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多少时日不曾练习了,手软脚软,宋瑜一只手便将江余两手都按在了头顶上方,在江余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我何时反对过你要做的事儿。”
“当然,那些个危险的事儿不算。”
江余扭了扭身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宋瑜微笑,“我不正在与你好好说话。”
再宋瑜俯身一个往前一冲时,江余唔咽一声,倒抽一口凉气,“信你的邪!”
“你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宋瑜一边动作一边低声说道。
然而江余这会儿已经没心思说话,更是没余力反驳宋瑜了。
事后,宋瑜叫人送了汤药进来,哄着已经睡着的江余喝了下去。如此在家中呆了几日,江余便去了琼玉阁继续跟着工匠学手艺。如此,倒是与生孩子之前一般,与平常男子无甚区别。
每日里早晨去琼玉阁,傍晚回家,抱抱宋缘,与宋瑜说一会话,一天就这般过去了。
宋瑜极满意江余这般状态。
前世之事到底让他有些警醒,那时还是玉妃的江余因着四皇子之死,即便宋瑾想尽办法也不能挽留住他,显然是因着他对孩子的感情极深。
虽然说如今许多事情已然改变,但是宋瑜想到江余前世之死,总是忍不住多做些防范于未然。
减少江余与孩子的相处时间,叫他有自个的事儿做,尽量减少孩子对他的影响力。
虽说,他也觉得这种做法毫无根据,却依旧不曾改变想法。
反正,若是江余是男子,这也是正常父亲该走路,每日里都要当值,也就是沐休之日或者下值时才与孩子有亲近的时间。
宋瑜不觉得自个做错了。
他既然想叫江余当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么男人就该有自个的事业,而不是被孩子困在了后宅之中。
直到宋瑾被刺杀失踪的消息传来,宋瑜便觉得这个决定更加正确了。
因着宋瑜的之前的安排与提醒,宋瑾躲过了第一波的算计,在南巡返程之时,到底是没躲过接二连三的算计与刺杀。
接到宋瑾是在大同府南部失踪的消息,宋瑜作为兄长,还是带了守卫兵出去寻人。
“可会有危险?”出发前一晚江余与宋瑜躺在床上问道。
“不会,不过是寻人,哪会有危险。”宋瑜寝室安抚道。
江余可不信,他虽不懂政治,但是却晓得太子这番失踪定是与那个位置有关。宋瑜再怎么说也是大皇子,还极得嘉和帝喜欢,可比旁的皇子有利的多。
“我能与你一道去吗?”
“学手艺与学武艺一般,几日不学,便容易荒废。”
“你不过是不想叫我跟去罢了,”江余有些气闷,“何必找这么些理由。”
“小圆儿还在这儿,你不管他了?”
因着宋缘越来越胖,江余便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圆儿,倒是与他那个名字同一个读音。
“他才那么点大,有和顺在呢。”“别这么任性,你都是当爹的人了。”
当什么爹,江余不满地背过了身,他最多当个娘吧。
宋瑜看他的样子,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在江余耳边低声说道:“再过几日,锦绣阁的喜服便做好了,布置喜堂这些事儿,你也该准备起来了。”
他总是有对付江余的法子的。果然,江余一怔,转头对上宋瑜的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锦绣阁与宋瑜的祥庆布庄一般,在大同府都有名声,不论绣娘手艺还是江南这边的新式衣裳,皆是锦绣阁所出。
喜服向来是新嫁娘自个绣制,若是手艺不好的,让锦绣阁制作也是要提前一年时间定的,不但价格不菲,制作时间长,还不一定定得上。宋瑜笑了笑,“当然是与你说完便定了,我说过,我从不骗人。”
江余面上不显,心里头着实已被哄的心花怒放,倒是乖乖地应了宋瑜,会好好在家等他回来。
当初江余不愿答应成婚,不过是不想被困在后宅之中,如今,每日里去琼玉阁学手艺,制作新的钗环首饰,早便与当初想象的不一样了。再说成亲这件事儿,便也是个仪式罢了。
权当给他一个圆满,江余当然是愿意并期待的。只是刚送了宋瑜出门,下人便来禀报,有一个自称是家主旁支的男子上门求见。
旁支?
