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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云常若无其事地道:“望舒有点事问我,多说了会儿话。”
    “哦。”毫无心机的少年就这么相信了。
    莫晓对魏氏道:“娘,抱歉啊,让你和阿午久等了。”
    魏氏微笑着摇头:“也没多久,我和阿午正想沿湖边走走呢!”
    莫晓松了口气,道:“那就一块儿走走吧!”
    此时西天一轮红日斜斜而坠,天际一片云蒸霞蔚,璨烂如锦,又殷红胜火,映得湖面亦是一片耀目的金红紫粉,艳丽得宛若打翻了整个染坊的色料架。
    芮午打头,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手中拿着根不知哪儿折的细长枝条,转过去转过来地玩。
    魏氏在后面缓缓而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安适的浅笑。
    在她之后十来步,莫晓与芮云常并肩而行。
    湖面上倒映着他们的影子,因这水色太过光灿绚丽,倒把人影都衬成了单色的剪影。
    走出没几步,她的手被他握住,掌心温暖。
    她反握住了他的手,转头朝他皱皱鼻子,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臭狐狸”。
    芮云常挑了挑眉梢,亦对她做着口型:晚上收拾你。
    莫晓冲他扬起下颌:咬我啊。
    芮云常凤眸微弯,双唇无声启合。
    莫晓看得分明,这回却是“我爱你”三个字。
    她忍不住嘴角上弯的弧度,却只是含笑望着他。
    芮云常放慢脚步,将她拉近自己,双眸微眯,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莫晓淡了笑容,眸中却漾起更多柔情,对着他无声地一字一字地做着口型。
    “我也爱你,阿晨。”
    第200章 晋江独家
    【尾声】
    宣宁二十四年, 初春。
    前几日才刚下了一场雪,风扑在人脸上,还带有些许料峭寒意。
    路两旁仍覆盖着薄薄一层未融的积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雪中的冰晶在朝阳下闪烁着微光。路面上的雪冰经车碾足踏却早就化了,湿漉漉的泥泞不堪。
    远远驶来一长队马车,前后不下十数辆,前有开道,侧旁有护卫,浩浩荡荡。
    道上的行人早就听见动静,纷纷避让在路边。
    车内的妇人见地面湿泞, 多有积水,便嘱咐车夫将车驾得慢些, 以免溅得路人一身冷冰冰的泥水。
    车夫应声, 又依次把话传到前头去, 让打头的车马也跟着放慢下来。
    车队驶出崇文门后沿通惠河转而向东,道旁的河面渐转开阔, 很快抵达一处河湾。
    此处是京杭大运河起始段,有个占地颇广的船埠, 除官府所设专为漕运船与驿船停泊的官渡口之外, 另有大大小小的民商用渡口。
    不断有船只进出,停靠装卸,或是扬帆起航。渡口外赶牛车的,吆喝驴马的, 渡口内忙着搬货的,喊着号子扯着纤绳拉船靠岸的,数不胜数,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
    车队在渡口附近找到块空地停下,中间一辆马车帘子掀起,下来一名男子,头戴无脚乌纱襆头,着一件松青暗纹锦袍,外罩墨色鹤氅,前襟未系,腰间只简单束着一道墨绿丝绦,佩青玉钩,悬一玉牌。
    男子面容清俊,身姿如松,举手投足间隐隐流露出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下车时似是习惯性地向周围扫掠一眼。
    正逢一名脚夫哼着小调路过,恰巧与他视线撞上,嘴里哼着的市井小调顿时卡壳,竟不敢与其对视。他本来走得吊儿郎当,被男子这一眼盯过,走路时小调也不哼了,连背也不由自主地挺直几分,放轻脚步加快速度走过去。
    男子这一眼将周围人事物尽收眼底,再转向马车时,深眸中锋锐尽数敛去,脸上竟露出一个简直可称为温柔的微笑来。
    车帘再次掀起,钻出一名妇人。
    妇人姿容绝美,气质娴雅,梳着简洁的发式,乌油油的发髻上只斜插了两支玉簪,发间缀着朵白玉所雕几可乱真的雪梅,一身袄裙上青下白,颜色素净并无任何花哨之处,但若细看衣料与绣工,却是极为精致讲究,绝非坊间凡品。
    她已经不甚年轻了,看着有四十来岁年纪,但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清澈似泉,依旧如豆蔻少女般灵动。
    妇人先望了眼远处繁忙的渡口,再转向男子,见他伸出手来扶,便莞尔一笑,将一手搭在他掌心,另一手提裙,迈下车来。
    即使下了车,男子依旧没把手松开,两人手牵着手,旁若无人,仿佛是在自家花园里散步似的并肩走近河边。
    渡口停泊着一艘大型客舟,舟上船夫早有准备,见他们马车抵达,便向岸上搭了两块跳板。
    男子单足踏上跳板,稍用力踩了踩,确认跳板足够稳固才牵着妇人一同过去,迈上甲板。
    两人在船上走了一圈,把各处都一一看过,堂屋宽敞明亮,舱室亦都有窗,桌椅床铺俱全,整洁干净。
    那妇人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坐这船去南京,应该是挺舒适的。”
    男子侧头看她一眼:“怎么,改主意了?”
    妇人盈盈笑着回望:“当然……不。”
    从岸上传来呼叫,声音爽朗一如既往:“辰曦!云常!”
    莫晓应了一声,走上甲板,便见岸边立着一对中年夫妇,正四处环顾找人,她朝他们招了招手:“望舒,阿媛,我们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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