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各大医院几乎出动了所有的救护车,武警和医生们把酒店里受伤的客人迅速抬了上去,还有一具又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源源不断地从酒店里被运出。
萧骥桓在饭店门口,手里紧紧攥着电话,焦急地等待着。
“我没事,主人,我已经下来了。”方衡在电话里说。
“太好了,太好了……那个被你救的人怎么样了?”
“他还有最后一口气,医生们正在房间里抢救他。”
“好的,我就在饭店正门口,你下来就能看见我。”
终于,方衡从饭店出来了,她冲进萧骥桓的怀里说:“下次,别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去上厕所了。”
“还不是你不陪我跳舞,我才去上厕所的吗?”
“对不起,主人,以后我天天陪你跳。”
“我开玩笑的啦……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果果。不过现在没事了,我们已经安全了。”萧骥桓抚摸着她的头,接着,他们在武警的示意下坐上了一辆救护车。
“太可怕了。”方衡感觉浑身冰冷,心有余悸。
“我能想象……里面有多惨。”萧骥桓握着方衡冰冷的手,拿出手机给薛默存打了一个电话。
“喂,默存,你没事吧?”
“我没事。”
“薛雅刚刚遇到了危险。”
“什么!她人没事吧?!她现在在哪?”
“她没事,已经被送去医院了……等一下,她告诉我她是在宴会厅被挟持的,当时你不在宴会厅吗?”
“当时我去上厕所了,后来听到枪声,我就一直躲着,早知道他们会挟持薛雅,我一定冲出去跟他们拼命!”
“行了行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装孙子的事我不会告诉你妹妹的,你放心。”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你们都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你们回到家以后早点休息。”
“好的,你也尽快回家,注意安全。”
萧骥桓挂断了电话,这时救护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满身是血、戴着眼镜的男人被医生送了进来。
“你……你没事吧?怎么浑身是血?”萧骥桓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汪宗昌看了看萧骥桓,又看了看他牵着的方衡,“这帮歹徒实在太凶残了,就在我面前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是……不过天网恢恢,恶人总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我们都得救了。”
“嗯。”汪宗昌扶了扶眼镜。
因为汪宗昌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所以方衡也没有在猫眼里见过他,但敏感的方衡从汪宗昌刚才看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危险气息。
这时,汪宗昌背包里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汪宗昌瞄了一眼萧骥桓,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方衡警惕地问道:“先生,您的电话响了。”
“哦,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汪宗昌缓缓打开背包,拿出了电话放到耳边。
“阿忠、智杰和李尧的电话都打不通了,我只好打了桐铭的电话,他们都死在你手上了,对吧?"电话那头的老板问道。
“不好意思,您打错了。”汪宗昌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汪宗昌盯着萧骥桓,再一次接通了电话。
“我的货是不是在你手上?”
“请您再确认一下这个号码有没有问题,您真的打错了。”
“不管货在不在你手上,你已经死定了,打这个电话给你,只是为了通知一声。”这次老板主动挂断了电话,把椅子转向了前方。
“柯少,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吗?”老板冷冷地问道。
“问题不大,我可以调出监控,也有查询房客名单的权限,穆老板放心,这批货我一定帮您拿回来。”北京市公安厅副厅长柯正东说道。
“就交给你了,这批货没了,广州那边我没法交代。”穆孝允说。
“包在我身上。”
救护车缓缓开动了,萧骥桓从汪宗昌刚刚的行为和表情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天这么热,你还穿着呢子大衣?”萧骥桓问道。
“我比较怕冷。”
“歹徒在你面前杀了一个姑娘,为什么你的手上也有血?”
“我想抢救她,但是子弹打穿了她的心脏,救不活了,可惜。”
“你住在哪个房间?歹徒怎么会跑到你的房间杀人呢?”方衡问道。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一对小情侣吧,年轻人问题挺多啊,哈哈。”汪宗昌笑道:“我住在7楼,有一个歹徒冲到7楼杀人,我和那个女孩恰巧都在走廊上,这个歹徒打死她以后枪里就没子弹了,我也算捡了一条命吧。”
“真奇怪,我也住在7楼,但我没听见走廊上有枪声啊。”方衡故作糊涂地问道。
“看来酒店的隔音效果不错。”汪宗昌摸了摸口袋,但为了免除嫌疑,匕首和枪已经被他丢掉了。
“可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毕竟今天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
“没关系的,小姑娘警惕一些好。”
这个时候,萧骥桓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薛雅打来的。
“薛雅,你到医院了吗?”
“我在等检查呢,果果没事吧?”
