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叹了一口气,江秋意妥协:“好吧,我可以跟你回去冲喜,但是房门关上之后你只能拿我当姐姐!”
“啊?”
谢六郎不是很明白,但没来得及多想就一个劲的点头:“好!好!”
只要能给阿娘冲喜就好!其他的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当然,没过两年,彻底长成了的谢六郎就后悔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双方达成默契之后,江秋意跟着谢六郎足足走了十几里路,差点没死在半道上,这才勉强走到谢家村村口。
江秋意走了一路,发了不少汗,昏昏沉沉的脑袋清爽了不少。脑海里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便清晰了起来。
清楚接收一切之后,江秋意满额的黑线。
她觉得老天爷肯定是在欺负她上辈子没看过穿越,当她不知道别人逢穿必是倾国倾城指点江山啊!
为什么好人如我,穿越却穿的却这么悲催啊我在马路边,丢了我的钱……555555……心情是悲凉的,智商是感人的……
第004章克夫克婆婆的丧门星?
这是个偏离正史记载的朝代,虽然他们所处的国家也叫大秦,但是和自己在历史课本上学过,后来一统六国的大秦帝国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这个时代,拢共就三个国家。世代农耕供养仅能自给自足的大秦,出产丝绸瓷器茶叶富得流油的大燕,坐拥铜矿铁矿兵强马壮的大魏。
三国鼎立数百年,世代以来又弱又穷的大秦,一直是燕巍虎视眈眈的大肥肉。
而大秦又大致分成了,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盛产稻米的南秦,和相对寒冷土地贫瘠出产小麦的北秦。
大秦定都安南,属于南秦地界,皇室官宦世家,甚至是商家巨贾也都大多是把家世世代代安在了南秦。
至于北秦人,就像是蜂巢里的工蜂,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面朝黄土背朝天,却绝大多数人,一辈子连南秦的半分繁华都没机会见识过,更别提比南秦繁华千倍万倍的大燕了。
江秋意仰天望了一眼,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上辈子都造了几千级浮屠了!你怎么这么对我!
祖国积弱,身份是童养媳?克夫的寡妇?还被卖掉?俏郎君却只有十三岁,能看不能扑?
什么鬼?是不是我穿越打开方式不对?
江秋意这边还在腹议着,村口那边尖酸刺耳的女人声音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说六郎啊,你这是买媳妇呢还是买老娘呢?莫不是看你老娘快不成了,就走外头又给自己寻了个娘回来?你还没断奶呢是吧?”
“哈哈哈哈……大嫂你说的对,这六郎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这要是再带回个来历不明的野娘,咱老谢家可不能替他白养着!咱那老宅可得趁早收回了,平白便宜了这些蛮夷子!”
谢六郎年轻的脸上憋的满脸通红,一双手隐在袖子里紧紧的攥成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却隐忍的默不作声,想来是对这样的侮辱习以为常了。
江秋意却不是吃素的,她这里还一肚子冤枉气呢!哪里受得住这两个泼妇的辱骂?
她上前一步,将谢六郎挡在自家身后,挑着眉,偏偏语气软绵绵的连一丝火气都没有,像是在说笑话似的。
“莫不是你娘六岁生的你?那倒真是你爹有本事,能叫一个六岁的女娃娃怀上你这么个来历很清楚的种!”
江秋意的话里面,连一个粗俗的字眼都没有,却也毒舌的叫人难堪。
两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一下子臊红了脸。
大秦世代务农,民风古朴,像江秋意这样大胆的言谈,便是她们这些儿女成群的老娘们也是轻易不敢出口的。
“哪来的骚浪蹄子,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活该拉到临安河去浸猪笼!”
五大三粗的谢李氏冲了出来,叉着腰指着江秋意厉声怒吼。
江秋意却不以为然:“我是谢六郎买回来的,浸不浸猪笼你说了可不算,得问问出钱的人!”
这个时代唯一的好处就是,人们对于物品所有权有一套严苛的章法,是谁的就是谁的,任谁也不能强取豪夺。
而江秋意是谢六郎买回来的,生生死死都是属于谢六郎的。
这么一想,江秋意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面容清隽的少年,真是个傻孩子,都被人蹬鼻子上脸了还不知道还手。
“哟,是个牙尖嘴利的,怕也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吧?这么跟长辈说话,连三岁小娃娃的教养都不如!”
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相貌丑陋,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也站出来帮腔,看向江秋意的眼神,满是鄙夷。
江秋意刚想骂回去,谢六郎就拉住了她,恭恭敬敬的朝那两个中年妇女作了个揖。
然后说:“大嫂,二嫂,我阿娘病的紧,半仙说今天正是冲喜的好日子,时辰都算好了,我这里急赶着家去,二位嫂嫂见谅。”
说着拉住江秋意就要走,可那两个妇女又岂是好相与的?谢家村芝麻大点的地方,六郎要买个媳妇回来给老娘冲喜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
而他二哥的两个媳妇,则是瞥见六郎出村去后就一直守在村口,为的就是让六郎误了冲喜的吉时。私心里想着,这样就能让六郎的娘死的更快些。
所以会子哪里肯轻易的让六郎回去,两个人相互对了一眼。谢大郎的媳妇谢李氏索性直接撕破脸皮。
指着六郎骂道:“见谅?我见谅个鬼!若不是你这个野种赖在谢家不走,先是克死了养父,如今又来克养母了!你个挨千刀的,还有脸叫我们见谅?”
“就是就是,你到谢家之后,公公上战场丢了一条胳膊,回来便得了肺痨殁了,前几年村里闹了痢疾,不是你这个灾星引的,又能怨谁?这些年,哪个敢跟你沾?就看看堂客,将你养到这么大,最后还不得叫你克死?”
江秋意不明所以的望了谢六郎一眼,只见谢六郎满脸煞白,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秋意看着他,只觉得心疼。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提及养母时一口一个“阿娘”,是那样的情真意切,也看得出来,他心底里竟是有些信了那两个女人的胡说八道,竟是真的在责怪自己!
“六郎……”江秋意将自己的手搭在谢六郎肩头上,满眼慈悲的看着他。
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在现代的时候,可正是犯中二病的大好时机啊!谁会像他这样,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承担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愧疚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