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珊珊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她自然是没有勇气去做小白鼠。
见两人为难,三春插嘴道:“我可以做饭。”董珊珊和苏悦回头,异口同声的道:“一边呆着去。”
三春举手投降,乖乖地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可没一会,也不知她们商量出了什么结果。两人狗腿的走到她身边,董珊珊给三春揉捏肩膀,苏悦干脆跑到她面前,给她捶腿。
三春疑惑的看着她们:“怎么,你们两个准备把我卖了换钱花。”
苏悦笑的满脸开花:“那能呐,再说秦总的老婆,那肯定很值钱,谁能买的起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悦笑的更欢:“那个,三春,我和董珊珊收拾屋子,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干,肯定也过意不去,是不是,你多少也要表示一下,不能坐享其成吧。”
三春瞪眼:“你们两个失忆了,刚刚我说要做饭,是谁把我赶走,什么都不让我干的。”
“也不是什么重活,就是让你打个电话,你能不能……给陈海打个电话。”
董珊珊和苏悦,在陈海眼里,一个是神经病,一个是疯子,对她们都敬而远之。她们两个要是打电话,陈海是肯定不会来的,只有眼巴巴的看着三春了。
“可是……”
三春还在犹豫,董珊珊已经找出了翻盖手机,强硬地塞进了三春的手里,眨巴着媚眼看着她。
三春被她电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得乖乖的给陈海打电话:“陈海,秦风出差了,他妈妈非要过来住,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的,我……我应付不来,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啊。”
虽然三春结婚了,但陈海对她还是很好,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陈海过来的很快。见苏悦两人在收拾房间,三春在沙发上看电视,并不见王长凤的人影,便开口询问。
苏悦停止拖地,拄着拖把道:“秦风的妈妈,已经被董珊珊赶跑了,但是……”
不等苏悦说完,陈海就想撤:“既然已经赶走了,那我就回去了。”
苏悦急了,把拖把扔在地上,跑过来拉住了陈海:“但是三春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她可是肩负着养育祖国未来花朵的重任,你能袖手旁观吗?”
陈海挣开她的手,皱眉道:“不是有你们两个在吗?”
苏悦摊手:“你觉得我们两个能照顾好一个孕妇,你觉得董珊珊做的东西,或者是我做的东西,三春可以吃。”
陈海坚决地摇头,苏悦趁机拉住他,把他推进了厨房:“所以三春母子就靠你了。”
陈海叹气,只得卷起袖子准备给三位姑奶奶做饭,苏悦打下手,她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满当当的东西,不由叹道:“秦风这是养猪啊。”
听见苏悦把三春比喻成猪,陈海不满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但是看到冰箱里塞满了鸡鸭鱼肉,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禁感叹:“养的还不是一头,是两头。”
有陈海在,晚饭自然是丰盛的很,董珊珊还把秦风珍藏的红酒拿了出来,三春自然是一口都没落着。
董珊珊虽然是见多识广,但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也让她垂涎三尺。清蒸鳊鱼咸香入味,嫩滑多汁,宫保鸡丁色泽鲜艳,香甜可口,青菜也烧的爽脆好吃,羹汤鲜美。
董珊珊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瞪着苏悦道:“哎,你有本事拿下这座堡垒吗,要是没本事,就让开,放着姐来。”
苏悦喝了几杯红酒,有些晕乎乎的,酒壮怂人胆,站起来搂住陈海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叫道:“我盖章了,谁也别和我抢。”
陈海嫌弃的一把将她推开,狠狠地擦着脸道:“你们两个在这分赃啊,以为我是死的吗?”
