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宫嬷嬷几句,又吩咐她照顾好春二娘,就让青薇把人给送了出去。
宫嬷嬷一走,凌一就微笑着从内室里转了出来,轻搂着孟彤的腰,笑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孟彤觉得她本高兴的,可她这会儿心里酸酸涩涩的,怎么都不得劲。孟彤想让春二娘再嫁本是好意,可事到临头,她又满心的不舍,搞得跟嫁女儿似的,挺不是滋味的。
于是脸上就没了好气的道,“既然勒墨长石觉悟这么高,就让他派人来提亲啊,总不能让咱们提着刀逼他负责吧?”
凌一垂眸看了眼有些咬牙切齿的小妻子,眸光微微一闪就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娘子所言甚是,为夫这就去转告勒墨长石。”
孟彤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少耍宝,说人话。”
凌一就大笑起来,搂着孟彤亲了又亲,“我的小彤彤,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孟彤被闹了个大红脸,羞恼的抬手锤了他一记。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刺中了凌一哪根筋,让他突然就发起神经来。
这天直到晚上入睡之前,孟彤都没见到春二娘过来看孩子,要不是宫嬷嬷和啊喜娘子等人一再跟她保证,春二娘现在很好,她都要急的冲到花树轩去了。
可躺在床上,孟彤也特别不安生,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眯过去,东次间里孩子一有动静,她就马上惊醒了过来。
凌一见她这样,没办法只能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好休息。
可就是这样,第二天凌一起床时,孟彤还是跟着醒了。
凌一听到动静回头,见孟彤正一边揉眼睛一边推开被子坐起来,连忙过去拉起被子给她包好,“怎么醒了?时辰还早呢,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孟彤眯着眼睛,困倦的顺势把头抵在凌一肩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也不知道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心里装着事儿,睡也睡不好。”
☆、847番外——含春
凌一听的心疼不已,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才叹气道,“那就起来,用了饭再去陪儿子玩会儿,娘今天要是还不过来看孩子,晚上我就亲自带你去一趟花树轩,好不好?”
孟彤闻言瞬间就醒了,高兴的连连点头。
没有做过月子的人,不知道做月子的人的苦。虽然可以睡懒觉,虽然可以什么事儿都不干,可一直跟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儿都不干,这种日子也是能让人发狂的。
要不是她的身体状况实在需要好好休养,孟彤早就不理凌一,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整整四十多天不能出房门,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起来用过了早饭,孟彤看着奶娘给小凌瑞把屎把尿,又喂了奶之后才接过来抱着轻拍,让他把奶嗝打出来。
凌一用了早饭之后就去前院处理事情去了。
孟彤一边抱着孩子在屋里晃悠,一边眼睛忍不住的往屋外瞟,心里在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春二娘今儿就盼着春二娘能早点儿过来。
孟彤一边抱着孩子在屋里晃悠,一边眼睛忍不住的往屋外瞟,心里在七上八下的,就盼着春二娘能早点儿过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的慢长,小凌瑞都靠在孟彤身上睡着了,还不见春二娘过来,孟彤只能把孩子放回他自己的小床上,让奶娘看着,自己则转回正堂着急的转圈圈。
“主子,夫人来了。”青月的这一声听在孟彤耳里,简直犹如仙乐,她欣喜的冲过去掀起门帘,却惹得正领着啊喜娘子过来的春二娘一声惊叫。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你现在还不能吹风,快回去,快回去。”
孟彤顺势抓住春二娘推掇她的手,嗔道,“娘,您昨天怎么没来看我,害我还担心您出了什么事儿呢。”
此言一出,春二娘的脸一下就红了,她下意识的就想抽回手。
孟彤见她眼神躲闪又脸红的样子,却故意抓紧了她不肯放手,一边嗔道,“娘,您还没跟我说,您昨天怎么了呢?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啊?”
