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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秀英懦弱无能,打小就是被自己当成软柿子捏着玩儿的,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得先孝敬自己不讲啦,就连高中的时候她喜欢班长,陈秀娟都不敢碍她的眼,立马吓的转班了。
    后来虽说班长全家出国了她俩谁也没落上,但是由此可见陈秀娟是极其害怕自己的,要不怎么连班长条件那么好的男人她都对自己拱手相让呢?
    被震慑住的李香秀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想反驳时,正巧老支书到公社场这边来巡视了,那边来了人急忙忙的支会了林场长一声,他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这次突击检查,当场没了再掰扯陈秀娟这点小事的心思。
    “咳,咳咳,秀娟同志说的没错,她这是上工时间受的伤,休息是应该的,不过公社场最近忙,就准你休息三天养伤吧!三天后准时上工!”
    丢下这么几句决定性的话,林场长就颠颠的去迎接突击检查了,只剩下李香秀恨的牙痒痒。
    春茶采完了,接着就该去果岭薅草了,那草都长的半人高了,如今又立了夏见天的热起来,蹲在果树底下薅草,爬一身的蚂蚁花蚊子不说了,还热的要命!谁乐意去干那个活啊!
    这陈秀娟真是好命!便宜死她了,白白得了三天的假期!
    李香秀一想到自己在外头受苦受难的时候陈秀英可以在宿舍里享清福,恨的呀,搅在手里头的麻花辫都快搅碎了!
    而陈秀娟根本就不是因为好命,她敢提出休息养伤,不过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老支书要来。
    这个时候农村的支书可是乡里头的一把手。虽然跟公社场不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可好歹官比林场长大呀,老支书来视察工作,林场长自然是要去巴结的,万一被挑出什么刺儿来面上可不好看。
    所以,林场长着急去迎接领导的视察,她提出工伤需要休息的事情又不多过分,换了平时这个林场长可能还要跟她掰扯一会,但这个档口是万万不会的。
    陈秀娟在李香秀淬了毒的注目礼下回到宿舍,公社场有四排砖瓦垒的小平房,里头跟会议室似的从头通到尾,一排六间屋,一间屋长六米宽四米,面对面摆了四张上下铺,可以住八个人。
    公社场是五几年头一批知青下乡的时候成立的,有些年头了,可这宿舍却是真正大批量的知青下乡时才盖的,还新着呢,比山脚下好些个村子里的土屋强多了。
    陈秀娟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顺利摸到了自己的床边。这一切,还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她睡上铺,因为跟她一张上下铺的是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姑娘,陈秀娟可不敢让她睡上铺,生怕哪天晚上睡着了上铺塌了压死个人。
    那胖姑娘大名郝彩霞,跟陈秀娟同一座城不一个地方的,这里的人都叫她肥妹,胖猪,每次叫的时候还都带着耻笑,没几个记得住她大名的。
    只有陈秀娟虽然看着冷冷的不爱跟人打交道,可每次都喊她的名字,郝彩霞虽然胖,人也憨厚却不傻,知道秀娟不像那些人一样爱笑话她,一贯就跟她比较亲近,算是她在这里仅有的朋友了。
    “小娟,你可算是回来了!”
    正想着这人怎么不在呢,宿舍门口一阵地动山摇,郝彩霞哭着喊着就冲了过来,一身的汗啊,活跟被人拿了一桶水从头浇到脚似的!
    “你可吓死我了,那么高的山崖,我还以为你,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身体被紧紧的搂在怀里,上辈子她虽然没有跟郝彩霞处一辈子的姐妹,可她也算是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陪伴自己走了一程。
    在她出事之后一心寻死的时候,是郝彩霞一遍遍的抢过她手里的剪刀,告诉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再难也要活下去。
    如果那时候她一出事寻死了,又怎么能知道邵明磊的心意呢?
