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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夫人,都是做娘的,还请您体谅我的难处,三少爷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惜菲配不上他。”这些日子,她天天以泪洗面,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孙惜慧被她送走了,迎亲的队伍过些日子也会离开,而小女儿......想到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孙夫人悲痛欲绝,她怪大女儿好赌,她何尝没有错,当日就不该仗着夏姜芙喜欢小女儿就想分文不给把玉镯拿回来,她要是舍得花些钱,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
    夏姜芙怎么也想不到内里还有这件事,孙迎松拿着顾越泽的信找她承认是顾越泽的字迹,说了弄清楚事实会给孙迎松个交代,孙迎松不肯听,指着她就一顿骂......
    想到祸事是从顾越泽一封信开始的,而且那封信还是写给孙惜菲的,夏姜芙有些难以接受,“你说越泽威胁你女儿?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顾越泽不想成亲来着,又怎么暗地威胁孙惜菲,问题是犯不着威胁啊,他想娶孙惜菲,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孙夫人摇头,“惜菲不会说谎的,我也希望是场误会。”老爷成了这样,孙家和顾家是没可能的。
    想到孙惜菲那张圆润喜庆的脸,夏姜芙有些惋惜,顾越泽真看上那个小姑娘,多等几年她也是乐意的,“你放心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越泽那我会去说的。”
    孙夫人心知她是可怜自己,她感激的要给夏姜芙磕头,夏姜芙及时拉住她,“起来吧,孙大人发生这种事我也过意不去,惜菲那丫头,我是真心喜欢,你要不反对,侯府可以光明正大上门求娶的。”
    只是越泽不行,小六还差不多,“我答应你,她真进了门,我会好好待她,谁要欺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
    孙夫人红着眼摇头,顾越泽毁了孙府一个女儿,老爷不可能再让女儿和侯府牵扯不清的,“多谢侯夫人抬爱,是我和老爷没本事,连累了女儿。”
    孙府如今的情形,孙惜菲将来不知如何,孙夫人收起手帕,和夏姜芙告别。
    孙夫人一走,夏姜芙先回屋换了身衣衫,随后转去了书房,看她眉目含笑,管家跟着心情好,亦步亦趋送夏姜芙进了书房,双手刚将门掩上,就听里边传来霹雳乓啷的声响,他正欲推开门,耳边一阵疾风扫过,“管家不好了,夫人将侯爷心爱的花瓶摔了。”
    窗户没关,他在树上看得一清二楚。
    话完,又是阵霹雳哐啷声,管家跟着战栗了下,“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禀报侯爷啊。”
    待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夏姜芙发这么大的火,要知道,书房里摆设的都是侯爷钟爱之物,夏姜芙这一挥手,多少人家会倾家荡产啊!
    “瞧他养出来的好儿子,都学会耍心机威胁人小姑娘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年纪了,老牛吃嫩草,不要脸......”屋里,夏姜芙边砸边怒吼,每一声碎裂都砸在管家心肝上,“我的夫人哪,有什么气您冲老奴来啊,那可是侯爷半辈子的收藏啊。”
    屋里总算安静了瞬,管家以为夏姜芙听进去了,还没来得及庆幸,只听见有什么机关响动的声传来,他心头一凛,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夫人哪,您手下留情啊,侯爷那不好交代啊。”
    “交代,要什么交代?他儿子害了人小姑娘他怎么不交代,出去,都给我出去。”
    管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道不能怪侯爷啊,儿子是你们生的,出了事谁都有责任,当然,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眼见夏姜芙搬起隐藏在墙壁后的书架上的砚台,他双腿一弯就跪了下去,“夫人哪,老奴给您磕头,求您收手吧,什么话好好说,侯爷什么都不知道啊!”
    顾泊远健步如飞赶到到书房的时候一应摆设已经砸得差不多了,他沉着脸,面无情绪,越过一地的碎渣走到夏姜芙跟前,“气消了?”
