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崽敏锐地察觉到哥哥在笑,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但看上去笑得很开心,于是它们也不看睡着的小宝宝了, 绕个圈圈挪过去, 爬上晓年的膝头。
等坐到哥哥怀里了, 小家伙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晓年和刘煜刚刚不错眼地看着晓槐,小虎崽悄咪咪地在远处观察,觉得哥哥肯定是喜欢这个小白胖, 不喜欢它们了。
晓年是何等熟悉小家伙, 马上察觉它们的情绪, 于是轻轻摸它们的背和小肚子,安抚小虎崽。
怕动静大了吵到小宝宝睡觉, 刘煜见小崽子又在晓年怀里撒娇(泼)也没阻止,勉强算是允许它们无病呻吟(雾)一下。
哥哥给小虎崽揉了一会儿, 对它们一如既往的温柔耐心,小家伙总算觉得哥哥没有彻底“移情别恋”, 看样子还是喜欢它们的, 于是高兴得扭来扭去。
就在这时候, 睡得正香的小宝宝忽然发出了一点“呼呼”的声音, 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把小虎崽吓得立刻就僵住了,又一动也不敢动。
晓年见幼弟只是说了几句梦话,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于是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背。
然后晓槐嘴里又念叨了一句什么,就再不发出声音,继续睡得香甜。
小虎崽觉得这个小白胖看着虽然漂亮,但是有时候也挺吓人的,还有他那个缩成一团的褐色小毛球,可爱归可爱,但不知道咬不咬人(虎)。
于是,在一方呼呼大睡、另一方面暗暗观察之中,双方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过去了。
等晓槐醒来,小虎崽又躲得远远的,根本看不到。
好在小婴儿忘性大,一觉醒来早把“哥哥也有小老虎”这件事忘到后脑勺去了,所以晓槐根本没想着要看小虎崽的意思。
再加上他醒来的时候,离开简府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晓槐委实有点想娘了,对着兄长晓年叫了半天的“凉”,于是大人就坐马车,把他送回了简府。
天冬和晓槐的奶娘见着了简吴氏,把王府的气派和侍女的和善告诉他。
简吴氏听说年哥儿在王府过得很好,不仅受下人尊敬,也受王爷的看重,这才放下心来。
见小儿子在年哥儿(煜亲王)屋里睡了饱饱一觉,小脸蛋睡得白里透着粉红,精神养得很好的样子,简吴氏满意地掂了掂小家伙:“今天跟兄长一起,槐哥儿开心不开心。”
晓槐听到母亲跟自己说话,抱着自己的布偶小老虎笑得眉眼弯弯,咧开嘴露出了几颗小牙,一看就是高兴的样子。
简吴氏怜爱地看向他,心中却道:当年家里的两个孩子一块儿长大,感情甚笃,宛若新兄弟,可惜槐哥儿跟年哥儿他们的年纪相差太大,眼看两位兄长都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就算有孩子也是三年、五年之后的事情,家里到底不会有跟槐哥儿同龄、同辈的小孩……这没有玩伴的童年,怕是会有几分寂寞。
这边简吴氏正在为小儿子恐怕没有玩伴而发起愁来,王府里晓年正在跟小虎崽讲道理。
“弟弟来家里做客,乖乖和崽崽怎的不招呼他,还躲了起来?这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晓槐睡觉的时候他们不好说话,所以把孩子送回去再回来,晓年决定跟小虎崽说道说道。
小虎崽见哥哥表情有点小严肃,立刻在他怀里扭动起来,企图卖个萌蒙混过关。
虽然晓年很想摸它们软乎乎、毛茸茸的小肚子,但还是努力板着脸,干脆把两个小家伙抱到榻上,摆得端端正正的,用实际行动表示“撒娇没用”。
小虎崽抬起头,偷偷瞄哥哥的表情,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晓槐比你们小,所以你们都是兄长了,想想平日哥哥如何对你们,可你们今日又是如何对晓槐的?”知道小家伙对晓槐是有些吃味的,所以他得想办法激发小虎崽的责任心——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比当哥哥更有成就感的呢(雾)。
果然,小虎崽听到晓年的话,坐起身来,嗷呜、嗷嗷,争相恐后地叫起来。
“崽崽比乖乖大半个时辰就是兄长了,你们五岁,晓槐才一岁,是不是兄长?”
见小家伙老实地点点头,他继续道:“既然是兄长,就要疼爱弟弟,明日晓槐再到家里来,你们跟哥哥一起招待他,好不好?”
