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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谢还没明白她的意思,一拍大腿:“比如说你如果删了照片,就能获得一次和他斗地主的机会?”
    乔茵:“……”
    神经病。
    “要是我,我肯定删照片!”
    “所以你没有奖金。”
    “钱都是身外之物嘛……”小谢再次确认:“真的没有跟你谈条件?”
    “没有。”
    “那他让你删你就删,不是很没面子吗?”
    乔茵:“……”
    删了的话确实挺没面子。
    问题就在于,但是如果她不删的话,没了的很可能是命。
    那人话说得轻巧,还不删也行——
    行个屁。
    她都想起他是魏延的朋友了,哪还敢让这些照片见天日。
    不被宋女士念叨死才怪。
    乔茵一咬牙,脑袋冷静下来,特别利落地把那几张照片给删了。
    奖金是身外之物,还是命比较重要。
    小谢吃了不小一惊:“……真删了啊?”
    乔茵呼了口气,又开始翻相机里仅存的几张照片。
    “怎么跟主编交代啊?”
    “就说没拍到呗。”
    乔茵收拾好东西,抓过后座的羽绒服披上,然后开门下车。
    小谢很快跟出来,声音因为小跑着还有些不稳,一颤一颤的:“乔乔,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乔茵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结果转念一想,如果她不回的话,小谢肯定明天早上还会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她干脆停下脚步,思考半秒后点了下头:“见过。”
    小谢立刻双眼放光:“叫什么啊?”
    乔茵又摇头。
    至于刚才的那声“韩叔叔”……不是因为她认错人,更不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他叫什么。
    纯粹是因为她听见车上的人叫他“寒声”。
    寒声寒声……那八成是姓韩叫韩声。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还挺机智。
    乔茵确实是见过那人没错。
    但是真要掰着手指头算的话,好像满打满算也就两次。
    两次都是在婚礼上。
    一前一后,一次是在宋女士的婚礼,一次是在她表姐辛颜的婚礼。
    婚礼现场人向来多且杂,两次都是大场面,又是赵哥又是李哥的,基本上百家姓都跑过来了,乔茵两次都作为亲属忙前忙后,不知道其中一个宾客的名字再正常不过。
    而还能记着自己见过这个人,无非也是因为那张脸生的实在好看。
    过目难忘的好看。
    乔茵还记得宋女士婚礼的时候,宋女士的老公,也就是她的继父魏延,还拉着她给大家介绍来着——
    介绍乔茵。
    至于其他到场的客人,全部以“叔叔们”三个字带过。
    那人那天就站在一群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当中,好像当时也才二十岁出头,肩宽腿长,桃花眼高鼻梁,侧脸和下颌的弧度流畅又分明,连头发丝都比其他人好看。
    仔细一想,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乔茵那年才十八岁。
    她甚至觉得,三年过去,她还能记得这张脸,已经是她记忆史上的一块伟大的里程碑了。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她去采访一个唱跳明星的时候,还差点管人家叫错了名字。
    乔茵把久远的记忆一捋,反倒觉得那人知道她的名字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至于她是记者这码事——
    乔茵抿了下唇,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记者’两个字?”
    “没写啊。”
    “还是我看起来太猥琐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狗仔?”
    小谢:“是有点吧。”
    乔茵:“……”
    她就随口一说,结果这人居然还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乔茵不打算再理小谢了,她又把羽绒服往里紧了紧,跺了跺脚生热,然后往东边走。
    她住的公寓就在杂志社附近,步行的话大概在五分钟内。
    小谢跟她顺路,又追上来折磨她的耳朵:“乔乔,你什么时候实习期结束啊?”
    总算不说男人了。
    乔茵呼了口气,“后天。”
    “转正吗?”
    “不干了。”
    小谢完全震惊,没忍住爆了句粗。
    乔茵皱眉:“谢宁。”
    小谢大名谢宁,一看乔茵皱眉,又赶紧把剩下的粗口憋了回来:“你就是干这行的料啊,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得回学校上课。”
    “大四还有课?”
    “没有啊……”
    乔茵顿了一下,突然笑眯眯地转头看她,“我去蹭课。”
    小姑娘长得好看,鹅蛋脸杏仁眼,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明明媚媚的。
    小谢“哦”了一声,她跟乔茵不一样,不是学新闻的,涉及到专业知识就越发地好奇:“什么课啊?”
    “新闻名家名作研究。”
    乔茵选了两个学期的一门选修课,每次选都被选课系统踢出来,一直到大四上学期还在被踢,她这回干脆不选了,打算直接去蹭课。
    “老师是帅哥?”
    “不是。”
    小谢还想再问,再走两步已经要到乔茵住的小区门口。
    她只能作罢,和乔茵道了别之后各回各家。
    乔茵的公寓是和朋友合租的,朋友这几天跟着她年迈又博学的导师去西安参观新出土的文物了,这几天家里就乔茵一个人,安静又冷清。
    乔茵上床睡觉前给她发微信:【念念,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了五分钟。
    这条微信犹如石沉大海,乔茵还没等到回声,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记者这个行业,作息一向不规律。
    可能晚上九点就能睡觉,早上七点醒。
    也可以晚上十一点以后睡觉,早上十点醒,然后下午再去杂志社上班。
    乔茵第二天就是早上十点醒的。
    微信还是没有动静。
    乔茵洗漱完之后简单吃了个午饭,再一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
    她懒得再去杂志社跑一趟,把笔记本搬到床上,一边整理照片一边写稿子。
    工作量大,徐佳的新闻又要找别的替,乔茵对着电脑敲了一个下午的字,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卧室还没开灯,这会儿只有电脑和手机屏幕亮着光,映了乔茵一脸蓝白色的光。
    乔茵视线还没离开电脑屏幕,随手抓过手机接听夹在右耳和肩膀间:“喂……”
    “宝贝,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好不好啊?”
    “妈,我在工作。”
    “那正好,带着电脑来。”
    “天都黑了……”
    话还没说完,那边宋女士已经开始哀嚎,类似于“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她的话了”的句子,车轱辘一样来来回回说了近五分钟。
    乔茵只听了半分钟就自动屏蔽,直到敲完最后一个字,她才合上电脑,一边下床一边拿外套出来:“行啦行啦,我马上就回去。”
    那头的宋女士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乔茵说是马上回去,结果还是磨蹭了半个小时。
    北城到底是北方,加上这几天天气不好,三月初的时候,不到七点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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