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档子事她认了,可她不甘心的是,没被诸葛昌明算计死,居然被面前这个不人不鬼的男人不声不响不费吹灰之力就搞死了!
而临死前,她连个帅气的姿势都没有……
甚至连这个异世清新的空气都没认真吸一口……
就在她闭上眼流着绝望的泪水时,耳边传来冰冷到刺骨的嗓音,“本王被你坏了修行,取你一碗血,算是你对本王的赔偿。”
夜颜能说什么?
她特么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活了两世,她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割她血管放血,还如此理直气壮,好像她不该生气,还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男人只说了这么一番话,随即盯着手中的阔口瓶子,修长的手指打开瓶塞。
看着瓶中淡黄色的膏脂,他低垂的冷眸中总算起了一丝波澜。
但晃动的眸光也只是一瞬间。
将瓶塞塞回瓶口,他将瓷瓶放在女人手边,不染温度的眸光落在她蜡黄又满是斑点的脸上。
“你就是靠此物伪装容貌?”
“……”
夜颜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就这样被他识破,睁开眼看着手边的瓷瓶,她也没再流泪了。
男人突然又出手在她肩上点了两下。
她身体一震,四肢瞬间恢复动弹。
抓住瓶子的瞬间,她迫不及待的往侧面翻滚,离他一米之远的距离,死死把他瞪着。
感受着她的恨意和惧意,男人轻扭脖子,眼角斜睨着她,“不用怕,本王不会要你的命。”
夜颜忍无可忍,“你是不要我的命,可你想要折磨死我!我只不过不小心闯入了你地盘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对付我吗?”
男人冷眸微眯,眼角瞬间变得凌厉,“你就是如此对待恩人的?”
此时此刻,夜颜已经不怕他了。跟这么一个恐怖的男人在一起,尝够了要死不活的滋味,只剩下了豁出去的念头。
对他的话,她忍不住冷笑讽刺,“恩人?我都差点死在你面前了,你算哪门子恩人?”
男人收回眸光,轻合上眼皮,“你坏了本王修行,险些让本王走火入魔,本王看在你无意冒犯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夜颜都被他正儿八经的样子逗笑了,“呵呵……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了?”
她脸色瞬变,咬牙切齿,“就算我承认不该碰你,受伤也是我自找的,可你让一个小屁孩拿那么长的银针扎我,差点没把我扎死,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我问你,你良心不会痛吗?”
许是接受不了她如此冒犯的质问,男人又扭动脖子,眼皮轻掀,冰冷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她激动不已的脸上。
“你是在指骂本王眼拙吗?本王只看到一个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目无尊卑的悍妇,何来的弱女子?”
“你……”夜颜脸色瞬间铁青,被堵得心口颤抖,差点又像那晚一样吐血晕死过去。
“你被本王内力反噬,伤及肺腑,若不是小羿为你施针,此刻你早已身亡。哼……”
带着冷哼声,男人又合上双眼,仿佛不屑再与她多言。
夜颜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怎么都不愿相信他的解释。
臭男人,敢骂她是悍妇?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的嘴皮子功夫居然如此厉害!
好,算她倒霉,这口恶气她忍了,毕竟好女不跟恶男斗!
将药瓶塞回怀兜里,她从圆台上跳到地上,屁股都没拍一下,准备走人。
而就在她刚准备抬脚时,门外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启禀王爷,丞相诸葛昌明求见。”
这一声,让夜颜脸色瞬变,抬起的脚不自然的收回。
好家伙,这都两天了,诸葛昌明那虚伪小人居然还在附近找她!
☆、【5】顺从
回头朝圆台上的男人看去,他居然掀开了眼皮,正用那双冰冷到没有人气的眸子盯着她。
她后牙一咬,“多谢伏戾王这两日来的收留,小女子不敢再打扰您静修,就此告辞。”
语毕,她一头冲向门外。
说不愿多留都算客气的,她恨不得长对翅膀瞬间飞出这里。
与其在这个鬼地方承受心理摧残,还不如回丞相府呢!
在诸葛昌明那里,她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她能吃饱穿暖,性命不会受到威胁。可在这鬼城一样的魂殿里,简直如地狱般,不但身体遭受摧残,特么连心灵都要经受折磨。
瞧瞧她这两天,都经历了些什么?没变成伤残人士,也差点崩溃疯魔,不赶紧离开,难道还打算在这里长眠?
盯着她决绝的背影,男人眯着眸子,本就冰冷的眸光更多了一丝阴鸷,放在腿上的双手十指缓缓收紧,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声。
很快,十来岁的男孩从门外走了进来。
感受到石屋内不同寻常的阴冷气息,他低下头,毕恭毕敬的靠近圆台。
“启禀王爷,夜小姐已从墙洞离开。”
“嗯。”
“王爷……”男孩抬起头,虽然五官还很稚嫩,可神色早已脱离稚气,如成年人般冷肃。
“说!”男人还是打坐的姿态,闭目清修,彷如不耐烦被人过多打扰。
“既然王爷已经认出她是炽焰宫的人,为何还要让她离去?留她在身边,对您也大有益处,不是吗?”
