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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给自己穿的,当然不能改小,三言两语岔过话去了。
    景岚心中有事,没太在意,她让人将准备好了的喜服拿了出来,抖开了来,眼中顿入一片红,美得炫目。
    “真好看,阿娘你穿这个一定特别好看!”
    “……”
    景岚扬眉,抬手一抖,喜服就披了身上。
    她拢起外衫,抬眸便笑:“怎么样?很好看吗?”
    她皮肤白皙,穿这红色,真是个美,顾今朝狠狠点头:“很好看,阿娘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了。”
    景岚登时被她逗笑,将喜服放了案上:“你这孩子,就是口暖心甜,这喜服你谢伯伯准备了许多年,如今样式已有些旧了,舍不得换掉,我拿过来改改。入了夏时就不能成亲了,所以日子定的早,还有不到一月了,希望这是为娘最后一次任性了。”
    今朝见她感伤,上前安慰。
    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眼见着天这就黑了,景岚还要盯着改制喜服,顾今朝先退了出来。
    最先回到家中,叫了来宝过来,二人紧闭房门,开始洗漱换衣。
    顾今朝将缠着的布条都脱了去,穿上兜衣还不大习惯,不过穿了裙子,来回走了几步,从镜中看着自己女装模样心生欢喜。
    适应了之后,坐了镜前。
    来宝拿了梳妆盒来,先给她梳头,长发一披,少女之态顿显,两个人在镜中大眼瞪小眼,好半晌了,身后人才动起手来。
    来宝手巧,给她长发分为两侧,一边一个桃心小髻,垂下两绺长发在胸前,看着简单又温婉。
    顾今朝左右看看,十分满意:“就这样,显得我很文静。”
    来宝也这么觉得,又拿过胭脂水粉来,捧过了今朝的脸:“别动啊,我给你好好打扮一下,你这肌肤底子好,妆容简单就好。”
    淡扫蛾眉,平时今朝就是弯眉,再画上一画,更添妩媚。
    妃色长裙,滚了白边,胸前些微隆起,里衣一流的白,斜地里露出些许衣领下的肌肤,白玉如雪。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时候不早了,来宝描描画画了一阵,满意地看着镜中少女。
    四目相对时,她先红了脸了,两手搭在今朝的肩头,还直摇着头:“你这副样子,若是让穆家二公子瞧见了,指不定他得多后悔呢!”
    顾今朝站了起来,听见她提及穆二,不以为意。
    她到里屋大柜里翻了翻,翻出了从前的鬼面面具拿了在手里,一手提着裙摆,行如风,脚步匆匆走过:“来宝,咱们走吧!”
    来宝上前,一巴掌拍掉她手,不让她提着裙摆:“女孩子走路,都要慢慢走的,既然穿了裙子,总得顾及下吧!”
    裙子一放下,步子都走不快了,顾今朝低头看着自己脚步:“很不舒服。”
    来宝在旁偷笑,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左右看了看:“过来吧,我掩护你出去。”
    顾今朝连忙大步上前,她就跟了来宝身后,还戴上了鬼面面具。
    到了前院,来宝先把看门的小厮支开了去,她们才得以顺利出去,此时夜空当中,已是一片星河。
    天桥下的柳树旁,少年一身绯衣,他手提着灯,怔怔看着河中被放下来的莲花灯,从前小时候,今朝每年都和他一起来放灯的。
    他今日也带了个祈愿灯,想等今朝来一起放走。
    河水在夜色当中,还能看见波光粼粼,月亮的倒影被水波打乱,皎洁一片。
    穆庭宇一手扶着垂柳,看着河中的那片白,出着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蓦地转身,一人提灯走了来。
    暗夜当中,少女低着眉眼,看见他了,笑笑上前。
    同样,在东市的河口处,也有不少人来放灯,谢聿一身白衣也站在树边,手里拿着个花灯,他才到不久,河口没瞧着顾今朝的人,就站在一边等她。
    夜场中比较开放,少年少女们常有人成群结队一起来放灯,有人认出他来,上前来说话,他眉目之间太过冷漠,不等人到了跟前,侍卫就将人隔开了去。
    等了快半个时辰了,河口来放灯的人已是所剩无几,谢聿耐性渐失。
    花灯当中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了,他索性吹熄了,随手扔了脚边,才要转身,背后脚步声起,侍卫们隐去了动静,没有上前阻拦,那还能有谁。
    谢聿眼帘微动,才一勾唇,一人便到了他身后按住了他的肩头。
    嬉笑间也没个正经,少年笑道:“世子在这等着谁呢?”
    谢聿蓦地回眸,竟然是卫渊这个缠人精:“你怎么在这?”
    说着肩一动,抖开他手。
    卫渊背着双手,直绕着他走:“今天市井有夜场,本小王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不想这么巧遇着世子了,世子就带我转转?”
    他一身锦衣,发饰上不知戴了什么,一动就叮当作响。
    谢聿回头看看,东市上人来人往,并无那少年身姿。
    卫渊见他神色,扬眉就笑,再上前一步来:“却不知世子专门好这一口?说起来我朝也有不少龙阳之好的,如果对方是世子的话,本小王觉得也挡不住世子风华,不如……”
    话未说完,谢聿已是皱眉:“退后!”