三春一边吃饭,一边含笑看戏,看三人唧唧歪歪的在那里掰扯。
王长凤过来找事,三春怕耽误秦风的工作,没有告诉他。董珊珊担心王长凤再来骚扰,就和苏悦轮换着每天晚上过来陪三春,陈海则每天下午过来给他们做晚饭。
靳华去外地进货,顺便就去看望陈东,陈东考上了二本,在邻省的新安市上大学,她到了学校的传达室,报了陈东的寝室号和名字,可叫出来的却不是陈东,而是一个陌生的同学。
那同学二十左右,人长的着急了些,嘴唇上面已经冒出了一些胡须,显的面老了一点,但看起来很是稳住:“阿姨,你好,我是陈东的同学韩亮,陈东现在不在。”
靳华有些意外,陈东不爱动,在家上学的时候,放假了就窝在家里看电视,很少出去玩,上了大学倒是变得开朗了。靳华也不以为意,微笑着问道:“他去哪了。”
“他回家了。”
靳华大惊:“回家。”这里距离浦西很远,坐车也要大半天的时间,星期天回去,时间根本就不够用,再说陈东也没有给她打电话说要回家啊。韩亮见靳华有些吃惊,不禁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阿姨,你们家的情况,陈东给我说过一些。阿姨含辛茹苦这么多年供养陈东,真的很了不起,我也反对陈东的父亲,再来打扰您的生活。可他们老是来学校找陈东,陈东一直也没理睬他们,这次他说陈东的奶奶生病了,很严重,所以陈东就过去看望,他……”
没等韩亮说完,靳华就明白过来,陈东不是回浦西的家,而是去陈国柱他们家了,便截口问道:“你知道他们家的地址吗?”
韩亮摇头,靳华就把手中拿的东西,一股脑交给了韩亮:“这是我带给陈东的东西,你替我送到他的宿舍去,麻烦你了。”
韩亮接过了东西道:“阿姨,您别客气。”
靳华和韩亮告别以后,就懊恼的在长街上走来走去,最后走累了,就在花坛边坐下,捂住脸不让路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泪水却从她的手指缝中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过了好久,靳华忽然想起,当初办理他们案子的田永华,应该知道陈国柱一家的地址,便拿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第114章
电话接通了,虽然靳华极力的忍耐控制,但声音还是带着哭音,而且事隔多年,靳华突然来询问陈国柱一家的地址,田永华也有些奇怪,便追问她是怎么回事。
靳华心里实在难受痛楚,找不到人倾诉,田永华一问,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她就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得知靳华在新安市,田永华很是庆幸:“我也在新安市调查一件案子,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见面再商量,你别着急。孩子不是那没有良心的,只是单亲的孩子很渴望有一个家庭,陈国柱利用这点来算计孩子,是他的错,你别错怪孩子。”
田永华很快就过来了,看见靳华坐在花坛上无助的哭泣,也很是同情,不停的安慰她。靳华擦去脸上的泪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道:“他家在哪里,我要去找陈东。”
田永华千叮咛万嘱咐,要靳华答应不能冲动,才带她过去了。陈国柱以前在大城市,可是后来父亲去世,他自己下岗还离了婚。下岗后,单位收回了住所,租凭房子太贵,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他的老家在一个小镇上,距离新安市百里左右,住的地方是以前的厂房,停产以后就空置了,厂里的工人买了房子搬走以后,这里就租凭出去吃房租。
院子很大,但房子很陈旧,应该就是以前的办公楼,楼体上粉刷的涂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很多都脱落了,一片斑驳。
陈国柱住在三楼,楼梯狭窄,还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很多黑乎乎的煤球,地面弄的很脏,靳华两人走上楼,敲响了三楼最里面那两间房子的门。
来开门的是陈国柱,看见靳华他很惊喜也有些得意,但看见随后跟着的田永华却很是意外,他可没忘记田永华是法警,前几年还找他追讨走了八千多块钱。
田永华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靳华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一声就行。”说完,还警告性的看了陈国柱一眼。靳华答应着推开了陈国柱走进了房间,陈国柱的家是两间排房,中间打开了一扇门通着,外面的一间是厨房还有餐厅,后墙还有一张简单的折叠床。
陈东和陈母正坐在桌前吃饭,看见靳华,陈母露出果然的神色,很是得意,陈东却是面若死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颤声叫道:“妈,你……你怎么来了。”
