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鸣鞭的声音想起,朝臣们开始各自归于自己的位置,闭上嘴巴,停止议论的话题。
而此时的淑惠长公主府的琼华院中,沈皎站在书房中,看着窗外宫城的方向,她知道,这个时辰朝会已经开始,属于她的第一战,也是关于她能否入仕的之战就在今日,虽不是性命上的生死之战,但却是她仕途上的生死之战。
若是她输了,不仅是连累家中的姊妹名声,连累沈氏一族,她以后基本上都会躲在暗中参与朝政了。而她却是不愿做一个只能躲在黑暗中的弱者,她要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上,开创自己的仕途,实现自己的抱负。
“细雨,轻风,为我更衣。”沈皎对着已经捧着自己郡主规制的礼服站在屋内的细雨和轻风道。
“是。”细雨和轻风应道。
郡主规制的礼服本就很复杂,但是沈皎这一身亲王规制比之前者,却还要繁琐复杂,特别是身上的配饰,每一件都是身份的象征。
沈皎自拿到这身礼服的时候,就知道她皇舅舅的寓意是为何了?嫡公主的礼制虽和亲王相同,但是亲王有的一项权利,是嫡公主绝对没有的,那便是亲王可以上朝议事,可以参与朝政,而她的这身基本和亲王规制相同的礼服,却是让朝臣明白,她是礼同亲王,不是礼同嫡公主,从礼制上来说,她可以上朝奏事。
她的皇舅舅从来都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这一点,她自认自己比之还想差很远。
“郡主。”在沈皎穿戴完毕,梳妆完后,轻风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来到沈皎的面前。
沈皎看着盒中的玉圭,长九寸二分五厘,是标准的亲王规制。拿起盒子中的玉圭,沈皎朝着院外迈去。
属于她的战场即将到来。
太极殿
天和帝听完端王和赵王对于杨叔达等人罪状的列举,冷声宣布着判决:“杨叔达和杨万里等人罪不容诛,秋后处决,三族之内的亲眷,降为罪奴,其后代五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其余的涉案人员,一应交给三司并审,一律重处,以儆效尤。”
“陛下圣命。”如今晋王已经倒台,自然没有人给这些晋王党羽求情。
站在朝臣前首的韩王,却也是没有说话,他父皇看样子已经对杨叔达厌恶极了,这样没有价值的人,也不值得他废什么心思了。
“朕之前看了端王的奏报,山东百姓已经得到妥善安置,诸位爱卿辛苦了。”天和帝温声道,随后又对端王和赵王褒奖了一番,然后又点名了几个在山东功劳突出的官员,提拔了官职,朝野上下的气氛很是不错,一声声的谢恩之声在殿中响起。
最后,天和帝将目光放在了张敬宗身上:“说起来,这次山东水灾能够妥善解决,张卿居功至伟,听闻张卿事后更是在疏通河道,修建堤坝,可谓是利国利民之大举,张卿乃朕之肱骨。有张卿在,山东朕也便放心了。”
“朕之巩固”,这句褒奖不可谓不重,天和帝的这句话,足以看出其对张敬宗的看重,众人也都知道,张敬宗未来入阁也是可期的。后面那句话,便是天和帝对张敬宗的任职了,山东的最高官位——山东布政使。
“臣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敬宗谢完恩后,却也是知道他今日的重担来了,“说来陛下的赞誉,臣愧不敢受,山东河道绝非臣一人之功,说起来,臣能够将山东河道疏理地如此快速,还要多亏一人呢?”
“哦?”天和帝配合道:“是哪位大臣?”
