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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怕他会死掉,因为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重,可她不敢叫他。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子清终于醒过来了。
    四周很黑,看手表上的时间,这已经是他们被掩埋后的第二天的深夜。他的睫毛扫在她脸上,嗓音喑哑:“芃芃?”
    陈芃芃一直在发抖,她拿着还剩下的半瓶水凑去他唇边:“你别……说话,喝点水。”
    她牙齿打战,话一出口哆嗦的几不成句子。
    借着手表上的夜光,她看见他唇角翘了一下:“冷?”
    “不,不是……”
    “别怕……”他就着她的是手含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唇,“我死不了。”
    她一下哭出来:“子清哥,你的腿是不是坏了?”
    “我看过青年文摘上一篇文章,汶川地震的时候,一对夫妻被砸在楼板下,男的一直在给女的打气,最后女的得救了,男人才放心去死,其实他下半身早就砸烂了,一直拼着一口气在跟女的说话……”
    她越说越心惊,无法克制的大哭起来:“子清哥,你是不是也要死了???你的腿怎么样????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啼笑皆非:“你干嘛这么咒我?”
    陈芃芃不管不顾,她整个人被卡在车座和车身的一个三角空间里,幸亏她个子小,这么窄的地方还能微微的动下手脚,可车身倾斜,陆子清被压在她上方,她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看不到的地方她已经在他睡着的时候脑补了无数遍,黑暗里他的每一声呼吸她都听的胆战心惊,生怕他不会再醒过来。
    她咧着嘴大哭,实在是怕,害怕,怕死了!
    他低头舔她的脸,更准确的说是舔她的眼泪。
    陈芃芃楞住了,呆呆的望着他,四周很暗,可是他的眸子幽光闪烁。
    “这两天第一次尝到咸味,”他长睫垂下,目光温柔,舌尖轻轻舔舐她的眼睛,“没想到居然是你的眼泪。”
    “现在水这样宝贵,居然还舍得哭,”他呓语样的喃喃,唇舌落在她脸上,“实在是太浪费了啊,芃芃。”
    这一声“芃芃”叫的异常温柔。
    “那……”她还在发楞ing,“……那我不哭了。”
    他朝她探了探身子,指尖捧住她的脸,冲她笑了一下:“晚了。”
    他的唇盖去了她的唇上。
    他的手指有力的勾去了她的后颈,她不得不努力仰起头来,两个人两三天都没有刷牙了,头发和衣服上全是土,可是他的味道依旧清新,像是水的味道。
    可水是没有味道的……
    陈芃芃脑子昏昏沉沉,胡思乱想。
    他的手甚至还顺着她的脖颈而下,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胸。
    如果不是因为卡在这里,陈芃芃绝对会惊跳起来。她想躲可是根本无从躲避,之前脑补的感天动地的悲情奉献已然化作乌有。
    他的手像涂了胶水一样黏在她的胸上,陈芃芃有点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抽他一个耳光?空间太小施展不开,躲又没地方可躲,可是任他轻浮她又有点气不过:“你、你在干嘛?”
    陆子清振振有词:“你不是说我快死了吗?死前捞点福利啊。”
    她底气很不足:“可我是你妹妹呀。”
    他笑:“我才没有妹妹。”
    她本来想说我是阿斐的女朋友,他居然像模像样的开始点评了:“手感还不错,就是有点小。”
    不待她反应,又咂摸着唇接上一句:“不过聊胜于无。”
    她可以咬他一口吗?
    第三天就这么过去了。
    水只剩下一个瓶子底,零食也只剩下一小包小浣熊干脆面。他们只有这点东西了,可是救援似乎遥遥无期。
    在黑暗里呆的太久,四肢僵的也太久,心悸、难受、盗汗,陈芃芃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和意志,伴随着默然流淌的时间,正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去。
    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我们会死吗?”
    他难得没有安慰她,嘴唇贴着她的额,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我们会死,你最想要做什么?”
    她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
    甚至连一开始那样的心痛,都演变成了庆幸:“我死了,阿斐会很难过,但是因为有了苏沐芸,他虽然难过,但一定能熬的下去。”
    陆子清笑她:“为什么这话听着这么伟大?”
    她想了想,很认真:“因为我真的爱他吧,所以我希望他好好的,可以幸福的活着。”
    说完这句话陈芃芃忽然豁然开朗,觉得死亡也并不那么可怕了。
    阿斐有苏沐芸,而父母身边还有弟弟,他们都会因为她而难过,但是他们一定能熬的过去,依旧可以幸福的过日子。
    她略微雀跃起来:“你呢?子清哥,你想要做什么?”
    “我啊……”他沉吟了一下,“如果让我现在死,我会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嗯嗯,”她同理心起,使劲点着头,小声赞同,“子清哥,你长的这么帅,学习这么好,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还是个博士,你的好日子才刚起了个头呢……”
    她无限替他惋惜中,“现在死了多冤枉啊。”
    “谢谢啊,”他摸摸她的头,“不过这些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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