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心道:皇宫里就是规矩多。
她入乡随俗地应道:“好吧。”接着道:“我饿了。”
侍女端上些糕点,如意吃了几块填饱了肚子,想让她打些水来自己洗下,又不好意思,还是等宋翊回来再说。她钻进被子里问:“皇上了?”
侍女正要开口,门由外打开,宋翊一身玄色长袍走进来,见如意半坐在床上,惊慌代替镇定,他赶紧地转过身,快速地把头发搭下来,遮住左脸的伤疤,低头走到床边侧身半背对着如意问道:“醒了?”
如意从床上跳起,扑向宋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欢快道:“你回来啦。”她披的是他的中衣,袖笼宽大,衣长至大腿,此时露出白晰的手臂和大腿,挂在宋翊身上,摇摇晃晃的,露出的皮肤晃得眼生疼。
宋翊不敢正脸对着她,冷声道:“衣服快穿上,像什么样子。”
侍女为如意捏了把汗,皇上说一不二,发起脾气来可是不得了。
如意的下巴贴在他肩头,在宋翊耳边道:“我不,又没有男人,你抱我,我就穿上。”
宋翊眼神流转,落在身侧的侍女身上,侍女打了个寒颤赶紧地退出房。
如意见侍女出去,更加地肆无忌惮,腿缠上他的腰,抱着他的脖子亲他。宋翊别过头不让她亲,摇晃中如意看见他脸上的伤疤,像条蜈蚣似的盘踞在脸上。她见不着血,见不着伤,见到腿脚就发软。昨晚两人光着身子她感觉到他身上的伤疤,身体的感受和眼见是完全的不同。他得有多痛啊,一晚上下来,如意下半身疼的站不起,她忍着痛跳起的,这会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缠在他身上的腿垂下,挽着他脖子的双臂也松开。
宋翊感受到她的倦怠,她是嫌自己丑吧,他一只手捂住伤疤,一只手挽住她的腰把她放到床上。整个人都背对着她道:“我,我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办,估计要等晚上才,才回来。”
如意眨眨眼,不知他是何意,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就要走?如意扑上去抱住他的腰道:“不许走,陪我,我想洗澡不好意思和侍女说。”
有事不过是个由头,怕她看自己脸看多了就不再喜欢自己,想着到晚上时她便看不清。她说她要洗澡,想拒绝话到嘴边说出口的是:“好。”
如意就知道只要自己缠着他,他就会答应,高兴道:“我要满满一桶热水,嗯,还要香香的花瓣。”
皇宫中有专门洗澡的地方,宋翊道:“这里有澡池子我带你去。”离他这院子不远,出院子往左走百来尺就到。如意不穿衣服,身上卷上床单,宋翊横抱着他来到洗澡的地方,打发走侍女,宋翊放她下来。方形水池里面热水往外冒着热气,上方还有个出水的龙头,不停往下落着热水。
如意从宋翊身上挣脱下来,兴奋地跳进水池中,从周国出来三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爽快地洗热水澡。站在水池中,双手揽动,一头扎进水池里游了起来。
烟雾使得宋翊看得不清,他半蹲在水池边,眼微眯寻找如意的身影。突然,如意从水中窜起,揽住他的脖子,拉他入水。
‘噗通’一声巨响,宋翊直直地栽进水池中,溅起一大片水花到水岸上,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上,他焦急无措地捂住伤疤,要爬上岸。
如意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抬起左手扒开贴在他脸上的头发,唇落在他脸上的伤疤上,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到他眼角,咯咯笑道:“宋翊你亲我,还要抱我。”
宋翊一阵颤栗,何止要亲她,抱她,要吃了她,他脸上的伤疤这时候都不重要。褪去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和昨晚一样横冲直撞地往前冲。热水泡着,如意下身好受多了,渐渐吃得那个味,两人比起昨晚的生涩,这会是如鱼得水般畅快。
如意大口喘气,连连求饶:“不要了,不要了,走开,走开。”双臂趴在岸上,双颊绯红,娇喘吁吁,眼泪汪汪地往下掉,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昨晚上他折腾了一晚,现在还没折腾够。自己也是干嘛非要撩拨他,现在收都收住。