小虎崽见哥哥又带着笑意了,于是立马扑到他腿上,虽然没有当场表态,但第二天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二天临近中午,与娘亲挥手暂别,晓槐又跟着长兄到了煜亲王府。
还是刘煜抱他,还是一段路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了主院,小家伙海察觉不到不同之处来。
但等天冬和奶娘被拂冬带着去逛园子了,晓槐坐在榻上摸自己的布老虎,扭头一看,眼睛立刻瞪圆了起来。
“呼呼,呼呼!”小宝宝抓着晓年的袖子,跟兄长表现着自己的惊讶。
原来刚刚还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虎崽,此刻已经顺着榻边的架子,爬到了他旁边。
因为它们的出现,小紫貂一下子躲到了主人和晓年的身后。
“这就是哥哥跟晓槐提到的小老虎,好看吗?”
小家伙看看自己的小老虎,再看看眼前的小白虎,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疑惑,白嫩嫩的小脸蛋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来,逗得晓年直乐。
晓槐还不知道哥哥笑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的布老虎往晓年那边送了送,又指了指旁边的小虎崽,似乎在问:为什么小老虎的颜色不一样。
晓年当然不会跟他说平民老百姓要避白色,于是伸出自己的胳膊,露出手腕来,但看了半天觉得没有可比性,于是果断拉过煜亲王的手,放在晓槐的手臂旁边。
“晓槐看,这同样是人,颜色都不一样,所以同样道理,小老虎当然也会有不同的颜色。”
煜亲王:“……”
看着煜亲王小麦色的手,和自己白嫩嫩、胖乎乎的手,小家伙似懂非懂,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就忍不住偷瞄旁边的小虎崽。
简吴氏和家里的侍女姐姐手再巧,这真老虎和布老虎,差别还是很大的,更何况晓年的小虎崽还是顶漂亮的那一类,立刻吸引了简家晓槐全部的注意力。
小虎崽敏锐地感觉到弟弟是喜欢自己的,又骄傲又高兴,于是大着胆子往这边挪动了起来,很快就挪动到了他的身边。
晓槐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布老虎,眼睛盯着真老虎——这回轮到他一动也不动了。
晓年摸摸他的背,然后把小虎崽抱到自己的腿上,捏起崽崽的小爪子对晓槐晃了晃:“跟弟弟打个招呼。”
晓槐的眼睛随着那只小毛爪子左右摇动,忍不住也伸出一只小胖手。
就这样一不留神碰到了一起,双方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各自缩回手(爪),一个藏到了晓年的腰侧,一个窝进了晓年的怀里,竟是害羞了起来。
乖乖明显比兄弟伙儿活泼外向,经过晓年昨夜的鼓励,它现在倒是一点不怯场,甚至主动去摸了摸晓槐搭在晓年腰上的小胖手,把小宝宝羞得够呛,又往晓年身后躲了躲。
小虎崽见小宝宝躲它,还以为对方是怕自己,于是昂起小脑袋,委屈地看向晓年,发出一点声音:“嗷呜嗷呜~”
晓年见状,立刻用一只手搂住了晓槐,把他往前抱了抱,一边还安抚道:“槐哥儿别怕,小老虎喜欢你咧。”
在兄长的鼓励下,再加上小老对他确实有巨大吸引力,晓槐总算是鼓起勇气探出脑袋。
这一次乖乖再摸他,他就没有躲了,而且很快反摸了回去。
于是,他们就这样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摸来摸去好不惬意。
晓年看着他们相处融洽,顿时感到十分欣慰,他和刘煜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他们并不担心晓槐现在看到了乖乖和崽崽。
因为婴儿长大以后,对自己两岁以前的记忆一般是极模糊的,而现在小虎崽恢复人形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以人形见人。
到那时候,他们和晓槐再见面的时候就不再是虎形。
时间一久,等晓槐长大了,也许会忘记婴儿时代曾见过真的小老虎。
哪怕他还记得,他们也可以解释,说那是王府养的小老虎,后来放生了。
对于将来,晓年他们的计划是,继续对外隐瞒小虎崽的存在。
等他们慢慢长大,就看其意愿,是想留在府里跟晓年学医,或者到立阳军去历练,又或者,如果他们对别的事情有兴趣,晓年也不会拘着他们,自是让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不过,他们是先祖返魂的事情肯定是要继续隐瞒下去,无论将来刘炘有没有亲儿子继承皇位,小虎崽也是刘煜的儿子。
再过个几十年,刘炘逝去,新皇登基,世上没有人知道双星的秘密,刘煜会让他们以煜亲王亲子的身份走到人前,继承煜亲王府,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只要能镇住边境的妖魔,就不会人怀疑他们不是刘氏皇族血脉。
