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的敌人不仅仅只有夏莱一个,可黄娜刘鹏唐琳甚至是吴邵燕,都不过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对夏莱鞍前马后,他们做的事都是来自夏莱的指挥,他们应该不会脑子进水到在没有夏莱的授权下去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更何况没有夏莱的财通八达,他们未必能翻出郑世明的前妻来。
这似乎就此佐证了胡林当初的说法,一定是有个与夏莱不相伯仲的恶毒玩意,比夏莱隐藏更深的躲在暗处,促进着这一切。
而这个人,大概也是当初把曹景阳送到我的面前来,让曹景阳当面给我指证夏莱的幕后推手吧!这个人分明就是棋高一着的,想要看着我和夏莱互相撕咬!
如此推算下来,这个幕后黑手或是将我与夏莱都视作敌手,那又会是谁,能将我和夏莱划分在同一个范围内?那只能是喜欢着或是爱着张代的人!
按我对张代身边那些人的认识,有能力不动声色掌控一切运筹帷幄的人,似乎只有刘深深一人!
头皮一阵阵的发紧,我的手心里有细细密密的汗沁出来,我手机都有些捏不稳的,我连连紧紧握了几次,才不至于让它滑落在地。
用手捋了捋头发,把情绪平复,我再想想这些不过是我按图索骥的推算,在没有任何证据证实的情况下,我就能死咬着把矛头指向刘深深,那只会让我自己显得可笑。
颓然,我再也没有心情睡觉,我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大脑全是混乱。
在我快要被混沌吞噬时,张代总算是回来了。
跟以往只是拎着个菜袋子不一样,这次他提着个大包小包的,我刚刚把门打开,他就把这些东西顿在地上,还扑哧扑哧喘着粗气。
勉强把凌乱的心情收拾一番,我莫名其妙:“这些是什么?”
张代顺手把门关上:“年货,酒燕窝冬虫草巧克力什么的。”
我更是莫名其妙了:“额,买这个干嘛,你又不吃,我现在也不能吃。”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咧开嘴:“傻,我给咱爸咱妈咱哥买的。我今天下午给咱妈打了个电话聊了聊,我想我们今年不能回去陪着过年,我多少置点年货快递给家里,也省得爸妈他们去买麻烦。”
其实在处理完夏莱的事情之后,张代就已经有第一时间给我老家去了电话,而我家里人对他的初始印象终究是好的,我妈也没怎么数落他,就是叮嘱他好好照顾我,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重新在我家里人那里过了关,压在我心头的大石也被放了下来。
当时挂掉电话之后,张代就哔哔叨叨说改天他有空去买点年货快递到我家里去,我觉得他应该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他一直记着,这会儿还付之行动了。
毕竟张代从小到大没吃我家里一粒米没喝一口水,他对我家里人好不是必然的,我也不强求他跟我一样将他们摆在很重要的位置,不过他既然把我家里人放在心里,我还是挺高兴的。
于是,张代忙上忙下把那些年货打包时,我就在边上给他擦汗。
好不容易等他打包完这么一大堆东西喊顺丰过来收件,天已经全黑了。
想给我改善改善伙食,张代在一口碑挺好的私厨喊了外卖。
简直是要对我开启养猪模式,就我跟他吃饭,他还点了两锅汤和七个菜,总之东西送过来一字摆开后,餐桌都满了,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了,他还哔哔说我吃得少,让我多吃点。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硬塞我吃菜,也认为我该把今天困顿我的事告知张代,我没有作任何拿捏酝酿词措,就用随意的口吻:“张代,今天郑世明给我打了电话。”
自打知道我跟郑世明一毛钱的暧昧都没有,张代总算能在听到郑世明的名字时一脸坦然,他丫的居然没被转移注意力,他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说:“他过来深圳了?是的话改天我们请他吃个饭。唐小二你别顾着聊天,你多吃点。”
用筷子把叠得老高的那些菜拣了拣,我没有费尽心思去进行概括,而是基本上把郑世明给我说的事,点滴不漏的给张代说了遍,我还把我就此事作出的揣测推算也扯了一遍。当然,我没有提到我怀疑这个幕后的人就是刘深深。
毕竟没证没据的。
我以为张代会因为我这些话皱个眉头陷入深思啥的,没想到他一脸平静:“确实是有人在推动着夏莱,在幕后无所不用其极地煽风点火,不过唐小二你不用纠结这个事了。”
我皱眉:“为啥?难道你已经有眉目了?”
张代的脸色更是无恙:“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秘,他也不是针对你。”
愕然不已,我:“嗯?”