    后来的后来,她在邵家的日子过的那样艰难,所有人都跟躲瘟疫似的躲着她,郝彩霞回城以后日子过的也并不宽裕,后来还面临了所有国企职工共同的难题——下岗。
    可当自己穷困潦倒的找上门时,郝彩霞还是将仅有的十几块钱全都借给了她。后来她们全家北上找其他门路去了,这份恩情陈秀娟一辈子也没还上。
    想起这些心里头一软,换做上辈子她早就推开郝彩霞了,她性子不好最是受不了邋遢,也就是后来人说的洁癖,对,她有洁癖,被一身臭汗加灰尘的郝彩霞搂着,当真是受不了。
    只是她如今是人是鬼分的那样清,还能去嫌弃唯一真心待她好过的小姐妹吗?
    正文 010人善被人欺
    陈秀娟伸手回抱了郝彩霞,还反过来安慰她:“彩霞,你别怕,我好着呢,没事的!”
    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郝彩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素她俩虽然要好些,可陈秀娟的性子冷,就是对她也常常冷言冷语的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头一回听见她这样细声细语软着态度说话,自己个且受着伤呢就安慰她,郝彩霞心里头一阵阵的感动。
    忽地想起来自己在山林里找人找的一身的臭汗,那味道可真是难闻的很。她本来就胖,胖的人都爱出汗,再加上她是吃过晌午饭日头正猛的时候出去找人的,出的汗就比平时更多了,全身都湿透了,又酸又臭。
    郝彩霞赶忙放开陈秀娟,知道她一向爱干净,最讨厌邋遢了。这一放开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汗水都浸到她衣裳上去了。
    陈秀娟天穿了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衬衫,受伤的时候刮烂了袖子和下摆,身上还是好好的,如今被她身上的汗水印了个大大的印子,活跟喝茶不小心洒了一身似的。
    郝彩霞有些局促,脸上全是汗:“对不起啊小娟,你看我把你衣裳弄潮了……”
    这要是换做从前的陈秀娟早就捏着鼻子黑着脸推开郝彩霞,自己钻到床上拉上帘子换衣裳了。可前世嫁入邵家替邵母刷了十几年尿桶的她,早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笑眯眯的对郝彩霞摆摆手。
    “没事,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是为了找我才这样的,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正好我这一身脏兮兮的准备去洗个澡呢,反正衣服也是要换的。你这一身的汗,也跟我一块去洗洗换身干净的吧!”
    陈秀娟笑眯眯的拉着郝彩霞的手,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可有人介意。
    李香秀带着几个同宿舍的小姐妹一块进来,这一个宿舍里头除了郝彩霞跟陈秀英要好些,另外三张床全是李香秀的人。
    “臭死了臭死了,胖猪,你掉粪坑里了?咋那么臭?”
    用不着李香秀发难,就有人替她张嘴了。
    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人叫蔡玲,今年二十二了,下乡到黄坡公社场也有两年多了,可是家里头哥哥娶媳妇,硬是让她那没过门的大嫂顶了她返城的名额,她就这样被留了下来。
    所以,这个女人最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比她惨才好呢!陈秀娟上辈子也没少吃她的亏。
    有了蔡玲带头嫌弃,其他几个女知青也捏着鼻子指着郝彩霞骂骂咧咧起来,郝彩霞大囧,连声道歉:“对不住了,我这个人就是肯出汗,我,我这就去洗洗去……”
    说着就赶忙转身去那自己的洗脸盆和毛巾,准备去澡堂洗澡。
    李香秀眼尖,一把手就把自己昨天洗澡换下来没洗的脏衣服扔到了郝彩霞的洗脸盆里,一脸的趾高气扬:
    “肥妹,我这儿有几件衣裳你一块给洗了吧,这宿舍叫你熏的这么臭,我得拿扇子扇扇好去去味,这洗衣服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了,你不会介意吧?”
    郝彩霞脸上沉了一下,然后又堆起笑,一脸憨厚的说:“不介意不介意,不就几件衣裳嘛!我帮你洗!”
    “既然这样,那顺带手把我的也洗了吧!”
    “还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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