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如同姬洛所说,姬容和白恩的年龄不相符合。
但即便是这样,此时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姬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韩司恩无视了皇帝心中的那点奇葩的感觉,他建议道:“皇上,微臣觉得应该把涉案之人都暂时关押起来,等查明事实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姬容感受到了自己父皇的视线,并不是往日的温情。他在心底恨死姬洛了,此时又听到韩司恩提了这么个建议,他心底的怒火腾腾往上涨。
不明不白的被皇帝关押,这对一个正在拉拢各府官员的皇子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他自然是不同意韩司恩这个狗屁建议的,于是明知道皇帝不悦,他还是开口道:“韩世子的意思是,要把本皇子当做是一个犯人关押起来?你可知私自关押皇子是什么罪名?”
这是一向低调的姬容,难得用皇子的身份表明自己的地位。
韩司恩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听了这话,立刻点头同意:“并非是犯人身份,只是暂时看管起来,不要与人接触。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二皇子能理解。皇上,微臣觉得,不但是二皇子和白恩,还有和白恩相关的人员统统都要立刻关押,以免消息走漏出去,不利于查清事实真相。”
姬容的嘴都被气歪了,他想怪不得那么多官员都不乐意和韩司恩打交道,就凭他这张嘴,实在是招人厌的很。
韩司恩觉得自己又不想招姬容喜欢,于是继续毫不客气的说:“此事事关重大,微臣还建议把三皇子也关押,此事是三皇子空口无凭随意说出来的,是不是故意诬陷,也需要细查。”
皇帝冷呵了两声,他说:“空口无凭给人定罪,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被韩司恩这么一打岔,皇帝心底对姬洛突然提起了王瑛的事却没那么生气了,倒是有闲心和韩司恩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韩司恩被皇帝说的,脸上有些委屈,他看着皇帝:“可是微臣做那些都有证据。”
“你那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皇帝白了韩司恩一眼道,好几次查抄别人时,要是没有那些死耗子,韩司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自己面前瞎蹦跶。
一旁的姬洛看着皇帝这般态度,心里着急的直上火。他心里清楚自己今天开口说起父妃,肯定会惹一直不愿想起故人的皇帝生气,自己最好的结果是功成身退的从皇宫出来,最坏的结果则是被皇帝软禁在府上。
他这些天早就和靖国侯府私下里接触上了,又在深入了解后,得知靖国侯府对自己的态度,他已经让他的那个侯爷舅舅在暗中查这件事。最关键的是靖国侯府早已经在朝堂上安排了人,他现在要做的是尽量让皇帝把查他父妃旧事的事,交给靖国侯府安排的人。
但他没想到,韩司恩会横插一脚,硬是把此事往自己身上揽不说,还句句不提他父妃的事。眼看着这样的机会要浪费掉,姬洛自然是焦急的。
再者,这种涉及宫中私密之事,韩司恩参合进来,那就甩不开了。等一切尘埃落定,皇帝回过神,一看到韩司恩就会想起他知道那些辛秘之事,说不准哪天不高兴就会要韩司恩的命。
但皇帝面前,姬洛又不便给韩司恩什么暗示,只能自己心底暗暗着急。他现在只希望皇帝不要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韩司恩。
皇帝这时的理智也回归了一点,他心里把适合查明此事的文武百官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最适合的人还是韩司恩这个从来没有上过一天朝的人。
想到这点,皇帝的脸色更臭了,他皱眉定定的看向韩司恩。
余光看到还想说话的姬洛,朝他扔了一个砚台,幸好他手头失准,砚台狠狠落在了姬洛身后。要不然,这砚台就狠狠砸在姬洛头上了。
姬洛吓了一大跳,感到脑门有些凉,嘴里要说的话卡住了。
皇帝看向元宝,淡道:“拟旨,把二皇子和三皇子幽禁在各自府上,派禁卫军守卫,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
元宝还没应下,韩司恩便建议道:“皇上,这样有些不妥。虽然是幽禁,但毕竟是各自府上,消息还是容易传递出去的。不如直接找个陌生的院子,让两位皇子都住在里面,这样一来可以相互监督,二来时间仓促,他们没办法进行布置,可以最大范围的避免了他们传递消息。”