立阳三郡或许没有整个冀州广阔,但有山有海,想来应该已经足够两兄弟驰骋,与其让它们去天京,跟别人斗得不死不休,晓年更希望他们能平安长大,活得自由自在。
当然,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年岁渐长,而且心智足够成熟,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
晓年有这个自信,两个孩子应该会更留恋他和刘煜。
第126章 新馆
三天好好打理下来, 简家人总算是正式在绥锦的郡府安家了。
简老爷子继续自己著书立说的事业,简行远则和侄子商量着,是否要再开一家延年堂。
过去在天京,因为到处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 随便一家店铺背后的势力可能都是错综复杂。
当初要在京城开家医馆, 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哪怕简遵友在太医院多年,面对陈岩这种“关系户”,也没辙, 甚至还一度被徐家怀疑, 成为试探摄政王的弃子, 随后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就连简行远附馆的姚家医馆,身后也是有“贵人”的, 可见在京中开设医馆,光有高超的医术还远远不够, 最重要的是还得有关系和人脉,简单来说就是有人撑腰。
简家从宁安到天京不过几十年, 简太医后来还离了皇宫, 论人脉, 确实欠缺。
不过, 到了绥锦,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毕竟这里可是煜亲王的封地,立阳三郡啊!
仔细想想,有煜亲王府的支持, 在立阳三郡恐怕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但简行远心里却是非常犹豫的,一直在考虑是否要借晓年在给煜亲王治病的关系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他很清楚,哪怕自己不主动去提,但凡他准备开医馆,以后必然是处处要仰赖煜亲王府的。
他与父亲谈论此事,简遵友却并不觉得借煜亲王之势有何不妥。
简老爷子倒不是因为年哥儿与煜亲王的关系,才觉得无妨,而是因为他觉得他们简家这两年确实颇受煜亲王府的照顾,现在再去谈什么不想欠太多人情,委实有些矫情。
与其嘴上说着“不需要”、实际还在受别人恩惠,不如坦诚地接受王府的帮助,再真诚地道一声“谢谢”。
这一番谈话让简行远茅塞顿开,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与晓年谈论开设医馆的细节时,也就没有多提此事。
不过当他听说雪岭药局也有晓年的参份,不禁大吃一惊。
晓年对他解释道:“当初在雪岭开办药局,收拢山民为采集队,还有种植普通药材、办炮制厂,确实是侄儿提的建议,所以煜亲王和葵郡王就分了一分利于我,所以您不用担心药材供给的事情。”
当初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晓年在雪岭药局的那份红利是算在煜亲王身上的,对外隐瞒,但对于自己的家人,晓年并不打算隐瞒。
他知道叔父一直对他们事事靠王府的情况有些介怀,叔父也一直怕给他惹麻烦,所以晓年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简行远,也好宽宽他的心。
简行远知道自己的侄子有天赋,又聪明,只是没想到在面对这等大事,他也能游刃有余!
不过他想了想,年哥儿能安安稳稳地待在煜亲王身边,还深受其看重,就已经说明他的学识和胆识都是过人的了。
在简行远的记忆中,年哥儿小时候常常有些奇思妙想,在简老爷子的鼓励和支持下,不少被晓年盘弄得成为了可能。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老天就注定了晓年和寻常大夫会走上完全不一样的路。
“我在远安开设的医馆,也是用雪岭药局的药材,再加上有我们自己的人在北境收罗其它地方的药材,供给新的医馆,应该没有问题。”
晓年想了想,又补充道:“煜亲王的封地正好在南北交汇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将西南得的药材往东北方向送,这样一来还能互利互惠。”
简行远点点头,觉得侄子考虑得十分周全:“关于新馆的大夫,我们初来乍到,恐怕还要仰仗煜亲王府,若是能得其姓名、住址,你祖父与我会修书拜帖再登门拜访,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事情,南北相通也要循循渐进,慢慢图之,不急于一时。”
他虽天资平平,但胜在勤奋和耐心,二十年都等了,也不怕再等几年。
但简行远并不像父亲那样知道晓年和刘煜的关系,所以也不曾想过,煜亲王府根本不是被他们求着办事,而是殷勤到恨不得面面俱到、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