再次往我的碗里塞菜,张代语气淡淡:“幕后的那个人,是大有集团之前的一个供应商,因为他不太会说话得罪了夏莱,张源就帮着夏莱,把那个供应商给撤了。那个供应商后面没少继续往大有集团打点,但大有集团对供应商有个准入章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大有集团撤掉的供应商,都是永不录用,那供应商就恨上夏莱了,他一直在找机会抓住夏莱的把柄想给夏莱迎头痛击,在一个机缘巧合下他发现夏莱做的那些龌龊事,他省得有闪失不想动手,就一步一步的引导你接触真相,想借你的手让夏莱吃苦头。”
我难以置信:“真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的?怎么没听你对我提起过?”
眼眉敛起半分,张代更是淡然:“我没对你说,是不想影响你的心情。唐小二,这茬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是安心养胎。”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这件事也算是困惑我已久,我哪里那么容易轻易跳过这话题,我继续问:“这个供应商叫啥名字?男的女的?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头都没抬,张代轻描淡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嘴巴直接张成o型,我瞥着张代:“死了?怎么就死了?”
张代很快:“该死的人,自然会死。唐小二,这个事,不要再提了。”
哪怕张代的语气就像一杯全无内容的白开水,可里面竟是隐含着一股莫名震慑人心的力量,我居然就此被镇住,嘴巴长了张愣是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发出一粒字来。
沉默对峙一阵,还是我主动打破这沉默的梏桎,我干笑一声:“吃饭吃饭吃饭。”
冷不防的,张代跳频说:“唐小二,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你在家窝了这么多天,怕是闷坏了。”
下意识瞅了瞅已经显了一丁点的孕肚,我再想到我这段时间在那些妈妈论坛学到的孕期皮毛,我有些郁闷:“我挺想去看啊。可我看网上很多人说,孕妇不能去看电影来着。那里人多空气不好,而且电影的声响太大,对胎儿发育也不好。”
张代的嘴角往上一扬:“包场看。到时候让把声音调小点。”
虽然肉疼包场的那些钱,可我转念一想又不是天天去,偶尔豪一把也没啥,我难得没扫兴,挺开心的点头:“行,你拿主意就行。”
也不用我开口提,星期五这天中午张代回家给我做饭时,他拎了五条孕妇裤子回来,他给我做好饭之后,就去手洗了这些裤子,还放到洗衣机里面烘干了。
翌日出门之前,我随意选了一条套上,我才郁闷地发现自诩不会变胖的我,正在朝圆滚粗的路上慢慢推进着,我虽然有些嫌弃这样的自己,不过张代一直夸我有肉点更好看,我可能是一孕傻三年吧我全信了。
怀揣着愉快的心情看完包场电影,又享受了一顿大餐,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怕我过于劳累,张代拒绝我还想再逛逛的请求,僵持了好一阵我拗不过他,只得同意回家了。
张代正拉过安全带作势给我系上时,他的手机突兀叫了起来。
慢悠悠把带子扣好,张代这才掏出手机,他瞥了一眼屏幕,却是很快把电话挂断了。
间隔不过几秒,铃声再响。
如出一辙,张代面无表情又是挂断。
这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正了正身体,我随口说:“张代,谁给你打电话额?你怎么不接?”
☆、第244章 你怎么好意思对我无情无义
懒洋洋抬了抬眼帘,张代毫无情绪吐出三个字:“吴邵燕。”
夏莱被关进牢子里之后,张代没给我提起他后面会拿吴邵燕这条漏网之鱼怎么办,而我认为他做事布局啥的都有他的一套,他没提估计是时机未到,我也就没主动提。
再加上孕期总是犯懒病,有点空档时间我都在睡,所有这会儿吴邵燕要不是蹦跶着跳出来晃荡,我还真暂时把她给忘了。
知道张代对这朵白莲花是彻底厌恶上了,我直接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打给你,你就接啊,你倒是看看她想干嘛嘞。”
把手机轻飘飘往前面的卡槽一放,张代不咸不淡:“她应该是想找我帮忙,救她燃眉之急。”
我一下子来劲了:“怎么,她摊上大事了?”
将车倒出去,张代慢悠悠的:“前段时间吴邵燕和汪晓东走得比较近,那么凑巧的汪晓东有个朋友在惠州开了个场子,让人玩玩牌打打麻将押押大小什么的,汪晓东想讨吴邵燕欢心吧,他就拿了点钱让她玩玩。估计吴邵燕玩着玩着,忽然刹不住,就玩出火来了。”
见张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挑眉:“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跟汪晓东串通了?”
把车窗摇上,张代咧了咧嘴:“汪晓东就一小气鬼,他不过是拿了三十万给吴邵燕,回头就踩到我办公室,非要我买这个单,我能不知道吗?”
卧槽,敢情汪晓东那大方的属性只会对着他拓峰的员工,他一旦碰上我或者张代,就会自动开启小气鬼模式?
不过从张代的字里行间我听得出来,汪晓东这分明是挖了个坑给吴邵燕往下跳,我再回想他口口声声张嘴闭嘴就喊什么小邵燕儿之类的,我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不按套路到一言难尽。
但我真心觉得他这个不按套路真是大快人心。
既然汪晓东都能给吴邵燕挖坑了,而挖坑之后他又主动找上张代拿钱,这大概是代表着他和张代之间的前嫌彻底冰释了?