“回陛下,此人不是朝中的大臣。”张敬宗躬身道:“此人是元嘉郡主,臣这次多亏了元嘉郡主相助,才能如此快得理清山东河道,并且这次河道中最为重要,也是最难的章渠的治理方法,便是元嘉郡主拿出的。”
张敬宗的这句话一落,满朝哗然,若说他们这些朝臣对于京中的哪个贵女的名字最为熟悉,那一定是元嘉郡主,多次的救驾之功,帝王的圣宠,郡主的封号亲王的礼制,这一切都让他们对于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但是,便是再熟悉,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在这朝会上,会在这太极殿中听到这位郡主的名号。
更为重要的是,依照张敬宗的说法,这位元嘉郡主似乎对治水之事颇为精通,若真的依照张敬宗所言,章渠的治理真的是其的功劳,那么元嘉郡主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江山百姓,而不是简单地有功于君王了。
“哦?元嘉?”天和帝似乎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又不经意地道:“她确实对治水治农之事颇为感兴趣。”
天和帝说完后,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张博钧。
“回陛下,郡主不仅是对治水治农之事感兴趣,还颇有心得,还曾受教于任成书任老大人门下。”作为师父,张敬宗出面证明道。
“正是如此。”张敬宗侃侃而谈地说着沈皎对章渠治理的独到之处。说完河道,张敬宗又言:“陛下,郡主对农事也颇为精通,现在山东任安郡所实行的井灌,正是郡主最先提出的。”
“还有,如今的章县,若不是郡主力挽狂澜,说不定章县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张敬宗说完后,也不待众人问话,直言道:“郡主之功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郡主学识渊博,对治水治农颇有心得,犹胜很多朝臣,郡主有才,实为国之栋梁之才,臣愿效仿先贤,唯才是举。”
“臣愿举荐元嘉郡主入朝为官。”
第255章 宣召
张敬宗此话一出, 朝中官员皆是一愣, 全都将目光转向张敬宗的身上, 似乎不相信此话能够有人说出来。
面对朝臣都不敢置信的神情, 张敬宗再次高声道:“臣愿效法先贤, 唯才是举, 元嘉郡主大才,臣愿举荐元嘉郡主入仕为官。”
张敬宗这次话,众人都清楚了, 明白了, 随后而来的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反对声。
原本他们以为张敬宗为元嘉郡主请功,只是想给元嘉郡主要些恩荣赏赐, 毕竟若真如张敬宗所言, 元嘉郡主功劳颇大, 再加上天和帝对其的圣宠和喜爱,他们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天和帝给元嘉郡主再多加些赏赐恩荣的,甚至连天和帝给其加爵位的想法都想好了。
虽然元嘉郡主的爵位已经够高,但是这也只是元嘉郡主一人, 这功劳恩宠可以福泽后人,即便是元嘉郡主现在没有后人, 但是却也可以许下一个空口的承诺的,比如封还没有影儿的元嘉郡主长子一个小爵位,这都是可以的, 若是旁人,这样的恩赏有些不可能, 但是谁让这位是元嘉郡主呢?
他们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本,但是确实没有想到,张敬宗会来这么一句话,居然会举荐元嘉郡主入仕,让他们一时措手不及,都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反映过来。
张敬宗看着眼前这些已经反应过来的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对着,压力瞬间增大。他觉得今日自己的重任真的太大,这满朝的朝臣,将近一半的反对声,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舌战群儒的大战要来。
“陛下,张大人此言糊涂,自古以来,哪里有女子入仕的说法?”这其中最为反对的便是礼部的人,说话的是礼部郎中史进。
“史大人这话错了,怎么没有女子入仕的说法,先不说别得,只这熙和军中哪个不是女子,熙和军统领谢晴,如今也已经是凭借赫赫军功,成为正五品的武官。”张敬宗举着例子,熙和军的事情让他有足够的理由反驳这些话。说实话,要是没有熙和军,他真的找不到好的理由做这场争辩。
“熙和军的事情如何能和此事相提并论?”又有一位官员出声反驳道:“熙和军是武将,但是武将和文官不同,前唐时有平阳昭公主,我大齐有昭阳烈公主,和如今的诸位熙和军的同僚”比起上一个反对的礼部郎中史进,这位却是更为高明了一些,并不否认女子为将的功绩。
张敬宗看向正在说话的官员,是礼部新任的右侍郎潘昶,原本的礼部右侍郎因为是废晋王萧洋的党羽,受牵连被贬,现在的潘昶便是最近新提拔上来的。不过,就现在这说话的技巧,潘昶在这方面很是有几分能耐。
这边潘昶的话继续:“可是,无论是平阳昭公主,还是昭阳烈公主,都从未插手过朝堂。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有着本质区别,昭阳烈公主如此巾帼英雄都未敢插手朝政,未敢言治国之道。”
“所以,张大人以熙和军为例,未免太过牵强。”潘昶的语气微微有些嘲讽:“入仕为官,只怕元嘉郡主年纪尚轻,担不了如此众人。”
