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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回答是回答了。
    不过,并没往下详说的意思。反而已经摊开了练习册跟草稿纸。
    万诗诺早就习惯他的话少,追问:“男的女的呀?”
    后边张君杰凑过来抢话,半个身子撑在桌子上方:“女的,我见到了,就在楼道那儿。绝对的美女。”
    还竖了个拇指。
    “真的假的啊…”万诗诺半信半疑。
    “骗你干嘛。我给你说,那可是我们校长重金挖来的学霸。我早上就看到师太跟她走在一起,还慈祥地跟她笑呢——不是学霸是什么?”
    张君杰是班里著名的听墙角专业户。
    消息有时候比班长还灵通。
    他口中的师太,就是桐中那位总板着脸不笑的教务主任。
    两个人中间隔了个一言不发的易桢,就这样聊了起来。
    而易桢早就摊开物理习题,算完了一道。
    他做事一贯认真,连草稿纸上的字也工整隽逸。目光专注,沉浸在习题里的时候,真有种入了定的感觉。
    不愧是成绩吊打实验班的大佬。
    “对了,”张君杰观摩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三班的女生来找你借笔记。我看你不在,就没给她昂。”
    万诗诺撇撇嘴:“三班不是文科班嘛……”
    找理科班的借笔记。明显另有所图。
    万诗诺哪里还不明白。
    身为十七班的班长,高二年级著名的校草。易桢绝对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他过于亮眼的外表跟成绩。不知道多少女生芳心暗许。
    偏偏本人对恋爱没心思。
    张君杰嘿嘿一笑:“谁让班长魅力无边呢。说不定立信高中也有他的迷妹。”
    立信高中跟桐城一中都是私立中学,不过氛围却天差地别。
    前者是富二代跟小流氓的集中营。学生整天打架闹事 。校霸盘踞,鸡犬不宁。
    而后者管理严格。是无数人挤破头也想进的省重点。
    家长间有句夸张的说法——踏进桐中,就等于一只脚迈入了清北的大门。
    “要是立信高中的女流氓看上你了,你怎么办?”张君杰突发奇想,说着还来了劲,“从了还是……”
    就在这时候,教室的门被打开。
    徐婉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张君杰的屁股立刻挨回了凳子,迅速低头佯装认真。
    “好,大家稍微停一下。”徐婉梅走上讲台,目光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才开口,“今天我们班有新同学来。先认识认识。”
    枯燥无味的生活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不少人都很兴奋,停下手中的笔,互相看着。又伸着脖子往外望。
    门外,薛皓学站得离梁从星一米远,戒备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
    梁从星松松倚着墙:“挺有缘啊,原来我们一个班。”
    她这个人不记小仇,话里话外也没什么威胁的意思。
    再说,薛皓学这么幼稚,高中生了还喜欢告状。她才不跟他一般计较。
    薛皓学却从中听出了“要收拾你的日子还长”的潜台词。登时吓得面如土色,心里七上八下。
    偏偏徐婉梅在这时候叫他进教室。
    他四肢不遂地迈步,进门的时候让门框绊了一跤,“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班里响起一片哄笑。
    薛皓学扶着讲台,七歪八扭地站好,推了推眼镜,脸色涨红:“大家好,我叫薛皓学。薛是草头薛……”
    “哎,怎么回事?”趁着徐婉梅不注意,万诗诺悄悄转头,“美女呢?”
    张君杰也纳闷:“难道美女没分在我们班?”
    “靠不靠谱啊你……”
    “……谢谢大家。”
    讲台上,薛皓学磕磕巴巴地讲完,深深鞠了一躬。
    同学们很给面子地鼓了掌。
    正准备继续写作业,忽然又看到门边出现了个人影。
    白t恤,牛仔裤,腰细腿长。
    张君杰一下子从椅子上蹿起来:“就是她!”
    这一嗓子叫得极响。直接引来了班主任的死亡凝视。
    他干咳一声,灰溜溜地坐下。
    看见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走上讲台,斯斯文文地开口:“大家好,我叫梁从星……”
    声音不大。咬字清晰。
    像夏季里柔柔的风。
    感觉心都要荡漾起来了。
    班里的男生互相交接着目光,难掩兴奋。有人低语了一句:“班花啊!”
    之前对薛皓学的失望值有多大。
    这会儿就有多激动。
    “哎,班长,你别这么冷淡啊。看人家一眼。”张君杰看到易桢这时候居然在低头写作业,不满道,“你这个人,是不是正常男生。”
    易桢声音平平淡淡:“看过了。”
    “怎么样怎么样,很好看吧?”
    易桢头也不抬,语气敷衍:“好看。”
    “……靠。你压根没看吧。”张君杰不跟他说话了。
    耳畔终于静下来。只有女孩子的声音。
    易桢垂眸,在练习册上勾下一个答案。
    一直心无旁骛的状态,这会儿却有点松懈了。
    梁从星不高兴。
    下课以后,连课桌也不想收拾。懒懒地趴在桌子上。
    刚才徐老师问也没问,直接指了第一大组的某个位置给她。
    离易桢老远。隔了两大组。一个南一个北。
    她的新同桌叫唐小棉,话不是一般得多。一会儿夸她名字好听,一会儿问她是不是累了,一会儿又问她是哪里人。
    以前在立信,哪有这么聒噪的女生。有也不敢来烦她。
    梁从星被她吵得无奈,勉强保持住柔和的语气,回答了最近的一个问题:“外地的。”
    说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
    早上她跟易桢说是外地人。这会儿当然不能自己打脸。
    唐小棉拖着音“哦”了一声:“欸,和班长一样。”
    梁从星来了兴趣,坐直了一点:“易桢吗?”
    “嗯,”唐小棉点头,“他小学到初中都是南城的。高一才来我们这。”
    “为什么啊?”
    唐小棉摇摇头:“不知道啊。”
    梁从星没接话了。头枕胳膊,目光往后偏。
    易桢不在座位上。
    靠窗那里,桌面上只有一本摊开的本子。白色草稿纸,一支黑色中性笔。
    风吹进来,纸张轻轻掀动。
    跟他这个人一样。
    简单干净。看着就很舒服。
    看着看着,听到唐小棉问:“那你为什么转来呀?”
    “因为你们学校哪里都好呀。”梁从星收回目光,随口敷衍着。
    某个学生更好。
    长得帅气又干净。
    身上那种纯纯的气质。是她跟周围的人都没有的。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正这样想着,冷不防余光里出现一道白色衣角。
    梁从星一只手搁在桌上,转过头,抬起视线。
    看见易桢站在她的侧边。
    她以仰视的角度。看到他下颌线条流畅,唇线微微抿直。校服领口,隐约露出锁骨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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