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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慎却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他挑眉道:“王妃何出此言?”
    徐氏便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说了,“果真是顾清抛弃了沈惜的话,在妾身提到顾清时,沈惜怎样都会有些反应才是。”
    换言之,在徐氏等人的眼里,沈惜纵然如今身份不同的,可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只让人觉得她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常玥是如何到了安亲王府为妾的,其中的缘由你可清楚?”祁慎没有回答徐氏的疑问,反而问起了她。
    京中关于此事的传言五花八门,因为发生在安阳郡主府上,郡主的口风极严,且圣上有意将此事压下去,故此其中的内情只有少数人清楚。
    祁慎之母是中宫皇后,自也有渠道知道内情。
    “她与沈惜素来不和,想要陷害沈惜,却失了手,把自己搭了进去。”徐氏心里犯嘀咕,祁慎没道理不清楚啊。
    “原本她想要算计的人,不是祁恪,而是顾清。”祁慎淡淡的道。
    不是祁恪是顾清?
    徐氏闻言,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祁慎微微颔首,把那日祁恪同顾清喝酒的细节说了,又道:“无风不起浪,顾清是父皇面前新晋的红人,沈惜是永宁侯夫人、又是卫国公府的姑娘。若没点真凭实据,她敢构陷他们两个人?”
    原先他也心存疑虑,于是便让人去细查顾清进京赶考的情形。
    经过数月的努力,祁慎甚至查到了顾清和沈惜曾经私相授受传递过物品——虽是没拿到物证,却让他肯定了顾清和沈惜之间定然有些什么。
    “王爷既是提起,妾身倒是想起一个人。”徐氏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连忙道:“今日从永宁侯府回来时,遇到了承恩伯府的马车,里头的人正是承恩伯府的二姑娘。”
    刘氏和柔娘获罪被关押起来,承恩伯府却是无甚动作,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承恩伯府与永宁侯府已经私下里商量好。乔湛要处置刘氏母女为沈惜出气,也仅止于此,他不会找承恩伯府的麻烦。
    承恩伯自是审时度势从家族考虑,交出了刘氏母女。可慧娘并不会想这些,对于她来说母亲和姐姐一朝获罪离开家,她上头还要被一个姨娘管着,心里没有怨气才怪。
    无论今日在路上的碰巧遇到真的是巧合还是慧娘有意为之,都不重要了。
    “沈惜和顾清认识时,尚在承恩伯府。”徐氏眼中闪过一抹得色,道:“这位二姑娘一定知道些什么,就算不知道,为了自己娘亲和姐姐,也会想法设法的查到往事。”
    她意味深长的说完,同祁慎对视了一眼,夫妻二人交换了目光,祁慎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徐氏的做法。
    若是能抓住两人私相授受的证据是最好不过的,顾清不敢不乖乖听话。
    “怪不得顾清一直未娶,只怕心里还惦记着沈惜罢?”祁慎想到顾清至今仍孑然一生,唇边浮现出晦暗不明的笑纹。“光风霁月、为人端方的顾探花,竟也有过不去的美人关。”
    徐氏在一旁笑道:“那样的绝色美人,实在是让人难忘,否则永宁侯怎的失了神智,竟让个丫鬟当上了永宁侯夫人!”
    “王爷您信不信,只怕顾大人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徐氏心里头也有些看不起顾清,她眼底透出一抹轻蔑之色。“若能预知沈惜竟是卫国公府的姑娘,当初怎么会舍得放弃她?”
    祁慎笑了笑,权且做了回答。
    “明日妾身就派人去请那位二姑娘。”徐氏敛去了笑容,正色道。
    祁慎满意的点头,道:“如此便有劳王妃了。”
    如此一来,他倒是更确信自己的计策定能获得事半功倍的成效。乔湛、顾清、安阳郡主……若是把这三方的势力都收拢在他手中——
    还不止于此,方家、卫国公府、辅国公府,有意无意间也相当站在他这一边。
    沈惜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
    安亲王府。
    为了庆祝烺哥儿被立为世子的宴席已经筹备妥当,当日的菜色、戏班子、王府焕然一新的布置,都是由陈莹亲自过目检验了。
    这一回陈莹尤其的尽心,并不假手他人。
    “烺哥儿,到母妃这儿来。”陈莹正在最后检查菜单,看到烺哥儿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忙露出慈爱的神色,让烺哥儿坐在自己身边,亲自拿了帕子为他拭汗。她半是嗔怪半是温柔的道:“别满头大汗的在风里跑,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烺哥儿用力的点了点头,乖巧的道:“母妃我知道错了!”