    夏姜芙双手环臂背过身,眼眶有些泛红,她没做过亏心事,但这次对不起人小姑娘,顾越泽毁了人家一辈子,她良心何安?想到孙惜菲屈于顾越泽权势而忍气吞声,她心里就透不过气来。
    她最不能忍受欺负女子的男子,更不忍受这个人是她儿子。
    顾越泽轻飘飘望了眼地上跪着的管家,管家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弓着腰退下,不忘掩上房门,连窗户一并关上。
    她们家夫人爱美,也爱闺女,顾越泽这次是撞枪口上了。
    “生气老得快,你不是常劝我别发火吗?怎么自己又气上了。”顾泊远弯腰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这事越泽错得离谱,改日我亲自登门向孙大人赔罪,你要觉得不够,咱可以把她娶进门,留在身边好好待她就是了。”
    顾泊远本是想说认孙惜菲做干女儿,但想着女儿出嫁,届时夏姜芙铁定哭得稀里哗啦,还是娶进门算了。
    夏姜芙抬头,眸里水光莹莹,“你说越泽像谁?”
    顾泊远:“......”像他?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威胁小姑娘,“像父亲吧。”
    毕竟老侯爷妻妾不少,顾越泽像他才会那样。
    夏姜芙点了点头,“你说老侯爷怎么就不以身作则给后辈做好表率呢。”
    顾泊远:“......”这话不好接。
    “越泽呢,把他叫回来,这立身不正,放到外边会祸害更多人。”
    “好。”顾泊远毫不迟疑点头应下。
    说实话,他也不喜欢顾越泽行径,婚姻大事将就你情我愿,怕孙惜菲喜欢别人他可以多用些心思,仗势欺人和街头混混有什么区别,哪怕孙惜菲真迫于淫.威嫁过来,夫妻两也没法相处,与其这样,他宁肯顾越泽打一辈子光棍,免得害人。
    至于让顾越泽回来,短时间内还不行,东瀛人擅水,在海上的两场战役他们伤亡惨重,顾越泽要离开,军心涣散,更会被东瀛有机可趁。
    走出书房时,夏姜芙脸上已恢复如常,管家却看得胆战心惊,都说女人善变,他们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太恐怖了。
    这种段数,老夫人到死怕都赢不了了。
    至于孙顾两家的恩怨,算是慢慢淡下了,对夏姜芙在书院砸东西一事,苏之荷委婉问过夏姜芙,夏姜芙老实道,“孩子没教好,我心里难过,就在书房发了通牢骚。”
    儿子做错事都是当娘的没教好,夏姜芙自我反省后,对留在身边的几个儿子严厉不少。
    尤其是成了亲的顾越皎,已经好多天没看夏姜芙对他笑过了,吓得他整日提心吊胆,反反复复思忖近日言行是否有何不妥,就怕哪儿做错了惹夏姜芙不高兴,顾越白和顾越武也是如此,不过两人嘴甜,一下衙就围着夏姜芙转,倒是将夏姜芙哄得眉开眼笑的。
    连在书院的顾越流似乎都有所感觉,屁颠屁颠的跑回府逗夏姜芙开心,临走带了好几瓶美白膏在身上,说是要听夏姜芙的话,好好保养自己的脸,看儿子们懂事,夏姜芙心里的难过这才消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顾越皎:“我靠,竟是被老三连累了!”
    顾越涵:“幸亏我在外面,不关我的事。”
    顾越泽捂脸:“不拼爹娘得来的媳妇跑了!”
    顾越白:“活该,拼爹拼娘时代你偏要靠自己,作!”
    顾越武:“四哥说得对。”
    顾越流:“让开让开,我大舅子出没,通通让开!”
