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耿直的他,好奇地凑上前问:“谢大人,这是谁拿来的桂花?您为何冲着它傻笑啊……”
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眼风扫过来,他一怵,立时往后退了几步抱拳:“下官告退。”
而后颠着肥肚走了……
谢芝看着他的背影哼一声,“本大人就是欢喜怎的?”
而后便小心翼翼将桂花收入袖中,心头担忧也一并纾解变得松快起来,在案前坐下准备理公务。
倏尔,觉的袖中花香实在勾人,又不辞辛苦将它拿出来摆在自己一眼便能瞧见的地方,闻着花香才静下心开始料理公务。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下章开始换地图搞事情,嘿嘿嘿
第63章 小别重逢
叶秋嬗在家中养了近两个半月, 每日被家仆和堂妹伺候得舒舒服服,眼瞧着自个儿脸色愈发红润, 连腰上也多长出二两肉来,虽则并不显胖, 但多少没了些纤细轻盈之感。
她面对这变化,十分之惶恐,苦恼了好几日, 终是没忍住。瞒着冯妈妈和叶秋妙将自己那套男装拿了出来, 而后悄然潜入枢密省密道内。
此时已过立冬,气候逐渐寒了。地道四处通风吹得人冷嗖嗖的,叶秋嬗不得已裹紧了男衫的领口。这衫子是春夏季的式样,这会儿穿着实冷了些。
她正暗自考虑要不要向谢芝请示多备一套衣裳, 却听前头甬道处传来几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稍后, 一高大身影便从昏暗的暗道另一端显露出来。
叶秋嬗站定仰头,看清来人后惊喜唤道:“谢大人!你怎在此?”
对面的谢芝一身月白棉衣,乌发未冠, 只以发带束起。玉面半遮半掩隐在昏暗中,一双星眸似惊似喜地瞅着叶秋嬗怔在原地。
“秋叶……”
叶秋嬗展颜一笑, “谢大人要去办公事?”。
她原本今早传信到枢密省想要知会谢芝一声,然而却接到的是鸽房沈大人的回信,道谢芝有公务在身出府办事去了。她还有些小小的遗憾,没想到两人竟还能在暗道中碰到,因此有些诧异。
谢芝默了片刻,好似才回过神来, 似笑非笑地答:“哦,对。是准备去一趟城郊。”
转而却又皱眉问起她来:“你的脚可大好了?怎么要回枢密省复职也不知会我一声?”
说着便上前两步,依旧睨着叶秋嬗,目光清亮灼热。
叶秋嬗这才明白,原来谢芝还未听说她要回枢密省的消息,难怪方才瞧着她愣了许久。
她仰起头向他解释:“谢大人近来公务十分繁忙?我今早传书给你,是沈大人接的。他道你有事在身不在府中,我便乔装了准备去一趟枢密省,没想到这么巧在暗道中碰到了你。我的脚早已经康复了,不信你瞧……”
叶秋嬗自顾自地说着,将脚伸出来,冲谢芝扭了扭。
谢芝却瞧着她两瓣唇一张一合,嫣红饱满,让他不自觉想起某类红果,不知不觉便看入了神。
脑中浮现出圣人之言“非礼勿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叶秋嬗低头转移到她脚上去。
素白的鞋袜显得她右足愈发小巧玲珑,伸在半空中扭了两下,瞧着有几分可爱。
谢芝曾亲手碰触过那处,他知晓它的纤细与白腻。
兴许是太久未见令他有些过分欢喜,也分不清此刻是一时脑热还是故意为之,他心道:“是你自己让我瞧的。”便俯下/身去,拿捏住了那截脚腕。
叶秋嬗原本只是让他用眼睛瞧,哪想到他竟不顾男女大防直接上了手,不期然被钳住了脚腕,惊骇之下难以维持平衡。
短促地尖叫一声便控制不住要往旁倒去……
好在谢芝人高手长,另一只手想揽住她,却估摸着她的重量没用多少气力。
于是两人便悲剧了,只听一声闷响,叶秋嬗重重地压在了墙上,而谢芝也‘不负所望’压在了她身上……
……
叶秋嬗痛得闷哼了一声,一时间,昏暗的密道内只听得到两人时重时轻的喘息。
短暂的眩晕之后,她才睁开眼。自个儿身前隔着一个宽阔散发出温热的胸膛阻碍了她的视线。才发现他们两人竟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身上的压迫感令叶秋嬗呼吸一滞,她甚至能感受到谢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侧,羞意让人无处可逃。