靳华冷笑:“你别叫我妈,以后我不是你妈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张纸,还拿出了一盒印泥,接道:“你姓陈,始终是他们家的孩子,你想回来也可以。从今以后,我们断绝母子关系,你在这两份文件上签字,按个手印,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陈东吓的脸都白了,陈母脸上得意的神色也消失殆尽,怒喝道:“你这个女人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这么对孩子,他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这么对他。”
靳华失笑:“你不是想要回孙子吗,我现在全部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陈国柱偷眼看了看站在门外的田永华,小心的关上了门,小声道:“小华,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毕竟几年的夫妻,你真的要那么狠心吗,非要拆散我们一家人。”
“陈国柱,当初你狠心抛弃我们娘两的时候,有想过一夜夫妻百日恩吗?拆散这个家的是你,你竟然还能赖到我身上。你们想要陈东是吗?我还给你们,以后我们断绝了母子关系,再不来往,你们就好好的供他上学吧。”
陈母见陈国柱,低三下四的给靳华陪不是,靳华还冷嘲热讽的,很是恼怒:“就算当初是国柱的不是,现在他已经痛改前非了,你干嘛还揪着不放,让东东没有爸爸。”
“我没有揪着不放,我现在就放了我们所有的人,只要陈东签了这个,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们一家就团圆了,就当我这么多年养了一头白眼狼,现在还给你们。”靳华说完,就拉着陈东要他签字。
现在物价越来越高,陈国柱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什么门路,就在外面打短工挣钱,过的很是艰难。他们母子两人一心惦记着想把靳华哄回来,但看靳华当初状告他们的样子,真的是恨死陈国柱了,一时半会恐怕是不会回心转意了。所以他们知道陈东在新安上大学,便每星期都去纠缠,想先把陈东骗回家。只要陈东答应了,一定也能说动靳华的,可是现在靳华一来,就要和陈东断绝关系。那他们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他们怎能答应,便和靳华纠缠,想要阻止。
几人正在撕扯,陈东忽然大喊道:“好了,你们别争了,我签。”说完拽过靳华手中的纸张,就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靳华二话不说拿起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回头道:“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陈东现在在上大学,每年的学费二千多块,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三百,以后你们就供他吧,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再出,也不会再管他了。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别再来骚扰我。”说完就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田永华见她这么快就出来,还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问道:“怎么说了?”
靳华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张纸递给他,母子断绝关系协议书,下面有靳华和陈东两人的签字,还有鲜红的手印。田永华叹息了一声道:“孩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没有和他爸爸同流合污,要不然这份文件,他都不会签。他知道你这样做,是想彻底断了陈家的念想,所以才会配合你。”
“我知道,我就是想要断了他们一家的念想,当初想抛弃我们母子,就不要我们了。现在过的艰难了,就想吃回头草,那有这样的事,让他们供养孩子一段时间,他们自己就知难而退了。”
见靳华这么说,田永华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我就怕你钻牛角尖。”
靳华感激田永福帮忙,又麻烦他跑了一趟,便请他去吃饭。到了餐馆,靳华点了麻辣鱼还有麻婆豆腐,随即就把餐单递给田永华让他点。
田永华随便点了两个菜就把餐点交给了服务员,服务员一边在单子上记录,一边问道:“大姐,这麻辣鱼你是要微辣的,还是要辣的。”
“微辣吧。”
正是用餐的时间,餐馆里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那服务员怕田永华没有听清楚,也怕两人的意见不统一,一会菜做出来再有什么分歧,就追问了一句:“你老公呐,他也吃微辣吗?”靳华大窘:“他……他不是我老公。”
可是靳华话还没有说完,旁边有人大声的叫服务员,见没人过去都开骂了,那服务员只得快步跑了过去,根本没听见靳华说的话。但田永华却听见了,他淡淡的笑了笑,便移开了目光。
吃完饭两人就分开了,田永华去办自己的案子,靳华去进货,她大包小包的在天黑前赶到车站,却在车上又看到了田永华。