对于潘昶的反驳,张敬宗不可置否,这样的反对,他一早就想到了,以熙和军为例确实有些勉强,就像潘昶说得那样,昭阳烈公主再厉害,也只是在军中,却是从未插手过朝堂政务。治军和治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面,而确实从古至今,除了昔年的武曌和垂帘听政的那些个皇后太后,便没有女子参过政。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女子都是摄政,是君,而不是像现在的元嘉郡主是入仕为官,是臣。一君一臣,更是天差地别。
事实确实和潘昶所说的那样,女子为官,从古至今,都没有。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这个口才去反驳。若说这朝堂上嘴皮子最厉害的,除了御史就是礼部的人了。他在这方面还欠缺地多。
正当张敬宗苦思冥想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反驳了,看着旁边一身儒雅之气的大儒张博钧,张敬宗心里舒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天和帝绝不会将希望只寄托于他自己一个人身上。
“陛下,潘大人此话差矣。”张博钧上前回禀道:“正所谓‘学而优则仕’,郡主所学足够出仕,更别说元嘉郡主不仅是在章渠的治理,更是在农事上,在救灾治理章县时,所做所为更是处处彰显郡主之才,郡主绝对有能力为官。”
天和帝这边看着下方的争论不休,这边潘昶似乎还要继续反驳,不过,他却是没有心情再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耗下去了,天和帝看着前方的六部尚书和阁臣,没有一个说话的。
“卫卿可有什么想说的?”天和帝直接将目光停留在首辅卫逊的身上,温声问道:“朕想要听听卫卿的意见。”
“臣觉得既然此事事关元嘉郡主,不如请元嘉郡主到朝堂上来,再做判断。”卫逊回道。
众人知道,卫逊这句话尽管是没有任何定论,看似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事实上已经偏袒了,同意元嘉郡主走上朝堂,已经是在偏向元嘉郡主入朝的这一方了。
“颜卿觉得呢?”天和帝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次辅颜思身上。
“臣附议卫首辅所言,请陛下宣元嘉郡主,再做定论。”颜思附议道。
随着颜思的话落后,一旁的阁臣和六部尚书基本上是附议天和帝的想法,这个时候,能坐上高位的都是聪明人,谁看出天和帝对此事的态度。特别是首辅卫逊和次辅颜思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们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和天和帝唱反调。
“太子呢?”天和帝对着站在重臣之首的太子问道。
“儿臣附议。”太子回道。
“那就依照太子和列为臣工所言,宣元嘉。”天和帝宣布道。
沈皎跟随传唤地太监走在通往太极殿的路上,进入皇宫不知道多少次,但是这条路却是第一次走。
走过太极殿前的汉白玉石台阶,沈皎压下心中的激动和紧张,迈出沉稳地步伐,走进太极殿。
第256章 论官
太极殿内, 随着外面唱诺着“元嘉郡主到“后, 朝臣们都纷纷将头转向殿门, 只间一位身着华丽礼服的少女手持玉圭缓缓而来。
“元嘉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皎对着上首的天和帝行着跪拜的大礼, 从一进殿中, 她就能够感受到旁边的朝臣凝视在自己身上仿若实质的目光,好奇的,厌恶的, 鼓励的, 惊讶的,什么都有。
虽说之前设想过, 也知道自己一旦进入这太极殿就会成为这朝中“焦点”一般的存在, 但真的当她自己经历了, 才知道这“焦点”给人的压力之大,险些让她承受不来。
“平身。”比起之前面对外甥女时的温和,今日天和帝的声音中明显更多的是帝王的威严。
“谢陛下。”沈皎起身道谢。什么时候用什么称呼,比起“皇舅舅”, “陛下”这个称呼显然更为适合当前的局面。
“今日召你前来,是因为张敬宗回禀了你在山东立下的功劳, 想要举荐你为官。”天和帝没有兜圈子,直奔主题,随后对着沈皎问道:“而现在朝中存在争议, 太子和诸位臣工都说此事,毕竟事关你, 所以叫你前来问问你的想法。”
“张大人举荐元嘉为官,是元嘉的荣幸,元嘉没有异议,自是愿意为陛下,为大齐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沈皎似乎没有明白天和帝话中的意思,只是以为天和帝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沈皎的话落后,一旁的礼部右侍郎潘昶直接回道:“郡主何必装糊涂?”对于元嘉郡主的聪慧,和元嘉郡主的那张嘴,他之前是在建立熙和军的时候就是领教过的。当时的元嘉郡主还身负重伤,依旧能将满朝的朝臣辩的哑口无言。之前,天和帝让人去请元嘉郡主过来,他就感觉不妙,但是也阻止不了。
如今,看元嘉郡主这个样子,这显然是早有准备而来,是傻子才会相信从公主府到太极殿一个来回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深意,他已经不想想了,但是无论元嘉郡主背后有谁,都不能和礼制相抗衡,便是帝王也不行。
在这样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元嘉郡主还这样说明显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有什么意义,如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潘昶也不待沈皎说话,直接对着天和帝道:“陛下,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为官的说法,以女子为官,这是有违祖训,有违纲常啊。历朝历代,就没有女官啊!”