“她会回来的。”男人轻启的嗓音依旧冰冷,但语中充满了笃定。
…
没错,夜颜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的。
诸葛昌明已经找到魂殿来了,她不可能从大门正大光明的出去。
顺着来时的路,她一路赶回丞相府。
得知她回来,丞相夫人张荞茵带着女儿诸葛婉儿很快来到她所住的闺房。
没有外人在场,诸葛婉儿一脸怒气,张嘴就指骂她,“你去何处了?为何半夜私逃?你可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张荞茵忙给女儿使眼色,随即上前拉着夜颜的手,难过的说道,“颜儿,你心中有何不快可以对娘说,你这样跑出去,我们都很是担心。答应娘,以后不要如此任性了,好吗?”
对她们,夜颜心里早就恶心了。
可寄人篱下,她也只能跟她们一样虚假。
“娘,婉儿妹妹,我承认我错了,让你们担心了。等爹回来,我会亲自向她认错领罚的。”
“哼!”诸葛婉儿冷哼着扭开头。
“婉儿妹妹,你别生我的气嘛,让你们如此担心,我真的知错了。”夜颜过去轻挽着她的胳膊。
“婉儿,既然颜姐姐知错了,你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她回来就好,回来我们就放心了。”张荞茵温柔的劝道。
“我没生她的气!”诸葛婉儿嘴上说着,可看夜颜的神色还是充满了厌恶。
对她的厌恶,夜颜当然懂。
她五岁被诸葛昌明带回京城,为了掩藏她的身份,诸葛昌明对外宣称她是他和张荞茵的长女。
头几年诸葛昌明正巧在京外任职,她的出生来历也顺利的被外人接受。
但对比她小一岁的诸葛婉儿来说,那可就委屈了。
试问,堂堂正正的诸葛家嫡长女,被她一个外来人口挤到只能当诸葛家的次女,换谁都会不甘心吧?
为避免不经意间露出破绽让人起疑,她自从到了诸葛家以后,诸葛昌明要求她喊他‘爹’,对张荞茵喊‘娘’。除了他们夫妻俩和诸葛昌明的老娘申氏以及女儿诸葛婉儿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来历,真的把她当成了诸葛昌明和张荞茵在京外生的大女儿。
诸葛婉儿在外人面前对她挺好,但私下里,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厌恶她可又拿她没撤。
至于张荞茵,她从来都是一副温婉大德的模样,至于她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夜颜就不得而知了。
“夫人,相爷回来了。”门外,丫鬟恭敬的禀报道。
夜颜和她们母女同时抬起头,只见诸葛昌明走了进来。
那双锐利的眼中满是厉色,长袍下瘦高的身躯都源源不断的释放着怒火。
她上前唤了一声,“爹。”
诸葛昌明死死的瞪着她,跟诸葛婉儿一样,开口就骂,而且比诸葛婉儿说话更凌厉难听,“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叫我‘爹’?我们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成人,你这样对待我们,对得起我们吗?想当年,我受你娘托付将你带来京城,答应过你娘要好好抚养你,可你这般任性,你让我将来如何面对你亲娘?她若理解到也罢,她若不理解的话,岂不是认为我诸葛昌明是忘恩负义之人?”
夜颜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像原身曾经一样乖巧的认错,“爹,是颜儿任性了。颜儿出去两日,吃了不少苦头,才明白爹娘和诸葛家对颜儿是多么的好。爹娘的抚养之恩,颜儿铭记在心。颜儿知错了,以后定会好好听爹娘的话,回报爹娘的养育之恩。”
这些违心的话,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原身已经让他们逼得跳湖死了,她现在就一冒牌货,这养育之恩可跟她没关系。
可她能怎么办?别说逃出京城了,就是想脱离丞相府都是那么艰难。
那晚冲动的离开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策划策划,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再付诸行动。
否则,以诸葛昌明的阴险,绝对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认错,诸葛昌明眼中的厉色少了许多。
张荞茵走向他们,又开始做和事老,温声安慰道,“老爷,既然颜儿平安回来,您就别再怪她了。她整日闷在房里,想出去走走也是情有可原的。”
诸葛昌明‘嗯’了一声,语气总算多了一丝疼爱,“颜儿,你别怪我对你严厉。你亲娘把你托付给我,我自当要看护好你,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说我怎么向你亲娘交代?我希望你能多体谅我,别再让我们担心了,好吗?如果你嫌闷,那从今以后我不再约束你,反正你也长大了,多出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闻言,夜颜抬起头,有些不信,“爹,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出门了?”
诸葛昌明嗔道,“我何时骗过你?”
夜颜心里恶寒,可面上却露出欣喜,“谢谢爹,颜儿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一定时时刻刻谨记爹和娘的教导,做任何事都要多为爹和娘着想。”
诸葛昌明同张荞茵不着痕迹的交换了目光,夫妻俩脸上都多了一丝笑。
张荞茵试探的问道,“颜儿,那你和嘉和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