“没,没有,娘好的很,什么事儿都没有。”
看着春二娘羞的都快把头埋进胸口里去了,孟彤到底不舍的再逗她,挽着春二娘的手进了次间小凌瑞的房间,就把奶娘和跟进来的啊喜娘子都打发了出去。
拉着春二娘在小床边的木墩上坐下,孟彤决定跟自家娘亲好好的谈一谈。“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春二娘下意识的就想摇头,“没……不,有,娘是有事儿跟你说。”
孟彤见春二娘难得肯正视她的眼,就愉快的笑起来,“那您说,我听着。”
话到嘴边,春二娘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轻咬着嘴唇半晌没有动静,脸却是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孟彤见自家娘亲如此表情,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搂着春二娘的胳臂,亲昵的靠着她,“娘,您有什么话是不能跟女儿的?要知道,女儿可是您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呢。”
春二娘看女儿这样整个心都软成了一团,心底的那点儿顾虑也就跟着淡了,她整理了下思绪就低声把自己不甚被小狼撞进荷塘,然后被勒墨长石给救了的事跟孟彤细细的说了。
这事儿凌一和宫嬷嬷都说过,只不过春二娘说的经过要更加详细。“他说他会负责,要八抬大轿娶我过门。”
孟彤见春二娘两腮飞红,双目含春,便笑道:“这勒墨长石是个难得的痴情汉子,他能在不知道娘您下落的情况下,一等就是这么多年,可见是个值的信任的人。
女儿原就不同意您为爹守寡,只不过您的性子太软和了,女儿以往寻摸的那些男子,人虽是好的,可家里的亲戚太乱了,女儿担心您跟男方的亲戚妯娌相处不来,因此这么些年了也不敢跟您提这事儿。
之前我们从洛阳回来,您跟我一说勒墨长石的事儿,凌一就派人去调查了。
勒墨家族是个大族,旁支的咱们就先不说了,只嫡支这边的那些人,人数虽不少,但那几房人与各自亲戚之间的人品都还算不错。
虽然姑嫂妯娌之间偶尔也会有些口角,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在大是大非上,他们家的那些人,心倒都是正的。”
孟彤说着就忍不住笑了笑,见春二娘睁着眼睛认真在听她说,便又跟她说道,“再说以女儿和凌一的身份,娘您要是嫁给了勒墨长石,勒墨家的那些人也只有捧着您,供着您的份,是万不敢得罪您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春二娘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拉着孟彤的手道,“娘这要是嫁了,会不会给您惹麻烦啊?”
孟彤肯定的摇头,“怎么会呢?能有个人代替爹宠着您护着您,女儿高兴都来不及呢。”
春二娘还是担心,“只怕又要被人说嘴了……”住在洛阳的那些年,她虽然极少出门,但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有关孟彤和凌一的谣言。想到女儿又要因为她被人说的不堪,春二娘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娘觉得女儿是怕人说嘴的人吗?”孟彤忍不住轻笑起来,“我们在洛阳那会儿,满城的人都在传女儿和凌一的事儿呢,您是不知道那会儿外头的人说的有多难听。
可您看看现在,前儿咱们大门口送礼的马车可是排了长队,望都望不到边呢。”
春二娘被孟彤这么一说,心下倒是定了不少,可看着女儿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嗔怪道,“你这丫头的心也太宽了,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做事儿还总这么漫不经心的。”
孟彤只是笑着的抱着春二娘的胳臂撒娇,惹得春二娘也绷不住脸,跟着笑了出来。
“主子。”青薇站在门外,低声冲里头通报道,“前院来人说,勒墨家族派媒人上门了,凌大人问您的意思。”
屋里的孟彤和春二娘闻言一愣,四目相对,春二娘就红着脸把头埋进了胸口里。
☆、848番外——送嫁
凌一得了孟彤的口信,就去见了勒墨家派来的媒人一面,以公主尚在月子中,不宜会客为名,将人给好声好气的送走了。
以高门大户人家谈婚论嫁的风俗,媒人上门,女方第一次通常也都是不会直接答应的。毕竟身为女子,还是要矜持的,不是吗?
