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却依然表情很平静,淡淡地道:“想不到堂堂天香楼,号称是襄阳最豪华的酒楼,能拿得出手的,居然只有一桌八十两的筵宴,还称之为上等筵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酒楼伙计脸一阵青一阵白,天香楼的筵宴在襄阳城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管是价格还是质量,可以说别的酒楼都难以望其项背,旁人只有望而兴叹的份,当面被人嘲笑,还是第一次。
酒楼伙计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捣乱的,如果不点菜的话,趁早滚蛋!”
叶枫轻笑一声道:“拿不出正经东西,就要撵人了,这难道就是天香楼的待之道吗?”
这时,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沉声道:“这么回事?”
酒楼伙计立刻点头哈腰地道:“何掌柜,您来的正好,是这么回事……”他立刻把情况详细禀明了。
何掌拒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不过他没有动怒,而是抱拳道:“官对敝酒楼的饭菜有什么不满,直管对我说就行了。”
叶枫平淡地道:“在下遍尝天下美食,听说了襄阳天香楼之盛名,方才是慕名而来,可惜,天香楼居然只能拿得出价值八十两的筵宴,让人有些失望啊。”
何掌柜打量了一下叶枫,虽然一身布衣而且年纪很轻,但其举止神态,儒雅气质,却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何掌柜经验老道,识人甚广,比普通伙计的眼界可是宽得多,他平生就曾见识过一些不修外表的高人,于是他断定叶枫肯定是大有来头的。
“官有所不知,敝酒楼除了上中下三等筵宴之外,尚有至尊豪宴,不过价格要是比上等筵宴贵上一倍的,专为尊贵人所制,因其食材珍贵,每日也仅限五桌而已,如果官……”
叶枫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废话也不用多说了,就把你们那个至尊宴来一桌吧,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拿普通的筵宴来凑数想要蒙混过关的话,后果自负。”
何掌柜满脸堆笑地道:“那能呢,天香楼的金字招牌摆在这儿,您就放心吧,至尊豪宴可是天香楼的招牌菜,保您满意。”
回过头,冲着正在发愣的伙计道:“发什么愣,吩咐厨房,立刻准备一桌至尊豪宴。”
酒楼伙计做梦也没有想到原以为连下等的筵宴都点不起的叶枫居然点了他都没资格接触的至尊豪宴,彻底地傻眼了,难不成真是他看走眼了?
何掌柜拱手含笑地道:“官请稍候,在下失陪了。”
叶枫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算做回礼。
以叶枫的本意,就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低调地吃一顿饭,可酒楼的伙计狗眼看人低,逼得叶枫不得不去装逼,吃一顿饭也这么麻烦,哎,真是的。
肖飞却是一脸煞白,紧张地低声道:“叶兄,你疯了吗,居然点了一百六十两的至尊豪宴?”
叶枫故意地道:“一百六十两吗?这么贵!我怎么没听那掌拒的说价格?”
肖飞差一点就哭出来了,拜托,大哥,人家虽然没直说至尊豪宴多少钱,但人家早说了上等宴席是八十两,至尊豪宴价格翻一倍,具体多少那还用算吗,你心里就没一点逼数么?
“叶兄,你带了多少银子,够付帐吗?”
叶枫摸摸口袋,掏出两只十两重银元宝道:“银子嘛,就这些了。”
肖飞眼前一黑,二十两,就连下等的筵宴都吃不起,你居然点了至尊豪宴,这逼装的,敢情你是打肿脸充胖子呀。
“叶哥,我也只带了二三十两,加起来也不太够呀,怎么办?”
“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要不,哥几个凑凑,算兄弟我借的,回去还。”肖飞可没叶枫这么淡定,转头向何冰夏秋冬他们去借钱。
夏秋冬道:“什么借不借的,不早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算我一份吧。”夏秋冬把兜掏空了,结果也只有十几两的银子。
马铁和范通只有些散碎银两,连十两都不到,而何冰更是干脆,他连一个大子也没带。
六个人凑了一下,居然连一半都不到。
“叶哥,你说现在咱们跑路还来得及么?”肖飞低声地道。
叶枫瞧了瞧门口的那两个彪形大汉,道:“门口的那两个大汉,一个三阶中品,一个三阶下品,你确定能打得过哪一个?”
肖飞真是欲哭无泪,别说打两个了,他半个也打不过呀,看来这回真是死定了。想想天香楼是怎么对付吃霸王餐的,肖飞就不寒而栗。
那可是肖飞亲眼所见,两个吃了饭没钱付帐的泼皮无赖,被天香楼的人倒吊在门口,几个人拿着棍子猛抽,打得那两个泼皮把刚刚吃下去的饭菜连渣都吐了出来,一口都没剩下,而且还付了利息,光血就吐了一大盆,半条命都没了。
天香楼有很深的背景和靠山,就算打死了人,官府都不一定来追究,所以这些年虽然天香楼生意红火,往来宾如云,但鲜有吃霸王餐的。
如果他们等一会吃完了没钱付帐,肖飞真不敢想后果会怎样。
肖飞真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和张绍峰斗气了,如果不进天香楼,那会有这么多的破事,搞得现在是进退维谷。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平时肖飞嘻哈惯了,急智百出,但现在他在这儿坐若针毡,苦思冥想,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反观叶枫,倒是一脸从容,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肖飞真是蛋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