他的声音道:“你昨晚,替我擦身了?擦了哪里。”
    “督主,我知道你有洁疾,就全部替你擦了。”苏宓想起来什么,补了一句,“督主,我没有脱你的衣服,什么都没看到的。”
    如此,那昨晚.....这种事,以后若是等苏宓明白了,他还有何颜面。
    “你.....”秦衍气的仿佛心口被无数蚂蚁噬咬,可是面对一脸茫然的苏宓,他简直不知道能问些什么。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再说的了。
    沉默了几息,秦衍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带些几不可闻的轻颤,“你,昨晚擦了有多久。”
    苏宓想了想,其实挺久了,越擦越擦不干净,老是有些黏腻的东西出来。
    可是要是直说,督主肯定会生气,她想了想,“督主,很快的,很快就擦好了。”
    秦衍闻言,脸色遽然一变,啪的一声,他甩袖夺门而出,临走前,他回头,咬牙切齿道:
    “苏宓,从今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是,督主。”
    苏宓看着秦衍的背影,她这又是哪里惹到他了啊,又没脱他的衣服,她被他看遍了都没说什么呢...
    第四十章
    宫宴之后是年节的休沐, 皇上也会在六日之后的正月初三重新开玺。
    不过, 苏宓还是没怎么见到秦衍, 自那天他无端发了脾气之后, 就一直住在东厂,连随身衣物, 也是叫冯宝取了拿去。
    午膳过后, 苏宓裹着穿花云锦夹袄, 躺坐在院子里, 晒着冬日的太阳, 惬意舒适。
    “小姐, 掌柜的人选您就选这个啦?”春梅看了看苏宓方才递给她的画像名册,看起来是个和善可亲的老人。
    “嗯。”苏宓闭着眼应了一声。
    旧书的买卖是有些无趣, 且需要耐心,这个老掌柜年轻时做过秀才,后来一直未中选, 就去当了掌柜, 年岁是大了,但苏宓觉得还挺适合的。
    春梅点了点头,她也只是随口问问,随即从镂青石桌上拿了一颗栗子糖, 啜了几口。
    “小姐, 大少爷送的糖挺好的呀, 姑爷怎么就叫扔了?”虽说这模样比不上宫里头做的, 可味道还是很好的啊。
    苏宓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不过扔是不舍得的了,只好趁秦衍最近不在,剩的糖又不多,赶紧和春梅一道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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