对于宋瑜的亲眷,江余着实不怎么熟悉,“将人带进来,不得怠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孩子是大鱼的,他有什么好嫉妒的?当然是,一看到孩子,他就会想到,他家鱼儿曾经有一个隐形的前男友。完结倒计时,小天使们有啥想看的,提出来,我会在番外满足你们,当然,车除外!
第76章
江余原是不打算出去见人的,反正他也分辨不出是哪一家的公子来,只叫和顺去外头瞧瞧是不是认识的人。
虽不知真假,但若是真的,宋瑜这般天潢贵胄的旁支必定也非等闲之辈,和顺想了想还是道:“您现在名义上是王爷的侧夫人,上京中的人都晓得,王爷这回出门只带了您一个,若是外头是哪家的贵人,怕也是要您亲自前去见一见才不至于失了礼。”
“什么夫人?”江余疑惑。
和顺见状,心中也是纳闷,“王爷不曾跟您说?”
江余比和顺还要莫名,“说什么?”
“我只晓得王爷有一个孺人,什么侧夫人,还有什么叫只带了我一个?”
原来,当初江余产子的消息传出去,宋瑜晓得后,向京里头禀报时,便说是嘉和帝所赐的孺人为他生下一子,嘉和帝盼了宋瑜有后可是盼了许多年,一听闻这消息可是高兴坏了。
原是觉得宋瑜开窍了,哪晓得等许久似也没听到他这儿子要为这个孺人升位份的消息,倒是也歇了那想着给他找个正妃的心思。
毕竟,当初还是听说了这姑娘与他这大儿子身旁跟着的一个美貌少年有些相似这才死马当活马医,将人给送了进去。
这么些年了,他这儿子从未曾近过女子的身,被搅黄的婚事更是一桩接着一桩,宋瑜不点头,嘉和帝也不敢再给他乱点鸳鸯谱。
再说了,如今这个怕也是托旁人福气才有幸生下一子。
这么些年下来,对于宋瑜,只要他有个后,嘉和帝便也满足了。
但是怎么说也是安王长子,孺人百姓听着不错,实则也不过是身份最低的妾室罢了,宋瑜的长子怎么也不能是这般身份之女子所出吧!
宋瑜不提,嘉和帝倒是与皇后提了一嘴,王妃是不行了,将人提成二品侧夫人总是可以的,毕竟侧夫人也是能入皇室玉蝶的。
如此,报信之人与宋瑜说时,倒是不曾遭到宋瑜反对,只是递名字上去时,大同府江氏玉娘改成了清源县江余。
皇后对此深感诧异,嘉和帝想了想,只说随他去。
反正哪一个都没什么所谓,毕竟都不是号上的人,一个商人之女跟一个平民在上京哪个人眼中都是一样的半点分量也没有。
“你现在顶的便是玉孺人的名头,原本的那位早便被王爷遣走了,如今你便是玉夫人,是上了玉蝶的,王府中除了王爷与小公子,便只有你一个主子。”和顺解释道。
江余瞬间便被这消息惊呆了。
这事儿,宋瑜倒是真的半个字也不曾与他说过。
最后江余浑浑噩噩地再度换上女装,与和顺一道出去见客。
花厅之中,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正侧着身坐在椅子上,看正上方的两幅字。
听闻脚步之声,转头便朝门口看来。
江余一怔。
这男子长的甚是温雅端正,即便一身朴素的衣衫,脸色有些憔悴,但那身上京权贵人家才有矜贵之气依然叫人不敢怠慢,更别说那眉目之间与宋瑜有三分相似之处。
倒是叫江余没了怀疑。
只是他尚未开口,跟在他身后的和顺倒是先跪了下来,“太子殿下!”
江余惊讶的朝和顺看去,和顺侧了头朝他点点头。
“王爷今早才带了人往南去寻殿下了,没成想殿下吉人天相,已经脱险了。”
“这会儿不必多礼。”见那个清丽高挑的女子似是打算向他行礼,宋瑾立时说道,“孤如今这般落魄,跟个打秋风的穷亲戚也没差了。”
这般笑着自嘲,倒是叫江余觉得这个太子风趣又大度,观感倒是不差。
“殿下说笑了,”江余笑了起来,“我这便叫人去将王爷追回来。”
接着江余也不多说,直接道:“殿下看着脸色不大好,可是要先去休息?”
