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是一种最常见的花卉,那怕叶枫宅得不再宅,每逢秋季,也能从街心公园里看到摆放着的一盆盆菊花。
但如此大面积的菊花,还真是他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叶枫折了一朵菊花在手,倒不是他诗兴大发,而是心有所感,不禁张口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首陶渊明的“咏菊”诗,在叶枫的那个世界中流传千古脍炙人口,关键是这首诗特别地符合宅男的气质,所以叶枫还算是记得比较清楚,此刻的环境,与这首诗契合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但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厉叱:“大胆狂徒,擅闯菊园,你找死!”紧接着,一道寒光就向他激刺而来。
虽然这一剑刺得又狠又快,但叶枫突破到了二阶,无论是听力还有反应能力都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微微地一个滑步侧身,对方的长剑便刺空了。
偷袭他的是一名黄衣女子,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容貌虽佳,但却是横眉怒目,一脸的杀气。
叶枫不禁也有些恼火了,这女人,也太歹毒了吧,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是杀招,如果不是自己反应敏捷,这一剑刺来,恐怕就已经挂了。
郑冬菊,二阶上品!
叶枫天眼扫过,便知她的功力深浅,竟然是一位二阶上品的武者,和林清菡倒是一样,只是她年纪要比林清函大上几岁。
“姑娘,你我无怨无仇的,何故要下如此毒手?”叶枫沉声喝道,虽然说自己和她还是差了两个小级别的,但天道功法的霸道之处,就是可以越级而战,所以叶枫倒不并是怵她。
郑冬菊冷若寒霜,咬牙切齿地道:“采花贼,还想狡辩,纳命来!”
采花贼?叶枫不禁是一头雾水,自己刚刚进园,确实没有干过什么不轨之事,怎么就成了采花贼了?
看郑冬菊盯着自己手上的菊花,叶枫这才算是恍然大悟,敢情这个“采花贼”并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种采花贼,自己倒是实打实地采了人家的一朵菊花,但这花圃之中,菊花成千上万,只为一朵花就要杀人,是不是有些过了。
眼看着郑冬菊的剑又要刺过来了,背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菊儿,住手!”
郑冬菊心有不甘地道:“爷爷,他可是折了你最爱的金丝皇后,全园仅此一枝,可不能轻饶了他。”
叶枫顿时一怔,敢情自己折的这一支花是全园的孤品珍品,怪不得人家要跟自己拼命呢,叶枫其实也不太懂菊花,进来之后,看到这朵最是漂亮,随手便折了,看来还真是闯了大祸了。
“抱歉,在下无意之下,折了此花,实不知是尊驾珍爱之物,不知价值几何,在下愿意赔偿。”
郑冬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一脸鄙夷地道:“就凭你,也能赔得起金丝皇后?”
从花丛中走出一位年逾七旬的老者,须发皆花白,面容清矍,但双目却是炯炯有神。
“冬菊,不得无礼,花虽好,但若无识花之人,亦是枉然。这位公子方才所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真深得我心也。如此佳作,必可以流传千古,区区一朵金丝菊,又怎可相提并论?”
老者朝叶枫拱手道:“老朽郑凯,乃是这万菊山庄主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叶枫,襄阳学府学生,偶过此地,不慎迷路,本欲入庄问路,无意折了老伯珍爱之花,还请恕罪。”对方气气的,以礼相待,叶枫自然是还之于礼,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的过错。
郑凯满面笑容地道:“无妨无妨,叶公子方才所吟之诗,可是自己所作?”
叶枫愣住了,说不是自己作的吧,还真没法解释,因为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并没有陶渊明这个人,自然也不会有咏菊这首诗,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在下一时兴致所至,随口吟咏,让老伯见笑了。”
“不不不,”郑凯摆手道,“公子文采飞扬,才思敏捷,让老朽可是钦佩万分,那一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真是妙不可言,老朽亦是感同身受啊。”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文人的地位并不太高,但也有一些高人雅士喜欢诗词歌赋,显然这位郑凯算是同道中人了。
“拙作鄙陋,登不得大雅之堂,老伯谬赞了。在下此来,意在问路,劳烦老伯指明回城之路,在下不盛感激。”
郑凯呵呵一笑道:“你我相见即是缘份,时候尚早,你我花厅一叙如何?至于回城之事,叶公子大可不担心,少顷老朽吩咐下人送公子回城便是。”
叶枫不好推辞,只得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郑凯很是高兴,吩咐孙女道:“冬菊,你去花厅备好菊花茶,我和叶公子稍后就到。”
郑冬菊满脸不高兴,瞪了叶枫一眼,转身而去。
郑凯呵呵笑道:“这是我的小孙女,被我宠溺坏了,方才差点伤了公子,我代她赔个不是。”
叶枫忙道:“老伯您气了,令孙女也是护花心切,要赔不是,也该是我才对。”
郑凯笑道:“那咱们算是两不相欠了,这事便揭过不提了。叶公子,这边请。”
花厅之中,下人们已经备好了菊花茶。
菊花茶可是个好东西,有平肝明目,散风清热的功效,这位郑老爷子不但种菊养菊,还赏菊品菊,确实称得上是爱菊之人,一位真正的雅士。
叶枫一边喝茶,一边以天眼窥之。
不过看了一眼,不禁大吃了一惊,这位郑老爷子居然让叶枫看不到等级,真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