再说凌一也不怕勒墨家的人不再上门,所以好声好气的把人送走之后,就招来耿天忠,让他把办婚事要用的东西整理出来,以备春二娘出嫁时要用。
孟彤这边跟春二娘谈开了之后,等她一走就飞快的写了张短笺,让青月领了凌一的飞鹰来,把短笺卷了卷就塞进了飞鹰脚上的小竹筒里。
飞鹰从四川飞到洛阳,只用一天时间。
清风晚上收到短笺时,差点儿没跳起来。
孟彤虽有意让春二娘再嫁,可这种事情她跟谁商量不会跟清风商量,所以清风收到短笺时才会这么吃惊。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事儿只怕会对孟彤和凌一的名声不利,不过随即清风就淡定了。
想当初,他啊姐和凌大姐夫未婚就同府而居,满洛阳城都在传他们的闲话,那些话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孟彤和凌一明明知道却从未理会过。
现在这短笺既然是啊姐亲手写的,那干娘要再嫁肯定也是得了啊姐首肯的。在清风心里,他那啊姐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让寡母再嫁这种事,还真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干娘既然要嫁人了,他这个干儿子自然是要回去送嫁的。清风当即铺纸磨墨,“唰唰”写了张奏章就招来侍剑让他明天一早就送到东宫去。
然后又赶紧叫侍书和侍剑下去吩咐大家收拾东西,他要赶在明天一早出城门回四川府。
侍书和侍剑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大少爷这回又抽了哪门子风。不过在孟家当六年多的奴才,侍书和侍剑都知道孟家的规矩。
公主和驸马爷都是极为强势的人,平时最恨的就是下面的人阴奉阳违。
如他们这样跟在大少爷身边的小厮,除非主子有生命危险,歪则他们就是向四川府那边报信都有被责问的风险。所以不管主子抽哪门子风,他们都只能跟着主子一条道儿走到黑。
公主府里的那些普通仆妇和仆役,早在上回孟彤回四川府时就全部带走了。
现在洛阳城解忧公主府里的这些人,不管是侍卫还是园子里扫洒、种花的丫头、婆子和仆役们,全都是一群脾气古怪,手有巨力,一言不合就会拿着扫帚和簸箕上演全武行,满园子飞来蹿去的“高手”。
侍剑和侍书下去四下通知大家收拾东西回四川府,却对为什么要回四川府一问三不知。
满府的“牛人”们,因为以前的职业关系,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一知半解。
因此没两下就有人摸进了清风的书房,找到了孟彤给他的那张传书,从而得知了春二娘要嫁人的消息。
春二娘要嫁人了?!
这个消息把所有人都给震了个人仰马翻。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寡妇再嫁虽然不是什么新闻,可如孟彤和凌一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身为孟彤亲娘的春二娘要再嫁,就是个特大新闻了。
对于满府转投了孟彤的冥殿前杀手们来说,公主府的三个“主子”,他们受控于孟彤的药物,惧怕凌一的武力,却是真正的喜欢和尊敬春二娘。
对于这些满手血腥的杀手来说,春二娘或许怯懦,或许不聪明,可她对谁都“无条件好”的优秀品质,却是让这些满身戾气的杀手们,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心和温暖。
因为春二娘数年如一日,有时甚至亲手一针一线给他们缝衣做鞋的恩情,众人在震惊于孟彤和凌一不惧人言的同时,无不开始争抢回去给春二娘送嫁的名额。
可因孟彤发布的任务指标,众人注定了是不能全部回去的。为了争夺回去的名额,趁着天色未明,这些人以武力决胜负,先私下里打过了一场。
天色将亮未亮时,清风收拾好了出来,看到的就是一院子鼻清脸肿的丫头、婆子和侍卫们。
虽然知道府里这些人的底细,也知道他们平时时不时的闹一下失踪,都是干什么去了,可清风还是头一次见他们全部带伤的。
忍不住扶了扶额,清风看向站在最前头,脸上同样青了一块的暗一,“大伙儿怎么会伤成这样?”
暗一眉头一挑,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反问清风道,“不打过一场怎么决定谁留下,谁回去?”
好吧,是他驽钝了!
清风摸了摸鼻子,自认愚蠢的闭上嘴,也不问他们谁留下谁跟他回去了,扯过侍书手里的马缰,翻身上了赤光的背,“走吧,走吧,咱们去城门口等城门开。”
输了回四川府名额的人,顿时垂头丧气起来。而赢得了回四川府名额的众人,则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一众人嘻嘻哈哈的与留下的人挥别,浩浩荡荡的就往南城门去了。
孟清风同学完全忘了,他虽然给太子殿下写了奏章请假,可这会儿侍剑还拿着他的请假奏章守在东宫外头,太子殿下连他的奏章都还没看到,就更遑论同意他请假回四川府了。
城门一开,清风就一马当先,带着人直奔出城。
侍剑把奏章递进东宫,就打马去追大部队了,等周元休看到孟清风的这份请假奏章时,孟清风人已经在百里之外了,而侍剑都快要追上大部队了。
清风奏章上只写了因有急事,要请假回四川府,至于是什么急事,他一个字都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