皇帝看着他,心想,把姬洛和姬容关在一个院子里?也就是韩司恩能想出这样的鬼点子。
一旁的姬洛和姬容看向韩司恩的眼神,要把他给烧着了。
韩司恩完全没有被人盯着的自觉,他看着皇帝笑眯眯的道:“微臣想了下,觉得这样也不好,毕竟还涉及到白恩。倒不如租一个大院子,把二皇子三皇子和涉案的白家的所有人都关在里面。禁卫军各自把守着,这样可以相互监督,想必没有人能找机会通风报信。”
姬容和姬洛相互看一眼,都觉得彼此面目可憎,一想到和对方住在一个房檐下,浑身不舒服的厉害,两人准备反对。
只听韩司恩幽幽的说:“本来微臣想建议让两个皇子互换府邸关押,但是想想这样做有些不妥。毕竟是换了府邸,万一两位皇子起心,伪造些证据混淆视听什么的,查起事情真相来终究是麻烦些。”
韩司恩这样一说,瞬间打消了姬容和姬洛心底想要反对的想法。他们毕竟各自有各自的秘密,万一皇帝听了韩司恩狗屁建议,让他们换了府邸关押,那些秘密说不得就见人了。
于是两人老实的保持了沉默。
皇帝顺着韩司恩的提议想了想那画面,他眯了下眼,大手一挥,道:“元宝,拟旨,按照韩世子说的,就把二皇子和三皇子幽禁在一处。相互监督着,挺好的。”
说完这话,皇帝看向韩司恩,道:“既然这事是你提议的,那查清此事的真相也一并交给你了。记住,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若是走漏了消息,朕拿你问罪。”
韩司恩的脸苦了下,他小声道:“皇上,微臣这只是提了个建议。时间这么急促,微臣上哪里给他们找合适的房子。”
皇帝高深莫测道:“这就是你的事了,朕只要结果。查清楚,朕有赏,查不清,朕要你了你的人头。”
韩司恩脸色抽了下,脸上一副自己不该提议的模样,心里什么滋味,只有他知道了。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别人不舒服,皇帝心里就舒服了,他把目光来来回回扫视了三人一遍,最后他看向韩司恩冷不丁的问道:“韩司恩,你今天进宫是为了什么?”
韩司恩的嘴角抽了抽,尴尬的实话实说道:“微臣今天前来皇宫,是突然想到了雍郡王世子姬越还没有定亲的事,心里有点想法准备和您说说。”
至于什么想法,无非就是和韩明珠有关。这点就没必要直说了,毕竟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姬容和姬洛在,不方便。
皇帝看着韩司恩一脸我是个好哥哥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指着御书房的门口道:“带着人滚出去吧。”
韩司恩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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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众朝臣都知道了韩司恩从皇宫里回来,身后跟着一大批禁卫军,禁卫军押着当朝的二皇子和三皇子。
没人知道出了什么事。
第92章
众多朝臣那里怎么想, 韩司恩一点都不在乎。他一路上十分慢悠悠的朝宫外走去, 在禁卫军副统领高风看来,韩司恩的背影这么沉重, 肯定是因为皇帝这个命令太沉重。
两位皇子犯了错,需要看管起来这些都不说了, 还要韩司恩给他们找幽禁之地。高风接到命令时,嘴角抽了很久,觉得皇帝这道圣旨下的太过奇葩。
皇子身份贵重, 这一下子又是两位烫手山芋, 韩司恩感到凝重也是应该的。
韩司恩慢慢腾腾的赶路, 让被禁卫军压制着的姬容内心非常的生气。一想到一会儿他要被人围观,他那张温顺柔和的脸看上去非常戾气,怒视韩司恩的眼神如同刀片,能把人给杀了。
相比之下, 姬洛的神态就好多了, 那张英俊的脸色也是乌云密布, 顶多称得上是难看,眼神里并没有太多怨恨,只是有些凝重和不明所以。
他只是有些自己安排好的事情被韩司恩这么一打岔,会变成另外一种走向。还好的是, 靖国侯府那边一向稳妥,他没办法递消息, 那边行动只会更加小心, 不会轻举妄动让人抓住把柄的。
想到这里, 姬洛斜视了身旁的姬容一眼,心里又好受点。说起来韩司恩来这么一手,彻底斩断了姬容和太后的联系,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会主观的认为姬容被皇帝厌弃了,被幽禁了,那些站对的,心中犹豫不定的,现在怕是老实的一动不敢动了。相比自己原本就不受皇帝喜欢,姬容这次怕是亏大了。