宋翊还有千万的精力,也舍不得再继续,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道:“你自己洗,洗好了喊我。”他可不敢再呆着,从水池里起来,穿好衣服在外间等她。
外间是间茶室,侍女泡上了壶茶,宋翊大口喝上一杯,畅快地嘴角上扬,心里甜蜜蜜的,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等小可怜出来还要抱着她。
他又倒了杯茶自饮,不一会一喝掉了半壶茶。
这时,侍卫来报:东边的藩王,齐王有急事求见。
藩王割据是他心中的一大患,今早他得大臣们商议此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齐王盘踞北越东部,那里矿产丰富,盛产兵器,北越百分之七十的兵器都出自于齐王所管辖地。
此事刻不容缓,宋翊道:“请他进来。”
齐王进门,看见坐在厅中的宋翊,正要行礼,忽然厅中左侧走出位身着白衣身材娇小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模样,长发及臀,面容娇美,皮肤不似他们北越的女子,白嫩得发亮,衣服宽大隐约可见漂亮的山峰。齐王眼微眯,打量这宽大的衣物下是怎样的身材,娇小,凸凹有致。她扭动着身姿,赤脚悄身走到萧慎身后,抱住他的脖子,娇声咯咯笑,双眼晶亮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妖精。勾人的很,然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齐王的目光落在如意身上挪不开眼。
宋翊没想到她这么快跑出来,这里还有别人,正要让她先进去。如意松开手走上前,窝到他怀里,咯咯笑道:“人家想你了。”
宋翊让她进去的话就说不出口,她喜欢就喜欢呗,她身量只有宋翊三分之一大,他双臂揽住她,茶桌挡着从外面看来宋翊像是抱了只猫,软,香,甜,宋翊心情不知有多好。关于撤藩的事好像就不那么急,宋翊问道:“齐王有何事?如此着急?”
哎呀,有人在?!如意眼里只有宋翊,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的人,羞得不停往宋翊怀里拱,轻声道:“你,你怎么不跟我说有人,丢,丢死人了。”
宋翊撸撸她的头发,笑而不语,他就喜欢她在他面前娇纵,在外人那害羞的模样。
齐王行礼,走到离茶桌几尺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宋翊怀中,看不见美人的脸,露在外面的只有那头如缎的长发,心里痒痒的。萧慎没有立后也无妃子,这应该是他的宠妾。
齐王色壮人胆道:“皇上,您要把兵器制造这一块归入朝廷,本王觉得这一时半会不好办,此事首先得问过我的部下们,前几日本王的一个爱妾过世,甚是想念,今日见这您这位侍妾与她有几分相似,甚是喜欢。皇上您看能否把她给我。至于兵器制造这一块本王定当说服部下。”
第59章
宋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整个北越他都不怕,莫说他一个小小的藩王,论政治谋略他不敢称第一, 打仗他敢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当年他被北越擒回, 也是因为没料到自己的身份, 他们以损已不利人的战术, 使得他中计。这种事肯定不会有第二次。
他奉信绝对的力量之上, 所有的政治谋略都是虚妄。说白了就是管你什么谋略,先把你打得爬不起来,看你还有什么能赖。
若不是他爹从小跟他说战争不好,他顾虑到北越的百姓,能不动兵就不动兵, 现在他如此嚣张, 还问他要小可怜, 就算他真制不了他, 也不会把人给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命先留着几天。
宋翊不动声色,撸撸怀里人的头发道:“齐王, 她可不是什么侍妾, 是朕的皇后,过两日封后大典上你可要过来。”
齐王惊道:“她可是周国人, 我北越没有立周国人为皇后的先例, 太后也不会同意。”
宋翊道:“没先例就开这个先例, 朕连立谁为后的权力都没,这皇上当的有什么意思?”