    没错,顾越流媳妇就是那个城门官兵的妹子~
    ☆、091
    夏姜芙不高兴, 阖府上下皆提心吊胆,苏之荷担心露出破绽不敢往夏姜芙跟前凑, 整日和李氏待在荷园, 妯娌间话题不断,引到儿子们身上更是刹不住了, 可再担忧儿子心里只得压着, 尤其是李氏,她素来性子弱沉不住气, 这次暗中散布顾孙两府谣言已让她心怀忐忑夜不能寐,万一跑去问顾越清的事不小心聊起孙府, 她是藏不住脸上心思的。
    故而, 她听苏之荷的话, 裁剪了两匹布做衣衫以打发时间,谁知听闻顾越流回府她才有些按耐不住了,等她和苏之荷商量好说辞到颜枫院时, 顾越流刚卷着瓶瓶罐罐离开,二人只瞥到一抹风风火火天蓝色的背影, 老远了还有连续不断的霹雳哐啷碰撞声传来。
    李氏唯唯诺诺看向苏之荷,“大嫂,方才那是小六?”
    性子是否太急躁了些, 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苏之荷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多言,眼神落在墙下踮着脚喊‘六少爷慢点’的管家身上,神色谦恭, “管家,大嫂可在?我与三弟妹好几日没来了,今日有空,来陪陪她。”
    晨昏定省,照理说她们每日该去老夫人住处请安才是,奈何老夫人不待见她们,且夏姜芙身为侯门主母也没做什么表率,她与李氏只当自己无知,夏姜芙不开口,她们便不往那边去。
    毕竟,老夫人拿捏不住夏姜芙拿捏她们还是轻而易举的,顾泊远在母亲妻子间义无反顾维护夏姜芙,换作她们,毫不意外会站在老夫人那边,两相权衡,还是离老夫人远点好,万一又气着了还得赖在她们头上。
    彻底瞧不见顾越流人影了管家才慢悠悠收回视线,低头瞅了眼手里的伞,转头吩咐随行的丫鬟,“你去马房瞧瞧六少爷可骑了马出城,若是没有,派人快马加鞭送把伞追上去。”
    烈日当空,顾越流哪儿禁得住晒?
    丫鬟福了福身,小跑着朝外边去了。
    见自己被人无视,苏之荷脸上的笑僵了僵,男子汉黑点算什么,管家跟夏姜芙久了也变得小题大做了,她抬目望了眼略微刺眼的太阳,缓缓抬手挡在额前,将之前的话又说了遍。
    “二夫人,您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问问。”他态度温顺,眉眼间却流露出些许不屑,顾越流遛堂哥们的事在京里早已传开,关于此事,京里上下尽是对顾越流的赞美之词,出身侯门,不骄不躁,既能南下为朝廷分忧,又能抓鼠为人们除害,纵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能吃苦耐劳,上学都是跑着去的,此作风不可谓不令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信佛之人,他们信奉心诚则灵一说,所以烧香拜佛皆在山上,上山的路崎岖蜿蜒,不就是佛祖对礼佛之人的考验吗?顾越流小小年纪就能参透佛家之言,慧根深厚啊。
    这世上,有比较就会有高低,赞美顾越流的人多了,鄙视顾越天他们的人也就多了,甚至给顾越天他们冠上了‘顾六少没用的堂哥们’的标签。
    苏之荷小肚鸡肠,听闻此事竟无动于衷不过问两句,少不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到此,管家对苏之荷就愈发不喜,进了屋,先将顾越流没撑伞就出门的事与夏姜芙说了,说完等了会儿才慢悠悠继续说,“二夫人和三夫人好像有事求见,正在外边等着,夫人您看要不要见她们?”
    苏之荷和李氏包藏祸心,他是不太希望夏姜芙和她们打交道的,夏姜芙心性疏阔,恩怨分明,待人光明磊落,苏之荷二人不配。
    “请进来吧,正好我有话和她们说。”夏姜芙翻着霸王票榜第一名的话本子,据说明日会演这出戏,她先过一遍,免得当众出糗,晋江阁姑娘们本事越来越大了,甭管什么性子的人物皆被她们演得入木三分,加上紧凑的情节,她一颗心都被牵着走了。
    管家退出去,不一会儿苏之荷与李氏进了屋,二人给夏姜芙见礼后就瞬时坐在她对面,李氏话少,素来都是苏之荷开口说话,她在旁附和两句,今日她反常的一坐下就问夏姜芙道,“大嫂,听说六少爷回来了?我给清少爷做了两件衣衫,想让他帮忙捎去书院......”