“潘大人此话有误。”沈皎看向潘昶,反驳道:“从《周礼》记载到现在,历朝历代皆有女官,只不过这些女官不参政,多掌妇人教化,佐皇后等诸事而已,但是也请潘大人不要忘记。”《周礼》中记载的官位,其中确实有女官的存在,虽然这些女官多是周天子的妃嫔,或是地位不高的女奴,但是不可否认,自古以来是存在女官的。这一点的认知,她需要和这些人达到共识,才好谈下面的事情.
对于沈皎举出的这个例子,潘昶确实无法反驳,但是对于他似乎还颇为有利,元嘉郡主这是把漏洞往他手里送。
“郡主也说,这些女官只是用于内廷,并不参与朝政。”潘昶对着沈皎傲然道:“郡主既然对此事颇有自知之明,也在张博钧张大人门下受教多年,就更应该明白,这参政的官员和内廷的女官所兼的职责,天差地别,不是女子可以胡闹的地方!”
“元嘉正是在老师门下受教多年,才不愿坠了老师的名声。”沈皎听了潘昶的这句话,心中有些厌恶,她喜欢就事论事的,不喜欢这种随意攀扯别人的。
“敢为潘大人,为官者当为何?”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沈皎没有被潘昶最后的话激怒,依旧不乱阵脚,反而对着潘昶反问道。
“为官自当为民请命,为君尽忠,为天下立太平。”潘昶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也回答了这个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为官为的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为自己的富庶生活,为家族的延续昌盛,还有等等,但是站在这个朝堂上,回答为官者当为何,就只能是为了民,为了君,为了这天下。若不是这个答案,恐怕他就要背着骂名了。
“潘大人说得好,为官自当为民为君为天下。”沈皎对于潘昶的这个答案很是满意,赞扬道。但是随着这句话落后,接着便是反问:“那么是不是只要是做到为民为君为天下便是好官了?”
紧接着,沈皎便对着上首的天和帝道:“陛下,元嘉虽不才,但是自认自己在山东安置章县的百姓,处置受灾后的章县,治理章渠,也是在救治百姓,后回京后,元嘉亦将井灌之事呈于陛下,也是在为君尽忠了。”
“虽然这话说得大言不惭,冒犯之处还请陛下和诸位朝臣担待,但是元嘉只想要表明,元嘉有能力为官。”
“郡主在山东所举皆是在为国为民,才能甚佳,便是在朝为官多年的人都比不上,这点诸位同僚都看在眼中,没有疑义。”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元嘉郡主说完这句话后,出来赞同的居然会是阁臣首辅卫逊。
“多谢卫大人赞誉。”沈皎对着卫逊道谢,随后便对着朝中的重臣一礼,“之前是元嘉心急,轻狂之言,还请诸位大人恕罪。”
“郡主严重,郡主年少,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过是赤子之言,又都是事实,并无不妥。”随着卫逊说话后,这一次出声的是次辅颜思,元嘉郡主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说出为自己表功这样的言语,不过是为了逼着他们认同她的能力。能走出这一步,胆色非凡,又能当众认错,能屈能伸。元嘉郡主,当真是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惊艳。
“多谢颜大人不计较元嘉轻狂。”沈皎对着颜思拱手道,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潘昶身上:“潘大人之前说,女子为官有违祖训,可是元嘉不记得太祖爷和大齐的历代君王有下过任何不得女子为官的圣命,更不记得哪位先贤说过女子不得为官。”这历朝历代女子不得为官是默认的,却从未有人表述过,至少在她的这个世界没有哪本书上说过“女子不得为官”。
“至于这其他的,。”沈皎看了看潘昶有些铁青的脸色,继续道:“大齐律例中,只有说不允许‘娼,优,隶,皂’及其三代内的子嗣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入仕为官,却从未有过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不允许女子入仕的律例。”
第257章 法与礼
之前她在准备这场朝堂答辩的时候, 律法上的这个漏洞是她最大的杀手锏。
大齐的治国之策, 和之前的朝代相同, 都是“内儒外法”的治国方式, 即以儒家重视人, 以人为本为内, 以法家的观念建立政治构架,以法制观念治国。
但是什么是发呢?是写在大齐律上的铭文吗?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