齐王见识过宋翊的手段,他武功高强,又力大无穷,在崇尚武力的北越,他得到了众多部落藩王的拥护。齐王表面上臣服,却是心有不甘,而他也有不甘的条件,想他会忌惮自己些,才问他讨要侍妾。
结果是这般,也不知他是真要立这周国的侍妾为皇后,还是不给自己面子?一个女人而已,难道比天下还重要?
齐王看不清宋翊,想了会道:“本王并不知您要立她为皇后,还请皇上见谅。”
一直把脸埋在宋翊胸口的如意,探头喘气,忍不住想看这个齐王长什么样,只露出半张脸,宋翊的大手落在她头上,重新把她按回到自己胸前,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听话,别乱动,人还没走。”
下一刻,他抬头道:“齐王关于兵器制造这些事,下次再议,朕现在有事,您先回。”齐王的那双眼,看到小可怜后都没移开过,留着他窥视小可怜吗?
齐王不舍宋翊怀中的人,碍于宋翊不敢造次,只得退出房门。
宋翊见齐王走远,松开手道:“好了,人走了。”
如意喘气坐在宋翊大腿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宋翊这人是谁啊?”
宋翊道:“喊萧慎,不值一提的人。”
如意听他喊齐王,怎就是不值一提的人,是他不愿意说吧。如意瘪瘪嘴道:“萧慎?这名字怪,好不习惯。要不这样,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喊你‘哥哥’,免得我喊漏嘴,又喊你以前的名字,让有心人听到可不好,爹和娘还在上清县。”
提到宋峻山,宋翊愧疚问道:“爹,他还好吧。”
如意道:“还好,就是断了条胳膊,爹说能活着回算很不错。他不能打仗了,就和我娘一起回上清县,两人过的非常好,你别担心。”
宋翊不是担心是愧疚,这三年每每回想起宋峻山就让他无法面对。
他爹是个真英雄,无愧于任何人。当年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就死在战场上,他拘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打仗,就怕有这么一天。散尽家产只为保自己,当年他怨动不动就打他的爹,怨家里穷,怨他爹为什么不能像其它人的爹一样。
再回首,才知他的用心良苦。宋翊忍不住落泪,他为什么就不是他爹的亲儿子?
如意回头见他泪眼汪汪的,心疼道:“若没出这事,我们成亲后爹就会告老还乡,你也别太自责,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回去看他们。”
说是有机会,只是自己骗自己的话,千里迢迢身份又在这,怎说回就能回的,但愿他们一切安好便是。
如意抬手抹掉他眼里的泪,笑盈盈道:“等我们生了孩子,等孩子长大了,让他替我们去见爷爷,要不了几天,很快的啦。”
宋翊破泣而笑,摸摸她的头道:“傻瓜,生孩子是一天两天就能生的?”
如意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露齿笑道:“说不好,现在就有了,我娘说睡在一起后肚子里就会有孩子,像种子一样会发芽,然后长大,你说他发芽时是什么样的?会不会特别的丑?”
宋翊也不知道,他的手落她平坦的腹部摩挲,好像里面真的有个孩子,喃喃道:“等他长大了替我们去见爷爷。”禁固他许久的愧疚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他温柔地看着娇小的人,抬手轻柔地捋她额间垂下的发丝。
就在这岁月静好的时刻,侍卫急急来报:“皇上,皇上,周国来的使臣说他的随从不见了,部下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使臣正在闹,说非要见您。”
是王思瑜!如意拍拍脑袋,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他找不到自己,不知急成了什么样。
如意起身要去找王思瑜,免得他担心,宋翊一手把她按进怀里,道:“好好呆着。”长臂挥动又把她遮在衣袖下。
站在对面的侍卫不由多看了几眼,刚进门时他瞟到了她的长相,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皇上什么时候有了侍妾?他可是不近女色。
在宋翊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人人都在窥视他的小可怜,齐王,侍卫,还有个王思瑜,大老远的从周国来,带着如意入宫,以他的性子对如意没肖想,怕是理都不会理她。
刚开始不见他是因为怕他认出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这会小可怜要去见他,怎能让她去?万一跟他回周国了怎么办?他患得患失地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疤,权势,地位,她若看的上这些,当年就嫁给了韩洵,就不会求着自己不要去打仗跟她过小日子。
这三年他天天都熬着,把当时想得有多明白,这会就有多不自信。
空有权势又如何,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他,而她没有变过。她要是喜欢上别人,他怎么办?宋翊的心隐隐作痛,没得到时他会放手,得到了才知有多美好,如□□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得捂住不让人看到。
宋翊道:“你好好呆着,我去见王思瑜。”
如意问道:“他会不会认出你?”