几乎在她要失声尖叫的瞬间,谢芝便腾身跳开去。
身前的压力骤然撤走,叶秋嬗非但没有松气,反而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双颊,瞬间灿若红霞。
“你……”叶秋嬗羞愤指向谢芝,不知该斥责两句还是该装作若无其事,将这羞事掩盖过去。
谢芝却蓦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抱歉,我……”
“……”
他气息微喘,语气虽竭力平稳,但还是叫叶秋嬗察觉出异样来。她顾不得羞意,探首细瞧。
这一瞧却发现,谢芝面色如常,只一双耳朵通红充血,瞧着倒比叶秋嬗更加扭捏一些。
如此失态的谢大人倒是罕见了,令叶秋嬗骂也不是,怨也不是,心里奇怪得紧。
分明该她羞愤难当的,怎么反过来谢芝还更为别扭了?
她却不知,谢芝实则已竭力按耐住不让自己失态,但方才那一瞬满怀的温香软玉却是挥之不去。
特别是……那最为柔软处刚巧抵在他胸腹之上,好比烫的火红的利刃骤然浸入水中,刚柔相契,化为无声的战栗与旖旎……
怪道男子爱那温柔乡,回过味来的谢芝耳根子烧的通红……
按了按胸腹处,想将这悸动平复下去。
可偏偏那‘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觉悟,假意关心地凑过来,一张芙蓉面上盈满新奇的笑意。
“谢大人怎么了?可是摔到哪处?”
叶秋嬗笑问,她不知此刻的揶揄却是对男子最大的挑衅,谢芝听后,连带最后一丝因亵渎而生的愧疚之心都消逝得一干二净。
他沉吟片刻,挑了挑眉,朝叶秋嬗走近,神色间隐有笑意。
与之相反,叶秋嬗笑容渐逝,心头警铃大作。
“我无事,只是惊觉秋叶你在家休养了两月,身子倒是康健了不少。”谢芝幽幽说道,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异样,但他神色偏偏微妙。
叶秋嬗先是一愣,随后便见他一双星眸在自己裹了布条的胸口处以及腰间徘徊,那目光仿佛烈日一般,灼得她双颊顿时火辣滚烫起来。
下意识地,就扬起手想给那登徒子一个教训,可奈何弱不敌强,被对方眼疾手快给擒住了,另一只手过去也是同样的结局,谢芝一手便可擒她俩,攥紧了挣也挣不开,还平白又被吃一顿豆腐……
“怎么,叶姑娘还想持美行凶不成?”谢芝勾起嘴角笑道。
叶秋嬗听此,更是气得牙痒痒,又不甘愿受他欺负。抬脚便要去踢谢芝。谢芝有心逗她,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她得逞,叶秋嬗只能气得原地跺脚。
她只怨自己与谢芝相处时间长了,竟忘了此人曾是个当众调戏自己的登徒子……
她对谢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知晓自己越是气急败坏他便越是开怀,索性便消停了,任他攥着手也不说话,只拿一双明眸大眼狠狠地瞪着他。
这神情好似谢芝家中炸毛的猫儿,令他又怜又爱,怕她真被气着,立即厚着脸皮道:“叶大人莫气,方才是下官的不是,您大病初愈,可莫要伤着自个儿腿脚。若实在有气,您便踹下官两脚,下官绝不动弹。”
谢芝义正言辞,说得叶秋嬗都快要信了,可抬眼细瞧却发觉他正暗自忍笑,哪像在认错,分明是在耍无赖……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几次起伏,最终什么也没说,索性将头埋下不理他了。
谢芝只当她又在怄气,便半蹲下来凑过去瞧她,这一瞧可不得了,只见她鼻头通红,秀目隐有泪光闪动,分明是真叫他给气着了。
谢芝心头一惊,忙将她的手放开去,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秋叶……你别哭,是我错了……你若解气便打我吧,这回我绝不躲了……”他此刻后悔不已,真怕叶秋嬗就此恼了他,等了半响却听她轻轻一哼。
“我可没哭,”叶秋嬗退开两步才抬起脸来,“只不过是发觉自己看错了人,有些怅然罢了。”
“怅然?”谢芝皱眉,“秋叶,你真恼我了?我方才是与你玩笑的,你莫要当真。”
谢芝不说还罢,一说起这叶秋嬗便怒火中烧。
“玩笑?原来谢大人以调戏闺阁女子为爱好?”
