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芳最是听不得这样生离死别的故事,揪得心肝儿疼。近几年,她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总会有意无意的打听,这位军官有没有新的恋情?感情生活怎么样?
其实又关她什么事呢?她既心疼阴阳相隔的恋人,希望留下的那个能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却又别扭的为死去的那个感到心酸,巴望着留下的那个不要那么快忘记他们曾许下的海誓山盟。
理想与现实总是充满了尖锐的矛盾,汪芳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山风徐徐,满眼春绿。
俩个人谁都没说话,静默哀思。期间,断断续续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直到天都黑透了,男人才转身离开,经过她身侧时,轻而又诚恳的说了句,“谢谢。”
汪芳愣了下,又过了会,见男人在离自己十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不动了。
她顿感奇怪,却也没多想,低着头快步往下山的方向走,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快而稳。
二人一直到半山腰的停车场,各自取了车,也没再说一句。
汪芳一直将车开到市区,才恍然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没急着走,是在等自己,他怕自己一个女人在山上不安全!
汪芳感到阵阵暖意,又幽幽得叹了口气,今天那短暂的两小时相处,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冷硬的沉郁的,可他临走时表现出的细心体贴,却又告诉她,他是个温暖的人。
火车匀速的向前行驶着,车窗前飞驰而过,阡陌交通,奔腾的河流,绵延的山脉,还有稀疏的人家,袅袅炊烟。
容晓蓉靠在下铺,盯着车窗外倏忽而过的景色,默默想心事。
经过一周的适应,她大致也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万幸,她没有又穿越到另一个平行空间,只是在那次爆炸后,她跌入了或许可以称之为时空裂缝的诡异空间,她的时间停止了流动,待她再次被扔出来,五年光阴,弹指一挥。
万幸中的不幸,她成为烈士了,还曾是全国闻名的烈士。
作为一个别人眼里已经死透了的人,容晓蓉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不知自己的出现是否会引起轩然大波,又会有多少人因为她而命运发生改变。甚至她根本没想过,该怎么解释她这五年到底去了哪里?
因为,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漏洞百出。
至于真相,或许会被当成另一个谎言,又或者她会成为科学家的研究对象。
她有想过,干脆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五年的光影,足以让所有人接受她已经死去的事实。若是她只离开一两年,她或许还会满心欢喜的回去,因为他们一定会为她的死而复生感到欣喜若狂,涕泪交加。
但,五年,太久了。
足以改变,很多事,很多人。
或许,他们早已走出失去她的阴影,有了更好的归宿,她的出现反而会打搅到他们,给他们带来麻烦,让他们如今幸福的生活,重新陷入困境。原本她一个人的事,变成数个人的灾难,甚至更严重。
她忐忑不安,踌躇不定。
但,她并未纠结太久。
有一个念头自她苏醒后就一直盘亘在她脑子里且越来越强烈——她想见高城!
她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过的好不好?
她想告诉他,他之前问她的话,她已经有了答案。
他在她心里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她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
那么,她和他是分是和?她的孩子是留还是流?她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该走向何方?这些都有了答案。
她想回到他身边!
这一刻,她无比的肯定。
火车行驶了一个白天,中间又转了一次车,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终于到达了a市。
容晓蓉下车的时候,一颗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忐忑,不安。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甚至头都有些晕。
她有些想退缩了,虽然之前思量的清楚,可一旦要面对了,心里竟脆弱的像随时都会泄洪的堤坝。
正文 第302章、徐婉
第302章、
a市的天阴沉沉的,大团大团的乌云,仿若就压在人头顶。
火车站附近有个小商品贸易中心,容晓蓉刚买了雨衣,天就像兜不住这大团乌云,哗啦啦一阵急雨。
她兜头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并未急着迈入雨幕,而是折身去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玉色的脸庞,略显苍白的唇微微抿着,神色冷淡,任谁都看不出她此刻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了胸腔,轻颤的手指,一下下的按下那一组烂熟于心的号码。
所幸,电话号码并未换。
接线员照例询问了一番,过滤掉一些不相干的电话。
容晓蓉冒充高岭,蒙混过关,电话接过去,她握着话筒的手都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