    卫渊不敢再上前,举着两手后退一步,站回原处去。
    他眸光微动,看着不远处的东市上人来人往的,笑意渐失:“我知道世子在等谁,不过穆家二公子明个就走了,今日约了天桥下面,顾今朝怎能不去?我劝世子还是别等了,这般模样,倒像是动了真心的了……”
    句句都戳在心上,谢聿目光沉沉,可都这个时候了,顾今朝还未来,他如何还能安心。
    转身,仍旧看着河口当中那些飘过的花灯,眉峰微扬:“时候不早了,我让人送王子回府去。”
    卫渊碰壁,也不恼,只在他身边退了一退:“我陪你站一站。”
    他淡淡目光,也警惕地看着周围。
    可怜顾今朝来晚一步,眼睁睁看着卫渊不得上前,眼见着他目光又往人群这边扫了过来,忙是侧身躲了一棵树后。她此时少女模样,可万万不能被认识的人瞧见,就这么离着老远看着他们两个,手里的鬼面面具都要捏坏了。
    站在树后,偷偷观望,她听不见卫渊说什么,只看着谢聿转身往河口下游走去了。
    卫渊当然跟了他去,今朝无法,只得远远跟了他们后面。
    第109章 良辰美景
    夜色渐浓, 河中的许愿灯渐渐少了。
    一轮半圆的月儿挂在树梢,倒影映在水中,随着水波
    脚步声很轻,少年蓦然转身。
    少女提灯而上,慢步自暗处走了出来。
    穆庭宇眼中才亮起来的眸光,渐渐又暗了下去。
    来宝走了他的面前, 恭恭敬敬地施礼:“给二公子问个好,念着昔日情分, 我们家小主子让我来给带个话,说她盼着二公子好, 但是她不能来见了, 还望二公子从此平顺安康,但是折断的情意不能再续, 让二公子多多保重。”
    这是分开后最后的体面了,穆庭宇心中失望之意渐起, 可也知道今朝脾气, 实在怪不得她。
    他自腰下解下金匕首,递到了来宝面前:“把这个交给她, 就说我明早去西北极地了,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当个念想吧, 如有一日, 东山再起, 回头再找他把酒言欢!”
    来宝笑笑, 伸手接了过来:“那我就自作主张替主子收下了,二公子千万保重。”
    穆庭宇脚边还放着他带来的花灯,此时低眸看见,难免唏嘘:“她可还说什么话了?”
    来宝略一思索:“就是让二公子千万保重。”
    穆二垂眸,掩去些许失望:“这样啊……”
    他一腔热血,此时已剩只言片语了,可这只言片语都无法传达,如何不伤心呢,许是他神色实在哀伤,来宝瞧着于心不忍,又上前一步。
    “虽然她没说让再传什么话,但是我们一起在车上时候,提及二公子了,我们主子说,二公子是天底下一顶一的好人,既良善又仗义,真情实意不可负重。中郎府此时正值关键时刻,二公子抛开儿女情长,这一去,才是真男人!”
    穆二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回忆种种心中过,他回身将那还亮着的许愿灯拿了起来,大步上前。
    河中还星星点点飘着几个花灯,穆庭宇将花灯放入水中,看着飘远了才是回身。
    来宝还提灯站在一旁,他径直走过,没有回头。
    来宝看着他的背影,见他渐渐走远,也是脱口而出:“二公子若有话说,我可给主子带回。”
    少年如何不知今朝心性,只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径直走开了去。
    来宝略微惋惜地叹了口气,提灯转身。
    她口信送到了,就该回去了。
    从她两个走了以后,又能有快半个时辰了,谢聿同卫渊等人匆匆赶了来。
    天桥下面已是空无一人,谢聿远远站了天桥上面,侍卫队在下面搜索着,卫渊不急不慢也上了天桥。
    桥下河水潺潺,谢聿目光沉沉,从桥头走过。
    卫渊跟了上来,笑道:“还别说,这天桥下较别处隐秘地很,是幽会的好去处,世子来过就知道了,一年一度的花灯盛会,到时候也约在此处,很有一种别样滋味。”
    话音才落,谢聿冷冷目光已是扫了过来。
    卫渊仿若未见,单单跟着他身后。
    谢聿从桥头走了桥尾,夜风习习,偶尔也有人从身边走过,他目光浅浅,那一身白衣在夜色当中看起来十分扎眼。
    天桥下并没有人,他绕着天桥走了一圈,心有不甘,又有些许担心,让五叔赶了车马来,赶赴中郎府寻找。
    星月当空,谢聿在西市行走,心不在焉的。
    西市不少人往东边走去,他混杂在人群当中,一时间似不知身在何处。
    侍卫队远远跟了他的身后,谁也不敢上前,卫渊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也似在闲闲的漫步一样。
    从西市又走到东市,慢慢踱步到了河口,他放置在地上的花灯还在,可河口处三三两两来放灯的,少年少女当中,哪有想见的那个人呢!
    此时夜色已深,时候不早了,他回眸瞥见卫渊,心生不耐。
    叫了侍卫队过来:“你们先送王子回府,我在河边走一会儿。”
    卫渊闻言,顿时上前:“良辰美景,我原本是诚心诚意想与世子同游的,既然那人失约,不如就陪我走走。”
    他揣摩谢聿心思,已不是一日两日,见他同今朝走得极近,嫌恶之余不得不违心附和,不想人不为所动,叫他白白费心思。
    谢聿让他缠得心生烦躁,在河口又站了一会儿,久等五叔未回,便是回身。
    “走吧,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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