“她没事,歹徒已经全部被消灭了,果果也被救出来了。”
“那就好,我一直放心不下……我刚刚才想到,在电梯里有三个人相互残杀,歹徒可能不止一伙人。”
“我知道,他们应该都死了。”
“好的,那个在电梯里杀了两个人的歹徒,实在太可怕了,戴着个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他最凶残,杀人不眨眼。他还想杀我,还好我捡到了枪……不知道那个男人死了没有……”
“哦……那你朋友长什么样呢,有空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萧骥桓抬起头,目光集中在汪宗昌的身上。
“朋友?”薛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穿着呢子大衣,戴着眼镜,梳着偏分头。”
“好的……我明白了,明天见。”萧骥桓自然地挂掉了电话。
萧骥桓抬起眼皮,望向了汪宗昌,而汪宗昌也在冷冷地看着他。
萧骥桓马上攥紧了方衡的手,提醒她小心,并用眼睛的余光在救护车内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他注意到了左边的救护工作台。
刹那之间,萧骥桓迅速跃向工作台,桌面上摆放着氧气面罩、除颤器、血压计和各种导管,这些东西并不具备攻击性或防御性,萧骥桓在情急之下,把医疗箱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终于在散落的工具中找到了一把小手术刀。
萧骥桓立刻拿起手术刀,向汪宗昌冲了过去。
“你在干嘛?!”坐在副驾驶的医护人员透过救护车的后窗看到萧骥桓拿着手术刀要杀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立刻拿出对讲机汇报了情况。
这时,汪宗昌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大衣内口袋里的钢笔,跨过担架劫持了想要逃跑的方衡,他左手勒住方衡的脖子,右手捏紧钢笔顶在方衡的颈动脉上说道:“不要乱动,不然我就把钢笔捅进她的脖子里。”
“好的……”萧骥桓停下了脚步,并用左手示意汪宗昌保持冷静。
“先把刀放下,然后告诉前面的人,你跟我刚刚在吵架,情绪比较激动,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要让救护车停下来,车一停,你女朋友就会死。”
“行……”萧骥桓扔掉了手术刀,走到窗前挤眉弄眼地说:“对不起,我刚刚和那位先生吵架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医护人员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劫持方衡的汪宗昌,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冲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救护车依然平稳地行驶着,汪宗昌死死盯着萧骥桓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什么总爱找死……不过只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而已,本来我们可以相安无事,而现在,你女朋友可能要白白送命了。”
“刚刚确实是我太冲动了,没想到你还留着一支杀人的钢笔……”萧骥桓坐到汪宗昌的对面说:“不过我劝你还是先把笔放下,前面的人看你一直挟持人质,很难相信我们只是在吵架而已。”
“你考虑的很周到。”汪宗昌把方衡一把按到座位上,搂住她的腰,同时也藏住了架在她脖子上的钢笔,“你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说实话。”
“你还记得在电梯里拿枪指着你的那个女孩吗?刚才跟我打电话的就是她。”
“哦哦,我想起来了,她还没死啊,真遗憾。”汪宗昌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劫匪和毒贩子都被我杀了个干净,你真以为我会栽在你们两个小孩子手上吗?”
“你别紧张。”萧骥桓把手放进口袋里,沉下脸说道:“你干掉了那么多坏人,国家和人民会记住你——永远记住你这张脸!”
此时,坐在车里的高扬同时接到了救援队和警方打来的电话。
“什么情况,怎么同时打来?”
救援队队长孙思珍汇报道:“我们的一辆救护车上发生了异常,车牌为京A120MM,车内运载有三名伤患,据说因为口角双方在车内大打出手,其中一人还有劫持行为。随后一名伤患又说没事了,但神情古怪,像是在传递信息。”
武警燕四鹰也汇报道:“队长,我们在调监控的时候发现了重大情况,在昨日夜里十一点钟,饭店17号电梯中发生混战,其中一名持枪歹徒击杀了另一名挟持人质的持枪歹徒,随后又被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用刀杀死,这个男人随后又杀害了酒店一名女服务员,在想杀死另一名女孩时,那个女孩捡到了枪成功逃生。根据我们的判断,这个男人杀人绝非出于自卫动机,他的杀人手法娴熟、狠毒,刀刀致命,而此人的尸体并未在饭店里被发现,所以我们推测……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已经逃走了。”
通过两通汇报,高扬在心里做出了简单的分析:饭店被警察团团围住,这个男人从饭店内部逃跑的可能性不大,武警进入时他只有可能留在饭店里,而现在饭店的疏通工作已经基本进行完毕,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伪装成伤患坐上救护车逃跑的,而现在一辆救护车内又恰好发生了异常。
“各单位请注意,目前一辆车牌为京A120MM的救护车内,可能载有一名极其凶残的歹徒,此人伪装成伤患妄图逃跑,请京A120MM内的两位医护工作者不要紧张,继续行驶,三组在东大桥路辅路和朝阳门外大街交叉口设卡拦截,五组和六组悄悄跟上救护车,其他人随时待命。歹徒可能挟持着人质,我们要小心行事,确保人质的安全。”
高扬的这道命令为歹徒汪宗昌凶恶残暴的一生彻底画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