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阿明悠闲地吃着早餐。
刚过八点，学校的小道上并没有什么人。旁边的颜琰撑着脑袋看校外的湖，皱着眉头的样子傻乎乎的，想来是晚上没有睡好
阿明今日醒的有点早。七点一过，他爸路先生已经出门，早早便去了医院陪李女士。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家，简简单单解决早餐。出去买来吃是没指望的。逸景花园开车出门十分钟都找不到早餐铺子，人烟稀少。冰箱里只剩5个饺子，勉强垫垫肚子。
今早还要伪装成家长带一位小妹妹去学校报到，有点难以适应。
倒是也有小惊喜，上车时小姑娘递给他一个小纸袋。很香的黄油吐司，摸在手里还是热的。包装很简单，看起来像是自制的。
"刚做好的吐司，今天要辛苦您了。"
小姑娘非常有礼貌，礼貌到显得有些疏离。
想来倒也正常，中二时期的初中生哪会儿乐意被一个认识不过两三天的人冒充家长带着去转学呢？最容易想东想西的青春期小孩，不要轻易招惹为妙。
他轻笑："这么客气干嘛?叫我阿明哥吧。"
"阿明哥今天请假了吗?"她很快改口。
"不用坐班的工作，平时定期发稿给杂志社就好了。"
"专栏作家吗?"她咬了一口面包，嘴角还粘上点粉红色的奶油。估计是草莓味的，待会儿他就去买几盒草莓吃，阿明想着。
从后视镜里看着吃东西的人，他早上只吃了5个饺子的肚子又觉得饿了："啊，不是。户外摄影师，挺自由的工作。"
"哦。"然后就没什么话说地进了学校。
颜琰正盯着铁网外的湖水沉思。
为什么常年不理会她的父母突然要把她从南岭最好的一中转到这里呢？
基础设施至少落后五年，没有室内游泳池，没有图书馆，甚至连食堂也没有，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校外有一片湖，风景倒是不错。可惜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旧建筑，没什么特别的，无非看起来适合学习。虽说总是不断流转在不同的环境里，陡然到了这个陌生的新环境，还是会有些难适应。
"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旁边的人颇为感叹的自言自语。他从黄油吐司上撕下大大的一块，塞到嘴里，吃得十分陶醉。
颜琰耳尖："听说你以前就是在这念书?"
"对，初中在这儿，高中去的南岭外校。"
她点点头，默默给这人贴了个学霸标签。看情况，说不定还是南岭外国语学校的保送生。
"当年没参加高考还挺遗憾的。"
果不其然如此。
"小颜在新学校要好好学习呀。说起来咱们小区里的学霸倒是挺多，我一个念省大的都算末流了。现在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你可不能落后呢。"路一明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小时候从她手里抢了东西还对长辈哭委屈的小女孩。
李阿姨说好的温和谦逊，体贴有耐心呢她默默吐槽着。明明也大不了几岁，就操着老气横秋的口气教育人。昨晚就被他敲门叮嘱带好材料，深夜看她家灯还亮着就打电话劝说早点睡觉，的确是 "尽职尽责"。
阿明自然听不到这番吐槽。
好好学习，上一个好高中然后再上一个好大学。这是多数人所认同的无比正确的道理。事实上，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两个并没有什么关联的人只能随意拉扯些大道理的话。
又或许是"好为人师表"，可惜他自己意识不到。
不过学校里的师表多了去了。去办公室的时候路一明还遇上了个从前认识的。
"路明?"王思佳怀疑地喊了一声。
阿明一向记忆力不错，从小到大的同学没一个名字能忘掉："你是王思佳?"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王思佳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眼睛一转，这才注意到路明旁边站着个女生。"怎么，带你家亲戚小孩来上学吗?"
他点点头："送我邻居家的小孩过来，你在这儿干嘛呢?"
"读完附小读附中，最后济光毕业就继续在这教书了。"王思佳说话的时候眼睛笑得弯弯的，语气越来越轻快，似乎有继续聊个半小时的冲动。遇上初中时暗恋的男生，简直就是大好机会。
偏偏不巧，另一位老师打断了兴奋的她。
"王老师，胡主任在会议室开会呢，正急着找你呢！"
"你有事先忙吧。下次再聊。"阿明挥挥手，准备带着颜琰去校外食堂。
前面已经说过，济光附中是没有食堂的。因此平日里师生用餐，都是靠同济光大学的学生争抢。好在这所大学里食堂众多，一出附中校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食堂。最远的那个，也只需要走上800米。简直就是吃货的天堂。
可惜刚过十点，食堂的午餐窗口还没有开放。阿明悻悻而去，决定去福锦楼吃顿大餐，给李女士打包豪华午餐。
"你要住校吗?"手机电量耗尽，他等菜等得无聊，对着小姑娘问起了话。济光附中没有专门的宿舍楼，想要住宿还得去大学那边申请。手续难办，环境也不一定好。
对面的颜琰放下手中的书，摇摇头。家里要照顾的花花草草，还有鱼缸里每日等待投食的金鱼，全都离不开她。
阿明换个话题："你多大?"
"快15了。"她继续埋头看书。
"在看玛格丽特的《情人》?"阿明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话题。
颜琰点头："才刚开始看。挺有意思的。"
菜渐渐上齐，话题便打住了。
他点的都是偏甜口的，又是自己心心念念许久了的，直呼吃着过瘾。给她介绍了福锦楼的特色，招呼了几声，便自顾自大口吃了起来。
座位靠窗，景致不错。几道菜火候正好，酸甜可口。
颜琰一向在家吃惯了，偶尔吃吃外面的也觉得新鲜。
正值饭点，餐厅里人来人往。从前阿明和一帮朋友最爱来这儿。这么久没来，福锦楼的味道水准一如从前。
也是赶巧，刚回国就在这儿遇上了朋友。
"路一明?你回来了？"对面那人一上来就勾肩搭背，二人顺势拥抱，明显熟的很。
颜琰觉得有些奇怪，前头那老师喊他"路明"，后头这朋友喊他"路一明"，偏偏都应了。
"正好都在这儿吃饭，要不一起喝两杯叙叙旧。我这儿还有几个朋友，小妹妹要不一起来玩。"那人邀请道。
阿明拒绝了："今天就算了，我才刚回国呢。待会儿还要去医院给我妈送饭。"
那人也不强求："唉，你妈病了？那还是算了算了，你妈身体要紧。要不下星期你生日我们再聚?是在下周三吧?咱俩好好叙叙旧。"
打发走那人，阿明问颜琰是想回逸景花园还是去哪儿。颜琰索性跟着去了医院探望李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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