    既是已经恢复了神智的烺哥儿,自是不能再寡言沉默,比以往活泼了许多。他要让自己变得有用,便不能再装傻充愣。
    陈莹摸了摸烺哥儿的头,看起来十分欣慰烺哥儿的乖巧。
    “哥儿都去哪里玩了,怎么跑得满头汗?”陈莹收起了帕子,眼底透出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跟母妃讲讲?”
    如今陈莹对他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烺哥儿都接受良好。他扬起小脸儿,仍由陈莹熏香味道很重的帕子擦过他的额头。
    “我去后花园玩了,遇到了常侍妾。”烺哥儿如今进步神速,清脆的童声中还透着几分奶声奶气的可爱。“她用帕子包了蜜饯给我吃,可我不喜欢。”
    说着他还皱了皱鼻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听了烺哥儿的“诉苦”,陈莹面上不显,心中却是觉得高兴。她轻描淡写的道:“你贵为安亲王世子,她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以后若是不喜欢,直接丢掉便是。”
    烺哥儿听完,脸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来,像是松了口气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母妃让人给你做了山楂枣泥糕、绿豆酥。”陈莹让丫鬟去带烺哥儿洗手,道:“去里屋吃点心罢。”
    烺哥儿“欢喜”的跟着丫鬟走了,陈莹很快招来了陪着烺哥儿去后花园的丫鬟,也是主动向她投诚的玉芬。
    “世子碰见了常侍妾?那时常玥在做什么?”
    这些日子她忙宴席的事情,且常玥近日行事又极为低调,她少了些关注。
    “常侍妾神色有些慌张,看到来人是世子才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想要哄世子,可世子却并不领情。似乎和上次一样,常侍妾在暗中见什么人。”
    听了玉芬的话,陈莹眼底闪过些许警惕之色。
    她才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到廊庑下的通传声响起。“王爷来了。”
    陈莹忙摆了摆手,示意玉芬收声,让玉芬去里屋服侍烺哥儿。她耐着性子哄住烺哥儿果然奏效了,祁恪虽是还未再次留宿,却也时常往正院里来了。
    哪怕祁恪来的目的只是接烺哥儿回书房读书,这也是个好的表现。她内心深处还是有几分不甘,她不肯相信当初祁恪的那些温柔体贴全都是假的——
    “盯住常侍妾处的动静,若是有往外头传递消息的举动,不必拦下。”常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响起,她又轻又快的吩咐心腹丫鬟道:“把东西检查仔细了,誊写好再放行。”
    说罢,她便打点起精神来,笑容满面的迎了出去。
    第208章 喜欢
    当慧娘再度甩开容娘自己出门时, 白姨娘留了心, 命人暗中跟着她。
    如今白姨娘掌管中馈,想要知道些消息自是比原先容易了许多。慧娘确实出门后先去了舅母家,没有多久刘家便出来了一辆轻便的小车。
    虽说赶车的人已经换了,也没有仆从露面,但暗中盯梢的人, 还是从车中人撩起一角的车帘中发现了端倪。
    一段皓腕上带着的镯子、绣着桃花的衣袖, 足以证明车中的人就是慧娘。
    直到朱雀大街后身的一处隐蔽的茶楼, 马车方才停下。
    慧娘带了帷帽,她身边跟着的丫鬟也是从刘家带出来的, 从承恩伯府跟出去的丫鬟婆子, 都留在了刘家。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慧娘才从茶楼出来。
    去盯着的人特意留下了一个想看看慧娘是和谁见面, 等了许久, 也不见里面有别人出来。许是从别的门离开了。
    白姨娘辗转从别的渠道打探到,就在那天, 瑞亲王妃曾经出府。
    慧娘回家后虽是表现得和平时无异,可白姨娘还是从她时而眉飞色舞、时而低头沉思的神情上, 觉出些不对来。
    而最终让白姨娘肯定自己的猜测,还是慧娘去了碧波院, 并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白姨娘故意当着慧娘的面, 跟张通说了想去永宁侯府的事,并露出自己是想为了两位姑娘的亲事而去意思。