    她们一来,夏姜芙就搁下了手里的话本子,听了李氏的话,她不自在的阖上书,“三弟妹,小六已经走了,你要怕越清没衣服穿,我让小厮送过去,对了,小六回来和我说起一事,书院功课紧,越清他们勤奋上进,明日就不回来了,等书院放假再说。”
    顾越流玩性大,对晋江阁的戏痴迷不已,能让他放弃凑热闹的机会专心求学,可见顾越天他们对他的督促有多大,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在顾越流脸上看见‘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表情呢。
    李氏面露忧色,顾越清什么性子她大致是了解的,仗着三房就他一个独子便有些无法无天,在东境时,顾泊河不是没送他去私塾,可他三天两头称病不起,没少偷跑出去玩,这次竟愿乖乖待在书院,她心底不安,不知所措的转向苏之荷,看她正拧着眉想事,一时不知怎么答话。
    “虽说晋江阁场面火爆,你们放心,等他们回来,我亲自带他们去晋江阁看一场,保证让他们尽兴。”夏姜芙心里过意不去,在她看来是孩子就没有不贪玩的,顾越天他们回京还没看过戏自会憧憬不已,顾越流嘴上说顾越天他们如何头悬梁锥刺股的勤学上进,她总觉得是顾越流自个想学习顺带拉着顾越天他们罢了,顾越流的性子,顾越天他们回来,他肯定坐不住。
    故而,顾越天他们是被顾越流拖累了,偏偏这种拖累又是自律上进的表现,她心情当真是复杂。
    养儿便是如此,如果是个女儿,整日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够了,哪儿有这些糟心事。
    苏之荷回过神,掩嘴笑道,“大嫂说的哪儿的话,咱当娘的,就怕他们他们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们既有心求学,就由着他们去吧!”苏之荷心里与李氏想的一样,孩子们性情大变突然变得勤奋好学,当娘的心里咋就这么觉得不靠谱呢!
    两人想得开,夏姜芙心里舒坦不少,吩咐丫鬟端几盘厨房新做的樱桃干来,之后她便不怎么说话,翻开话本子,认真看了起来,耀眼的光照在她发间,金簪金光粼粼,整个人璀璨夺目,明媚而美好,苏之荷惦记着孙府那事,有心试探夏姜芙两句,结果被夏姜芙周身光环笼罩,要说什么都给忘记了。
    晋江阁姑娘们换戏台子是大事,京里许多人捧场,要不是皇后怀孕太后走不开,婆媳两会一起来,不能瞻仰太后仪容,好些人觉得遗憾,当然这遗憾的人中,大部分是惋惜看不到太后与夏姜芙针锋相对的画面。
    新阁楼装饰得清新雅致,据说工部尚书亲自监督完成的,除了桌椅板凳,还间歇种植了许多梅兰竹菊,颇有文人雅士之风,夏姜芙一到,如众星拱月似的围上许多人,溢美之词信口捏来,苏之荷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心底却极为不屑,不就是个找乐子的戏馆,布置得跟书院似的,简直伤风败俗,再看戏台子上的姑娘们,化得男女难辨,她就奇了怪了,卧虎藏龙的京城竟也会推崇这种不入流的戏,有辱风雅。
    走神的功夫她被挤了出去,听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她不期然的被不远处圆桌前的男子吸引了目光,对方姿容净雅,穿着朴素,身姿笔挺坐于锦衣华服弯腰驼背的大人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想起众人对他的敬畏,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她们回京是由顾泊远策划的,明其名曰回京探望,谁不知是想变相的□□她们,顾泊远心思敏锐,怀疑东境之事和顾泊冶有关,她们若不从顾泊冶兄弟二人就会被扣上叛国的罪名,她逼不得已才带着儿子回来。