宋翊道:“不用担心,认出也无防,我好好跟他说,这事你别管,你回院里等我。”
宋翊抱她回院,向侍卫特别交待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院。
…………
王思瑜后悔死了,他为什么要多喝酒,一觉醒来人不见了踪影,找人去寻谁也没见到过她,这丫头尽不让人省心。人在皇宫中丢的,肯定还在宫中,王思瑜心一横耍起赖,全然不顾使臣的形像,在这北越皇宫中撒泼。
“人就在你们这丢的,既是没出宫,就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我要见皇上,你们得给个说法。”
宋翊进殿看到的就是半披着头发,像个疯子般大喊大叫的王思瑜,这几年王思瑜上进许多,在周国位居要职,深得高宗喜爱。这么个要臣,为了如意如此不顾形像,宋翊心里酸酸的,看王思瑜就更不顺眼。
嚎得跟杀猪似的,真想上前打断他的腿。
宋翊忍住,走到屏风后问道:“听说你想见朕,两国交邦的协议不是在今早签好?”
王思瑜心想:这北越的皇上莫真是长相丑陋?才不敢出来见人,才在屏风后?先不管,要人再说。
“皇上,昨日在宴会上,我的随从不知了踪影,听侍卫说昨日并未见她出宫,烦请您再彻查番。”
宋翊道:“就一个小小的随从,你要朕赏你十个八个怎么样。”
王思瑜为难道:“她虽说是随从,但与我感情极好,亲如兄弟,无人可代替,还请皇上见谅。”
‘亲如兄弟’!!呵,感情都这么好了啊。
宋翊压住心中的怒气,冷声道:“宫中无人便是无人,还请王大人到别入寻找。这是在北越不是在你周国,容不得你这般撒野,你若再这般闹下去,关于两国交邦的事,朕得重新考虑下。”
两国交帮的协议已签署,听他的口气是要反悔?这是大事王思瑜不敢再造次,起身行礼退出,关于如意他先不回周国暗地里查查,这人肯定在皇宫中,难道被人藏起来了?
待王思瑜走后,宋翊向侍卫交待,这几日加强皇宫的守卫。随后回到所住的院子里,进门就看见如意坐在门槛上等他,见他回来小跑着扑到他怀里撒娇。
宋翊就喜欢她粘着自己眼里只有他的小模样,又亲又抱的弄到房里,最后弄得如意连连求饶他才从里面出来,如意累得闭着眼窝在他怀里,娇嗔道:“再这么下去,我要死的。”
宋翊凑到她耳畔嗅她身上的香气道:“要死也只能死在我身上。”
如意抬手点他的额头,娇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的。”
宋翊拿住她的手,她的手心不似以前那般白嫩,一手的老茧,像历经沧桑的妇人。宋翊答非所问道:“以后你什么都别做,不必像以前那般抛头露面,谁也不会也不敢给你气受。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你不喜我打仗,我就不去打仗,我什么都依你。”
如意吸吸鼻子又要哭,笑道:“傻瓜,我要天上的星星做什么?又不能吃。你喜欢打仗就去打,我不拦着你,你有喜欢的事情做,难道我还拘着你。”在她心中没有以夫为天的想法,只是不愿看到他不开心。
总归是太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