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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绾的什么头发?威胁警告一番各退一步就是了,干嘛要给她绾头发?
    她瞪的这一眼,落到秦汜眼里就多了几分含羞带怒的意味。
    秦汜嘴角的笑意愈发地浓了。
    美人披头散发,含羞带怒,真真是美得别有一番滋味。
    秦汜俯身去捡掉落在地的簪子,将之捡起,递还给她。
    苏虞没有接,任由秦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自顾自拔掉头上的一根仅做点缀用的珠钗,草草把头发绾了起来。
    亏得今日参加太后寿宴多配了几只珠钗。
    她绾好发,微微福了福身子,道:“三娘告辞。”
    秦汜轻“哎”了一声,手依旧停在半空中没动。
    苏虞看了看他手里的那簪子,微抬起头,道:“这簪子上头镶的是点儿从海上舶来的稀奇玩意儿,不过想来王爷您也看不上,您拿去卖了换些银子,权当三娘还您的酒钱。”
    正好她身上没带银钱,便拿这簪子抵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一笔勾销。
    苏虞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秦汜一人拿着簪子在原地发愣。
    还他的……酒钱?
    酒?!
    秦汜猛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
    回府换身衣裳,再如往年一般在寺里独坐饮酒到天明。
    第35章 茶楼故人
    苏虞回了府, 才恍然意识到把簪子给了秦汜的不妥。
    她此时还不曾出阁呢,怎能随随便便送外男物件儿?
    苏虞扶额。
    要怪只能怪前世她赏秦汜稀奇物件儿赏得太多,自然而然竟不曾觉得有何不妥。
    苏虞叹口气。她想起今夜诸事, 一时间心绪不宁。
    遂至案前,摊开纸,磨了墨。
    这张网该怎么收?又该如何避开秦汜的刀?
    苏虞抬手蘸了墨,提笔在纸上慢慢勾勒出一只眼睛。
    眼头深邃, 眼尾略弯上翘, 状似桃花。
    苏虞杵着下巴盯着这只眼睛深思良久,慢慢一点点解开打了结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 她猛然搁下笔。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转头又摊开一张新纸, 蘸墨提笔写下一个字, 等墨干了,又立马将之折起来。末了, 命蝉衣唤了她的亲信进屋。
    ……
    ***
    陈升月上枝头之时得了自家主子的令,避人耳目地送东西到这晋王府。至王府,府里管家告曰晋王不在,他便等着, 不想一等就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
    一宿没睡,他精神有些不支, 以致于晋王穿着一身素麻衣回府的时候, 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陈升走上前, 抱拳低首行了礼。
    秦汜睨他一眼:“何事?”
    陈升赶忙拿出一个小香囊和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递了过去。
    秦汜接了, 掂了掂那袋银子的分量, 还不少。稀奇了。
    “这是在贿赂孤?”他问。
    陈升忙道:“我家娘子说是,用这银钱买下落在王爷这儿的物件儿。”
    买下那簪子?
    秦汜笑了笑,把银钱还给陈升,道:“落下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收回喔。”
    陈升傻了眼。这他要怎么回去复命?
    秦汜兀自拆开香囊。送个簪子不够,还要再送个香囊?
    傻了吧那姑娘。
    香囊拆开,里头只有一张纸,秦汜狐疑地摊开。
    纸上只有一个字:姝。
    秦汜眼睛一眯。
    “刘叔,送客。”
    ***
    翌日一早,封苏瑶为太子侧妃的懿旨便下达了宁国公府,阖府立时热闹起来。
    晨时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苏瑶很是神气地在苏虞面前显摆了一番。
    那神态模样像是在说:“我是要做太子侧妃的人了,入了东宫还会离大明宫远吗?往后你见了我,可是要行礼的。”
    苏虞白眼都懒得翻了。
    想到太子秦洋往后的结局,她还是好心好意提醒了一句:“你可考虑清楚了,真要给人做妾?”
    谁想苏瑶冷哼了一声,还以为她是嫉妒她寻了门好婚事,大摇大摆地走了,经过她身边时还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苏虞瞪大眼。
    装了这么多年温婉的大家闺秀形象一夜就破功了?
    简直朽木不可雕也!罢罢罢,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虞遂不再管她,自顾自倒腾自己的事儿了。
    她派人给陆府递了帖子。
    陆锦姝回帖至苏府的时候,苏庭恰好正在灼华院里教苏虞练剑。
    苏虞放下剑接过蝉衣递来的帖子,转头笑着问苏庭:“阿兄今日可还有事?”
    苏庭摇头。
    “那咱们午时去醉茗楼喝点茶怎么样?我在那约了人,兴许阿兄你也想见见那位呢。”
    苏庭眉毛一挑:“谁?”
    苏虞笑嘻嘻地卖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庭摇头叹气:“你这丫头。”
    他转头又应了,“那便去吧。”
    嘉元帝虽给他封了个翰林院修撰的闲职,这会儿却还没上任,他转头跑去军营里训练,师傅却把他撵出来了,道“教不起他这探花郎”。
    苏庭只得苦笑。
    这下是彻底闲下来了,同妹妹出去品品茶倒也是乐事。
    ***
    苏虞照旧还是一身圆领袍头戴发冠地出门,和苏庭一同走在大街上像极了一对兄弟,两人皆是长身玉立、相貌英俊,吸引了不少街上之人的目光。
    二人行至醉茗楼,站在门前便嗅得沁人心脾的茶香四溢,里头推盏斟杯好不热闹。
    苏虞装模作样摇了摇扇子,率先踏进茶楼。
    苏庭摇摇头暗自好笑,提步跟上去。
    二人进去的时候,里头的说书人正讲至酣处。
    “当年徐妃捧着徐将军的骨灰回京,圣人却勃然大怒,连宫门都不让徐妃进。”
    周围一片人都安静了些,静待他下文。
    “徐妃乃宫中嫔妃,徐大将军乃朝廷功臣,圣人却如此对待这父女二人,诸位可知道这是为何?”
    “为何?”
    闻言,苏虞也忍不住止了步子,侧耳去听。
    昨夜秦汜那句清清冷冷的“家母忌日”如在耳畔。
    这说书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妄议当朝皇帝是非?
    谁想他只是吊人胃口――
    “此等宫闱秘闻,知道了要掉脑袋的。”
    苏虞翻了个白眼。
    众人作鸟兽状散去。
    苏虞提步准备往楼上的雅间去,转头发现苏庭不曾跟上。
    苏庭甫一进茶楼,就瞥见角落里喝茶的江行了。
    他转头对苏虞道:“你不是约了人吗?且去吧,我便在这等你。正巧碰见江兄,与他一同品品茶。”
    说完他便提步走了过去。
    苏虞偏头,瞅见角落里的江行,发现他并非是独自一人,身旁还坐着个年轻的做书童打扮的小郎君呢。
    再定睛一看,那纤细削瘦的肩背,分明是个同她一般的红妆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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