田永华也看到了她就过来帮忙,把靳华的货全部塞进了后车厢里,小包就拎进了车内。两人坐在一起,都是老乡有说不完的话题,旅途倒是不寂寞。第二天早上回到了浦西,田永华还帮靳华把货弄下车,又给叫了三轮车,安排好后才匆匆离开。
靳华得信的时候,秦风也回来了,知道王长凤趁自己不在家过来闹,劳烦董珊珊他们照顾三春,自然是千恩万谢。他自己的妈妈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三春要顾及他,而且还怀着身孕,哪里有精力去对付难缠的王长凤。
秦风就想尽快处理了手头的事,就去找王长凤解决,可是他还没有忙完。王长凤竟然不死心的跑到了学校去闹,拉着学校领导,哭天抹泪的说三春不孝顺,不孝敬公婆。
三春气结:“是你不要自己的儿子,现在有什么理由,翻过来指责我们不孝敬您,再说你和秦风早已不再来往,把你赶出家门又从何说起。”
王长凤以为三春看着温柔娇弱,没想到嘴皮子也这么厉害,两句话把她指责的哑口无言。讲理她自然是占不住理,便哭喊道:“你们看看,她是什么态度,我好歹是她的婆婆,她是怎么对我的。为人师表还这么不孝顺,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啊……”
三春的人品,学校是有目共睹的,秦风也多次请学校的老师们去聚餐,大家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一个对外人都很好的人,对自己的母亲怎么会薄情寡义,大多都不相信她的话。
可是一个年长的妇人,在校园里哭哭啼啼的让学生们听见,影响也不好,正有些为难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儿子,儿媳,不孝顺老人,你可以去法院告他们,在学校里哭诉没有什么作用,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三春回头,却看见田永华慢慢走了过来,田永华穿着工作服,和警服没有多少区别。王长凤也分辨不清,何况田永华上来就说她可以告自己的儿子,王长凤好似找到了靠山一样,上去拉住田永华的手臂哭诉道:“同志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儿子儿媳有钱,可是他们却不赡养老人,还把我赶出家门,害我无家可归。”
第115章
田永华看着三春道:“靳三春,她说的是事实吗?”
“秦风小的时候,他的母亲放弃了抚养权,以一万块钱将抚养权给了他的父亲,秦风是父亲抚养长大,后期上学的费用都是其父承担的。”
田永华看着王长凤道:“大姐,是你主动放弃了抚养权,在放弃抚养权的同时,你也同样失去了让子女赡养的权利。”
王长凤瞪大了眼睛道:“我不信,说到天边,秦风也是我的儿子。”
春风房地产现在在浦西可是闻名遐迩,秦风自然也是众所周知的名人,田永华也知道他,只是不知道他竟然是三春的丈夫,但也没有丝毫偏袒的陈述了事实。
可王长凤还不肯罢休,田永华严肃的说道:“这位大姐如果不相信,可以到法院去咨询,但请您不要在学校闹事。这里是教书育人,孩子学习的地方,不是菜市场,容不得闲杂人等在此闹事,请您马上离开。如果你继续逗留,在学校闹事,学校方面可以报警拘捕你。”
田永华穿着深蓝色的制服,除了肩膀上的警衔标志不一样,别的和警服一模一样。王长凤虽然蛮横,却不敢和警察较劲,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散了,三春才开口问道:“田叔叔,你来有什么事吗?”
三春这样一问,刚才还一腔正气,侃侃而谈的田永华却少见的扭捏了起来,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见田永华欲言又止的模样,三春也知道他找自己帮忙的,恐怕不是什么小事,便带田永华走到操场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才开口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肯定不会推辞。”
田永华紧张的揉搓着自己的双手,良久才开口道:“你小姑和陈国柱毕竟有一个孩子,我以前以为他们也许会复婚,所以有些话我就没说。但是现在看来,你小姑是铁了心,肯定不会再和陈国柱复合了。”
三春颔首道:“那是肯定的,陈国柱当年抛妻弃子,后来还恬不知耻的来威胁我姑复合。到现在还不死心,趁东东上大学,去学校纠缠他,不还是想打我姑的主意。我姑直接就和陈东断绝了母子关系,绝了他们的念想。”
“是啊,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来求你帮忙。我年轻的时候,是父母包办婚姻,我媳妇身体不好,结婚不到五年就去世了,也没有给我留下一儿半女。这么多年,我忙于工作,也没遇见合适的人,就一直拖着。我……我觉得你小姑挺好的,但是她……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走一步,是不是伤了心,所以不想再婚了。”
田永华吞吞吐吐的,说的断断续续,但三春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吃吃道:“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