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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大佬们好不容易统一了意见,但是他们算计了半天也忘了问问他们要推柴叔平填坑,人家柴叔平乐意不乐意。柴叔平自从契丹骑兵退走以后,暂时没了担心事,小日子过的滋润的很。如果没有青萝在一边嘻嘻叨叨,她这日子只怕就更舒心了。
    这也不能怪青萝絮叨她,姑娘一天比一天大了,眼瞅着就该许亲拴婚了,哪能让她还像个野小子一样到处乱跑,晒的像个黑皮猴子一样?尽管之前传说的「亲事」八字还没听说一瞥,但青萝这种世家世仆已经开始按照柴家的节奏准备张罗起打扮柴叔平这种伟大事业来了。
    柴叔平手握着母亲柴夫人留下的茶叶生意,自然是并不缺钱,青萝几天一套的给她裁新衣,打首饰。柴叔平倒是不介意多花点钱,但是被青萝按住天天又是洗药浴,又是花露精油按摩搞的身心俱疲。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些汴梁贵妇为什么喜欢这种极为浪费时间又没有效果的spa。
    因此柴叔平经常一大早儿就借口查看茶叶生意躲出城去,免得被青萝拖进澡盆里。今年春天产下的茶因为战乱还囤积在汴梁城外,柴叔平琢磨着契丹只要没有打穿了河东,如今这个档口柴家的茶路应该还是安全的,不如把茶叶往北再送上一批。
    就在柴叔平刚刚送走茶队往北去,准备偷偷溜回家睡个午觉的时候,范旻骑着马匆匆的跑出了城,找到柴叔平直接跳下马,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拽着柴叔平的马缰问:“你定亲了?”
    回了范家的范旻穿了一身贵气的紫色圆领袍,头上带了一顶紫金镶宝石的小冠,跑马跑的是一头大汗,让柴叔平感觉有点好笑,还特别八卦的问:“是和谁啊?”
    范旻的眉毛本来已经拧到了一起,听到柴叔平的问话吃惊的说:“你定亲了你不知道?”
    柴叔平看范旻一脸凝重,不似作伪,知道自己今天的午休算是废了,下马带着范旻找了一个路边上的茶摊坐下细聊。
    “说起来这事我也正奇怪呢,我姐不是嫁南平了嘛,北方的南货基本都是从南平走的,她前年告诉我说,我爹去南方买了好多木料丝绸什么的,一副要给我攒嫁妆的样子。结果呢,这两年他又把之前购买没有往北方运的木料丝绸全抛售出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柴叔平给自己倒了一碗浓茶提神,一边啜饮一边说:“你这是得到了什么新消息了,快快如实交代。”
    范旻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这是唐突了,脸瞬间都滚烫了起来,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那个……我知道当年和你订亲的人是谁了,听你刚才这么一说,只怕郭将军也并不支持你和他结婚呢……”
    “是谁啊?凭什么听他的话呀,他想给我定亲就定亲,他想悔婚就悔婚啊?”柴叔平不高兴的说:“就不,你先告诉我他是谁!”
    “别别别啊……”范旻赶紧摆着手说:“就算你跟你爹有矛盾,你也不能自己往火坑里跳呀……”
    “谁说我要跳火坑了?”柴叔平放下手里的茶碗,用力拍了一下:“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呀!我就是想参观一下这小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要是个好人呢……”范旻酸溜溜的说。
    柴叔平撇了撇嘴,敲着桌子说:“我对你们男人看人的眼光表示非常的怀疑,你们觉得是好人的人啊,不一定是个好人。不过就算他是个再好的人,我不喜欢他也是白搭呀,怎么也的把这桩婚事给搅合黄了。”
    “搅合黄了?”范旻一听就来了精神:“结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你怎么搅合?”
    “你都说了是火坑了,那意思不就是让我搅合黄了的吗”柴叔平毫不犹豫的吐槽说:“你琢磨琢磨,结婚啊,这人以后要大半辈子天天和你脸对脸瞅着,两人要是都看对方不顺眼,那得多难受啊。要是让你娶一个你特别讨厌的姑娘,你不也得搅合黄了么……”
    “我……我不敢……”范旻老实的说:“我其实就是想来通知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是,毕竟你是个世家子弟……”柴叔平点了点头说:“你们这种世家子弟,结婚那不叫结婚,那叫合股做生意,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相互帮助,两个家族共同进步。”
    “什么做生意,说的这么难听……”范旻皱着眉头说:“你也姓柴,还不也是个世家子弟。”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不光有世家的姓氏,也被家族供养,受家族庇护,因此在婚姻、前程方面都要为家族出力。我除了姓柴以外,有什么呀,我娘死了,姐姐嫁人了,我爹据说已经娶了一个新的老婆,还生了一个儿子。我的家族给我什么了?凭什么要我用婚姻来回报家族呢?”柴叔平敲着桌子恣意的说:“以后啊我要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爱自己喜欢的人,过最潇洒的人生,这才不枉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一遭,才不会随随便便让婚姻把我困住,一辈子只能围着男人,孩子以及灶台转。”
    “说的好!”范旻一拍桌子,高兴的说:“听着就让人觉得浑身愉悦,那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你肯定不喜欢!”
    柴叔平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就算那个人我很喜欢,多半我也不会和他结婚,因为你们世家的子弟,没有一个可能过上那些我想要的日子。”
    “我可以。”范旻望着柴叔平坚定的说。
    “你不行……”柴叔平同情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范旻话里的真实意思:“你要这样非得被你爹你爷爷打断腿不可,别人我不知道,你和你爹一样都是范家培养的中流砥柱,以后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没事可别学我这种土匪作风。”
    树上的鸣蝉在夏日里拼了名的叫唤,范旻却觉得周围一片空白,一下被噎的没有话说,他有好多的话想要对柴叔平表白,只恨柴叔平仿佛不开窍似的一点儿也不懂他的心,可是正如柴叔平所说,世家是托起他的助力,也是束缚他的绳索,这本就无法辩驳。
    “诶,范旻……”过了许久,柴叔平才轻轻的说:“我爹给我许婚的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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