姬洛脸上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姬容感受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他到底在外人眼中还是那个醉心诗词的王爷,过分的话是说不出口的,于是他便幽幽的问道:“三皇弟这般看我作甚?难不成心中有鬼?”为了自己的利益,污蔑自己不是皇帝的亲儿子,也亏姬洛能想的出这点子。
姬洛听不到姬容的心里话,在姬容这么一问,他神色猛然收敛起来,变得十分庄重,目不斜视的回道:“二哥,你我现在都是嫌犯,又需要互相监督,现在你和我说话被父皇知道了是很不妥的。有什么话等身上的嫌疑洗脱之后,咱们摆上酒一桌,再好好聊聊就是了。”
姬容被姬洛这轻描淡写的话气的肝都疼了,敢情在姬洛眼里,自己这是找上门挨骂来了。看着姬容温和面容上的扭曲,姬洛心底有股说不清的快意,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韩司恩喜欢看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不出话了。
这种感觉简直是爽极了。
对于姬洛和姬容的之间的摩擦,高风装作没听见,两位皇子的事,他可不敢管,正在走路的韩司恩则不乐意了,他站定,回过头,皱着眉,一副接受他们两人十分不乐意的模样,众目睽睽之下,语气有些不耐烦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借机传递什么消息?不想被怀疑,就不要说话。”
姬洛和姬容的心里活动难得再次统一,这个时候他们都想打死韩司恩。
韩司恩无视两人,看到他们没话说了,又慢慢吞吞的朝皇宫外面走去,这比他往日的速度慢了一倍不止。
高风跟在他身后,颇有种这皇宫的路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韩司恩在带着浩浩荡荡的禁卫军和两位皇子出了宫门后,他站在坐北朝南的皇城面前,脸色阴阴沉沉的。
一群人寂静无声,就连城门口守门的护卫都站的比往日更加端庄肃穆。
高风等了一会儿,看到韩司恩站在城门口一直没个动静,便上前几步,干咳一声道:“世子,咱们现在去哪里?”
韩司恩慢慢腾腾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禁卫军层层护卫着的姬洛和姬容,最后韩司恩狠狠吐了口气:“哪也不去,跟我回家。”
“啊?”高风惊呆了,他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确认道:“世子,你是说让下官带着两位皇子把韩国公府给围了?”
高风带领着这些禁卫军,监视着两位皇子,自然是从里到外把人紧紧的围住的。这进了国公府,自然是要把国公府外面也给围住的。
不太好也不太方便吧,虽然圣旨一下,众人都知道围困的是两位皇子。但被禁卫军围住的国公府,就像是犯了重罪,不像是什么好兆头啊,高风心里没底的想。
不过当他听到韩司恩慢悠悠的说,要不,去你家这话时,高风立刻大义凛然的拱手道:“世子高风亮节,下官心中敬佩,下官定然不负皇上和世子的重托。”
韩司恩淡淡的嗯了声,面容沉静,心思颇为愉快的朝韩国公府走去。
不知道那些监视韩司恩动静的官员是怎么想,反正皇帝在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笑出声了,他对着元宝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让韩司恩去头疼去吧,谁让他那张嘴不饶人。”
元宝干巴巴的笑着,嘴上说着是是,别的却没有多说一个字,心中对韩司恩也是竖起了大拇指,够狠,够让国公府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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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公府上的韩卓等人,在听到门房说韩司恩带领大批的禁卫军把国公府围住了时,心跳直往上飙升。
韩卓听到这个消息以为韩司恩一点脸面都不要,要抄了自己的家。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惊动了,老夫人这时也不顾的身上不利索了,从梧桐苑几乎是一路小奔的走到了国公府门前。
柳氏、张氏和文氏这些妇道人家都有些慌张,更别提府上的那些小辈了,唯一还算镇定的算是韩明珠了。
她不知道韩司恩想做什么,但知道绝对不会是来抄韩国公府的。
韩国公府的大门被推开,韩卓看到韩司恩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禁卫军,他狠狠皱着眉头,还没有问话,就看到了被禁卫军压着的姬容和姬洛。
韩卓心中甚是震惊,心道这两位皇子犯错也应该是关押到刑部,来他们国公府做什么?