    张通自是没什么意见,他素来喜欢白姨娘的规矩懂事, 反而对她和颜悦色说“如今你管家,出门这样的小事,也不必告诉我。”
    只把在一旁的慧娘气得暗中咬牙,却不好表露出来。
    往日去永宁侯府,慧娘向来都是积极的。这一回她却推说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就不跟着白姨娘一起去了。
    她还鼓励白姨娘带着容娘一起去,好像巴不得自己留在家里。
    白姨娘愈发警惕起来,安排了人趁着自己不在家时,要看紧了二姑娘。碧波院里更要注意些,二姑娘动过什么东西、拿走过什么东西,都要记好。
    “依我看,那日慧娘去见的,就是瑞亲王妃。”白姨娘忧心忡忡的对沈惜道:“她去碧波院,只怕是与夫人您有关!”
    碧波院从乔湛派人前来提亲起,刘氏便让沈惜住了进去。从沈惜备嫁、回门、再到日后频繁的回伯府,都是住在此处。
    沈惜原先住的屋子,早就被收了回去,给了别人住。而沈惜的养父母向来都是恨不得榨干她的血汗,是以除了他们知道的月钱,沈惜的体己都是自己拿着。
    故此碧波院里,能找到关于沈惜最多的秘密。
    想到徐氏曾经试探过她的话,恐怕徐氏是安排慧娘去找,足以证明她和顾清有私情的证据。
    她继承了原主的大部分记忆,可关于顾清的,却被故意隐藏了起来。原主并不想让人知道这段不堪的回忆,自是无可厚非,可是……
    沈惜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现在就很被动了,除了上回瞧见的那两张信笺,她再没有别的发现了,不知是原主都毁了,还是被藏了起来。
    “多谢姨娘提醒。”幸而有白姨娘先提醒了她,让她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只是碧波院里如今都有些什么,我已是记不清,还请姨娘多费心。”
    白姨娘忙点头,把自己的安排也告诉了沈惜。“夫人放心,我会想法子把二姑娘的异常告知伯爷,让伯爷约束她。”
    只怕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慧娘有心在瑞亲王妃面前卖好,瑞亲王妃又怎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沈惜的心不由一沉。徐氏本就对她和顾清的关系有所怀疑,若是慧娘为了求徐氏信任,愈发添油加醋说些什么——
    她就有麻烦了。
    只希望顾清是个谨慎的人,足够干脆利落、足够狠心。
    ******
    这些日子来陈莹为了烺哥儿的事称得上是尽心尽力,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祁恪都预备同陈莹缓和些关系。
    如果她能做好王府的主母、能真正悔悟,替他打理好后院,祁恪愿意暂且放她一马。
    “王爷,您来了!”陈莹笑眯眯的起身,亲自上前要替祁恪更衣。“烺哥儿在里屋,妾身让人带他过来?”
    祁恪神色温和的摇了摇头,他本就生得俊美,又有身为天潢贵胄的气度,陈莹顿时便想起自己彼时偷偷爱慕他的心情。
    “让他自己玩会儿罢,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平心静气的说过话了,如今气氛正好,陈莹眼圈一红,险些要滴下泪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祁恪放轻了声音,成年男子略显低沉的声音里似乎有着令人沉迷的魔力,陈莹扭过头去,抬起袖子想要擦干泪。
    祁恪比她的动作更快,他拿过自己的帕子,动作轻柔的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水光。
    仿佛又回到了她还未嫁给祁恪的时光。那时祁恪待她极好,哪怕公务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她上街去,买东西哄她高兴。
    陈莹出身世家,哪里是稀罕那些玩意儿,不过是喜欢祁恪陪着她、喜欢被祁恪宠着的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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