这番罪名来得莫名,谢芝也不自觉地正了脸色:“秋叶莫不是误会了什么,谢某虽未娶妻,但向来洁身自好,从未有过欺辱女子之举。”他说完顿了顿又道,“当然,只除了你是个例外,上次在姑母寿诞上,本想借一个丫鬟熄了曜珮的心思,没想到阴差阳错竟得罪了你……”
叶秋嬗早在听他那句“只除了你是个例外”便已气得头顶冒烟,现如今他又提及糗事,叶秋嬗只想上前捂住他的嘴。
“你别提那事,若不是你当时的一句调笑,我后来也不会因此惹出这么多是非。”
叶秋嬗此话一出,不光是谢芝,连她自己也是一怔。
细细想来,可不就是因这此乌龙才使得叶秋嬗被庚太妃收为义侄么,也因为义侄身份她才会被邀去游湖,所以才有了后来被他诈出读心异能,往后甚至被皇上任命为密使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机遇可不就是因谢芝那句阴差阳错的调笑而起的么,叶秋嬗怔忪之际,谢芝却轻笑出声。
“这么说起来,你我还真是缘分不浅呐。”
叶秋嬗眉头轻皱,知晓他又没个正形了,她没忘记先前的“轻薄之仇”冷哼一声道:“谢大人不是还有公务在身么?可莫要与小女子玩笑了,快去忙您的正事吧。”
她说完便要走,还没迈出步子却又被谢芝拽回来。
谢芝按住她双肩,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令她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抬眼却撞进谢芝幽深的眸子里。
“不是玩笑。”
“嗯?”
“秋叶,我对你不是玩笑。”
谢芝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还生怕她不信,摆正她的头又道:“你还不知道吧,我早在侯夫人寿诞那日便向你母亲表明心意了。”
“什、什么?!”叶秋嬗倒吸一口凉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谢芝口中的母亲应是她的继母何氏。
心道难怪那日回家后何氏神神秘秘地一通旁敲侧击,却原来是因谢芝……
叶秋嬗只觉得谢芝大概将他以往所学的那些三纲五常、男女大防,全在脑子里熬成了浆糊,不然怎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连带着她也有些糊里糊涂了,瞠目结舌半天最后却张口问道。
“我、我母亲她说了什么?”
谢芝见她有惊讶有羞恼却唯独不见反感,心头压抑许久的乌云也随之消逝,变得晴空万里起来。
“你母亲说……”他刚要回答,奈何想起何氏当时除了疾言厉色的警告好似并不认同他这个便宜女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默了片刻才挥了挥手道:“你母亲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那处如何去说,不过你放心,届时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良机向皇上禀明心意,求他下旨为我们赐婚。”
“赐婚?”叶秋嬗还处于呆愣状态,“你……想娶我?”
谢芝心想难道自己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他再次伸手抚上叶秋嬗脸颊,待两人四目相对,才郑重点头,“谢氏谢芝愿以三书六聘之礼求娶叶家千金,不知卿可愿嫁?”
话中虽是问句,却成竹在胸。没成想呆若木鸡的叶秋嬗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