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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抬头目光灼灼的仰视着江秋意,沉稳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很快便又被理智压制了下去。
    “拓跋家族和斛律家族世家交好,当年妖后伙同大秦的狗皇帝设计了咱的父王,发动兵变屠戮了拓跋家族和斛律家族,又从斛律旁支扶植了傀儡皇帝,此后几十年我们两个家族一直忍辱负重,精诚合作,才有了今日的正统复辟!”
    江秋意脑子里涨涨的,觉得一瞬间接受太多信息了,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江墨,江墨还在继续说。
    “姐姐,拓跋盛是咱大魏最骁勇的勇士,他不止马背上的功夫了得,还熟读兵书,兵法谋略样样不差,最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遵守父母定下的盟约,至今未娶。”
    说着,江墨便朝地上那人使了个眼色,拓跋盛立时将怀中弯刀取出,那是一柄带着拓跋氏族徽的弯刀,和江秋意和江墨的并不太一样,是男子用惯的款式,和江墨的那柄一样大。
    他的刀也刻了字:以汝为夫,生死不弃。
    江秋意怔怔的取出自己怀中的弯刀,看着那上面出自同一个工匠手笔的雕刻:聘汝为妻,死生不离。
    “可是我已经嫁过人,还生了两个孩子。”江秋意看着江墨,似乎是在问他想干什么?
    江墨的脸色讪讪然,倒是地上那人先说话了:“末将不在乎,公主是草原上最清澈的河流,末将今生若是能得到公主的青睐,愿意用最真诚的心,永生永世成为公主的奴仆。”
    “你……”魏人豪迈,男女之间倾诉情感的方式也比秦人直白的多,江秋意只是看着地上那人,有一瞬间的无语,然后难得的按耐住性子,蹲下去和那人好声好气的说话。
    “我不知道什么拓跋家族和斛律家族的情谊,但是从江墨的言语间可以听出来,他很看重你这个兄弟,所以我想,在曾经那些艰难的岁月里,你一定对他帮助良多,为此,我对你心存感激。”
    江秋意的脸色很红润,白皙的皮肤处处透着诱人的粉嫩,她就想重返十八岁似的,整个人明艳动人到令人心惊,只是她的眼神,却与那稚嫩的肌肤不相符,她的眼睛像是经历了无数沧桑,失去了曾经的灵动。
    “可是,也仅仅是感激而已,对我而言你只是个刚刚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我已经嫁过人,有夫君有孩子,并且腹中还怀着另外一个孩子。”
    “所以拓跋盛,今日我为我自己,正式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从今以后,我们是两不相干的自由人了,你可以去寻找真正爱你的姑娘,娶了她,生儿育女,那样的生活才是幸福的,也是你应得的。”
    拓跋盛显然是没有料到江秋意会这么说,于是他抬头望着自己的王,江墨皱着眉头,摆摆手,拓跋盛便一言不发的退下了,离开时的步伐显然是轻松的。
    江秋意失笑:“他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了吧?”
    “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就是为了这个你才要和拓跋盛解除婚约的?其实……”
    不等江墨说完,江秋意便打断了他:“不是,我是看他走的时候一副不用娶我如释重担的模样,才在想他是不是早就有了心爱之人了。”
    “江墨,我虽然伤心,却也不至于要你给我另外找个男人来度过这段伤情的时期啊!更何况我还怀着孩子,天底下哪个男人会接受一个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
    “姐姐这么美这么好,全天下的男人都该为得到姐姐而倍感幸福!”
    “噗嗤……”江秋意失笑,不管什么时候,女人总是享受赞美的。
    她说:“我这么美是因为我中毒了,要不是这毒最终会要了我的命,我还真的希望能一辈子都中毒呢!多好啊,只可惜,这毒,最终是要命的。”
    “不会,就算不能从甯王手中拿到解药,那我也可以命太医为姐姐研制解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姐姐死的!”
    江墨紧张的抓住江秋意的手臂,江秋意抬眸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江墨,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用牺牲我腹中胎儿性命的办法来挽救我的生命的。”
    “我可以带着我的孩子一块去死,但我不能接受牺牲孩子来保全我的性命,哪怕他现在在我肚子里还只是个小小的胚胎,但那也是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那样做,即使救活了我,我也还是会去找我的孩子的。”
    江秋意言辞凿凿,眼睛里既镇定又决绝。其实理智告诉她,这和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母亲在放弃孩子还是接受治疗之间的选择是一样的,站在医生的角度,是绝对不建议为了一个尚未未出生的小生命去放弃母亲的性命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是医者,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该如何去放弃自己的孩子?她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而与此同时,在秦羽营的军营里,谢六郎同样在被迫去做一件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阿依木,你想清楚,百日艳的毒性已经逐渐显现了,那个女人活了多久了。你要是固执的不肯听从本王的安排,那么在她临死之前,本王会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的。”
    黑色的斗篷里掩藏着一只恶鬼,谢六郎目光灼灼,十指紧握成全,额头上青筋毕露,只咬着牙说了一句:“你要我反,绝无可能!”
    第592章不能合成一个称呼
    大秦皇宫里,司徒律锦正在看邸报,君王的脸色不太好,连带着身边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直到殷贵嫔端着燕窝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御书房伺候的宫人们这才很有默契的躬身退下,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
    朝局不稳,陛下的心情也只有在见到这位殷贵嫔的时候才会稍稍好转。
    殷明珠信步走到司徒律锦身边,一言不发的夺过他手中的邸报,奉上了燕窝粥,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吧!王振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若是换了旁人,估计谁也没那个胆敢这样做,谁都知道,今上为国事殚精竭虑,最厌烦在处理朝政的时候被打扰了。
    但是这个人是殷明珠,司徒律锦便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就顺从的端起琉璃盏乖乖的吃起了东西。
    殷明珠绕到他的身后,用手指轻轻的按压司徒律锦头部,据说这样按摩,能有助于缓解他的压力。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她,陛下便不会受制于人,被迫承认甯王的身份。殷明珠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个她一心爱慕的男人,到底有多爱她。
    为了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混淆皇室血脉,那是要动摇皇位的!可是陛下为了她,真的那么做了。
    那一瞬间,殷明珠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心又重新活过来了,她爱的男人如此爱她,哪怕她经历了再多的苦难那又如何呢?
    曾经一度她快活不下去了,可只要一想到如果她死了,那陛下会如何?此后余生,陛下该如何度过?殷明珠不忍心,哪怕她现在周身病痛,午夜梦回,总是做着那个可怕的噩梦,但是她依然要在心爱的男人面前笑颜如花。
    你为我余生还能展露欢颜便甘愿冒着失去江山的危险,那么余生,我便好好的笑给你看吧!
    殷明珠按摩了一会,便搂住了皇帝的脖子,将自己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累了,夫君能陪我睡会吗?”
    皇帝手边刚刚拿起的八百里加急奏章便又放下,他回身抱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往内室。
    岁月久长,能有一日,便珍惜一日,来日不一定还长。所以今天才显得弥足珍贵。
    边塞的盛夏逐渐远去,丁淑仪被秘密送出了闸北城,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江秋意的命会握在她的手里。
    “谢六郎,你咋想的?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看你媳妇儿不顺眼吗?你让我给她送解药。就不怕我半道上把解药给扔了让她自生自灭吗?”
    “丁小姐是个善良的人,我知道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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