江余稍稍一凑近,便能看到这位殿下眼下的青黑,以及泛白的唇色,便也不再多寒暄。
“那便劳烦夫人了。”宋瑾笑着一拱手,他确实是累了,因着这回被算计的落了水,倒是与随从分散了,身上更是不曾带了多少钱财,怕有人埋伏,也不曾去找当地守卫兵,,路上着实辛苦。
最后还是当了随身的玉佩换了银两当路资,一路掩了行迹进了大同府,想到自个那个快要羽化登仙的大哥,这才寻上门来。
因着赶路,连背上的伤都不曾好全了,这会儿又哪有什么应酬的心思,这会儿不得不感叹,宋瑜这个夫人倒是心思敏锐。
江余让和顺带了宋瑾下去安置,并让人去叫了大夫来候着,又让刘管家派人去追宋瑜一行,安排好一切,便回了自个院子。因着家中有一尊大佛,江余倒是不曾出门,难得有了空闲抱了宋缘逗弄。
这会儿宋缘比之前睡的要少了,偶尔与他说话时,也会发出点声音回应,倒是比之前好玩了些,江余也有耐心抱着他玩了。待宋瑜策马回来之时,已是日落时分。
刚巧的是,江余正抱着一觉睡醒的宋缘坐在后院的凉亭之中,而宋瑾正从一侧缓步走进凉亭之中。“这便是缘儿吧?”宋瑾笑问,安稳地睡了一觉又吃了些东西后,宋瑾倒是恢复了些精神。
因着江余从来不爱带下人,这会儿便只有一个奶娘跟着身边,而江余依旧一身女子装扮,正低着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看清人后,便抱着孩子立即站了起来招呼,“殿下。”
而宋瑜跟着下人进院子,远远便看到了这番景象。
还未靠近便忍不住出声叫道:“小鱼儿!”
他知道江余与宋瑾如今算是毫无瓜葛,但是看到这副情景依旧忍不住觉得极其刺眼。
好在,江余一听到宋瑜的声音,便立即转头看朝他看去,迈了腿便朝他走去,似是完全忘记了身旁还有一个宋瑾在。脸上绽开的笑容,连离他最近的宋瑾看着都难得有些怔愣。
这位玉夫人确实是难得的美人,五官精致,清艳温婉,但是皇宫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皮相再好也迷惑不了宋姓男子的心。
但是笑容不同,他们看过最多的,便是得体的,克制的,恰到好处的或温柔或明艳的笑容。这种当一个人出现,从表情到眼神都透露出的那种专注,喜悦,打从心底流露出温柔的笑容,虽然少,他也不是第一回见。
但是笑的真心的,没有她干净,笑的干净的,没有她那般的全心全意。
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整个人看着倒是如同孩童一般毫无阴翳,看着便是被人保护的极好,倒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受重视的样子。宋瑜看着笑容满面地抱着孩子迎向他的人,心里一松,站江余在他面前站定时,也停下了脚步,接着伸手便抚上眼前人细嫩的脸庞,在江余脸上浮起一丝绯色之时,笑着将他脸上黏着的发丝别回耳后。
“你...”江余无奈,还有外人在呢!转头瞧了眼身后跟上来的小叔子,江余有些不太好意思,说了句“我先将孩子抱回去。”便领着奶娘先走了。反正正主也到了,两兄弟肯定有话要说,他也不继续惹人嫌了。宋瑜目送江余走远,而宋瑾的目光在江余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会,目光便落在宋瑜身上,调侃道:“看来传言倒是不可信。”
这哪是毫不在乎的模样。明明便是与当初上元节时一般,眼神中强烈的占有欲有眼睛的都能看的见,或者说,比之当初更甚一筹。宋瑜笑了笑,嘲笑道:“如今这般落魄的模样,你倒是还有心思关心传言。”
看着往凉亭走去的大哥,忍不住又看了早便没了人影的小路尽头,宋瑾转身跟在宋瑜背后往凉亭走去,“有时我倒是极羡慕大哥的肆意。”这般言论只得到宋瑜一阵不客气的嗤笑。
而这些倒是与江余无关,除了当晚歇下之后,被不知为何情绪极其激动的宋瑜按在床上折腾到哭着求饶以外,宋瑾的到来倒是没给江余造成什么困扰,而白日里依旧被宋瑜赶着去琼玉阁上工。
也不知是不是两个不同时空的差距,江余画出的花样子被工匠做出来之后,倒是卖的不错,甚至琼玉阁开了两个月便已开始盈利。
生意好起来,江余也跟着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