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连墨池都想得明白,可是现实却是骁骑营在前线血战了半个多月,契丹军队也在景延广大营门口叫骂了小半个月,直到契丹军队如狗咬刺猬一般觉得无处下嘴撤退,景延广都没敢走出营门一步,大概是怕契丹人设计他吧。
墨池听着街头巷尾的议论,不知不觉的就跟着柴四喜走到了蔡家的门口,京城权贵有权贵的圈子,下面的仆人管事也有一自己的圈子,蔡府看门的小子长了一张尖利的眼,见柴四喜一脸严肃的上门儿就知道他有正经事,把两人迎进门也不问他俩来干什么的,让土地赶紧吧管事儿的叫出来说话。
柴四喜从递上柴家的拜帖言明自己有书信要亲自交给蔡汜的亲人。
柴家为了柴叔平终日担惊受怕,蔡家为了蔡汜也一样不得安宁,门口的小管事看到柴四喜手上的拜帖喝信函并不敢擅自接下,将柴四喜与墨池领进会厅,亲自跑去书房通报,很快蔡家家主带着他的次子亲自接见了柴四喜和墨池。
“小的柴四喜,给蔡相公蔡员外磕头了。”柴四喜带着墨池跪下磕头请安,而后举起一只信封双手捧上说:“小的替我们家小娘子给您送信,信从骁骑营来。”
蔡汜的父亲听了柴四喜的话,难掩神色的激动,不等身边的仆从动手,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把从柴四喜手里抽过了那封信。而后看着信封皮上隽秀的写着蔡汜家人亲启,眼圈一下就红了,颤抖着手将信递给了自己的父亲说:“这……这不是大哥儿的字儿。”
蔡家家主明显比他儿子沉稳的多,他面无表情的接过了信,先看了看信封处盖着的柴叔平和范旻的私印,确认封印的完整,而后拔出一把小银刀将信封划开,取出了信纸细看。
蔡汜的父亲不敢看信纸,只能看见自己亲爹的脸多云转阴,而后急风骤雨的拍着桌子怒斥道:“这信上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们骁骑营一群孩子偷偷溜上战场?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咒我孙子死了所图为何?”
蔡汜的父亲听了蔡家家主的话,赶忙一把抢过信纸细细的看,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家主子过几天就带着大家的遗物回汴梁了,骁骑营还剩下三十个人,您所示不信可以一个一个吻询问他们。”柴四喜在蔡汜他爹哭泣声中间的大喘气里不卑不亢回答道:“主子交代我们送的信我们已经送到了,还要去别人家送信,就先告辞了。”
“等等!”蔡家家主站起身,举着手里的信封问:“我记得骁骑营的主将是曹彬吧,柴叔平又是谁?”
“回蔡相公,柴叔平是我汴梁柴家的家主,郭威将军的三女儿。”墨池看了柴四喜一眼,得到默许后低着头回答说:“曹将军已经跟着金吾卫的潘美将军去抗击契丹了,信件是我家小娘子在归途中边走边写的。”
“爹,别问了,把大哥儿平安的迎回家要紧……”蔡汜的父亲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说:“其他的事我们可以过后在想!”
石重贵回到汴梁有一段时间了,他真心觉得自己是个扭转乾坤的大英雄,因为自从高行周脱困以后,从战场上传来的都是契丹军队后撤的「好消息」因此懒洋洋的摊在他的龙椅之上,觉得即将天下太平。
只有一件事让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石重贵十分不高兴,那就是尽管战争一副要结束了的样子,但大晋的群臣一副不打算放过景延广的态度,逮着景延广的各种错处穷追猛打,一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态势。由于墨池这个柴府的小子奔回汴梁这事实在是没能引起石重贵阵营人士的注意,因此石重贵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汴梁城中处处暗流涌动。
得了柴四喜和墨池送信的汴梁贵族因为家中子孙的死伤,已经恨毒了景延广和陈奕钧,动景延广需要汴梁上下一起动手,而想要弄死陈奕钧,对于这些汴梁世家来说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了,然而令各个世家贵族诧异的是,这个叫陈奕钧的人,似乎被高行周逐出军队以后就消失于天地间,连他家都只剩下了一幢空空的宅院。
到了正午时分,柴叔平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衣,带着身后一长串抬着棺材的世家队伍,骑着小红马一路缓缓的走近了汴梁的城门。
貌美而白衣胜雪的柴叔平,气氛极其压抑的棺材队伍,队伍中高高打出来飘扬的骁骑营战旗,构成了热点事件传播的所欲要素,还不等柴叔平走进城门,汴梁街道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群众。
为了保证陈奕钧的安全,石重贵将骁骑营这件事封锁的非常严密,还派人监视着好多个世家的门口。就怕世家们知道真相,然而石重贵千防万防,百密一疏忘了交代办事的探子们军队里还有柴家一个女孩子。柴四喜又是个办事办老了的,带着墨池满城蹿游了一圈都没能引起石重贵下属的怀疑。
挨到了此时揭盅的时刻,挤在人群中被世家打点好的说书人开始向周围人讲述骁骑营的故事,没等柴叔平从城门口走到朱雀大街,汴梁城的人已经统统了解骁骑营以一己之力对抗数万契丹骑兵的英勇事迹,有骁骑营这么一群热忱赤诚的少年作为对比,显得景延广这个货又怂又没担当,还不如一群小孩子。
民怨涛涛,越来越多的弹劾压的石重贵有些喘不过气来,世家贵族们也搜集证据,今天说景延广侵吞赈灾公粮,明天说景延广诬陷大臣王绪通敌,屈打不成招的情况下依然刚愎自用滥杀无辜。
石重贵发信函要景延广上朝自辩,然而景延广继续发挥他是个王八的本性,趴在军营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