不太能确定,我于是试探性问:“汪晓东到你办公室找你,他给你说,他啥时候过来咱们家把他的狗子弄回去没?”
出了停车场的闸口,张代漂亮打了个转向:“有提过这事。他说他最近忙,肉松包还是暂时放在我这,我答应了。”
我觉得像汪晓东这种不羁放荡的富二代,他断然不会为筹措婚礼而忙碌吧。
电光火石间,我猛然忆起胡林在医院时崩溃的眼泪,我的兴致瞬间一落千丈,我随口吐槽:“他忙啥?难道他是遣散了以前那些小妞,又忙着泡新的吗?”
张代突兀皱眉:“不是,汪晓东是接管了他爷爷之前一直打理着的公司。那个公司叫臻美,从事的是小家电的制售,这个公司基本上占据了华南的市场份额,旗下的联袂兄弟公司不胜枚举,汪晓东算是初入门,他是硬着头皮上,忙碌点在所难免。”
有些讪讪的,我干巴巴笑了笑:“因为戴秋娟的缘故,我很早就知道了汪晓东跟臻美的关系匪浅,我还知道汪晓东好久之前就在臻美挂着个采购总监的名衔。但就我当时看来,他真的就是挂个名而已,他压根没有参与过实际的公司运作,怎么这会那么忽然的,他就接管了臻美?”
眼帘往下一敛,张代的声音压低了半分:“汪老先生,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太多了。”
难以置信把眼睛瞪得牛大,我愕然道:“开什么玩笑?前阵子他跑到咱们家门口来,他看着还挺硬朗啊!”
蓦然伸出手来将我的手紧紧捏住,张代说:“胃癌,晚期。就在夏莱绑架你的前一天,他病发入院,几度休克。你出事那晚,我远在宝安,只能致电向汪老先生求助,他当时刚刚清醒过来没多久。”
可能我有病吧,我犯了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即使我和张代曾经差点死在那个气势压人的老头子手上,可当此刻我听到张代这番话,我的心里面竟然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难受。
沉寂良久,我挤出一句:“所以,汪晓东才急急忙忙地结婚?”
摇头,张代说:“这个我说不好。或者汪晓东确实是因为他爷爷的病才急急忙忙把自己赶进婚姻的围墙,也有可能在面对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时他豁然想开,认为人生始终得按照世俗的梏桎走一遭,他忽然变得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再或者,他有自己更深奥的考量。不过唐小二,你别看汪晓东整天一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其实他比大部分人都要活得清醒活得剔透,他不是那种特别会勉强自己的人。”
不禁沉重,我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至于张代,这个由隔代长辈带大的男人,大概他内心的波澜比海浪还要壮阔,他也就此沉默得犹如浮雕。
一路寂寂无声。回到家里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后张代第一时间敞开他的大衣将我裹住一半,我们像是连体婴儿步调一致往家里的方向走。
在离家门口还有大致二十来米的距离时,我一个眼尖看到大门处站着个人,哪怕这人正背对着我们,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吴邵燕。
我用手捅了捅张代的腰:“喏张代你看,吴邵燕在咱们家门口呢。”
循着我这话张代把目光送远,他又很快收敛回来:“等会我们无需理会她。”
砸了咂嘴,我说:“不理她,等会她在咱们家门口闹,那咋整?”
张代轻描淡写:“由她去。她活跃不了几天,只要她填不上她捅下的窟窿,自然会有人好好招待她。总之,会有人让她下场悲惨。”
灯光黯淡,我无从看到张代说这些话时到底是种什么神态,不管此刻张代是否因为吴晋而情绪更迭,不过夹杂在他言辞间的情绪,痛恨占了大部分。
既然他和汪晓东已经对吴邵燕布下牢笼,吴邵燕会以别样的方式来偿还她的罪恶,那我也不会执念由我或张代来亲手撕了她。
点头,我说:“哦哦,那好。”
我刚刚说完这话没多久,吴邵燕不知是听到脚步声还是看到我们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她转过身来,三两下朝我们迎上来。
直接无视我,吴邵燕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对上张代的视线:“张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张代没有对吴邵燕作出任何回应,他只管半环着我加快步伐往门口走去。
大概是陷入焦灼混乱中无暇顾及太多了吧,吴邵燕的脸皮厚了很多,在自讨没趣一轮后她亦步亦趋跟上来:“张代,你先不要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保持默契的一致性,我和张代沉默着同时加快了步伐。
在张代刷指纹把门打开时,受尽自讨没趣冷落的吴邵燕终是按捺不住,她冲过来用身体挡在门前:“张代,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你当初难道就没答应我哥,要好好照顾我吗?”
用那种让我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挖出来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吴邵燕竟把火撩到了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