韩司恩没有理会国公府上所有人的震惊,他在韩卓面前,对高风沉声道:“把二皇子和三皇子带到方兰院的东厢房,禁卫军昼夜巡逻严加看管。方兰院虽然小,但东厢房还有几间空房子,让两位皇子随意挑选着住,别怠慢了。每日饭食,我亲自去送,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两位皇子,违命者死。”
高风没敢多看韩卓韩国公爷那张漆黑如铁得脸,他忙应了下,问清楚了方兰院的位置,便带人下去了。
韩司恩道:“把人尽快安排好,我们还要请一个贵客前来。”高风忙说了声是,让人押着着姬容和姬洛离开了。
等高风等人的背影消失后,韩司恩对着韩卓等人微微一笑解释道:“两位皇子犯了点错,皇上让府外进行看押,没什么好地方,就先把人看押到国公府上了,没什么问题吧。”
韩卓看着满院子的禁卫军,心里即便是千百个不爽,脸上也只能带着笑,道:“只要是皇上同意,没什么问题。”
韩司恩听了他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瞅了瞅韩悦忠、韩悦清这些国公府中的嫡子小辈,看似真诚实则讽刺的说了一句道:“这些禁卫军都是皇上身边忠心耿耿的人,皇上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不学无术纨绔之辈,可不要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韩悦忠的神色陡然难看了几分,想张口说什么时,韩司恩已经把视线转开了。韩卓朝韩悦忠等人看了一眼,目光沉沉如有无限压力,这些年轻一代的小辈男子瞬间都说不出话了。
韩卓这个时候心里的慌张已经平息了,此时他脑中和心底隐隐有股兴奋。他在想,怎么让宫中的娴妃暗中查看二皇子和三皇子犯了什么错,皇帝震怒不震怒。
大周几个皇子,如果二皇子和三皇子这么皇帝厌弃了,那就只剩下大皇子和五皇子了。
大皇子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这是众人所知的事,那么就只剩下了五皇子姬怀。这样一来,姬怀成为皇太子甚至皇帝的日子岂不是指日可待?
韩卓因为这个想法心情激动,他看着韩司恩,他不相信韩司恩会做出这种有利于国公府的事,但二皇子和三皇子被抓是事实,他闹不懂韩司恩这是在做什么。
韩卓能想到的事,其他人也想的到。宫里的韩芸在听到这个两位皇子被禁卫军看押了的事,心中一愣,而后也是大喜。她想让自己沉静下来,但是兴奋之下,怎么都没办法沉静。
她没有韩卓考虑的那么多,她想的是,这几天要怎么样不动声色的让姬怀在皇帝面前多走动走动,皇帝直接封姬怀做皇太子更好。
太后宫里倒是平静,只是在听闻此事时,太后打碎了一个茶杯,而后宫殿里恢复了平静。后宫唯一闹腾的是姬容名义上的母妃,石贵妃。
她在听闻消息后,立刻前去拜见皇帝,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并没有见到皇帝,被元宝打发掉了。
石贵妃并不是真心想要个结果,她对这个养在自己膝下的孩子有疼爱也有愤恨,感情很复杂。但姬容被抓,她还是要做一个样子的,姬容是她名义上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