    眼下顾越天他们进了书院,她自是要好好谋划一番,裴白博览群书有济世之才,顾越天他们如能拜师,日后真有什么,裴白在,帝王总会给几分薄面。
    思索间她便抬脚走了过去,刚转身,身后涌来股力道将她挤开,她身子一歪差点摔下去,幸好及时扶住旁边椅子,撞她的是位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眼精致,英姿勃发,见撞了人,她有些局促的向她行礼,“见过夫人,不小心撞着您是我不对,在此给您赔罪,还请见谅。”
    听她不是京城口音,苏之荷勉强的笑了笑,直起身,掸了掸右侧衣衫褶皱,抬起头正欲说点什么,就见不远处的裴白阔步走了过来,她脸上顿时换上了笑,裴白朝她拱手,“侄女初来京城,若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夫人莫见怪。”
    裴白性情冷淡,极少在外走动,故而不认识苏之荷,苏之荷回以礼节,温声道,“裴夫子客气了,此处人多,我转得又急,贵府小姐估计也吓着了吧。”她正愁没机会和裴白套近乎,如今有了由头,她便继续道,“听闻裴夫子通今博古,智周万物,犬子去书院已有些时日,也不知......”
    裴白脸上无甚表情,他素来不喜课后聊书院的事,敷衍道,“月初的课上完了,贵公子如果没有逃课,想来是见过了。”
    夏姜芙被围得水泄不通,感受众人小清新的口水如细雨扑面,她嫌弃不已,见裴白和苏之荷说话,她急忙大喊道,“裴夫子,你今日来得还真早啊!”她以为像裴夫子般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屑于看戏呢。
    众人齐齐转头,确认裴白立于边上,喋喋不休的夫人们霎时闭上嘴,变得端庄矜持起来,胆小的面上佯装镇定退到一边,胆大的礼貌上前向裴夫子问好,从西市砍价的大娘到后宅贵妇也就片刻的功夫不到,角色切换自如,看得夏姜芙佩服不已。
    耳朵总算安静了,夏姜芙心底松了口气,掏出手帕,细细擦拭脸上感觉湿润的地方,众人嘴巴张张合合吓得她都不敢张嘴,怕不小心那些唾沫飞到她嘴巴里,自认为擦干净脸上的唾沫了,她才向裴白走去。
    裴白假笑的拱手行礼,“见过侯夫人。”
    “你怎么来了?”
    “收到请帖不好拒绝,索性今日无事就来看看......”话完,他收了脸上的假笑,神色严肃的指着梁柱上的匾额,“不知侯夫人是何意?”
    夏姜芙一脸困惑,顺着裴白视线望去,匾额上题的是首诗,‘□□花色靡之聊,风卷闲梅落野桥,门过云生无人见,再见新颜胜花娇。’她默念了两遍,这马屁拍得没问题啊,既批判了□□之风,称赞朝廷禁.娼之行,又感激朝廷了收留之恩,不知卢氏找谁写的诗,太后要在,肯定眉开眼笑会奖赏写诗之人。
    裴白见此,脸色不由得沉了两分,“侯夫人没看出不妥之处?”
    夏姜芙琢磨片刻,煞有介事道,“要我说,此诗甚好!”
    裴白一噎,冷着脸道,“梅花一身傲骨不惧严寒,乃文人心中铁骨铮铮的典范,哪个浅薄的竟把它作比青楼女子,简直有辱梅花风骨......”他目下无尘,眼里揉不得沙子,从看见匾额上的诗脸上就没好过,周围人有心寒暄两句皆被他面沉的脸色吓得退了回去。
    夏姜芙转头看向其他匾额上的诗,十分有耐心地提醒裴白,“你也别动怒,你看看,不止有梅花,还有兰花,菊花,竹呢......”梅兰竹菊,无一不是文人推崇的高风亮节,裴白独独揪着梅花不放,至于吗?
    裴白差点咬碎一口老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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